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戰序曲:各奔東西
在裏尼擊退普軍後,格魯希於當天夜裏派遣帕若爾的騎兵軍向東追擊退卻的敵軍6月17日淩晨帕若爾報告說,敵軍正向東麵的那慕爾全麵潰退,他已截住敵軍後衛,繳獲了8門大炮。其實,帕若爾弄錯了,落人他手裏的隻是一個炮兵連,他們是在尋找彈藥場時迷了路,結果被法軍捕獲。整支普魯士軍隊實際上正有秩序地向北麵的瓦弗爾退卻,以便和威靈頓的部隊保持接觸帕若爾的報告於卜午送到了拿破侖的手裏,當時他正在用早餐。這份報告更加堅定了拿破侖的看法:布呂歇爾的部隊正經過那嘉爾和列日向馬斯特裏赫特潰退,現在要對付的隻剩威靈頓的部隊了。上午9時,拿破侖視察了裏尼戰場,慰問繃紮所的傷員,檢閱了一些部隊。他接看命令格魯希率第三、第四兩軍和騎兵繼續向東前進,偵察和追擊那慕爾和列日方向的敵軍,並報告敵人的行蹤。基於錯誤的看法而作出的這一命令,是拿破侖在整個軍事生涯裏犯下的最大的災難性的戰略錯誤,他的過分自信導致了他的最終垮台。他還未確切辨明敵軍的撤退方向,就為單純的偵察敵情目的,派出了3.3萬人的大部隊和96門火炮,幾乎占他可動用的法軍兵力的三分之一。這類任務本來隻要派一個騎兵軍外加一個步兵師就可以完成了。隨後拿破侖動身前往內伊處,準備攻擊威靈頓,從此他再也沒有見過格魯希拿破侖本來命令他的左翼兵力打致威靈頓,但內伊在17日整個上午無所事事,直到下午2點拿破侖抵達四臂村附近時,內伊的部隊還停在南邊的宿營地。過了好一陣子,內伊和戴爾隆才姍姍來到。內伊辯解說他未能攻下四臂村,是“因為威靈頓全軍占領了該地”。事實上,威靈頓獲悉布呂歇爾在裏尼受挫之後,已預見到拿破侖會全力進攻他,故於17日上午將他的步兵撤退到滑鐵盧以南2英裏處的聖讓山,這是他預先選好的防禦陣地,四臂村現在隻有6個騎兵旅組成的後衛部隊據守,每個騎兵旅配備有一個皇家騎炮兵連。威靈頓並告知布呂歇爾派未的一名聯絡官,假如布呂歇爾能用一個軍來支援他,他就準備在聖讓山與拿破侖一戰。此時內伊的部隊卻還坐著準備吃他們的午餐。
拿破侖得知這一消息,眼看到手的獵物從指縫中溜走,不禁大發雷霆。他對戴爾隆說道:“法國已經要垮了!上前去,我親愛的將軍!請你自己跑在騎兵的前麵,對英軍後衛給予猛烈的打擊!”他並決定親自出馬進行追擊,於是率領米爾豪德的2個騎兵師直奔四臂村。英軍稍作抵抗便退往滑鐵盧,法軍對英軍後衛緊追不舍,趕了6英裏多路,直至最後撞到滑鐵盧的英軍炮口上才停了下來。由於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雷暴雨,地麵頓成一片澤國,碎不及防的法軍被澆得猶如落湯雞,而且連吃的東西也沒有,隻好在道路兩旁露宿,庸碌無為的參謀長蘇爾特也沒有就部隊宿營問題作出仟何安排。
6月18日午夜2點,一名軍官攜帶格魯希的一份報告來到拿破侖的大本營。格魯希在17日經過整整一天的偵察於當晚10點發出的這份報告並不十分清晰明了,但它還是指出一部分普魯士軍隊正向滑鐵盧以東的瓦弗爾退卻,可能會同威靈頓的部隊會合。這名傳令軍官請求拿破侖立即給於答複,以便他把新的指示盡快帶回去,但是拿破侖一直毫無動靜。直到8個小時以後,亦即上午10時,蘇爾特才奉命給格魯希下達了一份指爾:“英軍已經在滑鐵盧占頓了陣地,此時陛下正在攻擊他們。陛下希望你向瓦弗爾進發,以便與我們接近,隨時與我們的行動保持接觸,經常與我們聯絡,並逐退你麵前以及在瓦弗爾的普魯士軍隊。你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那裏。”
但是這份指示並未要求格魯希提供任何增援。拿破侖相信普軍正在潰退之中,因此格魯希的任務隻是趕到瓦費爾,插到滑鐵盧和普軍之間,割斷布呂歇爾同威靈頓的聯係。威靈頓也在這時候收到了布呂歇爾的答複,普魯士元帥說在6月18日拂曉時分,比洛軍就會趕來援助他,其後是皮爾希軍,其他兩軍在準備就緒之後,也會隨之而來。這個好消息令威靈頓大喜過望,他立即決定接受法軍的挑戰,耐心等候普軍的到這在格魯希方麵,他從騎兵那裏獲得了普軍正向瓦弗爾行軍的消息後,卻不準備從側麵追擊敵軍,而是決定跟著敵人的後衛走。更為糟糕的是他的動作太遲緩,本該在8日拂曉就應開始行動,他卻在土午八九點鍾時候才動身。慢吞吞地走了兩個時辰後,在10時他又停下來給皇帝寫信說準備將其兵力集中在瓦弗爾,以便夾在布呂歇爾與威靈頓之間。報告發出之後,他又坐下來吃早餐。到了上午I1時30分左右,他正和軍長熱拉爾在一座花園裏散步之時,突然聽到遠處從聖讓山方向傳來了炮聲。熱拉爾立即提議:“我想我們應該向那個方向前進。”可是被格魯希拒絕,他認為這隻不過是法軍在追擊英軍的後衛而已。雙方意見不合,於是發生了激烈的爭執,最後熱拉爾提出讓他的軍單獨前去,但格魯希仍不答應,說他應該服從皇帝的命令,也就是說要盯住普軍。他難道就一點也不懂得“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嗎?
此時普魯士軍隊的情形又是如何呢?比洛的軍隊已經啟程,半小時後皮爾希和齊騰的兩個軍也相繼動身,提勒曼軍則仍留在瓦弗爾監視格獸希。所以在上午11時30分滑鐵盧之戰打響時,普軍尚有四分之三的兵力在瓦弗爾附近。假如格魯希肯聽從熱拉爾的建議,立即向西進發的話,由十他和普軍的行程相差無幾,那麽即使道路條件再惡劣,他也可以追上前去進行救援,可是他卻繼續向瓦弗爾前進。如果他能夠認清形勢,即便在抵達瓦弗爾之際,隻要他用騎兵監視提勒曼,而將他的兩個步兵軍調去截擊普軍增提部隊,這樣他還可以阻擋住齊騰和皮爾希的兩個軍,隻有先期出發的比洛軍除外。可是格魯希什麽也沒有做,他死板固執的個性加上低能愚蠢的指揮,斷送了法軍的前程。
第一幕:拿破侖的攻擊
6月18日拂曉時分,拿破侖偕同蘇爾特外出視察戰場,他指示法軍各部應在威靈頓的陣地前集結,與之相距約1400碼,這在英軍炮火可以輕易打到的射程之內。他並下令部隊上午9點吃過早飯後完成進攻準備。
用意雖好,但法軍各部早已無米下鍋了,因為運輸隊還遠遠地落在後麵呢。由於許多部隊尚未展開,加上雨後的地而泥濘不堪,火炮無法及時進人陣地,法軍進攻時間被迫推遲。
上午8時,雨過天晴,拿破侖與其參謀人員共進餐。他的情緒頗為樂觀,特別使他高興的是他終於可以迫使威靈頓交戰了,這個人是拿破侖最想擊敗的對手拿破侖對身邊的隨從宣稱:“我們獲勝的機會至少是百分之九於,而失敗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十。”拿破侖從未與威靈頓正麵交鋒過,而蘇爾特、雷耶以及戴爾隆都曾在西班牙同威靈頓交過手,或多或少地吃過他的苦頭,所以他們並不像他們的皇帝那麽樂觀。蘇爾特對格魯希不是很放心。他建議至少應該將他的部隊收回一部分。拿破侖的兄弟熱羅姆也告訴他英普兩軍可能會合的情報,可是拿破侖一概置之不理,他太自以為是了,什麽都無法改變他頭腦中業已形成的固定觀念、他始終認為經過裏尼一戰,普軍已遭重創,根本不會再有幹預的能力;至於威靈頓的雜牌部隊嘛,他隻要一拳即可擊碎。
在滑鐵盧戰場拿破侖投入了7.2萬人,並有270門火炮的火力支援,威靈頓擁有6.8萬人和154門火炮,相比之下法軍在炮兵方麵占有明顯優勢。但是法軍所要攻擊的是威靈頓預先布設好的堅固陣地,還有聖讓山作為掩護。威靈頓一直擔心拿破侖可能會迂回他的右翼,切斷其退往比利時海港城市奧斯坦德的交通線,為了保險起見,威靈頓特地派了一支1.7萬人的部隊擁守滑鐵盧以西8英裏處的一個預備陣地,並配有20月火炮拿破侖是最精通迂回包抄戰術的行家裏手,威靈頓采取如此應對措施,當然有他的道理,但是如此一來滑鐵盧主陣地兵力就被削弱了。就在前一天,威靈頓還曾經要求布呂歇爾給他提供支援,而他自己現在卻將一支強大的支隊放在一邊不用,這似乎有些矛盾。如果他將這支部隊留在身邊伺機而動,或許效果會更好些。這時候拿破侖要是有格魯希的3.3萬人以及96門火炮,將其部署在左翼,而不是閑置在右邊,那麽滑鐵盧大戰的最終結果也許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了或許是下意識的作用,為了探察東麵的敵情,他派了一支輕騎兵團在弗裏歇蒙駐守,並X巡邏隊四處搜索,以便同格魯希取得聯係。等到法軍各部均已進人戰鬥位置,拿破侖開始檢閱他的部隊,所到之處都是“皇帝萬歲”的熱烈歡呼。上午11時,拿破侖向各軍司令發布了最後的作戰命令:
一俊全軍下午1時左右按戰鬥序列部署就緒,支帝即令內伊元帥發動攻擊,奪取交叉路口的聖山的村壓。為支援這一行動,第二和第六軍的磅重炮連應與第一軍的12磅重炮連集中使用。上述24門火炮向據守聖讓山的敵軍開火。戴爾隆爵應率領其左翼率先進攻,必要時,由第一軍其各師予以支援。
第二軍應與戴爾隆伯爵並進。第一軍的工兵連隊應準備立即在聖讓山上設防。
拿破侖的這項計劃並沒有多少新意,幾乎是中世紀僵化刻板戰術的翻版。和裏尼之戰目的一樣,他企圖以密集方陣突破敵軍的中央防線,如果以此對付散漫的馬木留克人,或許還能奏效,但用來對付有著堅固陣地且得到強有力炮兵支援的步兵,那就注定要失效了。拿破侖一向自負,輕視英軍官兵,他以為隻要動用他所寵愛的12磅炮先進行火力準備,隨後法軍以楔形縱隊沿著滑鐵盧—布魯塞爾公路疾進,即可一舉打垮威靈頓的軍隊。真是那樣的話,拿破侖也就可以在近衛軍的簇擁之下,大搖大擺地前進12英裏,輕鬆拿下布魯塞爾。
他的老近衛軍士兵背包裏早已裝好了屆時閱兵式穿的禮服。
與拿破侖的如意算盤相反,威靈頓的防禦陣地是經過精心選擇的,它沿著聖讓山以南一條低緩的山嶺延伸,長約4000碼,沙勒羅瓦經滑鐵盧至布魯塞爾的公路從其中部穿過。在陣地的右前方600碼處,有一座烏古蒙農莊和別墅,四周為一個長方形的果園和灌木林圍牆所環繞。距陣地中央正前方300碼是拉海聖莊園。這些建築物都在威靈頓軍隊的控製之下,作為前哨陣地。
威靈頓的軍隊是由幾個國家的部隊拚湊起來的,這支多國部隊與英軍混合配備於前線備處。關係重大的右翼陣地,即烏古蒙農莊的北麵,交由庫克將軍的第一師守備,其兵力由英國近衛軍4個步兵營構威。各騎兵旅作為中央預備隊,部署在前線與聖讓山之間。另有2個英軍騎兵旅構威左翼防線的頂端,那裏的地勢比較平坦。24個騎炮兵連和大多數的野戰炮兵連占領了公路以西山頂一線的陣地,從那裏可以居高臨下俯射前麵的斜坡。聯軍炮兵根據威靈頓的指示,置法軍炮兵於不顧,而集中炮火對法軍步兵和騎兵實施近距高射擊,拿破侖將部隊展開在本方占領的一座山嶺前,麵對著威靈頓軍隊的陣地,威爾隆的第一軍從公路向東延伸約2000碼,公路西側雷耶的第二軍也占領了一個類似的正麵,其左翼正好在烏古蒙農莊以南。米豪德的第四騎兵軍在戴爾隆軍之後,克勒曼的第三騎兵軍則奉命支援雷耶軍。洛鮑的第六軍、2個騎兵師以及近衛軍擔任中央預備隊。法軍36個炮兵連的大部分部署在山頂—線,拿破侖的3個12磅炮連在威力和射程上都超過了威靈頓的9磅炮和6磅炮上午11時30分,舉世聞名的滑鐵盧決戰拉開。嚨幕。法軍炮兵用80門大炮而不是原討劃的24門12磅炮進行炮火準備,但是其威力並不像拿破侖期望的那樣令敵人膽寒。由於法軍的大炮多是加農炮,而不是榴彈炮,故西威靈頓按他的老辦法,讓步兵甸甸躲藏在山後一側,結果法軍的炮彈大都打進了前坡受到雨水侵漬的泥土裏,沒有給英軍造成什麽傷害,要是落在堅硬的地表上,這些跳彈肯定會導致人員的大量殺傷拿破侖在距前線1400碼遠的一個農莊觀察戰場動向,但是他卻將整個進攻的指揮權交給了內伊,這真是又一個致命的錯誤。內伊作戰英勇,這點毋庸置疑,但他並不是一個高明的戰術家,曾經屢次在戰場上出錯,給耶拿、包岑等會戰造成不良後果。這次不知為何,拿破侖不親自指揮作戰。在瓦格拉姆戰役中,拿破侖曾親自控製比滑鐵盧大五倍的戰場,掌握調度數量上兩倍於現在的部隊和大炮。看起來,拿破侖確實是在走向衰退。內伊英勇但卻盲日地率領法軍向敵軍陣地發起衝擊,等到法軍的步兵縱隊快要接近山頂時,躲避在山後的英軍士兵立刻上前,不等法軍展開,就向其頭上發射一陣猛烈的排槍。迎著槍林彈雨進攻英軍步兵方陣的法軍騎兵,也是損失慘重,惟有後撤。早在5年前在西班牙與威靈頓交戰之時,內伊就有,次類似的經曆,但那一次是聽命於馬塞納,而這一次則是拿破侖下令進行正而攻擊的,結果卻是一樣,均以慘數告終。
拿破侖還有一個不智之舉。就是讓他的幼弟熱羅姆指揮雷耶的第六師。熱羅姆時年30歲,他曾當過海軍軍官,破封為威斯特法利亞國王,並在遠征俄國之戰中指揮過軍團,但都一事無成。他率領的師構成雷耶軍的左翼,在法軍炮擊的間時對烏古蒙農莊的敵軍前哨陣地發動攻擊,並且還得到雷耶的援助,好幾個旅被投入奪取農莊的戰鬥,損失巨大,卻始終未能攻克。這原本是拿破侖的一次佯攻,目的是為了吸引威靈頓的注意力,使他動用中央陣地的兵力來加強其右翼,結果與拿破侖的意圖完全相反,不但沒有吸引來英軍,反西毫無必要地把法軍給牽製住了。
與此同時,在沙勒羅瓦一布魯塞爾公路以東,戴爾隆軍負責奪取另一要點—掩護威靈頓中央防線的拉海聖莊園。法軍的進攻也采用了密集縱隊,但遭到英軍步兵的頑強抵抗,加上英軍2個騎兵旅的反衝擊。導致秩序大亂,3000人被俘戴爾隆的進攻雖然失敗,但威靈頓左翼的英軍也傷亡慘重,步兵師長皮克頓將軍和一名騎兵旅長在激戰中陣亡,損失了6000餘人。
到了下午3時左右,筋疲力盡的雷耶還在對烏古蒙進行著無益的攻擊,而戴爾隆則在收羅他的殘部,威靈頓的處境也相當困難,他急切地盼望著布呂歇爾實踐他的諾言率援軍到來,現在一切的關鍵就取決於普魯士軍隊能否及時到達了。
第二幕:威靈頓的勝利
就在法軍久攻不克之時,拿破侖又麵臨一個新的危險,普魯士軍在布呂歇爾的率領F從瓦弗爾向西踏過12英裏的泥濘小道,前來援救威靈頓這位人稱“老狐狸”的元帥在瓦弗爾留下提爾曼軍牽製格魯希,自己親自率領比洛、皮爾希和齊騰3個軍兼程西援。下午1時左右,就在法軍對滑鐵占的進攻準備就緒之時,拿破侖的參謀突然觀察到在東北麵四五英裏遠處的地平線上有“一朵黑雲”正在逐漸靠近,於是所有的望遠鍵都對著它觀察。蘇爾特說他已經看清楚了,是一支部隊,參謀人員起初還以為是格魯希來了。但半小時後,他們的主觀願望破滅了。在弗裏歇蒙的一支法軍騎兵巡邏隊捕獲了一名普魯上傳令軍官,他攜有布呂歇爾致威靈頓的一封信,信中稱布呂歇爾正在途中,準備同威靈頓會合。所以這朵神秘的“黑雲”就是比洛軍的前衛部隊,但是他的行軍非常緩慢。這個壞消息對法蘭西皇帝自以為是的固有觀念是一個打擊,但他並不緊張,他毫不懷疑在普軍到來之前他就定可以先將威靈頓解決掉雖然如此,這個新危機還是必須要加以應付的為此,拿破侖命令蘇爾特迅疾指示格魯希:
目前我們正在滑鐵盧附近交戰,敵軍位於聖讓山。因此,請立即移軍與我右翼會合。
再者,截獲的敵軍信件表明,比洛將進攻我軍右翼。我們確信在沙佩爾—聖朗貝高地已經發現該部。所以請不要浪費時間,趕快與我軍靠攏,以粉碎比洛。如此,比洛將落入你手中。
傳令軍官於下午2時15分左右出發,可是由於道路狀況不佳,直到下午6時才抵達格魯希的司令部,此時在瓦弗爾,格魯希遵照拿破侖的命令同提勒曼軍靡。錢正酣,無法脫身。拿破侖木應該中止對威靈頓的進攻。
轉而集中兵力對付出現在法軍右翼的普魯士軍隊,但他隻是從預備隊裏抽調了部分兵力向東運動,內有洛鮑的第六軍和兩個輕騎兵師,洛鮑軍現隻剩2個師,7000多人,先前拿破侖已將其第三個師調給了格魯希。下午4時30分左右,比洛軍的前衛部隊終於從森林裏衝出,洛鮑當麵的普魯上軍有3萬人之多,麵且後麵還有皮爾希軍的25萬多人,洛鮑哪裏抵擋得住,隻好退往普朗尚努瓦,法軍麵臨著敵軍兩麵夾擊的嚴重威脅。
為此,拿破侖遂命令青年近衛軍前去支援洛鮑,得到加強的右翼法軍暫時遲滯了普軍的推進。
在滑鐵盧這一邊,拿破侖望眼欲穿,卻遲遲不見格魯希的蹤影,他意識到要靠格魯希的支援,已經沒有可能了。或許他可以以退卻的方式保全他的主力,但是這樣的話,其結果就不僅僅是放棄這個戰役,還有可能失去整個戰爭,因為危機四伏的政治形勢不容拿破侖退卻,法軍的十氣也將隨著退卻而瓦解。所以拿破侖隻好堅持到底,他決定乘普軍行動遲緩之機,先擊潰威靈頓。下午3時30分,皇帝命令拿下拉海聖莊園,以此為基地,由戴爾隆和雷耶的兩個軍發動總攻擊,騎兵主力和近衛軍負責支援內伊還沒有接到拿破侖的指示,就擅自率領米爾豪德的騎兵軍向英軍中央陣地發起了一係列衝鋒,威靈頓並不想退卻,他要堅守到底。他預見到法軍一定會有一次猛烈的騎兵衝擊,所以聯軍步兵立即組成方陣。但是這5000騎兵的英勇衝擊的確是銳不可當,他們漫山退野地衝來,在“皇帝萬歲”的呐喊聲中,像狂潮一般地突破了敵軍防線,並奪取了若幹炮兵陣地,可是他們對繳獲的火炮卻手足無措,接著在英軍騎兵的反衝擊下又被打退。隨後,克勒曼的騎兵軍為支援米爾豪德也發起了衝擊,但在聯軍步兵、炮兵、騎兵的聯合反擊下遭到同樣的結果。內伊的進攻一直是單獨使用步兵或騎兵發動攻擊,從未試圖讓這兩個軍種協同作戰,炮兵的支援也是非常可憐,結果屢遭失敗。不過,英荷聯軍方而也是相當困難,威靈頓已經把他的騎兵和步兵預備隊用得差不多了,木來他能留下那1.7萬人的話,情況就不會如此危急。
下午6時,拿破侖騎著馬巡視整個戰線,以破舞軍心,他孤注一擲,決定不惜一切代價突破威靈頓的正麵防線,命令內伊再作一次努力拿下拉海聖莊園。由於英國守軍打得彈盡糧絕,戴爾隆軍團的兩個師終於奪取了這個目標,但是法軍騎兵業已筋疲力盡,未能擴大戰果。內伊派人去向皇帝請求增援,拿破侖卻大聲喊道:
“部隊?你讓我到哪裏給你派部隊?難道叫我變出部隊不成?”拿破侖並非沒有部隊,他不知道此刻威靈頓的處境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由於沒有動用他最後的預備隊乘虛而人,威靈頓火速從其他陣地上調來部隊加強中央陣地,並親自指揮防守,從而在這緊要關頭挽救了危局。
拿破侖的手中還有8個營的老年近衛軍以及6個營的中年近衛軍,假如他肯把一半兵力交給內伊的話,那麽威靈頓的中央防線恐怕就要崩潰了。但是拿破侖此刻的形勢也是十分危急,普魯士軍在法軍右翼集結了大量兵力,威脅到拿破侖的退路。右翼的青年近衛軍在普朗尚努瓦己經抵擋不住普軍的連續進玫,為了鞏固右翼乃至整個後方,他派出2個營去迎戰普軍,近衛軍通過肉搏戰,將普軍逐出村落,重新穩定了局麵下午7時,滑鐵盧會戰達到了高潮。拿破侖決定在日落以前作最後一搏,他終丁把8個營的近衛軍交給內伊,執意要突破威靈頓的防線。但是內伊沒有去擴大在拉海聖莊園已經撕開的口子,而是率領編為兩支密集縱隊的近衛軍,向英軍右翼近衛步兵據守的防線發起攻擊。盡管在法軍猛烈炮火的襲擊下,英軍步兵蒙受了嚴重的傷亡,但他們依舊固守陣地,沉著迎戰,待法軍進人20碼以內,才給以迎頭痛擊。在突如其來的槍林彈雨之下,法國近衛軍頓時潰不成軍,敗下陣來。兩支近衛軍的對決,以英軍獲勝告終,拿破侖手裏最後一點預備隊也打光了,這是他的最後一筆賭注,法軍的慘敗已不可逆轉。
終曲:帝國的末日
法國近衛軍的進攻失敗後,日落兩沉,威靈頓乘機號令部隊全線反擊,他用馬刺催促他的戰馬,衝到山沿上,並揮舞著他的帽子,這是衝鋒的信號。他手F的軍隊幾手都已精疲力竭,但士氣高漲的他們還是發起了最後一擊,以騎兵為首,4萬人衝下了山坡,英國人的歡呼聲宣布這一天是屬於他們的了。齊騰的軍隊也趕到了戰場,與位於弗裏歇蒙的比洛軍一道猛攻法軍的右翼拿破侖在拉海聖極力想集中他的殘部以支援近衛軍,但是失去鬥誌的法軍已經全線潰敗,幸存者都拚命逃往沙勒羅瓦—法軍的出發地。他隻好將敗退下來的近衛軍組成三個方陣,保護他沿著布魯塞爾至沙勒羅瓦的大道緩緩南撤晚上9時,威靈頓與布呂歇爾終於會麵,兩人互相道賀,並決定由普魯十軍隊承擔起追擊法軍的仟務。法軍的撤退混亂不堪,人員、馬匹、火炮、車輛塞在—起,這更加劇了法軍的潰敗。格魯希也帶著他的部隊退往桑布爾河,在這次撤退中,他倒是表現出了高度的技巧,保存了他的兵力。可惜如果他在前進時的表現能夠及得上撤退時的表現十分之一的話,那麽這次戰役的結果也許就完全不同了。
在這個永載史冊的決戰中,雙方的損失都極為慘重。從拉海聖到烏占蒙,到處都是死屍枕藉。據估計,威靈頓的部隊死傷約為1.5萬餘人,布呂歇爾的部隊約7000,而拿破侖的損失達到了2.5萬人之多,此外還有8000人被俘,其餘則統統潰散,200多門火炮落入敵軍之手。這些數字可以表明當時的戰況是如何的慘烈。雖然法軍的戰術一再失靈,但是威靈頓並不諱言當時的他是如何僥幸地避免失敗,在滑鐵盧之戰結束的當晚他就說道:“我從來不曾打過這樣一個會戰,而且相信以後也永遠不會再有了在我有生以來,我都不曾經曆過如此焦急不安的生活,我必須坦率地承認,我從來沒有如此地接近失敗。”
不過,即便是拿破侖獲得滑鐵盧之戰的勝利,從而終結第七次反法同盟,但今後還會有第八次、第九次,直到拿破侖被最後擊倒,法國無論如何是難以同整個歐洲相匹敵的。在拿破侖看來,滑鐵盧之戰是英國體係的勝利。英國通過這一戰,不僅戰勝了法國,也壓倒歐洲其他國家。對於大英帝國而言,特拉法爾加之戰是最初一塊奠基石,而滑鐵盧之戰則是最後的一塊蓋頂石,前一次戰役使英國獲得了製海權,後一次戰役則使它一躍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6月21日拿破侖回到了巴黎,議會已決定拋棄他以挽救法國,他的兒個親信勸他解散離心離德的元老院和眾議院,並搜羅少數殘餘部隊做最後掙紮,但他表示拒絕。拿破侖知道他的星辰已經隕落了,鬥誌衰9的他不願率領一支烏合之眾與敵人死拚,也不願看到法狡西因他而發生內戰和革命。第二天,他在愛麗舍宮宣布自動退位,讓他的兒子羅馬王繼承,是為拿破侖二世。在發布的第二次退位詔書中他痛苦地說道:法蘭西人!
在這場維護國家獨立的戰爭開始時,我曾指望一切努力、全部意誌和國家所有的官廳聯合一致我以希望這種聯合的成功為根據,我藐視了同我敵對的列強所發出的一切公告。形勢出現了變化。我麵對法國敵人的憎恨,自行作出棲牲。但願像他們聲明中所說的,他們確實是真誠的,即僅僅仇視我個人!我的政治生命已經完結了,我宣布:我的兒子以拿破侖二世的稱號為法蘭西人的皇帝。現任的各位大臣將暫時組我一個政府會議。我對於我的兒子的關心,促使我請國會迅速依法建立攝政製。為國家的安全,為保持民族的獨立而聯合起來一個時代終於結束了,拿破侖回到巴黎重新執政前後不過百日,故而史稱“百日王朝”。法國議會選出由富歇為首的五人執政委員會,暫時代行管理國家之職6月25日,拿破侖退到了馬爾梅鬆,住在約瑟芬去世的地方。布呂歇爾的軍隊乘勝前進,7月3日他們已進至貢比涅,威靈頓則悠閑地跟在普軍的後麵。同日,達武作為武裝部隊總司令,簽署了投降書,並將殘餘軍隊撤過盧瓦爾河。反法聯軍以勝利者的姿態,趾高氣揚地進入巴黎。7月8日路易十八也結束了惶惶不可終日的流亡生活,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一同回來了。在反法聯軍的刺刀支持下,波旁王朝得以再次複辟。
與世隔絕;小島的流放者
7月3日,拿破侖到了大西洋港口城市羅什福爾,他想流亡美國,要求執政委員會提供船艦,後者雖然給他派出了兩艘小型軍艦,但因海洋上有英國軍艦嚴密封鎖,拿破侖無法脫逃。複辟後的路易十八命令將他交給英國人,但在此之前,明白自己處境的拿破侖已開始同英國人會談,要求他們把他帶往美國,或是到英國。巧日,他登上了英國軍艦“伯雷勒芬”號巡洋艦,把自己的命運托付給了英國人。離去時,法國水兵最後一次向他歡呼“皇帝萬歲”,英國艦長梅特蘭給拿破侖提供了最好的待遇。
“伯雷勒芬”號載著拿破侖7月26日駛抵英國港口普利矛斯,城裏的英國居民都想一睹法國皇帝的風采,港口每天都是人山人海,小艇成群,都想靠近“伯雷勒芬”號,結果還有幾個人落水淹死。但未呆多久,英國政府決定將這位退位的皇帝流放到其屬地聖赫勒拿島,這是該島前任總督推薦的。聖赫勒拿島是一個火山島,位於南緯巧度半的大西洋上,離最近的非洲大陸海岸也有2000公裏之遙,多山地,孤僻而荒涼。全島麵積隻有122平方公裏,氣候宜人,全年平均溫度為21攝氏度。該島由葡萄牙航海家首先發現,當時歸英國東印度公司管轄。聖赫勒拿島在大洋中如此遠離陸地,就可徹底斷絕拿破侖與法國的一切聯係,防止其卷土重來。
該島所有的登陸點都有炮台防衛,最近又在各處懸崖峭壁上設置了信號站,如有船隻駛向該島進行營救,遠在60英裏外,這些信號站就能發現,用信號將情報迅速發回總督府。拿破侖被囚禁在那裏,歐洲各國的王公貴族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他們之所以要將拿破侖終生囚禁,不僅因為他個人的威名使他們心驚肉跳,還因為他們要打擊報複這個竟然敢娶帝國公主的暴發戶士兵這種悲劇式的流放,結果反而使拿破侖的一生更增添了具有浪漫主義色彩的魅力,受到歐洲帝王的迫害,使他在法國人心目中又成為一個民族英雄7月31日英國海軍官員向拿破侖遞交了英國政府的書麵決定,內稱:為防止歐洲和平再受擾亂,決定限製他的自由,“至何程度,視需要而定,務必達到上述首要目的”;同時決定以聖赫勒拿島為其居洶地。因該島既有益於健康,又比其他地方可以實行較小程度的限製。拿破侖聞聽要把他囚禁在聖赫勒拿島時,他立即提出長篇大論式的抗議,說人們沒有權利把他當作俘虜,而是“經與艦長事先磋商”,作為乘客,坐“伯雷勒芬”號前來的。他要求獲得英國公民的權利,並願在遠離海濱的鄉間住宅定居,甘受特派官員對他的行動和通信實行監督。到聖赫勒拿島,不出3個月他就要喪命,要去那裏,不如死了的好。但無濟於事,英國人己受同盟國的委托,要牢牢看管住他,所以對他的抗議置之不理。
並且,英國人把拿破侖作為全體同盟國的戰俘而非英國的俘虜來處理,所以各同盟國8月2日在巴黎簽署了有關拘禁拿破侖的協約,規定:其他同盟國家應派出專員,以見證拿破侖確已被妥為拘禁。
8月7日,拿破侖被從“伯雷勒芬”號轉移到了“諾森伯蘭”號巡洋艦上,該艦押送拿破侖去聖赫勒拿島,拿破侖選定隨行的侍從有貝特朗伯爵將軍夫婦、蒙托隆伯爵將軍夫婦、古爾戈將軍、拉斯卡斯伯爵等人經過67天的航行,英艦幹10月17日榜晚把這位被俘的皇帝送到了島上。英國政府拒絕讓拿破侖的眾多忠實者前來島上陪伴他,隻有包括上述人員在內的少量隨從獲準到流放地照顧皇帝。當晚拿破侖住在首府詹姆斯頓一所住宅裏,後來搬到城外的副總督住所“長林”裏。
“長林”靠近風濤拍岸那一邊,較為保險,周圍是一片平地,也較易於站崗放哨,並且適宜於騎馬、駕車活動或閑遊散步,這些都是拿破侖的消遣愛好1815年11月20日,反法同盟各國與戰敗國法國簽訂了第二次巴黎和約。歐洲的地圖再一次被重新畫過,法國退回到了1790年的邊界,失去了10餘年征戰得來的所有土地;法國必須賠償7億法郎巨款,外加私人要求賠償的24億法郎;反法同盟軍隊占領法國3—5年;此外,拿破侖軍隊在外掠奪的各國藝術品也得交還。同時各國還商定,永遠不許放拿巴家族重登法國王位。俄、奧、普三國送而結成所謂的“神聖同盟”,聲稱要按基督教教義保障和平,並確保歐洲大陸有良好的政府,實際上這是一個鎮壓革命、極其反動的封建軍事同盟內伊在滑鐵盧戰役失敗後,逃跑未成,被波旁政府逮捕,1815年12月以背叛路易十八的罪名被判處死刑。在內伊遭槍決前不到兩個月,收複那不勒斯失敗而被俘的繆拉也被奧地利人處死。達武被路易十八關押了幾年,1817年獲釋,恢複名譽並被封為貴族。蘇爾特也被波旁王朝流放國外,1819年獲赦回國,波旁王朝垮台後還曾三度出任法國首相。格魯希也被逐出法國,被迫旅居美國,1821年獲赦回國,後又恢複元帥軍銜,並進入貴族院。陰謀家富歇雖然投靠了新主子,被路易十八重新任命為警務大臣,但很快就被免職,1816年被逐出法國,最後死於奧地利。拿破侖的兒個兄弟幸運地逃脫了懲罰,後來都居住在意大利。約瑟夫先是逃亡美國,在那裏一直呆到1832年才回到歐洲。路易·波拿巴自1810年被拿破侖趕下荷蘭王位後,餘生大部分時間住在意大利,他的兒子後來在法國稱帝,是為拿破侖三世。然羅姆·波拿巴在他的侄子奪取法國政權後,成為參議院議長。拿被侖的繼子歐仁·德·博阿爾內在意大利的領地得到了維也納會議的承認,後來成了巴伐利亞的埃希施塔特大公。波拿巴家族裏要數拿破侖的境遇最糟糕,對子達位文治武功盛極一時的英雄來說,現在的日子可謂慘痛到了被點:強大的帝國滅亡了,兒子被哈布斯堡家族監管,皇後也遠離他而去,他自己則餘生遭困,身處萬裏汪洋之中,牢籠禁錮之下,有如飽受風浪摧殘的無主孤舟,被棄之於海上。
經過英國人的修繕擴建,“長林”別墅而貌一新,12月91拿破侖搬人新居,這回他不用抱怨房間的狹小了。當然,新居同他過去的皇宮無論如何是沒法比的。新住宅有5個房間歸拿破侖使用,3間歸蒙托隆一家,兩間歸拉斯卡斯父子,還有一間歸古爾戈。貝特朗一家住在1英裏外的一座小別墅裏。拿破侖無需英國軍官跟隨而可以自由活動的範圍,大致是一個長約12英裏的三角形地帶。他要是走出這個範圍,就必須有英國軍官陪同;而且,倘若海而上出現來曆不明的船隻,他就必須回到這個範圍內拿破侖一行人的來往信件都必須由總督審查。拿破侖討厭英國軍官跟隨,所以幾乎從不越過界限,通常隻是在“長林”周圍的場地活動。
英國人看管得很嚴:拿破侖一到島上,總督立刻把不宜留在當地的外國人送走;在聖赫勒拿島常駐4艘軍艦;除了東印度公司的商船外,其他商船非因天氣所迫或需要補充淡水,均不得在此地停靠。所以流放者對這些防範措施一開始就是抗議不休,他們意識到,在英國人的嚴密監視下,幾無逃脫的希望。每當雨季來臨,他們就悶悶不樂;見到身著鮮紅軍服的英國兵,他們就唉聲歎氣。對於法國人提出的讓拿破侖不要英國軍官跟隨而在島上隨意走動的要求,總督也是毫不讓步。總而言之戰與帝國的瓦m彝之,專製皇帝現在要品嚐別人的專製統治滋味了,拿破侖的流放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英雄遲暮:拿破侖的最後時光
1816年4月14日以前,聖赫勒拿島的行政長官是海軍少將科伯恩,自此以後,赫德森·洛爵士接任總督之職。赫德森·洛為人遷腐刻板,且非常害怕自己的俘虜逃跑,一直提心吊膽,不肯偏離上司的指示,對拿破侖限製多多,特別是拒絕放寬拿破侖在聖赫勒拿島上的活動範圍。而且自10月9日起,他遵照政府的命令,執行更加嚴格的拘禁規則,原先的12英裏界限被縮短為8英裏,太陽一下山就設立崗哨,而不是以前的晚上9時。因此拿破侖一開始就非常討厭他,幾乎根本不接見這位總督,對洛的吃飯邀請也拒不作答,就因為請柬上寫的是“波拿巴將軍”。在島上還有法、俄、奧等6國的特派員,他們都是派來監視他一舉一動的特務。拿破侖有時也接見來自英國和其他國家的旅行家,他們都是到印度或非洲或是從那裏回歐洲的路上經過聖赫勒拿島的。連駐紮在這裏的英國衛隊官兵對英國的這個死敵也是非常的尊重,池們向他獻花,請求其隨從發善心讓他們偷偷他去看望拿破侖,有時還流露出傷感的情緒。
拿破侖習慣於每天工作15小時有時甚至18小時的緊張生活,在聖赫勒拿島的閑散單調令他都悶,但他竭力忍受種種不快,頑強地活著。他經常長時間地與周圍的人談話,追憶他的戎馬征程和治國生涯,要麽就是不斷地與英國人摩擦。跟隨拿破侖來聖赫勒拿島並和他一起住在“長林”的隨從們,和來聖赫勒拿島的旅途中一樣,仍然是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就好像他們還在巴黎的杜伊勒裏宮似的,貝特朗、蒙托隆、古爾戈、拉斯卡斯等人雖然對拿破侖忠心耿耿,但彼此之間互相嫉妒,勾心鬥角,有時甚至鬧得不可開交,要以決鬥了斷,幸被拿破侖嚴厲製止。到了1818年,拿破侖失去了拉斯卡斯,他被赫德森洛驅逐出聖赫勒拿島,古爾戈也被拿破侖打發回歐洲,他原來的醫生也離去了。拉斯卡斯曾經記錄了拿破侖的大量談話和他的口授回憶錄,他離開後拿破侖身邊就再也沒有一位合適的秘書了。因此,對於拿破侖生命的最後幾年時光,人們了解得不多。
從1819年起,拿破侖的身體健康每況愈下,內部器官開始同他作對,他的病越來越多了。1820年病情加劇,他已經很少出遊,馬也早就不騎了。他也不像過去那樣健談,變得寡言少語,時常陷人沉思1821年3月起,可怕的內部疼痛複發,刀紮般的劇痛預告他的末日將至,而且發作的次數逐漸加多,拿破侖經常嘔吐和虛脫,他猜想是患了癌症,這是他家族的遺傳病,他的父親夏爾·波拿巴隻活了40歲就因癌症死去了,他的兩個妹妹後來也將死於類似症狀。但也有人懷疑是英國人或者是波旁王室的奸細給他下了砒霜,導致慢性中毒。
英國醫生阿諾特獲拿破侖準許給他診治,醫生告知貝特朗和蒙托隆說,病人的情況十分嚴重。但是拿破侖拒絕吃藥和進食,又不讓別人移動他,病情越來越惡化,拿破侖也被折磨得非常痛苦。可當疼痛稍稍減輕時,拿破侖就力圖鼓起周圍人的勇氣,他甚至開玩笑說:“癌是從體內來的滑鐵盧。”
4月13日,自知不久於人世的拿破侖命令蒙托隆記下他口述的遺囑。巧日他又親手抄寫這份遺囑,並在上麵簽字。遺囑裏這樣說道:“我希望把我的骨灰安葬在塞納河畔,安葬在我如此熱愛的法國人民中間。”
這一字句後來被鐫刻在巴黎榮譽軍人院的大理石板上。
在這個遺囑中,他稱馬爾蒙、奧熱羅、塔列朗和拉法耶特是叛徒,他們曾經兩次幫助法國的敵人獲得勝利馬爾蒙被稱為叛徒是由於他在1814年3月30日的關鍵時刻背棄了拿破侖;奧熱羅是由於1814年4月他曾同拿破侖發生過激烈的爭吵;塔列朗是由於他很早就開始暗中反對拿破侖,並同反法同盟沆瀣一氣;拉法耶特是因為在1815年6月的議會中反對過他。遺囑其他部分大多是有關分給各人的金錢的數目:貝特朗可以得到50萬金法郎,他最親近的侍從馬爾尚可得40萬,在島上服侍他的其他仆人每人可得到10萬,拉斯卡斯以及其餘忠於他的將軍和大臣也都有一份。拿破侖財產總數多這2億金法郎,他在遺囑中說,其中的一半分給在他的旗幟下戰鬥過的軍官和士兵,另一半則分給1814年和1815年遭受外國侵犯的法國各地。遺囑中還談到了英國人和赫德森·洛,他說:“我被英國的寡頭政治和雇傭兵殺死得太早。英國人民要早些為我板仇。”他在遺囑裏叫兒子永遠也不要反對法國,並且記住這一座右銘:
“一切為了法國人民。”拿破侖三天之後又對蒙托隆口授了一封信,要蒙托隆在他死後用這封信把發生的事情通知總督並且要求英國人將他所有的隨從人員和仆人從聖赫勒拿島送回歐洲。
到了5月2日,醫生告訴拿破侖的隨從人員,死亡已經十分接近他們的皇帝了5月4口,在醫生的堅持下,不讓病人知道,給他服用了一些甘汞,產生效果,病人能睡了,甚至還吃了點東西。這是拿破侖的回光返照。5月5日是拿破侖生命中的最後一天,痛苦使他從半昏迷狀態中跳下了床,跌在了蒙托隆的身上。人們趕忙將他抬起來,但他再也不能恢複知覺了,接連幾個小時都躺著不動,睜開眼睛沒有呻吟。拿破侖的意誌像鐵一般堅強,以前即使在最疼痛的時候,他也幾乎不呻吟,隻是輾轉反側而已此刻他的嘴唇囁嚅著,但誰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麽。這一天大西洋卜出現了最猛烈的暴風雨,聖赫勒拿島上的大樹被連根拔起,一些房屋被摧毀,整個“長林”莊園也在風雨飄搖之中。在拿破侖的房間裏,集合了他的隨從人員和仆人,有的在床邊,有的在門前。總督赫德森·洛和英國衛隊的軍官一得知拿破侖瀕臨死亡,就連忙趕來,留在這所房子的其他房間裏。離床最近的人聽見拿破侖最後的話是:“法蘭西……軍隊……衝鋒……”
1821年5月5日下午6時,風暴停息,太陽放出一陣燦爛的光輝沐浴海島,隨即沉人海洋,在昏迷中彌留了數小時的拿破侖也終於與世長辭,享年51歲8個月又20天。哭泣著的侍從馬爾尚把他所保存的拿破侖在1800年6月14日馬倫哥一戰中所穿的大馨蓋在拿破侖的身上。然後總督和軍官們走進來,向死者低頭默哀。貝特朗和蒙托隆也將各國在聖赫勒拿島上的代表請人屋內。他們到島卜兒年了,這還是第一次走進皇帝的房子,因為皇帝從不接見他們。隨後醫生對拿破侖的遺體進行了驗屍,隻發現胃已潰爛,其他內髒完整無損,說明拿破侖可能是死於胃癌。
拿破侖的遺體被塗了防腐油,陳於靈堂供人瞻抑。
四天以後,他的靈樞從長林運出,拿破侖身穿生前最喜愛的綠色軍服,靈樞蓋上放著他的佩劍和他在馬倫哥戰役中穿過的戰袍。在送葬隊伍中,除了隨從人員和仆人以外,還有駐島英國衛隊全體官兵,英國海軍全體官兵,以總督為首的官員,以及幾乎全島居民。當樞材放人墓穴的時候,英國人給死去的皇帝致以最後的軍人敬禮,槍炮齊鳴,回聲響遍山巒,遠播重洋,告知彼岸的世界,古往今來最偉大的戰士和執政者已經長眠了拿破侖的遺體終究不會長埋於荒僻的海隅,1840年終於得以遷葬回到放國,安放在了巴黎殘廢軍人院中,永遠伴隨於愛戴他和他愛戴的法國人民身邊。巴黎以滿腔的熱情迎接他們的英雄回歸,為他舉行隆重接靈儀式的是新國王路易·菲利普,前奧爾良公爵,他曾經被拿破侖預言為有朝一日將登上法國王位。
瑞典國王查理十四·約翰,即昔日曾在拿破侖魔下作戰,後來又領兵與之對抗的前法國元帥讓?巴蒂斯特貝爾納多特,曾經發表過這樣一番評論:
拿破侖並不是被世人征服的他比我們所有人都偉大。但上帝之所以懲罰他是因為他隻相信自己的才智,把他那部龐大的戰爭機器用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然而凡事物極必反古今概莫能外、這的確是一篇中肯的墓誌銘。拿破侖盡管遭受了慘重的失敗,但他在治理國家、指揮作戰和激勵人民等方麵所表現出來的卓越才能和創造出來的豐功偉績,堪稱超群絕倫,在他那個時代無人可及。他的一生是光輝燦爛的一生,充滿了傳奇色彩的一生人類畢竟不把最高的榮譽授予那些謹小慎微、知難而退、毫無建樹傳十後世的庸碌之輩,麵是把它授予胸懷大誌、敢作敢為、百折不撓,甚至在自己和千百萬人同遭大禍之際依然主宰著千百萬人之心的人。拿破侖就是這樣一位奇跡創造者。這位偉人駕馭了法國革命,改造了法國人民的生活,他發起了自十字軍東征以來最偉大的運動,給歐洲帶去了平等、自由和博愛的思想,為意大利、德意誌、尼德蘭和瑞士奠定了廣泛而深厚的精神基礎,並把千萬人的思念最終引向南大西洋上那塊孤獨的小島,他必將永遠屹立於人類文明史上千古不朽者的最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