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米麗寫給我的情書,有三個錯別字,但我讀得津津有味。男人的虛榮心啊,第二天,我又重新路過那裏,米麗穿了一條極短的黃裙子站在那裏,那天她顯得分外妖嬈,我心裏一動,想,梅真穿這條裙子是什麽樣子呢?
我走過去說,嗨,米麗,上車。
她笑了,跳上我的自行車然後一下就摟住了我,我帶她騎車去了挺遠的地方,在一個農民種的桃林裏我們抱在一起。誰知道怎麽稀裏糊塗就抱在一起的,後來,也不知誰先吻得誰,反正就發生了。嘴濕答答的,我以為會顫抖,結果我很失望。因為米麗技術純熟,一看就不是初吻。
我有些失落。但也慶幸,我終於有了初吻,事隔多年我才後悔,人的第一次應該特別鄭重,我怎麽這麽隨便呢?甚至,我沒有搞清是不是愛她就動了口?
事後我想想,我隻是想失去初吻,一切與她無關。
假如我吻的人是梅真呢?我自然而然地就想到梅真了,我把所有的聯想和動作全安排到她的身上,甚至抱著米麗的時候也覺得是在抱著她,可是梅真的個子很高,而米麗隻到我的肩膀。
你愛我嗎?米麗說。
愛。我臉不變色心不跳地說。
我才知道我天生是流氓,隻有流氓才這麽說話,撒謊根本不用臉紅,我趁著夜色摸了摸她,然後帶她回來了。其實我知道,我再更進一步還行,她準能答應,但我突然覺得了無興趣,隻好把她帶了回來。
明天我等你,米麗說,還在街口那裏,我站在大興旺大排檔門口,六點,行嗎?
好吧。我悻悻地說。其實我根本不想再來,我想快點開學離開這裏,然後去蘇州找梅真,這才是我最真實的想法。
第二天我在家裏一天也沒出去,估計米麗會傻等。第三天我依然在家裏看小說,我喜歡卡爾維諾的小說,一邊看一邊覺得人生真是無聊而渺茫。
第四天,有人在樓下叫我,我聽得出是米麗,我告訴我媽說,就說我沒在家。
我媽替我撒謊,我想,如果是梅真我早就屁顛屁地跑下去了。
我媽說,你少給我惹事啊。我說我惹什麽事了?你以為我看得上她啊,你看她長得和土豆一樣,根本還沒長開呢,何況還沒考上學?我傻B呀。
撲哧一聲,我媽就樂了。
偶爾我跟馬國慶和歐陽北方聚會一下。我和馬國慶在偷偷抽煙,萬寶路,馬國慶的爸爸收的禮,馬國慶的爸爸轉業到了稅務局,總有人請客送禮,馬國慶常常偷他爸爸的煙抽。
他準備去到油田上當工人,我說好啊,石油工人很偉大,去吧,而且薪水很高,以後掙多了錢可以去娶梅真。
這是我下意識裏提到了梅真。
歐陽北方也說,梅真會喜歡你嗎?她喜歡什麽類型的男孩兒?
還男孩兒男孩兒的。馬國慶罵他,梅真最不喜歡的就是男孩兒,她喜歡的是男人,比如我。
呸,我們罵他,你大概是想吃天鵝肉,從來沒有吃到,所以,才會這樣耿耿於懷吧,馬國慶不屑地說,如果我爸不轉業,我肯定能把她搞到手,你們信嗎?
我們一起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