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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屠格涅夫：終生不渝的愛情

　　屠格涅夫的童年時代是在距離奧廖爾市50多千米的斯帕斯科耶莊園度過的，那裏是他母親的領地。屠格涅夫的家中擁有萬貫財產，幾千名農奴，但屠格涅夫的童年並不幸福。他父親整天沉湎酒色，母親性格怪僻任性，整個莊園都籠罩在她的淫威之下。她經常體罰仆人，有時因為一個小小的過失就把農奴流放到西伯利亞去。屠格涅夫後來回憶說：“在我生長的那個環境裏，打人、擰人、拳頭、耳光等等，簡直成了家常便飯。”屠格涅夫從小就同情農奴的遭遇，憎恨農奴主的暴行，多次和母親發生衝突。

斯帕斯科耶莊園的景色非常美麗，花木繁茂，屠格涅夫經常一個人溜出去玩耍，和一個名叫洛巴諾夫的農奴交上了朋友。他很有學問，常常在密林深處給屠格涅夫朗誦俄國古典詩人的優美詩篇，還教給他讀寫俄文。屠格涅夫小時候的教育是由外國家庭教師負責的，他所學到的是法語，而從洛巴諾夫那裏他第一次領會到了祖國語言的美妙。

屠格涅夫從小就愛讀書，尤其是愛讀詩歌和寓言。有一天，寓言作家得米特裏耶夫到屠格涅夫家作客。屠格涅夫的母親對那位作家說：“歡迎您啊！告訴您，我的孩子讀過您的寓言呢！”於是，她就把屠格涅夫叫來，讓他當場朗誦得米特裏耶夫的寓言。

屠格涅夫朗誦得非常認真生動，母親很高興，說：“再朗誦一首。”屠格涅夫看了看母親，然後對得米特耶夫說：“先生，您的寓言很好。但是，克雷洛夫的寓言更好，我更愛朗誦他的寓言。”

得米特裏耶夫聽了，大笑起來。母親卻很不高興，瞪了兒子一眼。客人走後，屠格涅夫挨了一頓打，母親邊打邊問他：“你自己想想看，我為什麽要打你。”

屠格涅夫雖然挨了打，但是仍然堅持自己的評價，他對母親說：“克雷洛夫的寓言就是更好嘛！這是事實，為什麽要否認事實呢？”

1833年，屠格涅夫進入莫斯科大學語文係；第二年，他轉學到聖彼得堡大學哲學曆史係。大學畢業後，他前往柏林留學。為了照顧兒子，母親給他選了個少年農奴當隨從。屠格涅夫發現這個農奴很有才華，沒用多少時間就學會了德語，還經過考試進入了一所醫科大學。屠格涅夫寫信給母親，要求給這個少年贖身，免除他的農奴義務。母親不但不答應，反倒來信把屠格涅夫罵了一頓。那個少年農奴回國後，屠格涅夫的母親狠狠地處罰了他，有時罰他畫畫，從早到晚隻準畫一種花。在她的折磨下，這個少年的才能被徹底埋沒了。

1841年，年輕的屠格涅夫返回故鄉，在斯帕斯科耶莊園開始了一段短暫而不幸的初戀。他愛上了溫柔善良的女裁縫阿芙多吉婭，母親發現了這件事，暴跳如雷，不由分說就將女裁縫趕出家門，拆散了這對戀人。第二年春天，阿芙多吉婭生下了屠格涅夫的女兒。從此，屠格涅夫這一生再也沒有結過婚。

1843年，屠格涅夫結識了著名的文學批評家別林斯基，在別林斯基的引導下，他堅定了反對農奴製的立場，走上現實主義的創作道路。從1847年開始，他陸續在《現代人》雜誌上發表以《獵人筆記》為總題目的特寫。這些作品以屠格涅夫家鄉優美的自然風光為背景，描寫了農奴悲慘的生活，揭露了地主殘暴的本性和虛偽的文明與仁慈。

這些作品發表後，贏得了俄國進步評論界的熱烈歡迎，卻引起了沙皇政府的不安。教育大臣上書沙皇說：“《獵人筆記》有侮辱地主的絕對傾向。”“地主不是被描寫得滑稽可笑，就是常常現出一幅有失體麵、有害名譽的模樣。

讓這種對地主如此有害的看法傳播出去，無疑會使其他身份的讀者降低對貴族階級的敬意。”沙皇大為震怒，下令將負責《獵人筆記》這部作品的審查並允許其出版的官員革職。果戈理去世後，屠格涅夫發表了悼念文章，沙皇政府抓住這個把柄，把他拘捕並放逐回斯帕斯科耶莊園。

被放逐期間，屠格涅夫的創作欲望仍然很旺盛，但他做的一件提攜後輩的善事，其意義卻比他完成一部作品更大，那是1852年秋天，屠格涅夫在打獵時無意間撿到一本皺巴巴的雜誌，他隨手翻了幾頁，竟被一篇題為《童年》的小說吸引住了。盡管它的作者是一個無名小輩，但屠格涅夫非常欣賞他的才華，就到處打聽，終於得知這個作者是由姑母一手帶大的，於是他就找到了那個姑母。姑母很快寫信把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侄子，信中這樣寫道：“你的第一篇小說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大名鼎鼎的作家屠格涅夫逢人就誇獎你的才學，並且很肯定地說，如果你能夠繼續寫下去，你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作者收到姑母的信欣喜若狂，創作熱情更加高漲，最終成為一位具有世界聲譽的大作家。他就是列夫·托爾斯泰。

1853年12月，屠格涅夫的放逐被解除，重獲自由，可以回到聖彼得堡。這時候，他最想見到的人就是法國歌唱家波裏娜·維亞多。早在1845年維亞多到聖彼得堡演出時，雖然維亞多已是有夫之婦，屠格涅夫還是對她一見傾心，維亞多也很喜歡這位小有名氣的青年作家。屠格涅夫平素有頭疼病，有一次，他的頭疼病又犯了，維亞多親手用香水搽他的太陽穴，他的頭竟然不疼了。屠格涅夫覺得那一刻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急忙跑去告訴他的朋友們。當時，別林斯基等人正在玩骨牌，讓他一打攪，骨牌就玩不下去了。當別林斯基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時，有些氣惱地對屠格涅夫說：“像你這樣輕浮的戀愛，怎麽能讓人相信呢？！”

別林斯基這回可說錯了，屠格涅夫對維亞多的愛情絲毫不輕浮，而是終生不渝的美好感情。

1864年，維亞多結束了在巴黎的演出，全家遷到德國的巴登巴登，屠格涅夫也搬到了巴登巴登。從那以後，屠格涅夫幾乎每年都要回國一次，但每逢7月18日這一天一定會趕回來，因為這天是維亞多的生日。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維亞多一家搬到了巴黎近郊的小城布熱瓦裏，屠格涅夫仍然和她家做鄰居。1883年，屠格涅夫的脊椎癌複發，客死在布熱瓦裏。他臨終時，維亞多是守候在他病榻前唯一的親人。

按照屠格涅夫生前的意願，他的遺體被運回俄國安葬。位於聖彼得堡城北的沃爾科夫公墓又稱文人公墓，屠格涅夫被安葬在別林斯基墓附近，這也是他的夙願。屠格涅夫的墓碑是一座絳紅色的拋光大理石平台，上邊刻著屠格涅夫的姓名與生卒年代。平台上立著一座碑，碑的頂端是屠格涅夫的胸像，它是屠格涅夫的老友波隆斯基的夫人女雕刻家約瑟芬娜創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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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故事

屠格涅夫家裏有一個啞巴農奴，名叫格拉西姆，溫順的使女塔基耶娜愛上了他。屠格涅夫的母親非常惱火，故意把塔基耶娜嫁給另一個男人。

格拉西姆的心碎了，隻有小狗木木成了安慰他的唯一伴侶。

他像疼愛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著木木，小狗也寸步不離地跟著他。

可恨的是，屠格涅夫的母親竟然命令格拉西姆把木木處理掉，理由是它從來不向她搖尾巴，還總向她吠叫。

格拉西姆隻有默默地服從女主人的命令，在愛犬木木的脖子上係上石頭，扔到河裏淹死了。

屠格涅夫把這個真實的故事寫成了短篇小說《木木》，其中的女主人就是他自己的母親瓦爾瓦拉·彼得羅夫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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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洛夫的處女作

克雷洛夫（1768～1844）是俄國著名寓言作家，他的寓言世界上有著廣泛聲譽，作家生前就被譯成10餘種文字。

克雷洛夫從小學習非常刻苦，而且特別喜歡文學創作。可是由於家境貧寒，還未成年就到稅務局當了一個小職員，借此謀生。

還不到14歲時，克雷洛夫就寫出了一個劇本《用咖啡渣占卦的女人》，在吃了許多閉門羹之後，終於被一位出版商所看好。

這位出版商表示願意付給克雷洛夫60個紙盧布，作為他這個劇本的酬勞。60個紙盧布對於的克雷洛夫來說，真是太急需了。

但是，克雷洛夫經過一番考慮後，卻表示不收這60個紙盧布，隻想用它買幾本書回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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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格涅夫和托爾斯泰

屠格涅夫比托爾斯泰大10歲，1855年兩個人相識後，有很多來往。有一次，屠格涅夫寫完一篇小說，拿給托爾斯泰看，托爾斯泰看著看著竟睡著了，這讓屠格涅夫心中十分不高興。又有一次，他們倆應邀到一個詩人朋友家裏去作客。在閑談中，屠格涅夫對自己女兒的英國女教師大加讚揚，托爾斯泰卻不合時宜地說：“我設想一個穿著華麗的小姐，膝上放著窮人又髒又臭的破爛衣服，猶如在表演一幕不真實的舞台劇。”

屠格涅夫聞言大怒，衝著托爾斯泰吼叫起來：

“這麽說是我把女兒教壞了？”兩個人惡語相向，相互扭打在一起，聚會不歡而散。從此，兩人斷交。

17年後，托爾斯泰主動給屠格涅夫寫了一封信。信中這樣寫道：“我知道您是善良的。我確信，您對我的敵意情感已經在我之前就已經拋掉了……請您原諒我的一切，在您麵前，我是有罪的。”

屠格涅夫接信後，大為感動，馬上回了一封熱情洋溢的信，兩人和好如初。托爾斯泰盛情邀請屠格涅夫到自己的莊園作客，一同打獵。午餐時，托爾斯泰還跳民間舞蹈助興。

屠格涅夫逝世的消息傳來後，托爾斯泰萬分悲痛，他在給妻子的信中這樣寫道：“我總是懷念著屠格涅夫，我深愛著他。我想把他的作品都讀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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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聲明

屠格涅夫晚年在外國住的時間很長，但是他的內心始終想著自己的祖國。有一天，他在報上看到一則消息，說他的某些小說是用德文或法文寫的，然後再轉譯成俄文。他感到非常憤慨，立刻寫信公開聲明說：

“我一生從沒有發表過一行不是俄文的文字，不然的話，我就不是藝術家。直截了當地說，是一個敗類。怎麽可以用外國文字寫作呢？況且，我用本國文字隻能勉強應付形象、思想，更何況是用外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