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書齋生活

第59章 有聊才讀書

　　旅美華人作家陳若曦有本隨筆集叫做《無聊才讀書》，光那書名就能令不少人共鳴。的確，人們常常在繁忙匆促的人生途程中與書交臂而過不及一顧，一旦閑下來，會感到心靈中的“蓄水池”已有驚人的消耗，從而產生一種趕快讀書的欲望。陳若曦女士的命意或許並非如此。但我想在“無聊”時讀書，以期在“有聊”時心靈中有更飽滿的創造力與衝擊力，當屬讀書人的一種典型心態。

　　但我自己，並且也包括一些朋友，乃至更多的人，卻是“有聊才讀書。”我們往往並不是因為心靈中有了空缺而是覺得淤塞，並不是因為無所事事而是因為覺得必須做事而竟一時無從入手，並不是因為閑情雅致襲上心來而是因為有著過多的嚴肅思緒，並不是因為時間從容環境舒適而是因為總覺得光陰梭得太快怕自己捱不住清貧，從而才讀書。讀書能使鬱悶的心靈得到疏通，能使我們從小胡同轉到大街上，能使我們的心弦適度鬆弛以防崩斷，能使我們超越歲月的無情與世俗的牽引。

　　“無聊才讀書”，所指的書不是無聊的書，因而很高尚。因為無聊時很容易就去吃香喝辣、搓麻將牌，或到歌廳舞場結一點“露水姻緣”，或粘在電子遊戲機、卡拉OK機上成一隻“懵懂蟲”，乃至於無事生非、尋釁滋事。“有聊才讀書”，所指的書卻包括某些無聊的書。因為人在太有聊時，實在需要化解，需要調劑，需要輕鬆，需要超脫，因而適當地翻閱一些無益也無害、僅供一笑或一皺眉的文字，也並不減卻其讀書的高尚。

　　無論“百無聊賴”還是“百有聊賴”，不去尋求別的解脫法而首先想到讀書，總是一樁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