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常常在一起玩,煙瓔的父親有的是錢,她又有三個哥哥,把她寵愛得不行,看她花錢,流水似的。耀輝陪她買過一個裙子,因為喜歡,四種顏色全要了,一萬多美元啊。看得耀輝心疼,想起雅安最貴的裙子才三百多塊,還是他省吃儉用給她買的,他就站在一邊笑,煙瓔說,你喜歡什麽,我買給你。
他搖著頭,他不希望被人誤解,在一起玩玩可以,要是花人家的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春天的時候他們又出去了一次,這一次是去拉斯維加斯,煙瓔說,我帶你去賭,一個男人來美國不去拉斯維加斯怎麽算來過?
車還是開得那樣快,耀輝說,你的車總是快200了,我覺得這很危險。煙瓔哈哈笑著,傻瓜,刺激啊,你沒覺得刺激吧。
耀輝覺得國外的女孩子就是不同,國內的再開放,但骨子裏好像有些東西是不變的,但煙瓔從骨子裏就殖民化了,完全是西方的思想。她對他說著一夜情,說著避孕套,說自己十三歲就不是處女了,說的就像說從十歲就開始喝茶一樣簡單,他聽得臉紅,但說的人卻一邊說一邊哼著歌,好像與她無關。
但我沒有真的愛過一個男人,煙瓔又說。
噢。耀輝說,那應該是挺遺憾的。
可我喜歡你。說這句話時,煙瓔把車停下來,猛然轉過臉來,耀輝,我對你一見鍾情,我喜歡中國男孩兒,大概因為我是中國人,當你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就覺得你就是我等待的那個男人。
耀輝尷尬地笑笑,不知道怎麽接下去,她盯著他,你喜歡我嗎?他張口結舌,我我我……她放肆地笑笑,我逗你玩的,走,我們去賭吧。
那天他們去了一個最豪華的賭城,果然很刺激。那樣華麗的大廳與賭台,到處是金碧輝煌,整個拉斯維加斯都是金碧輝煌的。煙瓔的手氣真不好,輸了一把又一把,倒是耀輝贏了一些小錢,他不敢賭大的,這和他的性格有關,父母都是鄉下農民,種田為生,他讀出書來又來了美國已是人中之龍,他和煙瓔怎麽能相比?人家煙瓔一出生就含著金,她如果不把錢花出去,錢真的會發毛的。
賭完之後他們去吃飯,煙瓔叫了烈性伏特加,喝得很猛,突然嗆了,眼淚下來,耀輝拍著她,她扭過臉去:耀輝,你心疼我嗎?
女孩子,怎麽可以喝這樣多的酒?他有些嗔怪她,心裏又想,假如,假如沒有雅安,沒有那些負擔,也許他真的可以喜歡她的。
盡管她這樣的矯情,甚至,有些霸道,不,可她是動人的,隨便穿什麽都好看,而且,說話不會繞來繞去。總之,她是個沒心沒肺的女孩子。
知道我為什麽輸嗎?她嬌媚地笑著問他。
為什麽?耀輝問了以後又覺得後悔了,是的,他何必問,她一定會說是因為他,情場得意賭場失意,她會說她愛上他的。
因為我被愛情衝昏了頭腦。
她果然是這樣說的。他還是笑,說她喝多了,然後扶她進了房間,她隻開了一間房,她沒緊張,耀輝倒緊張了,他沒有脫衣服,給她脫那層層疊疊的裙子時,手有些抖,其實他亦不是童男子,和雅安有過,但記不清,總是那樣模糊,談不上刻骨銘心,和煙瓔的珠圓玉潤的身體比,雅安就顯得單調了。
他幾乎是心慌地回到自己床上,然後蒙上被子。他一直沒睡,怕煙瓔要水喝,半夜,他覺得有什麽東西濕乎乎地趴在自己的身上,很綿軟的呼吸。他知道那是煙瓔,但他假裝睡著,並且,發出適當的鼾聲。
第二天天亮,他發現煙瓔自己開車走了,把他扔在了拉斯維加斯。
真是個任性的女孩子。
他沒有怪她,自己坐車回到紐約,然後繼續刻苦攻讀。
又過了幾個月,煙瓔照樣來找他,還是沒心沒肺的樣子,送他一條領帶做生日禮物,他笑著收下,說了謝謝,很客氣也很委婉。他知道,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故事。
過幾天又是煙瓔的生日,她召集了好多人到她家開大party,她的家真大,大到不能用豪華來形容,請的都是留學生,她和這個跳了又和那個跳,隻不和他跳,他好像被晾了起來,於是在角落裏喝酒,一杯又一杯,直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