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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深水區有魚

  我們往下,再往下,形成了一種氣韻感,也形成了一種氣流感,恍惚一切都像夢中的景象,就像植物和水生物這麽到了一個水平麵。曆史的非曆史有時就是這樣的一種光暈、光彩,就是這樣的一種華彩樂章。時間的時間之光,和時間的時間之景,有時就這麽構成了事物的立體,構成了音韻的音韻。這樣我們無論看人,看小蟲,還是看世界的各種景象,我們恍惚都像在看深海裏的魚,在看遮掩又沒有遮掩的存在。

一天我就這麽坐在一塊石頭上想這景象,從某種角度就同我們在各自講著自己的事,這麽一切都在言語著什麽。如此形成的交錯,就同我們一直都在存在和事物的畫裏,並那麽形成一種更通透的曆史景象。這樣就這麽形成了事物本身的律動,形成了我們和曆史縱深的打通。石頭落到井裏才是石頭。我看著什麽,又沒有看什麽,記憶的粉塵有時便是世界的萬物,是飄在某些時候的能看到和看不到的花朵。光線形成的光線流動,就像石縫中形成的影。我們都在這樣和那樣的構成中,都在粉粒形成的粉粒裏。小之再小構成了氣,小之再大,構成了我們的世界。我們都是時間藤蔓上開出的花,我們同時又是我們的存在另樣。在夢和沒夢的地方,我們在和大地、和世界對話,並這麽讓我們感到了人類文明的每一進步都是生命本身的呈現和體現,都是交錯形成的交錯,都是我們最後由小變大,再由大變小的過程。當我們完成了這個過程之後,我們的經曆和承擔便完成了。向上和往下,我們便形成了循環,形成了存在翻轉,形成了類似在夢裏找夢的全過程。我們都走在曆史的塵埃中,走在生命形成的不同景象中,並那麽經曆著時代的演化和變遷,有時我們以這樣的方式,看我們人類社會的走過,看我們更地球的曆史,就仿佛在一座網狀的橋上走,在大地的邊緣,從右向左,抑或從左向右,仿佛從明向暗,或從暗向明,似乎隻有中間部分,構成了我們更光影的存在,構成了我們人生的過程。並形成了我們生命的生命本身,形成了我們經曆的各種經曆。因而有時曆史在哪裏,其實它就在我們看到的任何東西裏,在我們腳下的每一物體中,在我們看到的空氣裏,在泥土中,在我們看到的水和光裏。這樣時間的時間是我們沒有時間,是我們似乎在很多地方便是一種空,是我們由這種空形成的對世界本身的感受,對現實事物的承受、承載及敬畏。這一切形成的都是對生命的熱愛。是這樣嗎?我順著一根繩子往上爬,在構成和沒有構成中,我們似乎便有了筋疲力盡,有了承受的難以承受,然後我們便可能掉進懸崖或水裏,這讓一種夢近似構成了破碎或熄滅,但似乎這時我們看到另一種夢已經開始。這叫滋生的滋生。世界沒有什麽是多餘的,也沒有什麽是完全消失掉的。記得一次有人問我,你們家怎麽也到西安了?我說我們都是來找我爺的。那人問,找到了沒有?我搖搖頭。隻見那人拿過一塊磚,說你爺肯定在這裏。我說,你爺才在那裏。那人說,對,我爺也在那裏。我迷惑地看看他,他說怎麽不信,其實我們的先人都在這裏了。我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混賬邏輯,但看到他的口氣很認真,我也再沒有說什麽。那人又說,知道嗎,死去的人其實就成了魂。魂是什麽?魂就是無所不在。世界所以說是一個迷宮,我告訴你奧妙就在這裏,就在有又無的狀態。最後那人說,你懂音樂嗎?我搖搖頭。他說,那你還是回去學學音樂,學了音樂你或許在世界就能找到你想要的,或者講就隨時能夠找到你想要的。這話仿佛讓我一下掉入了大海,掉到了莫名的莫名裏。

我告訴你,不學音樂起碼要學習宗教,到了宗教的世界也能讓你知道一些,起碼能夠改變你的執意,能夠讓你在忽然中認識另外一個大地,認識另一個存在天空。這樣你會發現可能某些時候你拿起一塊破紙都會有感覺,都會讓你猶如來到了另一個時空中。

我們都是火山灰,都是深海裏的魚,同時又是夢中的幻影。我在默默地往前,這麽在默默感受著變化。這時候我仿佛都不清楚自己成了什麽,現實有時就是非現實。我仿佛看到有人騎著自行車從我身旁的水窪裏過去,還有汽車、馬車和人力車,看到了大清國的官員,還有大鼻子洋人,同時看到的還有國民黨的兵,有茶樓、戲院,有酒樓飯桌上的酒杯和不同的臉和腿。忽然一隻鞋子還是一個人從什麽地方掉了下來,我定睛一看是枚葉片,一個小腳女人的鞋。這時候我真不知自己到了哪裏,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究竟是時間還是空間,或者說是空間和時間的來回翻轉,就同小時候看到的一種被稱作吊死鬼的蟲,它們可以那麽一縱一展地往前,也可以那麽在樹上或者從樹上一個個吊在空中。西安是一個神秘的地方,它的神秘似乎就在它在哪裏都能讓人看到曆史和從前,而且仿佛各種光線和光線構成的反射中,都在演繹著以前,這樣故事構成了神話,神話似乎又讓故事更具變化的景象。我在水裏看著水裏的景象,就像在空中感受著灰塵的那種飄遊,那種有什麽又沒有什麽的存在。

我發現時間往下還是時間,空間往上還是空間。這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頭,我發現還是剛才那個人,但看上去又似乎不像,又似乎是一個高鼻子、大眼睛、身材魁梧的外國人。他說,這下應該知道你爺在哪裏了吧?這時候我又隱隱聽那人報出了自己的姓名——托·艾略特,英國人。我心說怎麽又遇到一個英國家夥。他說他是《荒原》的作者,後來還寫了《灰色星期三》,寫了《四個四重奏》。我看這家夥翻了翻眼皮,像一條大魚,魚怎麽會翻眼皮?這讓我嚇了一大跳,我感覺自己一定是遇到了鱷魚,太可怕,也太恐怖了。我掉頭便跑。還沒等我轉身,我看到的便是一片黑暗,但黑暗中又隱隱聽到了這樣一個聲音,我知道你跑這兒幹什麽來了。我心說幹什麽來了,你能知道?一個聲音再度響起,是來找祖先的吧?我心中再度犯嘀咕,這家夥怎麽知道。那聲音回答,知道嗎,你現在在鱷魚的肚子裏,你的祖先不在水裏,在陸地。接著我又聽到了這樣一句,你覺得這樣找你祖先有意思嗎?假如這樣的話,不用說你一定是來複仇的,那麽實話告訴你,你已經到了地獄。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我告訴你,這很無聊,無聊得就像不知道太陽在哪裏。假如用你們的這種對祖宗的態度和方式,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祖宗,華盛頓大學知道吧,那是我祖父創建的。說完這話,我像被這條大鱷魚從肚子裏吐了出來。最後他似乎丟下了這樣一句話,祖宗的恩怨是祖宗自己的事,他們當時已經了結,因而還是回到你該在的地方吧。我要是躺在祖宗的家業上,好了是棵樹,不好了就是吃屎的蟲。

當時我真不知我是怎麽從這隻鱷魚肚子裏出來的,但鱷魚,但這個托·艾略特似乎又丟下一句,要是來複仇的,你還不夠我塞牙縫的。我感到我恍惚又回到了大地,回到了海邊的那塊褐色的礁石上,待在香港的赤柱。又看到了那位長著貓眼的女人。聽到她說,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男人,神秘得就像原始森林。告訴你,我掉到你這裏,渾身都癢癢,那比做愛舒服多了,那就像我的身上都被癢癢撓那麽在抓。我這才發現中國男人的家夥有多大,這哪裏是單純的做愛,這簡直就是將人上下骨頭都能揉軟的藝術。我太愛你了。

我和英國女郎又聊了起來,不同的是我們這次喝的是茶水。我告訴她中國不僅有香港的赤柱,還有北京的故宮,還有西安的鍾樓,更有世界最高峰——珠峰,有新疆的天山,有東北的長白山,你要進去就知道那是怎樣的家夥。那英國女郎說,那我喜歡跟你走,你要我上哪兒我就跟你上哪兒,你要我怎樣我就怎樣,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想怎麽讓我跟你玩我就怎麽跟你玩。

我這時才發現時間的時間是另一種時間的延續,一種夢幻是另一種夢幻的繁衍。看來,天地真是一本大書,就像男人和女人相互構成的神秘,構成的相互探討的通道。黑中之黑才構成了相互的柔軟,構成了在這個過程中的紙醉金迷,構成了繁星璀璨和百花盛開。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麽地方,隻是我忽然抬頭看見兩隻狗在那兒搞到了一起,而且看上去像小狗在搞大狗。這種情形讓我覺得有點意思。我在看時發現這是兩隻國外犬,講的不知是英語還是法語。這叫錯落,還是叫另一種形式的錯落。我仿佛看到遠處虛娃剛進西安城找我爺的前後。他先在老家和自己相好的用一個銀元幹了那事,到西安後看到城裏的女人他更是受不了,似乎個個都像洋人,後來他一說起當年的事和經曆,都沒牙了,但口水還在流。記得我父親訓他時,他作為長輩說,要知道我也是個男人。父親後來提起這事,對虛娃的評價是,土狗都像狼,隻要是洞哪裏都想鑽,也都敢鑽,也不管那裏到底是女人的洞,還是男人的槍口,抑或是真槍真炮,很多男人在急的時候就是這麽掛掉的。其實很多時候看似沒有秩序才構成了最神秘的秩序和最嚴謹的存在。

我又想起了慈禧,想起了慈禧在西安恍惚坐了一個空月子,最後養得白白胖胖,養得容光煥發,並又回到北京。但在孫中山——孫大炮的指揮下,武昌的槍炮還沒響,似乎隻是響起了音樂,隻是來了個前奏曲,慈禧先坐到了地上,光緒已經橫在了那裏。音樂再起的時候,光緒死了,接著慈禧死了,原來大清國設計的千秋基業便開始晃動。終於到了1911年10月,武昌城頭響起了第一槍,接著西安響起了第二槍,到了來年,大清王朝便沒了,消失了,仿佛就像鬼影,就像什麽地方騰起的煙塵和霧氣,一切的一切恍惚都在這樣的一種朦朧和迷霧中在進行。

這時從上往下看水裏的魚真多,而從下往上則發現似乎到處都是人,而後來虛娃也混在了這樣的人群裏。這家夥的本事也可以說不小,麵對那樣的一種混亂和迷亂,這家夥竟然沒有成為炮灰,也沒有大的傷留下,後來有的似乎就是歲月本身留下的蒼老。記得一次問他怎麽就這麽闖過了那段幾乎是槍林彈雨的歲月。虛娃的回答就一句,別人叫我怎麽就怎麽,別人叫我脫褲子,我絕不脫襪子。我怎麽聽到虛娃說的有點像那英國女郎。虛娃講,你年輕可能不知道也不明白,戰爭要是真的打起來了,其實就是相互日,相互摧殘,然後讓你開花,讓你渾身幾乎都是洞和孔,不然怎麽叫槍林彈雨。我就這樣遇男人我是女人,遇女人我是男人,因此要說我的風流韻事,我都可以寫本書。裝訂這本書的就是我那家夥,要真正說起這方麵的事,你爹明麵上可以風光,但要寫那方麵的事,我敢說,你爹他這方麵的頁碼肯定沒有我厚。我心說可能連母豬和母狗也算上。虛娃說,其實女人都一樣,不過有時候人喜歡在臉上分高低。我就不在乎這些,我要的就是解饞,隻要能讓我解饞,我實話告訴你,我什麽肉洞都敢鑽。一次我在老家真日過豬,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我也過癮了,我那東西也流了一地,並射在了豬圈的土牆上,像灑水一樣。要說怎麽會有這種情況,是豬最後轉過了身,最後露出了牙,我看那陣勢猶如要咬我的家夥。後來我便再不敢在豬身上想入非非,那太可怕了,這就像誰會想到有時候西瓜皮會滑倒人。

我看到小孩在水窪裏撈蝌蚪,這是黑色,還是黑色幽默,他們都想知道蝌蚪變青蛙的過程。隱含的意思,我從哪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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