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2月23日,渭南市大荔縣天氣陰冷,天空中飄著零星的雪花。大荔縣殯儀館正在舉行朱翠芳遺體告別儀式。平日裏空蕩蕩的殯儀館被前來參加告別儀式的近千人擠滿。這之中有朱翠芳的親人、同事、朋友,更多的是來自鄉下的村民。
遺體告別儀式開始,大廳內哀樂響起,主持人宣讀著朱翠芳的生平事跡,一聲壓抑不住的哭聲突然響起,不多時,大廳裏便哭成一片。一位老人懷抱著小孫子,跪在朱翠芳的遺體前,悲聲哭喊著:“翠芳,你睜開眼看看,我的孫子都會叫你奶奶了。”
“你是累死的”“菩薩心腸啊”“看到娃娃就想起你”……鄉親們這樣說。
連接生七嬰兒累倒病床
朱翠芳,原大荔縣婦幼保健院婦產科主任。1978年畢業於西安醫學院,28年的基層行醫生涯中,她視患者如親人,無論半夜三更還是酷暑嚴寒,隻要患者需要,她都隨叫隨到。
她醫術高超,每年手術200人次以上,曾獲“萬例手術無事故”榮譽。
她廉潔行醫,甘於清貧,為患者節省每一分錢。日前國家衛生部追授朱翠芳“人民健康好衛士”榮譽稱號,陝西省衛生廳追授她省衛生係統最高榮譽獎——“白求恩精神獎”。
2006年1月28日農曆除夕夜,這是朱翠芳工作28年來在產房中度過的第21個除夕夜。當朱翠芳接生完第7個嬰兒時,已經是晚上10點了,她連續工作了13個小時。此時,她的丈夫雷伯敏給她送來了餃子。朱翠芳隻嚐了幾個,就忙著去工作了。
到了10點10分左右,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離縣城數十裏的一個村子打來電話。一名村婦難產,需要馬上手術。接到電話,朱翠芳一邊安排急救車,一邊安排術前準備。
就在這時,她身子突然一歪,開始嘔吐。“我的頭痛死了!像炸了一樣!”她喊道。同事們趕緊扶住她,把她帶到內科值班室。
經CT檢查,朱翠芳的病情讓在場的所有人震驚不已:蛛網膜下腔出血!醫學上稱該病為“不定時炸彈”,引發此病的直接原因是過度疲勞。
在此之前,朱翠芳早就知道自己患有高血壓,並且時常伴有頭痛。2月20日,朱翠芳再次出血,搶救無效,離開人世,時年52歲。
危急關頭先搶救生命
在大荔縣石槽鄉三裏村村民金虎家中,至今還保存著一張曆經17年的住院證,這是他兒子出生時的住院證,由於年代久遠,紙張已經開始泛黃。
1989年,金虎的妻子懷孕,就在夫妻二人沉浸在即將擁有孩子的喜悅中時,妻子突然大出血,被送到醫院。朱翠芳大夫為她做了診治。等到妻子的情況好轉後,金虎想起家中幾畝棉花沒人收,他犯了愁。朱翠芳看出了他的心事,對他說:“我會幫你照看你妻子,家裏有急事就回家處理吧。”
等他回到家裏收棉花時,又接到妻子再次出現危險需要立即手術的通知,並要他簽字。但等他趕到醫院時,妻子的手術已經結束了,母子平安。事後才知道,因妻子子宮大出血,眼看大人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險,需要立即實施手術,但是患者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就在這時,朱翠芳主動請求院長,由她破例替病人家屬簽字,手術得以及時進行。
朱翠芳去世以後,她的手機還一直開著,就放在丈夫雷伯敏的床頭。
“從翠芳走到現在,我已經替她接了60多個求醫電話。電話多是從偏遠的農村打來的。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告訴他們朱大夫已去世了,然後另外替他們聯係醫院。”“我要把翠芳的手機一直開著,直到沒人打為止。要不然就把那些急需救助的病人給耽誤了。”
處方雖便宜藥到病除
在大荔縣大大小小的醫院有七八家,但是如果要生孩子的話,大家都想找朱翠芳。“平時消炎,朱大夫能用青黴素時從來不用先鋒;便宜藥能治好的病,絕不給我們開貴藥。”
53歲的楊改轉是臨潼區張八村人,因患子宮肌瘤,出血不止。為此她去過西安、渭南幾家大醫院跑過多次。醫生都說要做手術,最少也得3000元。
後來在弟媳的介紹下,楊改轉找到了朱翠芳。楊改轉說,考慮到她是農村人,一入院朱翠芳就對她進行了檢查。
最終的結果是,朱翠芳給她開了不到100元的藥。這樣,她不僅免受手術之痛,還省下了2500元的手術費。幾個月後,楊改轉的病好了。
樸素又務實服務農村
7月1日,在縣城邊緣一個不起眼的小巷內,記者找到了朱翠芳的家。與周圍潔白明亮貼滿瓷磚的小洋樓相比,朱翠芳的家牆麵斑駁,略顯破舊的房屋與周圍不大協調。
環視朱翠芳的屋內,沒有一件像樣的擺設,倒是床上那條已洗得發白、辨不出原來顏色的花布床單很是“惹眼”,床單上擺著兩床同樣辨不出原來顏色的被子。
室內的沙發已經買了20多年,伸出的彈簧讓人坐著很不舒服。灶房屋頂已和牆壁隔開一道一米多長的縫。
朱翠芳下葬那天,親戚朋友沒能找出一件像樣的衣服。遠在山東曹縣專程趕來參加葬禮的大姐朱玉蘭,看到自己十多年前為朱翠芳縫製的棉襖,她還穿在身上時,更是傷心不已。屈指一算,這件棉襖朱翠芳已經穿了整整18年。
“就朱大夫的醫術和名氣,稍微有點私心,一年掙個一二十萬額外的收入可以說是輕輕鬆鬆的事。”麵對此情此景朱翠芳的親戚朋友很不解,而朱翠芳生前曾說“大城市、大醫院好醫生多的是,農民更需要我這樣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