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河恩怨

第三節

　　李一男的降生，給全家帶來了空前的歡樂，兩三歲便像條尾巴，大人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嘴裏還不停地吟唱著李白氏教給的歌謠：“紅豆豆，白米米，奶奶叫我端椅椅。一個椅椅沒端了，聽見門外黃狗咬。黃狗黃狗你咬誰？我咬鄰家你大伯……”逗得眾人哈哈大笑，就連李百萬自打有了孫女李一男，也戀家了許多。每當他又要出去時，郭英蘭連忙拉著小一男笑嘻嘻地迎上去，說：“爹，你看一男要你，讓她給你表演一個？”

　　於是，小一男搖搖擺擺走上前，邊吟唱邊比劃——

　　撥燈棒，打燈台，我在商丘做買賣，三十晚上才回來，兒子要錢買核桃，閨女要錢買粉包，老伴要錢買手帕，P股一拍我跑呀。

　　礙著兒媳的情麵，瞧著孫女的表演，李百萬邁出門檻的腿又收了回來，陪著孫女玩耍起來。李白氏高興得對郭英蘭說：“還是你有辦法，說著笑著，就給你爹這匹野馬拴上了籠頭。瞧，他爺孫倆玩得多好，這才像個過日子的樣兒！”

　　然而，好景不長，抗日戰爭爆發了。日寇侵華的戰火很快從東三省燃向中原。白天，鬼子的飛機像烏鴉一般黑壓壓地盤旋在開封上空；深夜，遠處的槍炮聲震得家家屋頂掉土、窗戶紙“嘩嘩”作響。李白氏連驚帶嚇，不久就離開了人世。李濟岩天天早出晚歸，瘋了似的尋找父親李百萬，卻音信毫無。眼見左鄰右舍推車挑擔向西逃難，他萬般無奈，隻好攜妻帶女加入了西逃的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