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氏外戚失勢後,由於漢靈帝的無能,最後他隻成為一個傀儡皇帝,而真正的權利卻落在了宦官的手中。
漢靈帝的皇位來得有點意外,因桓帝無子,他才得以劉姓族人的身份榮登寶座。自登基之日起,他的心裏就籠罩著一個可怕的陰影,隨著危機四伏的宮廷生活的繼續,他心裏的懼怕程度越來越重。他異常敏感,極其脆弱,總是擔心有人圖謀社稷,覬覦王位,侵奪皇權,就像他突然得到皇位那樣,又在突然間喪失皇位。靈帝身邊的宦官們非常清楚地掌握了靈帝的心理狀態,他們利用靈帝的這種心理為自己製造有利的形勢,不斷地營造出“謀反”“叛逆”的假象來嚇唬靈帝。
李膺等人在第一次黨錮之禍發生後,雖然被罷官並終身禁官,但天下士大夫都一致推崇他們的操守而抨擊朝廷,還給他們取了許多讚美的稱號:稱竇武、陳蕃、劉淑為“三君”,君是指一代之典範;稱李膺、苟翌、杜密等人為“八俊”,俊是指為人之英傑;稱郭泰、範滂、尹勳等人為“八顧”,顧是指能以自己的德行引導別人;稱張儉、翟超等人為“八及”,及是指能引導別人追求典範;稱度尚、張邂等人為“八廚”,廚是指能施財物救人危困。竇氏外戚被誅除以後,黨人清廉自守,在社會上威望極高,他們為陳蕃、竇武申冤,攻擊時政,自然涉及到宦官的切身利益,因此,遭到了宦官的嫉恨。宦官們每擬詔書,總是重申“黨人之禁”。
中常侍侯覽對張儉尤其怨恨,他的老鄉朱並是個好邪小人,時為張儉所唾棄,侯覽便投意他誣陷張儉。朱並上書誣告張儉與同鄉24人互相別署稱號,結成朋黨,圖謀社稷,而以張儉為領袖,靈帝於是詔令收捕張儉。
永康二年,宦官曹節指使人奏請“諸勾黨者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朱字、苟翌、翟超、劉儒、範滂等,請下州郡考治”。年少無知的靈帝竟問他:“什麽是勾黨?”曹節答道:“勾黨就是黨人。”靈帝又問:“黨人做了什麽惡而要殺他們?”曹節回答道:“他們相互勾結,圖謀不軌。”靈帝問:“他們想做什麽不軌的事呢?”曹節又答道:“想要奪權竊國。”一聽勾黨之人要竊國,靈帝馬上奏準了曹節的奏請,曹節乘機捕殺虞放、李膺、杜密、範滂等百餘人,妻子皆徙邊。此外,借機報私怨和地方官濫捕牽連,以至死徙、廢禁者又有六七百人。嘉平元年(172年),宦官又指使司隸校尉捕黨人和太學諸生千餘人。嘉平五年進一步下詔州郡,凡黨人門生、故吏、父子兄弟及族親,都被免官禁錮。直到光和二年,武都郡上祿縣長和海上書言黨錮之弊,黨人的禁錮才被解除。這就是曆史上第二次“黨錮之禍”。至此,賢能忠義進步勢力遭到徹底打擊,宦官們消滅了敵對的政治力量,地位得到了提高,更加深了靈帝對他們的依賴。
宦官張讓因除掉竇武、陳蕃之功由小黃門升為中常侍。中常侍是宦官中權勢最大的職位,負責管理皇帝文件和代表皇帝發表詔書,是皇帝最親近之人。漢朝初年,中常侍沒有固定的編製,慣例是設4人,每人年俸一千石。靈帝卻將編製增加到12人之多,他們是:張讓、趙忠、夏惲、郭勝、孫璋、畢嵐、栗嵩、段珪、高望、張恭、韓悝、宋典。以張讓、趙忠為首,這些常侍都貴盛無比,分封為侯,並與時任大長秋和領尚書令的大宦官曹節、任黃門令的大宦官王甫互為表裏,把持朝政,行凶作惡。靈帝光和四年(181年),曹節死後趙忠以中常侍代領大長秋,張讓也成為“監奴典任家事”的宮廷總管。此時,張、趙二人的權勢達到了頂峰。他們的父兄子弟也沾光被放到各地做大官。當時人把張讓、趙忠為首的12中常侍專權稱作“十常侍”。昏庸的漢靈帝曾對人說:“張常侍(張讓)是我父,趙常侍(趙忠)是我母。”堂堂天子居然如此稱呼家奴,不能不說是千古笑柄。
宦官們通過掌控靈帝,利用皇權鏟除了能與他們的勢力直接抗衡的力量,宦官專權由此達到了曆史的頂峰。身體上的殘缺和社會的鄙視,使得宦官們具有卑劣的人格和極強的報複心理,他們是一個十分腐朽的政治集團,由這個集團所掌控的皇帝來操持朝政,總攬大權,社會的極端黑暗是不言而喻的。在政治上,宦官們挾主專權,在全國範圍內實行獨裁統治,人們對他們隻要稍有不滿,就慘遭誣告與陷害,要麽流放禁錮,要麽被罷官、投向大牢,或遭到殺身滅族之禍。在經濟上,宦官們兼並土地,恨不得包攬天下所有的良田,將它們盡數占為己有,其巧取豪奪的行徑與強盜並無不同。在生活上,宦官們更是腐化糜爛,揮金如土,並帶領著靈帝也是如此。宦官們的無恥作為,使西漢王朝迅速沉淪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