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師範在城外東南角,離東門四五裏地。
一九五二年正月,蔣光遙自上了師範師資速成班,盡管他的性格還是那麽靦腆,話語還是那麽稀少,為人還是那麽拘謹,但心情顯然好多了。每到課外活動時間,籃球場上總會看到他矯健的身影。他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滿球場跑著、爭著、搶著,心中一切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尤其是那個叫張昭華的男生隻要和他分到一個隊,他倆就像風助火勢、火借風威,在場上進退有變、配合默契、好球迭出,招來圍觀的男女生們的陣陣喝采。蔣光遙深刻地感覺到,自己隻有在這個時候,才喜形於色,無遮無掩,才最像個堂堂的男子漢!
春節剛過,鄧珍儀就轉到北京上高中去了,這使蔣光遙感到十分失落和遺憾。雖然二人常有書信來往,互相勉勵,但蔣光遙心裏總是空蕩蕩的。每逢周末,別的同學都高高興興地回了家,他沒處來沒處去,隻有回到菊花園堂姑家,不是挑水、劈柴、幹家務,就是幫堂姑洗衣、洗頭、剪指甲,把對親人的思念、故鄉的眷戀,全部傾注在堂姑身上。每當夜深人靜,姑侄倆說起往事,蔣光遙便淚流滿麵。他雖然時時惦記著母親的身體和生活,但又不敢寫信,更不敢有回去看看的念頭,隻好把一腔苦楚深深埋進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