渦河恩怨

第四節

　　第五聯防區兵力占全縣一半之多，以鹿莊為中心，劉灣為門戶，恢複使用自衛隊先前開辟出的水陸攻防工事，主要任務在於抵禦解放軍北上部隊。當第五聯防區主任蔣新貴在縣軍政會議上受領到這個任務時，濃黑的眉毛不禁一皺，問：“請問司令，日冠已經投降，我們何不抓緊時機把被鬼子炸毀的田地、民房、官道修複好，造福百姓，怎麽又搞起戰備來了？何況，國共合作是蔣委員長親自提出來的，怎麽朝令夕改，又防禦起友軍來？”

　　蔣聚府聲如洪鍾道：“此正說明‘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的道理！八年抗戰，共產黨功不可沒，加之有共產國際的大力支持，恐怕我們的中華民國該姓‘共’而不姓‘國’了！用孫中山先生的話講，就是‘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須努力’，仗還是要打的，這是委員長的戰略部署，我們堅決執行就是了，軍人嘛，政治覺悟必須敏銳，否則，大浪淘金亦淘沙呀！跟著我蔣某人幹事，諸位隻有受的益，沒有吃的虧！”

　　回到府裏，蔣新貴告訴青雲：“國民黨搞兩麵派，內戰又快打起來了！我托人和南京那邊聯係過了，你陪光遙去大雄中學讀書吧，那邊安全些！”

　　“夫妻本是同林鳥，危難當前，我怎能舍下你……”

　　“又不是生離死別，何必想得這麽悲觀？你護送兒子連夜就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不，我們一起走！”

　　“婦人之見！一起怎麽走？臨陣脫逃，罪過不輕，爹怎麽辦？這一大家子人怎麽辦？再說，我已答應過爹，要當好六叔的幫手，要把亳陽城治理得太太平平。待戰事過去了，我再讓人把你們母子接回來，這裏是咱的根呀！”

　　青雲淚水漣漣，新貴默然無語。夫妻二人打點過行裝之後，由孫歪嘴連夜將青雲母子護送往南京大雄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