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月和宋仁厚進了餐館。宋仁厚抓起白大褂邊穿邊說:“你剛才說,致水明天拆線呢,咱去帶不帶錢?”春月說:“住院全憑錢下場呢,這麽長時間沒交錢了,不帶錢給人家看臉呀,是不是你臉長得白!”宋仁厚說:“你說帶錢就帶錢,說那麽多閑話幹啥!”說完邊扣扣子邊出餐館。
春月望著宋仁厚的背影,大聲說:“要帶就帶夠,可不要到時候,弄《三進宮》《二回頭》那事情!”宋仁厚回過頭說:“反正我把卡都帶上,夠不夠就不是我的問題了!”春月聽說他要帶所有的卡,就沒有再說什麽。心裏一直惦記著失蹤直升機的下落,出了餐館,沒心事招呼生意,專心致誌地看起電視來。
正看著,手機響起來,一看是陳振江,剛接通他就說:“大姐,訂婚那事,不著急,等冬月回來再說!”春月說:“這事情你不要想得太多,怪我提前沒給冬月說。”陳振江說:“我倒沒有啥,隻是害怕你著急上火!”春月突然說:“你不打電話,我差點忘了,致水明天拆線,你知道不知道?”陳振江說:“知道,馮師告訴我了。”
春月和陳振江說完,又給夏月打電話說了致水拆線的事,夏月說滿月已經給她說過了。春月說:“她還給你說啥了?”夏月說:“還說你硬要她開門,進她房子睡覺,給你開了門,你可不睡了。”春月說:“就說了這些?”夏月說:“你還想讓她說啥嘛?”春月說:“你看你問下這話,我想讓她說啥,我想讓她說失蹤飛機找到了,她知道不知道嗎?”夏月說:“她不知道失蹤飛機的下落,可知道冬月的下落!”春月說:“你不說,我也知道滿月是壞事的根,你雖然不是幫凶,也算不到好人數裏去!”夏月說:“冬月這次回來,一定要聽人家自己的意見,你可不能下硬手!”春月說:“你尾巴一乍,我就知道你放啥屁,現在沒心情跟你說,等明天見麵咱再算賬!”
第二天,春月、宋仁厚、夏月、雷成功、滿月、黑建設、陳振江,先後來到病房。那幾個病友和陪護者,稍作寒暄便主動出去回避了。他們邊走邊議論,任玉強說:“這個靳致水福氣真大,稍微有個風吹草動,就前呼後擁的。”蔣躍進說:“叫人想不通的是,他家的親戚沒見到一個,全是人家媳婦的親戚。我也在世上吃了幾十年饃飯了,這種情況見過的還真不多!”韓冬至說:“走的路多,吃的幹糧多。別看現在紅火得很,到時候,還起人情賬來,夠他喝一壺的!”蔣躍進說:“你是看三國流眼淚,替古人擔憂。沒看人家那些人,做事說話是不是一般人嘛,人家會讓他還人情賬?”蔣躍進說:“人家要是讓他還人情賬,現在就不可能這麽對待他!”韓冬至說:“你們也是多餘操心,正常情況下,誰也不會計較誰?都是在變臉的情況下,才互相翻陳賬呢!”幾個陪護者嫌他們管閑事,紛紛製止他們。任玉強的兒子說:“別說人家好不好,我看咱們家的親戚就夠可以了!”蔣躍進的陪護說:“安心養自己的病,管人家還不還人情賬呢!”韓冬至的陪護說:“禮尚往來,人之常情,不還不可能!就是還,才一個個慢慢還呀,有啥害怕的!”
病友離開病房,馮師又是讓座又是倒茶,忙得不亦樂乎。靳致水說:“不就是拆個線嘛,有必要這麽興師動眾的?”春月說:“不要說拆線,就是不拆線,大家也應該來看看!”靳致水說:“你們不停地看著呢,再這麽熱情,我就無地自容了。”說著看了看身旁邊的宋仁厚和陳振江。陳振江說:“致水,別這麽多心好不好,拆線說明病已經好了,這麽重要的事情,大家不來怎麽行?”說著朝宋仁厚笑了笑,“大姐夫,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宋仁厚梗著脖子說:“你說你的話哩,可拉扯我幹啥……”說著臉扭到一邊。春月看宋仁厚不給陳振江的麵子,說:“振江好心把你當個人,你看你那狗肉上不了席麵的樣子!”靳致水害怕大姐說個沒完,故意說:“我上一輩子燒了根碌碡壯的香,遇上你們這些好人。”夏月總結了以往的教訓,一個勁給雷成功遞眼色,要他也表現熱情點。雷成功理解她的意思,說:“關鍵是遇上你這好人,大家不好也不由大家了。”夏月趕緊糾正說:“會不會說話,怎麽能肯定一個人,打擊一大片?”雷成功辯解說:“我是詞不達意,我是詞不達意!”雷成功用胳膊碰了碰黑建設,讓他替自己擋擋駕。黑建設說:“要我說,你們都見外了,都是自己人嘛,搞那些虛套套幹啥!”滿月電話不停地響,忙得一直沒時間插嘴,這一陣終於有了機會,就說:“今天我隻佩服兩個人,一個是大姐夫,一個是我建設,其他人都是擠眉弄眼的精氣鬼!”
馮師自始至終隻笑不說話。
這時候,許文靜進了病房,看了看在座的說:“怎麽不見冬月來?”“許大夫,到外邊給你說個事!”春月害怕誰不小心說出冬月回老家看小冬冬的事,讓致水牽腸掛肚,趕快把許文靜請出病房,說,“昨天上午,我臨時決定讓冬月和陳振江下午訂婚,通知冬月時,才知道她回了老家,沒有辦法,隻好等她回來再說!”許文靜對春月這些話很反感,心想,你護著冬月我能理解嘛,我就弄不明白,你已經把我迷惑了一回還嫌不過癮,為什麽現在又要給陳振江來這一手?但是她極力把這些想法壓在心底,努力表現出一種善解人意的樣子,很平和地說:“大姐,現在不是說這事情的時候,我還要趕快安排給致水拆線呢!”說完破天荒地朝護士辦公室大聲喊了一嗓子,“趕快來人推806的2床到手術室拆線!”話音剛落,兩個護士就推著平車進了病房。
春月說:“還有一件事,我今天想辦完它!”許文靜實在不願意再聽她那些言不由衷的話,但是又不好對她發作,仍然很懇切地說:“有什麽事,以後說行不行?”春月說:“我今天把醫療費帶來了,不知道還需要交多少?”許文靜說:“不是給你說過多次,費用問題不要你操心嘛!”春月說:“我不操心不可能嘛,已經這麽多天了,那點醫藥費早該用完了。”許文靜笑著說:“用完沒用完我不知道,要是用完的話,不等你交,就給你下通知了!哪裏還有病人追著要交費,醫院說什麽不收的事情呢!我再給你吃個定心丸,今後用藥量不是很大,估計到出院你們那些錢都用不完!”春月說啥也不相信,但是事實又擺在眼前,無奈,隻好疑慮重重地離開。
剛走了兩步,猛一想,許大夫可能是知道她錢不寬餘,故意想讓她拖拖再交,她害怕許大夫夾在中間為難,所以,又退回來說:“許大夫,讓我們先交兩萬吧,我已經當著姊妹麵說過了,進口鋼板的費用,我們一家出,不讓她們出一分一文,到時候用不完,退給我們不就完了!”看到春月糾纏個沒完,許文靜也是急著給致水拆線,也是對春月心裏有氣,一瞬間,臉色極為難看。一著急,竟忘了控製自己的情緒,不由得發起火來,又一次破天荒地大聲吼道:“不要煩人好不好!”春月猛地愣在那裏,第一次看到笑容可掬的許大夫臉色這麽嚴肅難看,第一次聽到談吐文雅的許大夫這麽無情地嗬斥自己,委屈得淚水奪眶而出。
她怕許文靜看見,趕快躲進洗手間,在水龍頭上洗淚痕。等情緒平靜下來,自己安慰自己:人家許大夫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眼下正準備給靳致水拆線,自己還看不來形勢,一而再再而三的忙中添亂,人家這麽說還是客氣的,要換成自己,不罵娘才怪呢!這個時候,她聽見許大夫和護士們推著致水去了手術室,趕快用紙巾沾去水滴,使勁甩了甩頭,很快換成笑臉,好象什麽事沒有發生一樣,急急火火回了病房。
宋仁厚看春月進來,問:“許大夫沒給你說,咱還得交多少錢?”宋仁厚這一問,剛才還熱鬧無比的病房一下沉寂下來。夏月說:“已經交了那麽多錢,還要讓交,醫院宰人也太狠了點!”滿月說:“已經弄下這事情了,啥話不說了,反正我買房子的錢在那裏放著,讓出多少出多少,讓啥時候出就啥時候出!”春月說:“你們放心,再不會跟你們要一分一文了,剩下有多沒少,你大姐夫包圓了!”宋仁厚說:“這話還用囉嗦,你趕緊說,還需要交多少錢?”春月開玩笑說:“反正你拿的那些錢不夠交!”宋仁厚驚叫了一聲,“啊呀,殺人呀,不就是個骨傷嘛,咋能用了這麽多錢?”夏月笑著說:“姐夫皮張厚得刀子都紮不出血來,咋也有挨不住的時候哩!”滿月說:“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就這已經夠意思了,放到你試試!”春月的話不僅把宋仁厚嚇了一跳,也驚動了一直不動聲色的陳振江。他想,許文靜是不是告訴春月什麽了,不然她怎麽會說宋仁厚的錢不夠交呢?實在憋不住了,就問:“大姐,許大夫沒說還讓交多少錢?”這時,春月突然笑得前仰後合,邊笑邊說:“我是想嚇嚇你大姐夫那瓷瓷貨呢,沒想到把你們大家嚇了一跳。我今天才看出來了,確確實實是說到錢便無緣,沒有人不心疼自己錢的。實話給你們說,許大夫說咱交的那些錢還多著呢,根本就不用交!人家還給咱吃了定心丸,說今後用藥量不是很大,估計錢到出院都用不完,你們這下該放心了吧!”
宋仁厚第一個不依了:“你說話還講不講良心了,大家夥把血汗錢拿出來幫助致水呢,到頭來還落了個說到錢便無緣。大家又不是印錢工廠,要多少有多少。能做到目前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為啥不表揚大家,還要鞭打快牛!”陳振江說:“大姐是跟大家開玩笑呢,何必那麽認真!我是這麽想的,這一次醫療費之所以用得這麽省,關鍵是人家許大夫起了作用,要不然就你們那麽點錢,根本就不經用!”夏月說:“別給醫院臉上貼金了,致水就是那麽大個病,他們再不講良心,總不能不開藥光收錢吧!”滿月說:“說那麽多沒用,既然把人送到了醫院,花多花少,聽天由命吧!”
馮師實在憋不住了,說:“本來我今天不想說話,我咋看你們這些人,表麵上看起聰明得很,心裏咋粘得跟糨子一樣!你們湊的那些錢,對咱們個人來說,確實是個大數目,但對醫院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不說人家胡整的話,就是按照規定辦事,早都花得沒影影了。不說別的,就拿開藥來說,不用不行時,才開那麽幾片,再就沒見吃過什麽藥嘛。要是正常開藥的話,那個病號一天不吃兩三種藥。再要開起大處方來,你們那點錢隻能是杯水車薪!所以,能遇到許大夫,你們就偷著笑吧,再不敢彈嫌雞蛋沒毛了!”
馮師這一說,大家不吭聲了。
這時候,春月把夏月叫到旁邊床上,說起悄悄話來。
宋仁厚、陳振江、滿月,在漫無邊際的說閑話。
馮師出了病房,到手術室門口看動靜。
春月說:“夏月,你給我說實話,冬月回沒回老家?”夏月說:“她沒回老家,還能到哪裏去?”春月說:“你那裏地方大的很,就不能藏到你那裏!”夏月說:“抓賊抓贓,抓奸抓雙。憑啥說冬月藏在我那裏?”春月說:“既然你沒藏她,為啥會一反常態,竟然公開替她說起話來?”夏月說:“你咋能這麽認為呢,我之所以替她說話,主要是看她和陳振江是剃頭擔子一頭熱,總覺得冬月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害怕你一意孤行,誤了人家的好事情!”春月說:“嗯,不是這裏人多,我真想扇你兩耳光!”夏月說:“有理你說理嘛,老想動手動腳幹啥?”春月說:“你還敢嘴強,昨天的事情,還沒跟你算賬呢,今天又當麵給我叫上板了!我原來還以為你隻是個搖旗呐喊的,現在才看清楚,你不但是幫凶,而且還是狗頭軍師!”夏月反而笑著說:“哎呀大大,沒想到姐姐今天對我這麽器重的,昨天連幫凶都不想讓我當,現在猛一下就提拔成狗頭軍師了!”夏月這一說,竟然把春月逗笑了。春月很快清醒過來,昨天想跟她算賬是事實,今天情況變了,不想跟她算帳也是事實,怎麽一到氣頭上,就把握不住了,如果不就此打住,惹得豬嫌狗不愛,自己成了光杆司令,冬月和振江的事情咋辦?既然現在有了機會,為什麽不趕快順坡下驢呢,所以口氣馬上緩和下來,很誠懇地說:“那你說實話,她和陳振江成了是不是好事情?”夏月說:“這事情還用問,我肯定認為是好事情,但是人家冬月不這樣認為嘛,我有啥辦法?”春月說:“既然是這樣,冬月回來咱抓緊給她把婚訂了,省得夜長夢多!”夏月說:“那我有個條件,冬月回來你先聽聽人家有沒有啥想法,要有啥想法,你最好比較比較,不要不問青紅皂白,硬逼著人家訂婚!”春月說:“我不比較能給她作這主,別說那麽多,到時候,我咋說你咋來就是了!”夏月還要辯解,春月不容分說:“快坐到那個床上去,讓陳振江過來,我有事找他!”
陳振江坐過來問什麽事?春月說:“訂婚那事你不要著急,等冬月回來再張羅。”陳振江說:“我不是打電話給你說過了嘛,能不能先不提這事情,等冬月彎子轉過來再說。不然,把冬月激怒了,反而會弄巧成拙!”春月說:“你咋這麽老實的,夜長夢多你知道不知道,從昨天到今天,我咋感到事情有點不妙,總覺得冬月好象背著我搞了什麽名堂,咱們再不抓緊訂婚,萬一出啥岔子咋辦?”陳振江說:“要不是這,她回來我找她深談一次,看她究竟對我有什麽看法。看法好了,趁熱打鐵,抓緊訂婚。看法不好,讓我再做做工作,千萬不要急於求成,不然,欲速則不達!”春月說:“冬月眼睛讓杈齒戳了,象你這麽好的人,竟然看不在眼裏,不知道她想咋?”
滿月見夏月坐過來,彎下腰,頭挨頭,說:“二姐,我咋看大姐對你烈眉瞪眼的,是不是為冬月的事?”夏月說:“咋不是呢,就是因為我替冬月說了兩句話,老認為我把冬月藏起來了。”宋仁厚頭也伸過來說:“那你是咋說的?”夏月說:“還能咋說,肯定不承認嘛!”滿月說:“冬月這事,要抓緊了結呢,不然,這樣拖下去,對誰都不好。”夏月說:“這事情不是說話呢,人家自己不了結,咱這些人憑啥了結嗎?”滿月說:“要不然,咱給大姐當麵鑼對麵鼓,把冬月向致水求愛的事說出來,讓她高抬貴手,放冬月一馬。”宋仁厚搖著頭說:“這麽做不合適,關鍵要看致水的態度呢,他要是堅決不同意,做誰的工作都沒用!”滿月說:“就是因為要做致水的工作,就必須給大姐把話說明,不然,大家忙上一來回,大姐要是硬逼著她和陳振江把婚訂了,還不是白忙活了。”夏月說:“滿月說的有道理,當前最要緊的是,無論如何不能讓大姐急著給冬月訂婚!隻要這個目的達到了,她和致水的事情還有成的可能。”宋仁厚想了想說:“要是這麽說,還有一定的道理,那現在究竟咋辦嘛?”滿月說:“宜早不宜遲。要我說,致水拆完線,咱都回餐館,給大姐實話實說,要她無論如何不要逼著冬月訂婚。隻要這個目的達到了,再全力以赴做致水的工作,不信把他拿不下來!”夏月說:“那誰先開口?”滿月看了看宋仁厚,又看了看夏月,說:“你倆要不說,隻有我首當其衝了!”夏月說:“大姐夫,滿月已經出過一次頭了,我剛剛挨過姐姐的訓,這一次輪也輪你了。”宋仁厚想了想,頭一搖一搖說:“嗯——,頭割了碗大個疤,我說就我說!”
與此同時,雷成功和黑建設坐在靠門的病床邊,嘰咕個不停。
黑建設小聲問:“你對冬月追致水有啥看法?”雷成功也小聲說:“我覺得冬月這次追得對。”黑建設說:“為什麽?”雷成功說:“我認為有這麽幾個理由,你看合適不合適?從她的處境說,盡快把這事情確定下來,省得讓人家陳振江死追活追,浪費時間,浪費錢財。從婚姻自主說,實現了她的婚姻她做主的願望,省得這個介紹,那個介紹,介紹來介紹去還是不合她的意。從血緣親情說,她是冬冬的親姨,現在做他的母親,親上加親。從抗震救災說,大家普遍認為,幫物不如幫錢,幫錢不如幫心,幫一陣子不如幫一輩子。冬月嫁過去,致水能省一輩子心。”黑建設說:“我跟你看法不一樣,我覺得冬月有點輕率。你想,陳振江那麽有錢的,又那麽低三下四地追她,這麽好的條件你不嫁,你想嫁什麽人?當然我不是說靳致水就不好,而是說他的家庭情況與陳振江沒辦法比。年邁老母要人撫養,繈褓嬰兒嗷嗷待哺,深山老林偏僻貧瘠,冬月嫁過去能不能受了這苦嘛?”雷成功說:“你怎麽能把事情看的一成不變呢,光住在深山老林能過日子,住在西安市就過不成日子?”黑建設說:“住在西安有啥好的,住在上海多好,住在北京多好,住在聯合國更好,他們去得了去不了嘛!”雷成功說:“怎們說著說著,就跟人抬起杠了。”黑建設說:“不是我和你抬杠,而是你不從實際出發!誰不知道住在大城市好,靳致水在山裏教學呢,他們在西安咋住呢!”雷成功說:“社會發展快得很,現在看不可能的事,說不定不久就會變為現實!”黑建設說:“你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致水要是不牽掛山裏那些孩子沒書念的話,會和許大夫分道揚鑣!”
雷成功說:“你這個看法,滿月知道不知道?”黑建設說:“知道是知道,就是不願意聽,而且連一個字都不允許我說。”雷成功說:“照這麽說,你和滿月是同床異夢了?”黑建設說:“你咋把話說得這麽難聽,我們不是同床異夢,是爛鑼渾聲!”雷成功說:“看把你能的,同床異夢和爛鑼渾聲有多大區別,我還以為你能說出話王來,說來說去,還不是把貓叫個咪!”黑建設說:“咋是把貓叫個咪呢,你還講究是教育大亨呢,同床異夢是各懷鬼胎,爛鑼渾聲是內外有別,知道不知道!”雷成功說:“照這麽說,你雖然心裏有看法,但是麵麵上還得支持冬月!”黑建設說:“這一下吞到屎尖尖上去了!”雷成功說:“說來說去,咱們四個是一個觀點嘛!”黑建設說:“是一個觀點能咋,是一個觀點也代替不了靳致水的態度!”雷成功說:“那你說靳致水會不會同意這事情?”黑建設說:“打死也不會同意!”雷成功說:“為啥?”黑建設說:“你是明知故問,你不知道啥嗎!陳振江對致水這麽好的,他好意思拆人家的台?還不要說這事情是大姐保的媒,借他個膽也不敢答應這事!再說,許大夫對他有情,他對許大夫不錯,就這,到現在都不吐口,冬月一封信,就滿碟子滿碗應承,成了啥事了?”
雷成功說:“是現在暫時不同意嘛,還是將來永遠不同意?”黑建設說:“你看你問下這話,咱說的就是現在嘛,往前的路是黑的,誰說得清!”雷成功說:“要說現在,三歲小孩都知道,用得著你在這裏囉嗦,我想知道的是將來會不會同意?”黑建設說:“我承認我沒這眼光,那你說他將來會不會同意?”雷成功說:“我看他會同意的!”黑建設說:“為啥?”雷成功說:“啥啥都不為!我問你,看過《愚公移山》沒有?”黑建設說:“沒看過,但知道這個故事。”雷成功說:“為啥太行王屋二山,別人移不走,愚公能移走?”黑建設說:“愚公毅力太大了,不但自己挖,還要子子孫孫來挖,他移不走誰能移走!”雷成功搖著頭說:“你是大錯而特措,這兩座山根本不是愚公移走的!”黑建設說:“那是誰移走的?”雷成功說:“是愚公的精神感動了上帝,上帝命令誇娥氏二子背走的!要真的讓愚公一家人移,移到猴年馬月也移不完!”黑建設說:“這與靳致水同意不同意有啥關係?”雷成功說:“我覺得冬月也會遇到上帝的!”黑建設說:“誰是上帝?”雷成功說:“咱在醫院和上帝打了這麽長時間交道,到現在連人都沒有認清,不知道你長那眼睛是幹啥的!”黑建設想來想去,就是想不出上帝是誰。又一想,全怪自己心眼太實,這本來就是雷成功為了晃蕩人,故意玩的雲裏霧裏,自己為什麽要把它當真呢!
正在這時候,馮師打開門,護士推著致水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