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翠芳之歌

第五十二章 那一年的除夕夜，很冷很冷

　　路樹軍

　　如同以往的二十個除夕夜一樣/你在醫院裏，守望著新春的第一聲鍾鳴/不同的是，過度的疲勞使你轟然倒下/倒在了辭舊迎新的鞭炮聲中/那一年的除夕夜，很冷很冷/異彩紛呈的禮花，難以烘暖那夜色的霜凍/如同曾經的二十個除夕夜一樣/你在產房裏，準備著術前的一切需用/不同的是出血的顱腦使你轟然倒下/中斷了你二十八年的醫齡/那一年的除夕夜，很冷很冷/十裏八鄉的百姓，難以消融那心壘的砣冰/同事們說，你帶著遺憾而去/步履匆匆，事業的許多追求尚未成功/同事們說，你帶著惋惜而去/憂心忡忡，家庭的許多欠賬尚未還清/快扶我起來，幾個產婦的血壓不夠穩定/快扶我起來，多少嬰兒等著我去接生/人們說，你是帶著欣慰而去/告別儀式上，紛揚的雪花和紙花為你送行/人們說，你是帶著愜意而去/白衣天使的隊列，兒子正將你的缺位補充/菩薩的心腸，鄉親們對你發自內心的讚頌/人民的好醫生，組織上對你崇高人生的評定/你沒有離去，田野阡陌有你心血澆灌的風景/你沒有離去，街頭村巷有你愛情滋潤的麵容/你沒有離去，沙苑黃土有你眷戀難舍的鄉情/你沒有離去，黃河灘塗有你奔波忙碌的身影/腳下的黃土，牢記你熟悉的姓名/身邊的黃河，呼喚你不死的英靈/一年後的除夕夜，我又一次默讀你的一生/再次感到你的平凡和不平凡/一年後的除夕夜，我又一次揣摸你的音容/再次感到你的普通和不普通/杜鵑啼血的黎明，我看見麥苗正返青/可總也忘不了，那一年的除夕夜很冷很冷

　　（作者係渭南市文化局副調研員，陝西省作家協會會員，渭南市作家協會副主席、作家、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