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市大荔縣婦幼保健院婦產科主任、副主任醫師朱翠芳52歲的人生,幾乎具備了一部美麗的“愛心傳奇”所必需的全部要素:
在28年的行醫生涯中,她視患者如親人,無論是半夜三更,還是酷暑嚴寒,隻要患者需要,她隨叫隨到;她視工作為生命,一生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曾獲“萬例手術無事故”稱號;她廉潔行醫,為患者節約每一筆開支。她為患者所依賴、所信任,被孕產婦們視為健康的“守護神”。她一輩子默默無聞,從不求聲名顯赫,可在她去世後自發前來吊唁的群眾隊伍綿延不絕,哀榮備至,感天動地。
患者的信任是她最大的驕傲
大荔縣屬省級扶貧開發工作重點縣,縣婦幼保健院院長黨玉祥告訴《當代陝西》記者,在這裏藥不是論盒賣的,而是論片賣的。為了給農民盡可能多地省錢,朱翠芳在開每一張處方時都“格外計較”。
今年2月23日,朝邑鎮廣濟村的董春豔老人帶著一名孕婦來到縣婦幼保健院,輕車熟路地直奔朱翠芳工作的診室。可當她得知朱大夫已經永遠離開了大家時,老人不禁老淚縱橫,失聲痛哭。13年前,朱翠芳為她治愈了子宮肌瘤,兒媳婦難產也是朱翠芳做的剖宮產手術。老人說,是朱大夫救了她祖孫三代的命。平時左鄰右舍有病,她都自告奮勇地領著她們來找朱大夫,幾年來,僅通過她來找朱翠芳的病人就不下100人。
西安市臨潼區張八村53歲的楊改轉患子宮肌瘤,西安幾家大醫院的診斷結果都是必須做手術,而手術費至少需要3000元。她幾經周折找到朱大夫,朱翠芳看完檢查結果後對她說,你已經50多歲了,子宮和卵巢隨著年齡萎縮,肌瘤也會因得不到營養跟著萎縮。吃點藥,你的病也能好轉。手術不僅費用高,而且傷元氣,術後康複也需要一筆營養調理的費用。朱大夫隻為楊改轉開了不到100元的藥,幾個療程過後,果然藥到病除。大荔縣官池鎮小元村孕婦薑香莉懷孕期間經一家鄉村醫院檢查說,胎兒背上長了一個肌瘤,就東挪西湊了幾百元,要求做彩色B超檢查。朱翠芳根據她的情況為其做了黑白B超,為薑香莉節省了35元。
35元錢算不上是個大數字,從農家小院走出來的朱翠芳深知農民手中看病錢的“含金量”。行醫幾十年,朱翠芳從不以藥牟利,從沒有開過一張“大處方”。正是她時時處處為前來求醫問藥的患者精打細算,患者才都願意把她當作最信得過的“貼心人”。
為了幫患者省下每一分能省的錢,朱翠芳去和院裏門診、住院部的同誌“較真”,去和財務部門負責人,甚至和院領導“理論”。黨玉祥院長至今還記得朱翠芳為了杜絕院裏出現“大處方”和他據理力爭的情景。
在朱翠芳看來,從表麵上看,沒有了“大處方”醫院的收入是減少了,可是老百姓對醫院的信任卻增加了,病源也就穩定了,醫院的收入是可以保證的。
練就過硬的“看家本領”
“安全有效的診療技術是醫生治病救人的最大本錢。”朱翠芳經常對科裏的每一位醫護人員,特別是剛參加工作的青年醫生這樣說。
朱翠芳生前,中午吃飯常端一個鐵飯盒,這個鐵飯盒還是用藥盒改成的。醫生吃飯沒有規律,朱翠芳吃飯更是簡單,一個饅頭,一碟紅辣子,往往就是一頓飯。一件大姐朱玉蘭多年前為她縫製的棉襖一穿就是整整18年,直到去世也沒有換過新的。
可就是這樣一位生活簡單到近乎“吝嗇”的人,卻舍得每年大量訂購醫學書刊。無論工作再忙,她每天都要抽出點時間學習業務知識,並把自己在臨床中遇到的情況加以總結,整理成文字,供科裏的同誌交流。幾年來,她先後在國家級醫學刊物上發表了5篇價值較高的學術論文,4次參加了全國婦科病學術交流大會。她以嚴謹的態度、精湛的醫術成為大荔縣的知名產科專家。
正是由於朱翠芳的不懈努力,早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大荔縣婦幼保健院就能成功開展輸卵管吻合術和陰道成形術。她還針對農村育齡婦女的孕期保健特點和產後護理的特殊要求,編寫了《農村孕產婦保健手冊》,並經常組織科裏的同誌下鄉巡講。
如今,在朱翠芳生前工作過的婦產科,學業務、勤鑽研、比技術早已蔚然成風。青年醫生郭紅俠對《當代陝西》記者說,她現在仍然記得自己剛來醫院工作時,朱主任對她說的那句話:“要真正能為病人解除病痛,自己就必須練就過硬的看家本領。因為我們手裏往往托著的是兩條生命啊!”
她懂得生活,卻不會生活
朱翠芳的兒子雷磊告訴《當代陝西》記者,和母親相依相伴走過大半生的父親雷伯敏在媽媽走後近半年的時間裏,經常獨自一人麵對著媽媽的遺像,和媽媽“說話”。雷磊說,爸爸早年在部隊戍邊,媽媽經常出診在外,他們一家三口難得在一起,父母聚少離多的日子是他童年最深刻的印象。
因為工作忙,朱翠芳很少照顧家裏。在雷伯敏轉業前,一到吃午飯時,年齡尚小的雷磊就端著個飯碗站在醫院宿舍的走廊裏,等著吃百家飯。每逢上夜班,朱翠芳就用枕頭、被褥圍一個圈,把孩子放在中間。一天晚上回家,朱翠芳怎麽也找不到孩子,最後發現小雷磊已滿麵淚痕地在床下睡著了。朱翠芳曾對同事說,當時,真想抱著孩子痛哭一場。
“生活中充滿了艱辛,也充滿了歡樂。作為醫生,我隻能選擇前者,但作為一個熱愛生活的人,我一直在把艱辛和歡樂相融,讓艱辛為歡樂增加更甜的韻味。”這是朱翠芳日記中的一段話。朱翠芳把困難留給自己和家人,卻把歡樂帶給患者。她的同事王惠琴回憶說,朱翠芳性格開朗,愛說愛笑,隻要她一進病房,病房裏就有了笑聲,有了歡樂。
的確,朱翠芳並不是一個沒有生活情趣的人,設在大荔縣婦幼保健院內的“朱翠芳先進事跡陳列室”中就有一幅她和同事們參加文藝演出時的照片,舞步輕盈,配合默契。她的不少同事都認為朱大夫很有文藝天賦,學什麽,像什麽。
朱翠芳的月收入是全院最高的,可她的生活並不富裕。家裏的房子已經年久失修,牆麵斑駁。屋裏沒有一件像樣的擺設。一對紅枕巾,四周線頭幾乎全部脫落,枕巾中間已被磨成了網狀。沙發是她和丈夫結婚時請人打的,已經用了20多年,彈簧幾乎全部翹起。
這就是一位醫術超群,患者愛戴的名大夫的家。
同事們都知道,朱翠芳之所以這樣“摳門”,主要是為了兒子。雷磊子承母業,2000年考上了西安交通大學醫學院,每年的學費、生活費就得一萬多元,五年下來七八萬元,而她和丈夫兩個人的月工資加起來也不過兩千元出頭,為了孩子讀書,她必須精打細算。
朱翠芳廉潔行醫,有口皆碑,從來沒貪過一分昧心錢。她甘守清貧,也不讓白衣天使的形象受到一丁點的玷汙。
有人說,以朱翠芳的醫術和名氣,下班為人接生,做個剖腹產之類的小手術,掙點外快對她來說是手到擒來。而朱翠芳卻從不這樣做。有一年,她得知科室內有位醫生在家裏為人接生,立即帶著院領導到這名醫生家去檢查,當麵給對方弄了個大紅臉。對科裏兩名多次班外行醫的醫生,在征得院領導同意後,她毫不留情地將其解聘了。
朱翠芳說:“撈點外快,能夠改善自己‘小家’的生活,可是損害了醫院和患者這個‘大家’的利益。到最後,會讓我們離老百姓越來越遠的。我不能這樣做。”
這是她的一種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