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身第一執政
霧月政變時的法國政局動蕩、經濟危機、軍事混亂。各派你爭我奪,鬥得法國人人人提心吊膽;經濟凋敝,苦得法國人隻好艱苦度日;戰事不利,一片愁雲壓得法國人個個心煩氣悶,好不難受。波拿巴執掌法國後,執政府展現了非凡的效率,波拿巴展示了非凡的治國才能,他內立法度,安定民心,外敗強敵,迫和歐洲。頓時,法國人悶氣得吐,鎖眉得揚,自豪溢於言表。更使法國人喜上心頭的是,法國經濟一掃過去十來年一年不如一年的頹勢,蒸蒸日上了。
上台伊始,波拿巴即廢除督政府的某些類似恐怖年代的經濟立法,諸如強製公債、軍需征發等等,以穩定有產者。緊接著,便委任財政部長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中央設立了直接稅行政總署,各省設分署,將財政管理權納入了中央集權軌道。地方政府分配與征收直接稅的權力被取消,由國家直接派稅收入員到各省、大區、市鎮執行收稅任務。執政府恢複期票證券製度,用各種措施調動法國最富有的金融界的興趣,並大力扶持銀行業。波拿巴初試牛刀,在較短的時間內就使國庫得到充實。銀行業也隨之興隆。法國民眾忐忑不安的心開始安定下來,他們對政府恢複了信心,對前途又有廠期盼。
波拿巴的執政府對十係資本主義國計民生的工業頗為重視。對那些消耗本國原料的工業,他尤為關注他盡力鼓勵生產,特別是奢侈品的生產。1800年,執政府建立了統計局,調查全國的經濟和人口。他采用十進位的公製以統一國內市場。1801年,在內務部長普魯塔爾的主持下組織了一個“全國工業促進會”,他還恢複了督政府時期舉辦工業展覽會的做法。1803年4月12日,製造業公會也出現了。波拿巴通過行會對工業進行管理。
執政府對商業也很重視,他把商業的管理委托給了一個總委員會。18川年3月19日,執政府改組了商業交易所;1802年12月24日,商會又重新出現廠;1803年4月7日,執政府把貨幣製度固定在金與銀的比為1比15.5的比率上,並堅決穩定貨幣;1803年4月28日,16個海港被指定為國際貿易港,並準予建立保稅倉庫。資產階級看到了一個有利於資本主義發展的政府,期盼著一個蔭護資本主義成長的偉大的法蘭西帝國的誕生在對外貿易方麵,波拿巴實行保護主義政策,尤其是對英國商品征收高關稅,以有利於本國工商業的發展。《亞眠和約》簽訂後,英國希冀法國實現自由競爭,而波拿巴把英國看作是迎太基,他自己則要扮演伽圖和西庇阿的角色,他選擇了禁止通蔭。在歐洲呈現一片和平的時候,英法兩國的商業爭奪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弱,而是照舊在國內市場、殖民地市場、歐洲市場、全世界市場上激烈地進行。在這時的爭奪中,法國還是得大於失。1799年,法國的對外貿易額為5.53億法朗,1801年則達7.9億法朗。法國隱隱約約看到了世界殖民地霸主、世界商業霸主的寶座從舊製度時期以來,財政問題一直困擾法國曆屆政府。執政府建立時,國庫同樣極為空虛,隻有現全16.7萬法郎,近乎一文不名。但到1802年至1803年,執政府的預算奇跡般地實現了收支平衡,並略有節餘。
這是從舊製度以來所沒有過的。波拿巴以其驚人的才能振興了法國的經濟,也激活了法國的政治、軍事和外交。
波拿巴在以神奇的速度取得了令人目眩的成就之後,也開始謀求把自己推向權力、地位和榮譽的頂峰但要達到此目的,他必須掃除議會和軍隊中的障礙。他首先拿議會開刀。他說:“什麽是政府?如果它得不到輿論的支持,就什麽也不是。它怎麽能夠抵消一個公開攻擊它的議會講壇的影響呢?”“(政府)不應有任何反對意見。”為清除政府的不和諧聲音,他便利用共和八年憲法中沒有規定卸任成員的選定問題大做文章。1802年1月4日,波章巴撤回了提交給議會各院的所有議案,使議會處於“法律禁食”狀態。3天以後,參攻院宣布,議會各院會期已告結束,應著手更換到共和十年任期已滿的五分之一的議員。因共和八年憲法沒有規定卸任成員的選定辦法,此問題便提交給了元老院。不知是受到了恐嚇,還是為圖謀新的好處,元老院沒有采用人們普遍認定的抽簽方式,而是以46票對13票決定由它自己提出卸任的成員。結果在4月份的改選中,保民院中自由主義思想家邦雅曼?貢斯當、然格內、拉羅米居厄爾、薩伊、督政府時期教育政策的設計者多努、謝尼埃等20餘名反對派被清除出保民院。隻有卡爾諾人被例外地保留下來。呂西安·波章巴重人改界,成了保民院議員不久,第一執政又規定:法律草案事先要在第一執政主持下的特別委員會裏由各組的“報告人”和參政院負專職的參政官共同審查,以免在此後的公開會議上出現任何爭論。這樣,波拿巴就可以患意任命心腹組成特別委員會,奉命準備他那些雄心勃勃的綱領,再交給參政院走定形式。這意味著參政院再也不能控製法律的起草工作了。議會各院被壓服以後,剩下的危險隻有軍隊了。由於《亞眠和約》的簽訂、歐洲和平的實現,巴黎充滿了百無聊賴的將軍,他們嫉妒他們的上司,都不相信他的軍事天才,而隻承認他運氣好。波拿巴總是說:“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不自認為具有同我一樣的權利。”而聲名不菲的莫羅和貝爾納多特將軍則與波拿巴敵對。莫羅已公然與波拿巴鬧翻。他的妻子和嶽母甚至慫恿他和波拿巴斷絕往來。但莫羅過於優柔寡斷,在猶豫不決和縮手縮腳中喪失了時機和光陰,也差一點喪失了自己的生命。貝爾納多特將軍率西路軍駐守在雷恩,企圖發動政變,奪取權力。謀叛者在巴黎舉行了多次集會,並且試探了包括富歇在內的某些文職官員的意見。貝爾納多特將軍雖有能力,但太過驕傲自大,且過多考慮自己的利益。共和七年他任督政府陸軍部長時就因不敢輕舉妄動而喪失良機。這一次,他又堅待要元老院A先采取行動,這一企圖必然是再一次破滅。
1802年5月7日,三名軍官,其中一名是多納迪厄將軍被捕。5月20日,貝爾納多特的參謀長西蒙將軍因向軍隊秘密散發的兩份攻擊波拿巴的煽動性宣言落人巴黎警察廳長杜布瓦手裏,而後富歇以“陰謀誹謗”罪逮捕了西蒙將軍及其同夥。波拿巴秘而不宣地處置了此事:有嫌疑的軍官不加審訊地關進監獄裏;正規軍第八十二團被運往聖多明各,到那裏就有去無回;而裏什龐斯和德凱恩將軍被派往裏斯本,布律納則出使君士坦丁堡。拉奧裏退職了,勒古布轉人了後備役。貝爾納多特將軍則再一次由於他的妻子—波拿巴的第一個真正的情人和末婚妻德茜蕾的緣故免去了重刑,但他還是被免了官。那些受牽連的政界人物因富歇向他們通風報信而躲藏了起來。波拿巴對此耿耿於懷。1803年斯塔埃爾夫人試圖從瑞士返回法國時,波拿巴還下令將她驅逐出了法國。
波拿巴清洗認法機構和軍隊後,法國人民已清楚地聽到了獨裁者走來的腳步聲。他們知道這位獨裁者的到來會奪去他們為之奮鬥的民主和自由。但那位獨裁者在向他們走來的時候不斷地在創造奇跡,不斷地製造榮譽,不斷地散發光芒。法國人每個毛孔都充滿著激動和自豪,而且他們覺得他口袋裏報著他們多年來極其渴望的和平、發展、穩定。他太神奇了。他太偉大了。他們無力拒絕歡迎他的到來。
清洗後的立法機構已是波拿巴的掌中之物。為建立一個新的貴族階級,波拿巴提出了建立榮譽軍團勳章的法案。盡管參政院、保民院都很順從但該法案一出台還是遭到了嚴厲的批評他們反對這個旨在恢複不平等,建立一個與法國大革命所要建立的以及新社會所祈求的製度完全相反的政權製度的法案。參政院的貝利埃指責道:“勳章是為滿足君主政體的虛榮的小玩藝。”麵對種種反對聲,波拿巴回答道:“我不相信有誰能給我指出一個沒有勳章的新舊共和國。有人說這是為滿足虛榮的小玩藝。可不是!我們就是用這個來引導人的。……我不相信法國人民那麽喜歡自由和平等。法國人並沒有為十年的革命所改變;法國人隻有一個感情—榮譽。因此必須滿足這種感情,必須給他們榮譽。請看人民對外國人的騎士勳章是何等的崇拜;他們曾經為此感到吃驚,因此他們是要佩戴勳章的。……人們把什麽都破壞了。現在就是要重建一切。現在有了一個政府,有了各種權力機構;但此外全國還剩下什麽呢?一盤散沙。……如果我們不在法國的土地土放下大堆大堆的花崗石作為基礎,我們是建立不起共和國的。”波章巴決心已定,不再顧及反對者了。
盡管對建立榮譽軍團的法案反對者並不算少,但開不能阻止法案的通過。在參政院該法案以14票讚成,10票反對獲得通過;在立法院僅以166票讚成對110票反對而通過。在保民院隻有38票讚成,而反對票達56票。但是,不管怎樣,5月19日,榮譽軍團創立了。它包括15個大隊。每個大隊山250名軍團成員組成,軍團長由波拿巴擔任。其成員由波拿巴從新貴族名流中遴選出來。既有武官,也有文人。彼拿巴從國有產業給侮個“大隊”20萬法郎的年薪,作為軍團成員的薪體、住所和療養院的費用,而他們則要宣誓“為共和國服務而獻身”,“擊敗切複辟封建製度……的圖謀……”,並且“竭盡全力維護自由與平等”。波拿巴從思想、從組織、從經濟各方麵控製榮譽軍團、世俗權貴已基本是唯唯諾諾。加人榮譽軍團成了許多人的夢想,榮譽軍團也成了波拿巴手中的又一籌碼盡管拿破侖·波拿巴的榮譽軍團中還留有“自由”、“平等”等體現大革命原則的字眼,但實質上,“榮譽”取代了一切。這裏的“榮譽”名義上是為法蘭西,但更多的是為拿破侖·波拿巴的榮譽,間或加上一點點他們自己的榮譽。榮譽軍團的成員在很大程度上不是對法蘭西效忠,而是對拿破侖·波拿巴效忠;他們不是在維護法蘭西的榮譽,而是在維護拿破侖·波拿巴的榮譽。榮譽軍團的建立是拿破侖·波拿巴用特權來確保自己的政權,同時以自己的政權的持續來鞏固特權邁開的第一步。今天的榮譽軍團就是明天的帝國貴族。
1802年5月6口,在榮譽軍團創立前,夏博·德·拉利埃在保民院動議,應在全國對波拿巴的功勳給予表彰,以示“全國的謝意”。5月8日,元老院不甘落後,作出決議,重選“拿破侖·波拿巴”為執政,並連任10年。“拿破侖”這個教名首次出現在官方文件中。但功勳卓著、威望大增的波拿巴對連任10年執政的報酬E不滿足。康巴塞雷斯見此,便獻上一計,讓波拿巴按照人民的願望“命令”的那樣,順水推舟,先接受“連任十年第一執政”的提議,再作他圖。此後,在一個特別會議上,洞悉波拿巴心意的羅德雷提出草案:除了授予波拿巴終身第一執政之外,還授予他指定繼承人的條款。這個提議被提交給參政院,並獲得通過,而這並不在參政院的權限之內。為慎重起見,波拿巴刪去了決議中羅德雷加上的關於指定繼承人的條款。本來無權參與修改憲法的保民院和立法院也通過了三執政之一任終身執政的公民投票,而有權決定公民投票的元老院則靠邊站,負責清點票數。投票結果是讚成票330萬張,反對票隻有8000餘張。熱月14日(8月2日),元老院作出如下決定:一、由元老院任命拿破侖,波拿巴為終身第一執政;二、建造一個和平塑像,一手握著勝利的月桂桂,一手握著元老院的法令,以便向後世子孫證明全國對第一執政的感戴;三、元老院應向第一執政表示法國人民的信賴、熱愛和敬佩再次得手的波拿巴不失時機地提出一部新憲法到此時,參政院、元老院已形同虛設。他們未經討論便於8月4日批準了這部憲法,是為共和十年憲法。根據該憲法,第一執政不僅擁有締結條約,了不命第二、第三執政的權力,而且他還可在他認為合意的時候,或在遺囑上把他挑選的一名繼承候選人提交元老院通過。如果兀老院不同意,波拿巴可以依次再提出兩名候選人,第三次提出的就不能再被駁回了。這樣,波拿巴就篡取了他曾拒絕向人民要求的權利,向世襲製度義靠近了一步由於約瑟芬的肚子不爭氣,結婚多年的波拿巴仍然未能創造出新的生命,更談不上有繼承父業的太子了。正由於此,他的兄弟約瑟夫和呂西安為了爭奪繼承權而激烈地爭吵。直到這年10月10日,路易·波拿巴和奧坦斯·德·博阿爾內的兒子查理出生後,這種爭吵才算暫告平息。
萬古長存的民法典
法國大革命以前,盡管法國在政治上統一了很久,但在法律方麵一直未能統一。其南部通行成文法,施行著古羅馬的《優斯蒂寧法》,其北部沿用習慣法。這給法國人民造成了很大的不便。故法國大革命產生的第一部憲法中就明文規定:“應製定一部共同於整個王國的民法典。”此後,盡管法國執政階層更迭頻繁,但還是擬出了好幾個革案—1793年、1794年和1796年草案。其中個別條款己單獨施行,如廢除長子繼承製的一切特權及繼承法上基於年齡或性別上的一切區別;婚姻為純粹的民事契約等。
波拿巴執政不久,就想在法製建設方麵對法國大革命作一個總結,為社會留下點什麽。1800年8月12日,他指定特隆歇、波塔利斯、比戈·德·普雷亞梅紐和馬爾維爾四位法律專家組成一個委員會負責起草民法主持人是當時的第二執政康巴塞雷斯。1793年、1794年和1796年起革的幾個文本都被提交卜來,但都來在立法機構獲得通過。子是,波拿巴親自主督陣。1801年1月,民法革案終於完成。但由於波拿巴與議會各院的衝突,《民法典》的討論中斷了,直到1803年才又恢複討論參政院對草案進行了非常認真的討論,召開會議達107次之多,其中波拿巴親自主持了55次。
1804年3月21日,該法令最終以《法國人的民法典》的名稱頒布了。後來,它又政稱《拿破侖法典》。
該法典共有3編、35章、2281條。第一編是人法,包括民事權利的享有和喪失、身份證書、住所、結婚和離婚、父母子女等,共八章。實際上它是關於民事權利主體的規定。第二編是物法,是對財產及所有權的各種限製,包括財產分類、所有權、用益權、使用權及居住權和役權或地役權,共四章。實際上它是對民事權利客體的規定。第三編稱為“取得所有權的各種方法”。它規定的對象頗為龐雜,包括繼承、生前贈與及遺囑、契約或合意之債的一般規定,非因合意而發生的債、夫妻財產契約及夫妻間的相互權利等,共20章。實際上它是關於民事權利轉讓的各種可能性的規定〕波拿巴製定該法典的指導思想有兩個方麵:一是為他個人著想。他在製定法典時把注意力第中在加強父權和夫權,剝奪來經認領的私生子的財產繼承權,並削減已獲認領者所繼承的份額,以及保留離婚的規定。這後一項,波拿巴明顯已經在替他來來的帝國考慮了。二是他和那些法學家們心目中的國家利益。法典在涉及諸如地下資源,或為公益而征用上地的情況,尤其是在以遺囑處理財產方麵,財產所有者的權利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限製,國家被擺在了更高的位置。另外,對國家價值很大的家庭被置於國家的監護之下。
關於資本主義的民事關係,該法典的製定遵循三條基本原則:一是自由和平等的原則。其中規定:“所有法國人都享有民事權利”,“民事權利的行使不以按照憲法取得並保持的公民資格為條件”,“滿21歲為成年;到達此年齡後,除結婚章規定的例外外,有能力為一切民事生活上的行為。”二是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任何人不得強製出讓其所有權。”三是契約自由原則。“工人的雇傭、商品的流通都必須通過契約”,而“依法成立的契約,在締結契約的當事人間具有相當於法律的效力”。
波拿巴製定的這部資產階級法典在成就上也具有二重性。該法典有著資產階級的階級局限性,有反民主的一麵。它處處為資產階級的利益設想,首先關心的是確保其財產所有權,並且把這種權利視為自然權利,是先於社會的、絕對的、屬於個人的權利,以保障其實際占有的所有權。法典中有關契約的各項規定涉及到的幾乎都是保障財產所有權的問題;家庭問題有很大部分也是從保障財產所有權的角度去考慮的。關於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占主導地位的勞資關係,在總共2000多條條款中,隻有兩條與此相關。這決不會是立法者的疏忽,這隻不過是為了掩蓋資本主義勞資關係的對立,同時也是資產階級不願讓法律束縛自己的手腳,使自己可以更方便、更靈巧地進行統治。民法典中還以形式上的平等掩蓋事實上的不平等。法典宣布全體公民民事權利平等,但從勞資關係上看,我們隻能看到資本家剝削雇傭工人的自由和平等,工人隻有受剝削、受壓迫的痛苦和屈辱;從家庭來看,“夫應該保護其妻,妻應順從其夫”,“妻未經夫的許可,亦不得進行訴訟”,“即使妻不在共有財產製下或采取分別財產製,未得其夫參與或出麵同意,不得為贈與、依有償名義或無償名義轉讓、抵押以及取得行為”,從中我們不難看到男女的尊卑從另一方麵,該法典肯定了對封建貴族的消滅,並且采納了1789年的社會原則:個人自由、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國家的世俗化、信仰自由和選擇職業的自由等。這就是為什麽這部法典在歐洲成為法國革命的象征,不論傳到什麽地方,它都提供了現代社會的基本準則。因此,從曆史的角度看,它閃耀著不可磨滅的迷人光芒。故恩格斯說,這部法典“總結了革命的全部法規,在法律上承認了整個這種完全改變了的程序”,是“典型的資產階級社會的法典”。拿破侖在聖赫勒拿島時也曾回憶說:。我的光榮不在於我打勝了四十多個戰役,滑鐵盧之戰抹去了關於這一切勝利的記憶。但有一樣東西是不會被人忘卻的,會萬古長存的,那就是我的法典。繼民法典之後,波拿巴還編撰了民事訴訟法(1806年)、商法(1807年)、刑事訴訟法(1808年)、刑法(1801年)等。
“天空中布滿了匕首。”
盡管自執政以來,波拿巴以其輝煌的業績深得民心,但保王黨分子、雅各賓派分子和嫉妒他的將軍們並沒有因此放棄他們推翻執政府的努力。1803年,倫敦、旺代和巴黎等地的數百名間諜呈送的材料源源不斷地送到了波拿巴的手中。他的政權、他的生命仍受到暴力行動的威脅。這年的冬天,巴黎充滿著不安。已失去警察總監之職的富歇派人告訴波拿巴說:“天空中布滿了匕首。”保王黨一直是反現政權和反波拿巴的主要敵人之一,他們一直在從事陰謀活動。1803年8月21口,在派往巴黎的兩名間諜被捕人獄後,旺代保王黨頭目卡杜達爾親自在下塞納郡的比維爾登陸,來到巴黎。他想綁架放拿巴,倘若他反抗,就殺死他。阿圖瓦伯爵的到來將作為這次行動的信號,但他一直沒有來。卡杜達爾還插手另一起陰謀。他通過拉若萊將軍,力圖把波旁十朝的朋友皮什格魯和反對獨裁的共和派英雄莫羅撮合在一起,攜手反對波拿巴。莫羅原已同意與皮什格魯會麵,但在知道卡杜達爾插手此事後,便不同意參加。此外,在德雷斯頓,亞曆山大的間諜昂特雷格伯爵通過“巴黎之友”—約瑟芬的一位密友詳細地了解波拿巴的私生活的情況,並通過“巴黎友人”—塔列朗的一個助手了解波拿巴的政治動向,以便采取行動。以上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其實叛變活動到處都有。
拉若萊的陰謀線索被梅埃?德拉圖什識破。但接替富歇的大法官雷尼埃平庸無能,使偵察行動毫無結果。
富歇為討好波拿巴,也動用了他自己的情報係統為第一執政效勞,但進展也不大。故到1804年初,陰謀仍未被拆穿。但波拿巴憑著他的直覺決定這應該是采取行動的時候了。1802年2月,兩名被捕的卡杜達爾同黨熬不過嚴刑拷打和死刑的威脅,供出卡杜達爾和皮什格魯已在巴黎,並和幾名著名的將軍有接觸的情況,其中包括莫羅。偉大的莫羅立即被捕了。波拿巴在逮捕莫羅前替猶豫良久,他很敬重這位與他共享盛名的強人。但莫羅卷人了陰謀,罪證確鑿;但最終波拿巴在一定程度上寬恕了這位霍亨林登之役的英雄,條件是他必須退隱美國。波拿巴強大的對手莫羅從法國消失了。
另外,囚犯還供出“待一位親王到來,就立即行動”一事。梅埃·德拉圖什在報告中提到,當岡公爵就住在中立的巴登大公國的埃登海姆,離斯待拉斯堡不遠。他還說亡命者正在奧芬堡集結於是,波拿巴認為,這位公爵就是陰謀分子等待的那位“親王”。3月10日,波拿巴召開了次會議。在會上,塔列朗又故意提醒波拿巴這樣一個事實:長期以來,當岡公爵一直住在萊茵邊境—據說是為了可以通過望遠鏡窺探法國的動靜。於是,波拿巴決定綁架這位接受英國津貼的孔代家族的後裔、波旁王朝的親王,殺一做百,以終止逃亡國外的波旁王朝成員對自已政權的幹擾。
綁架的任務交給舊貴族出身的科蘭占侯爵執行,並由奧德內爾將軍作為他的副手,並帶了300名龍騎兵。波拿巴對這次行動所需的船隻和十兵的口糧都精確地計算,配備妥當,仿佛是派他們去遠征曼圖亞似的。科蘭古等秘密地潛入了德意誌領十。他們在奧芬堡未能發現亡命者的軍隊,但奧德內爾卻在3月14日至3月15日夜間在埃登海姆逮捕了當岡公爵,他們在他的房間裏沒有發現任何可疑文件。20日,這位公爵被秘密帶回到法國的萬森城古堡如何處置這位偉大的孔代家族碩果僅存的後裔呢?
一心隻關注自己前途的老狐狸塔列朗建議交給軍事法庭審訊,采用最嚴厲的手段來處置,以此引起道義上對波拿巴的譴責,達到自已的政治目的。約瑟夫一方麵懷著對偉大的孔代的尊敬,一方麵從日後道義上的非難考慮,要求寬恕當岡公爵。波拿巴則懷著一種矛盾的心態20日晚11時,當岡公爵被帶到了一個軍事法庭,麵對著12個參謀部軍官(法官)和一個參政院議員(檢察官)。盡管他的文件沒有表明他與卡杜達爾共謀但卻有征據說明他被英國收買了,並且他盼望指揮人侵阿爾薩斯他沒有被宣判為陰謀分子,但他被宣判為接受外國津貼要人侵法國的亡命者。次日淩晨2時,當岡公爵被槍決了。卡杜達爾、皮什格魯等一批陰謀分子也先後被捕6月9日20人被判處死刑。波拿巴赦免了其中的12名,其餘的(包括卡杜達爾)都送上了斷頭台。皮什格魯被發現勒死在他的牢房裏。
從技術角度來說,處死當岡公爵無可挑剔。但是,法國人在中立國綁架了他,這又是非法的。對波拿巴來說,它有太多的失策之處。達件事使他的政權同舊勢力的和解遭受了挫折。上流社會“對政府的仇恨和謾罵就像我(羅德雷)在法國革命前所看到的那樣劇烈,那樣肆無忌憚”,已經接受了一項外交職務的夏托勃裏昂也辭職了。這件事給歐洲列強提供了一個求之不得的借口。沙皇亞曆山大一世和歐洲其他君主國都表示了震驚、不滿和抗議。他們認為這是對歐洲十兒個君主的挑戰,也是對數百萬相信君權神授的歐洲人民的挑戰。這件事促成各種反對波拿巴的勢力團結起來。所幸的是,法國人民對此沒有情緒激昂,新聞界對此保持緘默,他們仍在真誠地擁護波拿巴。
“永恒之父的兒子”—帝國的皇帝
1803年英法重開戰爭和卡杜達爾、皮什格魯和莫羅的謀叛成了波拿巴修複王位的階梯。盡管此時波拿巴的權力已早就不亞於甚至超過了一個帝王,但他也明白他的權力和成望是靠他治國的成就和戰場上的勝利取得的。如果遭到失敗,擁有的一切很可能頃刻失去。而那些世襲的帝王則沒有這種憂慮,他不能不羨慕他們。波拿巴周圍的人,以及希望重新得寵的富歇都催促他利用這一機會趁熱打鐵,建立世襲製度,解除刺客們的武器。因為假如他有不測,這個政權就會被推翻。議會各院也裝出一副認真考慮這個借口的樣子,以便表明他們在建立世襲製度方麵不是沒有起過作用。1804年3月27日,元老院在接到這次陰謀的報告後,向第一執政派去了一個代表團。代表團團長弗朗索瓦·德·納夫夏托對波拿巴說:“第一執政閣下,你開創了一個新紀元,但你應該使它永遠存續下去,曇花一現是毫無價值的。我們決不懷疑你抱有這種遠大理想,因為你的創造天才是洞察一切的,你是不會有所忽略的。但是請你不要報延了;時間、各種事件、陰謀分子、野心家,都在催促你;另一方麵,法國人的惶惑不安也在催促你。但你創造出各種製度,使你的殿堂永遠堅如磐石,使你為父親一代建立的功業能夠傳之於他們的子孫,你就能掌握時間,控製各種事件,打擊野心家,安定全國的人心。第一執政閣下,請相信,這是元老院以全體公民的名義在向你說話。”這正合波巴拿的心意,他在4月25日答複元老院說:“你們的建議正是我的夙願,是我時常考慮的事情”,“貴院認為有必要建立世襲製。”元老院原隻是認為需要修改製度,並未同意建立世襲製度,但到了此時,他們隻好認可了,並稱:“元老院認為把共和國委托給世襲皇帝拿破侖·波拿巴是法國人民的最大利益。”建立帝國的序幕拉開了。
保民院議員居雷也動議在保民院就建立帝製問題展開討論。眾議員全表現出餡媚的熱情、奴才的狂熱,皆聞風歸附,隻有卡爾諾一人堅決反對。他說:“我決不是想貶低大家對第一執政的讚揚;但是,一個公民不管他對祖國的貢獻有多大,榮譽和理智都要求全國的感激有一定限度。如果這位公民恢複了國家的自由,拯救了他的國家,難道可以犧牲這種自由來作為對他的報償嗎?把他的國家變成他的個人的世襲財產,這不是毀了他的功績嗎?”難道自由是破擺給人看的而不能為人所享受的嗎?不,我不同意把這種幸福看作隻是一種幻想,它是這樣被普遍地看得高於一切,沒有它,一切都是空談!我的良心告訴我,自由是可能的,這種製度是令人放心的,是比任何獨裁政權都穩固的。以前我投票反對終身執政,現在我同樣投票反對君主政體複辟,我認為我作為保民院議員應當責無旁貸地這樣做。“一個理性的傑出代表、一個自由的堅強鬥士、一個不彎腰折貴的錚錚鐵漢,他將水垂青史。與卡爾諾同樣不畏波拿巴權威的還有參政院,他們也表示反對世襲統治但當時的法國,真正能為自由和民主而戰的人太少太少,其力量遠不能阻擋波拿巴稱帝的步伐。5月16日至18日,法國又起草了一部新憲法,確切地說是波拿巴製定了一部新憲法,然後交給元老院以決議案的形式頒布,最後由公民投票投準。5月18日,拿破侖給法蘭西第一共和國罩上了白紗。盡管我們還能透過白紗看到資產階級的身影,但法蘭西第一帝國已經走到了前台,第一執政成為了皇帝,稱拿破侖一世。法國大革命廢除的君主製度恢複了,國王的寶座又重新被搬上法國的曆史舞台。11月6日,元老院公布就設立世襲的”法蘭西人的皇帝“全國公民投票結果,3572329票擁護,反對的隻有2579票。與此同時,把一個共和國政府托付給一位世襲皇帝的”共和十二年憲法也誕生了。
既然帝國已在聖克盧宮建立了,它的一套附屬物也不可能避免地需要複活。宮製更改刻不容緩。於是,一批親王、帝國大勳爵、元帥、侍從官和A從也被生產出來。約瑟夫·波拿巴和路易·波拿巴被晉封為法國親王。
14位被任命為帝國元帥:貝爾蒂埃、繆拉、蒙塞、儒爾當、馬塞納、奧熱羅、貝爾納多特、蘇爾特、布律納、拉納、莫蒂埃、內伊、達武、貝西埃爾。另有4位年老的將軍榮膺名譽元帥(非現役):克勒曼、勒費弗爾(後來一度恢複現役)、佩裏尼翁、塞律裏埃。其後,還有8位將軍被授以元帥軍職。他們是:維克多、麥克唐納、烏迪諾、馬爾蒙、絮歇、聖西爾、波尼亞托夫斯基、格魯希。在整個帝國時期,拿破侖曾先後封了4名親王、30名公爵、380名伯爵、1090名男爵。當然這些勳爵不是舊製度下的封臣,而是拿破侖派駐各“封地”的代理人。以上這些人,加上宮廷大臣和所有獲得榮譽勳位的人構成了拿破侖帝國的貴族階層。
第一執政演變為“法蘭西人的皇帝”後,為防止大權旁落,拿破侖開始專斷。新聞出版自由早已受到檢查委員會的壓製;保民院的會議變成了局部的、秘密的會議,參政院也一樣;他的下屬也不準對其決策加以議論。法國成為了拿破侖一個人的講壇,其他的人隻能保持沉默。法國人民、眾多謀臣武士隻能眼睜睜地、默默地看著這位偉大的“法蘭西人的皇帝”用戰爭給他們帶來光榮、給他們製造痛苦。不滿在許多人的心中升騰,他們在享受光榮之後,開始尋求和平、安寧和自由,而拿破侖卻沉浸在自己的光榮中蹈蹈獨行。
拿破侖“依照”人民的委托登基為帝,但他並不把民眾的委托視為新皇統的基礎。盡管他出身也不算高貴,但他卻從內心深處蔑視平民各階級。他說:“法國真正的人民是各區的長官、各選舉團主席和軍隊”,而不是“兩三萬魚販子以及類似的人二我看他們隻是一個大城市的墮落的愚昧無知的社會渣滓”。他認為他的登基乃是出於上帝的指點。因此,他像矮於丕平一樣,要求教皇“為第一世法蘭西人的皇帝塗聖油暨加冕,給予最神聖的宗教儀式”。塔列朗與貝埃在巴黎同聖使卡普拉談判。在羅馬,皇帝的舅父費什—前憲政派教士,曾任裏昂大主教,現為紅衣主教,還是拿破侖派往聖座前的大使,也在同孔薩爾維進行談判。由於拿破侖不久前處死了當岡公爵,還在以前的征意戰爭中奪取了他的屬地,加L害怕得罪歐洲列強,教皇庇護七世心中十分不願意。但法蘭西帝國太強大了,拿破侖太強大了,庇護七世最終屈服了,同意替拿破侖加冕,不是在羅馬,而是去巴黎。
11月12日,教皇從羅馬動身前往巴黎。隨從人員有:紅衣主教7名、主教4名、高級教士2名、貼身教士4名、機要神甫3名、祭司2名、統率教皇衛隊的紅衣主教2名,此外還有總管、文書、醫生、信差、侍衛官、男仆若幹,總共60餘人。一路上,法國民眾對教皇的來臨表現出了空前的熱情,他們不計時日地恭候、歡迎教皇,高呼“庇護七世萬歲!”羅維戈精心策劃了拿破侖出城迎接教皇的一幕,先給了教皇一個下馬威。11月24日中午,在通往楓丹白露的一個十字路口—一塊很大的空間林地,拿破侖帶著一些獵手和獵犬事先在這兒等待教皇。這事並沒有通知教皇。當教皇的率子來到該處停下來時,一個專管獵犬的仆人隨即走向前去,將左邊的門打開。拿破侖騎著馬站在幾米處的地方,動也沒動,教皇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先把他那雙雪自的綢麵鞋落在了泥濘的土地上。待教皇走了幾步後,拿破侖這才跳下馬向教皇迎去,親了親他的麵頰。
這時,停在旁邊的皇帝的輕輿,好像是由於車夫的疏忽,突然向這邊移動了兒步。為了給馬匹讓開道,教皇和皇帝各向後退了兩步,車子走到他倆之間,兩邊的門也隨即打開。波拿巴立即從右邊上了車,庇護一七世隻好從左邊的門上了車,坐在一個次要的位置。他們就這樣去了楓丹白露。
接著,在如何進人巴黎的間題上,拿破侖再一次讓教皇體驗他的厲害。為了降低教皇在巴黎的影響,拿破侖安排在天黑之後不聲不響地進人巴黎。各家報紙對教皇的到來隻字來提。駐守巴黎的各部隊也禁止離開兵營。
11月28日下午2時,教皇一行從楓丹白露出發,下午6時進人戈柏蘭城門,然後穿過殘廢軍人大橋、協和橋和杜伊勒裏宮大街,繞過騎兵競技場,於7時差10分到達弗洛爾官下榻。第二天上午7時,以巴黎聖母院為首的全城各教堂響起震耳欲聾的鍾聲,全巴黎的人才知道教皇已經到了加m前幾天的巴黎,歐洲各國貴賓雲集,法國人也喜氣洋洋。杜伊勒裏宮更是一片喧鬧。然而U月、日之夜,皇宮裏發生了一起與達種歡慶氣氛很不和諧的事情。約瑟芬突然找到教皇,告訴她同拿破侖沒有在教堂舉行婚禮的事。庇護七世聞此大怒。他表示即使要他的命,他也不會為一對沒有在天主麵前舉行婚禮的人行加冕禮,除非他們立即按照宗教儀式補行婚禮,並說這是教會最嚴格的規定。約瑟芬此舉的目的是要把自己和拿破侖的婚姻再加一把鎖,以使他們的婚婚能夠長久,以保障自己皇後地位的牢固。在她看來,現在的拿破侖已不是當初那個對他一心一意、如癡如醉的毛頭小夥子,現在的他已四處留情,對她已不太在乎。如果不是她以她最厲害的武器—溫柔和眼淚抵擋,或許她已享受不到今天的榮耀了但她也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武器威力會越來越小;而她最大的致命處—她和他沒有自己的孩子,她卻永遠無法掩飾。已恢複世襲製度的拿破侖在內心深處是那麽渴望有他自己的孩子,渴望有他自己的骨肉來繼承他的偉業。說不準哪一天,拿破侖就會離棄她,去找一位新的皇後,去孕育一個他自己的後代。為此,約瑟芬使出了這一招。對於約瑟芬橫生枝節,拿破侖大為惱火,氣得麵色發白。但歐洲各國貴賓已應邀而來,各項工作已準備就緒,如果推遲舉行加冕禮必會被各國恥笑。因此,拿破侖憤怒歸憤怒,也隻得如約瑟芬所願。在加冕禮的那天早上,在杜伊勒裏宮的一間不為人所注目的房間裏,教皇為拿破侖和約瑟芬補行了婚禮。這次婚禮的場麵將和當天的加冕禮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除了幾個必不可少的人,別無他人。
12月2日,拿破侖一世的加冕大典在巴黎聖母院如期隆重舉行。早上9時,教皇就離開杜伊勒裏宮前往教堂。眾賓客也早早來到這兒。但直到正午時分,拿破侖才乘坐著八匹白色駿馬拉著的、車頂飾有皇冠的禦駕,在息從的護衛下,由皇後約瑟芬陪同來到巴黎聖母院前麵的廣場。教皇、紅衣主教、大主教、主教和重要官員都在為這一特典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大教堂迎候他。拿破侖手執權杖緩緩地走下車來,隻見他頭戴一頂帽子,身著皇袍,外麵披一件特別大的深紅色天鵝絨鬥篷,鬥篷上繡滿金畢,裏子是白助皮的,其重量為40公斤,打開來可達近20平方米。
之後,拿破侖和約瑟芬由皇室成員和文武百官陪同,邁進了教堂。皇宮的司祭、一位紅衣主教和一位主教到寶座前把拿破侖引到祭台。於是,教皇登上祭壇,開始了彌撒儀式。儀式非常隆重,也非常冗長。教皇在拿破侖頭上和雙手上敷了三次聖油,口中頌念著祝詞:“金能的上帝,您曾使哈紮爾為敘利亞王,使耶胡為以色列王,您曾借埃利亞先知之口向他們傳示您的旨意;您也曾借撒母耳先知之手在撒烏爾和大衛頭匕敷過聖油,現在請您借我的手賜予您的仆人拿破侖以恩寵和幸福,我等雖屬卑微,今以您的聖名,尊拿破侖為皇帝。”拿破侖坐在那兒直打嗬欠,不知他是累了,還是討厭這煩瑣的儀式。彌撒終於結束了,拿破侖走下寶座,與皇後一起走到祭壇邊,跪在一條凳子上。教皇捧著一頂皇冠走到了拿破侖麵前,拿破侖從教皇手中奪過皇冠,戴在了自己的頭上。隨即,拿破侖又從教皇手中接過鳳冠替約瑟芬戴上。拿破侖就這樣替他自己和約瑟芬加冕了。接著,拿破侖返回寶座,手按聖經,依照新憲法規定宣誓。總傳令官高聲叫道:“法蘭西人的至榮至尊的皇帝即位了!皇帝萬歲!”教堂裏所有的人立即應聲呼喊。然後,禮袍齊鳴,教皇領唱“感恩讚美歌”。加冕儀式是如此恢弘,以至於拿破侖也思如潮湧,感慨萬千。他轉身對約瑟芬說:“父親若是能活到今天,該有多好!”接下來就是一係列的慶祝活動。一直到晚上7時,皇帝、教皇、眾賓客先後離開巴黎聖母院,去參加為慶祝加冕典禮而舉行的盛宴慶祝會一連進行了幾天但這些按命令進行的慶祝,為帝國的慶祝,為皇帝加冕的慶祝,滿足了拿破侖的心願、卻沒有因此增添他的威望。人民用懷疑的眼光看著這一切,審視這一切:這與他們為之奮鬥的神聖事業是相同的嗎,這難道就是池們為之奮鬥的結果嗎,拿破侖自己對此也很清楚12月3日。他在與德克雷的談話中說:“是的,我同意,我的生涯是美好的,我開辟了一條美好的道路;但是,同古代相比又有多大的差別啊!你看亞厲山大吧,在侵人亞洲以後,向人民宣稱是朱庇特的兒子,除了確有所知的奧林匹亞絲、亞裏上多德和雅典的若幹博學之上以外,整個東方都相信了這句話。好吧,我,如果我宣稱是永恒之父的少兒子,並且表明我將對這個稱號向永恒之父表示感激,那麽沒有一個粗野的婦女不會不在我經過的路上發出噓聲的。”盡管如此,他還是通過加冕試圖讓人們知道他就是“水恒之父的兒子”。加冕之後,他還感慨:“我來得太遲了,再沒有什麽輝煌的事業可做了”由此看來,從今以後他所要做,甚至所能做的就是維護他的個人事業,維護他的法蘭西帝國;而法國人民的要求、希望是什麽,他開始慢慢忘記。人民所渴求的和平、白由沒有隨帝國的誕生而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