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人士唯才是舉
霧月政變後的法國內外交困,但初掌政權的波拿巴的首要任務是克服混亂,安定民心,實現法國的穩定,鞏固大革命的成果。目睹數年來各派你死我活的派係鬥爭,從來涉入政壇的波拿巴卻深諳政治鬥爭之精髓;在政壇上,沒有正義,隻有政權和利益。毫無從政經驗的波拿巴卻知如何指揮他人為己效勞。因此,從未受過治國方麵正規訓練的波拿巴卻開始了他像模像樣的統治。霧月政變後,波拿巴執掌法國。他不僅從未受過治國方麵的正規訓練,而且缺乏很多必要的專門知識。但他通過自學學到了很多東西,而且他有他最大的長處:
少門派之見,能器重那些在法國革命期間有過行政經驗的人,對各方人上能唯才是舉,對人才能用其所長他認為以前屬於哪一黨哪一派沒有多大關係,隻要現在站到他這一邊,能把以前的保王黨或革命派的同黨號召過來,就是好的。他說:“我們正在建立一個新的時代,對於過去,我們應當記住好的方麵,忘卻壞的方麵。”在執政府初期的各部部長中,財政部長戈丹是革命前財政總監的得力助手,外交部長塔列朗是從前的大封建貴族,還是個瘸子。警務部長富歇是前山嶽黨人。西哀耶斯曾極力反對起用富歇,但波拿巴堅持這樣做。在執政府初期的立法三院的成員中,絕大多數都是革命以來各屆議會的代表。在完全由波拿巴任命的29人的參政院中包括各方麵的專家學者和軍人。他不僅吸納了羅德雷、勒尼奧、夏普塔爾、克雷特、富爾克魯特、波塔利斯、貝利埃以及蒂博多等著名的行政人才,而且他們思想各異。尚帕尼、弗勒裏厄、莫羅·德·聖麥利是同情王黨的,對舊製度的滅亡不勝惋惜。有三名是前國民公會的議員,其中貝利埃曾為“獄君者”。
對於地方官的任用,主要由波拿巴的弟弟內政部長呂西安負責,確切地說,是其秘書立法議會前伯爵伯尼奧操持一切,但其用人原則遵循了波拿巴的意願。郡守全部是富有經驗的人物,大部分人都很有能力。例如,在塞納郡,參加過1790年郡議會的半數議員在1800年再次複任。郡守主要是來自溫和派,其中約有半數在大革命期間曾任曆屆議會的議員。勒圖爾納甚至曾任督政府的督政官;讓邦·聖安德烈曾經是救國委員會的成員,他的雅各賓派觀點與其他人的總的政治色彩截然不同除了這些人,他還派了一些將軍和外交官出任郡守波拿巴還善於納諫。對於具有最高行政裁決權的參政院,波拿巴讓參政官各抒己見,自己也每每興致極高,高談闊論一番。他還鼓勵其他谘詢團體發表意見。這些團休起初是臨時召集的,後來逐漸比較定期召開,稱作“行政會議”。他經常召集有關的部長和他們屬下各單位的負責人、一些參政官,甚至從各郡專門召來的某些官員來參加這些會議。波拿巴在認真聽取他們的意見之後,逐步調整整個行政機器的運轉。波拿巴的唯才是舉,既表現了他對自己集權的信心,又相當程度上革新了自1789年大革命以來,特別是恐怖年代以來比較僵硬的政策,提高了政府的辦事效率,使得法國政局向穩定的方向發展。
強化中央行政司法改革
1800年2月19日,第一執政玻拿巴搬進了杜伊勒裏宮。一進宮,波拿巴就專為自己設了一個書房,以使不受打擾地工作。惟一獲準進人書房的人是筆錄他口授命令的秘書—最初是布爾裏埃內,隨後是梅內瓦爾或者是凡。每當他想與他的屬下議事時,他總是到和他書房相連的另個廳裏去。隻有塔列朗獲得與他一起工作的特權。各部部長被剝奪了決策權,要定時向他呈遞報告。他把督政府創立的機構國務秘書變成一個部,並任命馬雷為部長,負責集中政府各部、處的文件表報,並把他每天從早到晚從波拿巴那裏取到的命令下達給有關部門。就這樣,部長變成隻不過是波拿巴的辦事員而已。波拿巴還增加了部長的數目,削弱他們的權力〕1800年他從財政部分出了一個國庫部;1801年從參謀總部分出了一個軍政部;此外,他派參政官到一些部裏,分別管理宗教、國民教育、國有產業、森林、公共工程等事宜波拿巴從馬倫哥得勝歸來後,對參政院的人事製度進行了政革,從而能不動聲色地解除那些引起他不快的參政官的職務。他每隔二三個月就準備兩份名單:一份是那些執行正常公務的參政官名單,另一份是執行特殊公務的參政官名單,即那些負有特派外放任務的參政官名單。後者不出席參政院會議,雖然他們保留參政官的官銜和榮譽,但任務一旦完成,他們就不必再重返原任,這足以使波拿巴為掩蓋某一參政官失寵而把他的名字從一張名單轉移到另一張名單。政治上的人事變動引起太明顯的注目是不明智的1800年2月,波拿巴對地方行政也進行了改革其內容是:郡、區以及公社仍然保留,取消了共和三年建立的區政府,公社恢複了自治地位。介於公社和郡之間的真正行政單位變成了縣,這是舊專區的恢複,隻是而積更大些而已。各級行政區都由一名單一的行政長官領導:郡設郡守,由一名秘書長協助工作,取代了原來的“中心行政機構”;縣設縣長;公社設一名市長,連同一名或幾名助理。同中央政府一樣,地方行政機構改革關鍵是取消了選舉製。從此以後,所有官吏均由中央政府委派,隻有5000居民以下的公社市長及其助理授權給郡守委派。郡縣和公社各級地方議會仍然保留,但它們的議員則也要由中央政府或郡守委派,而且議會的會議次數和職權都大大地削弱,所剩無幾:地方議會聽取財政報告,郡和縣一級議會分攤租稅,通過地方所需的附加稅,並且有權提出建議案;公社一級議會有權規定公地的使用,並負責維修屬於公社的公共建築物。至於涉及到附加稅及借款問題,公社議員隻能發表意見這樣公社就嚴格處在上級監管之下。各大城市於共和三年建立起來的割裂的行政區劃被取消了。裏昂、馬賽和波爾多改由單一的市政廳管理,但在1804年以前,它們一直還由幾名區長負責。在巴黎,12個區及其區政府依然保留下來,但是幾乎所有的行政權都交給塞納郡守;首都沒有市政廳,而由塞納郡總政務廳代行職權。
波拿巴把警察從地方行政機構裏分離出來,把警察置於中央機構的控製之下。他保留了由富歇在德馬雷幫助下改組的警務部。德馬雷原是擁護革命的“紅色神甫”,督政府時期出任公職,他是警務部保安警察的頭子,是富歇的左右手。1800年3月8日,巴黎以警察廳長的名義恢複了過去的警察總監,負責維護首都秩序,後來在1802年10月4日建立的市衛隊也歸他管轄。富歇親自提拔了曾擔任高等法院檢查官的杜布瓦為巴黎的第一任廳長。警務部在郡裏沒有常駐代表。直至1800年10月27日才在各大城市及邊境上派設了地區警務專員接管了地方當局的警察權,在有些地點,如布倫港,還派駐了特派員。與此不同的是,在大部分郡裏,隻有郡守是警務部的常駐代表,他們就像過去的巡按使那樣有權發出逮捕狀和搜查狀。但是他們的上司不隻警務部長一個人。由於郡守缺乏有專業訓練的部下,他們往往直接從部長或從他派駐到郡裏的代理人那裏得到有關的情報。與警察並存的還有在蒙塞將軍統轄下經過局密改組的憲兵隊,它是單獨執行任務的。
所有這些警察機構從一開始就享有極大的權力。富歇把偵探及告密者遍布各地。由拉瓦萊特領導的書信檢察室嚴格監視書信往來。肆意逮捕遍布全國,郡守本人就能簽署“密劄”,不但逮捕政治嫌疑犯,而且還詢情枉法。但波拿巴為了控製富歇,有意讓幾個警察機構並存,使之缺少政府其他部門所具有的那種統一和集中程度。不僅如此,波拿巴還有他自己的秘密警察,更不必說還有一大批像菲埃韋、讓利斯夫人以及蒙洛西哀那樣的告密者。他還準許杜布瓦插手政治,支持他與富歇對峙。結果,這些相互競爭的警察機構互相傾車L,波拿巴則坐收漁人之利。
1800年3月18日,波拿巴又開始對司法係統進行改革。在民事方麵,鄉區保留了它的治安法官,每一縣也像過去的專區一樣設有一個初審法庭但新設立了29個上訴法庭。在刑事方麵,治安審訊機關變成了簡易警事法庭,而初審法庭和土訴法庭則都有刑事宣判權;最高法院、起訴陪審團與判決陪審團、軍事和海事法庭都保留下來,郡刑事法庭也保留下來,但設了專職法官。法院工作人員的選拔方法有了很大變化,除治安法官以及商務法庭的法官外,法官不再由選舉產生。除最高法院的法官由元老院指派外,其餘法宮均由第一執政任命、此外,除原有權任命的公證人外,波拿巴還有權確定執行吏的人選、檢察官(或公訴人)的人選。最高法官雖仍終身任職,但他們的薪金和晉級卻仰仗國家。由於法官是終身任職的,故司法官員不像其他機構的官員有許許多多的舊製度下的舊人員。這樣,司法係統雖未完全集權,但其集中程度較以前有了很大的增長夏普塔爾說過:“行政製度的力量完全在於能夠確保不折不扣地貫徹政府的法律和法令……執行法令要—竿子插到底,從部長直到被治理的百姓,不容中斷;它要把政府的法律和法令以電流的速度傳達到社會的基層去。”波拿巴就是通過這樣的行政和司法政革,在書房裏統治全國,“總攬一切”,使他的個人意誌能迅速地傳到全國,使他個人的獨裁統治向前跨了一大步。這次改革也為波拿巴穩定、複興法國,為日後他榮膺終身第一執政、稱帝奠定了基礎。
重壓輕揉保王黨
自大革命以來,保王黨勢力一直虎視耽耽,企圖複辟波旁王朝。如何對付這股勢力一直是曆屆政府頭疼之事,但又是關係國家穩定之大事。督政府末期,保王黨的主要根據地法國西部再次發生叛亂。首先是旺代地區,此外還有西部、北部的布列塔尼、諾曼底。他們得到了英國的鼎力相助。南部和中部的盜匪也夥同保王黨分子肆意破壞,攔劫車輛,殺害行人,襲擊鄉村和城市,勒索居民,肆行拷打,甚至使用火刑。在執政府成立以後,保王黨又準備使用暴力消滅波拿巴的肉體,推翻執政府。在施瓦本,一個由普雷西和當德雷掌管,並得到威克姆資助的機構開始為保王黨亡命者人侵作推備。整個機構還與裏昂和圖盧茲的保王黨,特別是與波爾多的保王黨聯係密切。住在英國的阿圖瓦伯爵也讓伊德·德·納維爾在巴黎搞陰謀,但很快暴露了波拿巴就任第一執政後,對保王黨采取了兩手政策,即有撫有壓。他執政後,立即派人同朱安黨人進行談判。12月28日,波拿巴通告西部各郡居民:不要受出賣給英國人的叛徒的欺騙,放下武器。他保證他們的信仰自由得到憲法的保證,憲法也保障公民們免遭不公正的壓迫性的法律之害;對所有願意放下武器的叛亂者實行大赦。與此同時,他派布律納和勒費弗爾將軍前往巍鎮壓,嚴令槍決一切待武器的或煽動叛亂的人。到1800年1月、2月,實際上沒有進行什麽戰鬥,旺代、布列塔尼、諾曼底的叛亂活動先後被平息,其他地區的盜匪則在1801年5月基本被肅清。少數負隅頑抗者也嚐到了波拿巴的厲害弗羅泰克先是以武力抗拒,後迫於形勢去阿朗鬆與政府談判。他雖然行前得到了安全保證,但還是被拘禁,送交軍事法庭,並和他的六名同夥一起被槍斃了同時,為防止保王黨的叛亂,波拿巴禁止在5月21日舉行紀念處死路易十六的活動、由於保王黨控製了大多數報紙,他們就大喊大叫地反對新的議會各院,要求立即進行清洗。1800年1月17日,波拿巴利用這一騷動一舉封閉了73家報紙中的60家,封堵了喉舌。後來,又有一些報紙停刊了。到1800年底隻剩F9家。左派報刊當然也同時被清洗了。波拿巴對付政敵的手法之嚴酷,以至於希農的一位編年史作者寫道:“從羅伯斯比爾統治時期以來,法律從來如此嚴房過。”
在嚴厲鎮壓的同時,波拿巴也給保王黨人以希望臨時執政府上台伊始,即廢除了共和七年的“恐怖主義”措施:強製公債,人質法及強迫征用等等;準許果月18日以後被驅逐的神甫回國;那些被革命風暴刮到加萊海邊的以及四年來被拘留在法國或被迫當流亡者的逃亡者統統從監獄和共和國管區釋放出來。與法國人民滿懷希望和頌揚一神,保王黨對此也非常滿意。在執政府中,他選任了在路易十五晚年時的大法官莫普的秘書勒布倫,這是個保王黨分子。在參政院中尚帕尼、弗勒裏厄、莫羅·德、聖麥利等人都是同情保王黨的。後來增選的巴爾貝一馬爾布瓦、波塔利斯迪馬、比戈·德·普雷亞梅以及雷米爾都是屬於此類。波拿巴希望他們能起到良好的導向和影響此後,波拿巴又終止了公布逃亡者名單的政策,而且在1800年3月至1802年5月,幾次發布命令,允許逃亡者回國。最後一道命令宣布,凡肯宣誓效忠新政權者,均可回國。波拿巴安撫與和解之策,吸引了一大批逃亡者回國。一些恐怖主義者如瓦迪耶、巴雷爾、1789年革命的元老拉法耶特都陸續回國。到1802年,回國者已占逃亡人數的40%,保王黨分子也有4萬餘家加人了回國潮,連果月政變時被放逐的巴爾貝一馬爾布瓦也回來了。
波拿巴的懷柔政策在一開始的時候是如此地使保王黨人感到舒暢,有些人竟認為波拿巴正在扮演1660年莫國的蒙克的角色,以至於波旁王朝也向波拿巴套近乎了。1800年,正流亡俄國的已被革命送上斷頭台的國王路易十六的弟果普羅旺斯伯爵(後來的路易十八)要求這位革命之子幫助他登上王位,並派以魯瓦那一科拉爾為首的、正在巴黎的王黨分子去試探波拿巴的態度。
他三次提出這一要求,並答應給予重謝。但他太天真了,波拿巴隻不過要求保王黨歸服自己,決非自己想魯波旁王朝賣命。對於普羅旺斯伯爵的前兩次請求,波拿巴置之不理。到第三次,波拿巴覺得有必要讓他清醒一下頭腦。波拿巴複信如下:
先生,已接華翰,感謝你對我本人的讚譽。你必須放棄任何重返法國的希望,因為你回來得跨過十萬具屍體,為了法國的和平和幸福,棲牲你的權利吧!……對此,曆史將永誌不忘對你家族的不幸,我並非無動於衷……我將樂於竭盡所能使你的退隱生活愉快而安寧波拿巴對付保王黨的剛柔相濟之策,解除了法國穩定的最主要的威脅之一—保工黨的叛亂,為法國的安定又掃除了一個障礙。
聖一尼開斯街雅各賓派慘遭陷害
霧月政變後,有人津津樂道,說波拿巴和西哀耶斯會讓雅各賓派充斥議會各院。但他們錯了。波拿巴更喜歡的是溫和派。他們在元老院、保民院、立法院中,總共有330名議員,雅各賓派和歸順的保王黨貴族都隻有極少數。在1799年12月25日成立的有29人組成的參政院中,除了布律納和雷阿爾之外,其餘都以溫和派聞名波拿巴不僅不重用雅各賓派,而且對當時已沒有多大反抗能力的雅各賓派殘餘分子無所顧忌地采取高壓政策,支待警務部長富歇放手鎮壓,甚至不惜采取栽贓的不光彩手段。況且,他覺得軍隊中還有很多共和派,而心懷不滿的人就更多。將軍沒有一個不覺得自己是適合做第一執政的一開始,波拿巴采取了慎重的手段。他任命卡爾諾為陸軍部長,並且大大地增加萊茵方麵軍司令莫羅的權力,以確保自己對軍隊的控製。1800年10月至12月,發生了3次企圖刺殺波拿巴的事件。其中1800年12月24口(霧月3日)聖一尼開斯街刺殺事件最為驚險。該事件明顯為朱安黨人所為,但卻被波拿巴用來作大批鎮壓雅各賓派的借口。
1800年聖誕節下午4時左右,3個人押著一輛老馬拉著的破舊兩輪馬車慢慢前行。那大個的就是綽號叫做“保皇幹將”的布列塔尼貴族利莫埃蘭騎士。小個的叫聖一雷讓,是個死硬的朱安黨人。另一個人叫卡蓬,他在國內戰爭時得了名副其實的雅號—“綠林大盜”。那輛馬車被帆布蓋的嚴嚴實實,裏麵裝著一桶足可炸毀一座城堡的炸藥。波拿巴今晚要去黎塞留大街的歌劇院觀看演出。他們今日要在波拿巴的必經之地“恭候”,侯機消滅波拿巴的肉體。當馬車來到聖一尼開斯街的一個拐角處、前麵的杜伊勒裏宮清晰可見時,他們把馬車停了下來。其中一個把帆布掀起,從後麵搬出了一些石塊,堆放在狹窄的街道上聖誕之夜,街上異常熱鬧。利莫埃蘭離開聖一尼開斯街,一直逛過塞納河的渡船街。用12個蘇雇了一個賣麵包的小姑娘來替他們開拿車。她才14歲,頭上紮著一塊藍色的手帕,紅棕色的頭發、大鼻子、斜眼、臉上有不少麻點,衣裳檻樓,上身是灰色的羊毛裳,下身穿了件白色的布裙。她的任務就是不要讓馬車移動。他們自己則在周圍探聽消息,觀察形勢。晚上8時左右,杜伊勒裏宮那邊傳來了大批車輛在石板路上發出的隆隆聲。聖一尼開斯街頓時一片喧鬧。
人們紛紛停下腳步向那邊張望,街道兩旁的窗戶也都打開了,窗前擠滿了人:波拿巴來了!一支由四輛華麗的馬車組成的車隊正在浩浩蕩蕩而來。走在最前麵的是波拿巴的衛隊。這些騎著高頭大馬的彪形大漢迅速來到了狹窄的聖一尼開斯街〕波拿巴同他的三個將軍就坐在第一輛馬車上,其後是其妻約瑟芬和她的女兒的馬車。有人開始高呼:“波拿巴萬歲!”那拿著馬鞭的小女孩身子靠在牆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威武堂堂的衛士。那個身材矮小的、總是樂嗬嗬的家夥在帆布下麵慌亂地擺弄看什麽,隨後便突然走開了……波拿巴的衛隊將空車推向道邊,車夫揚鞭催馬,繼續前進。波拿巴及後而的馬車剛過,忽聽後麵一聲巨響,街上出現了一道耀眼的火光,然後馬嘶聲、呼喊聲、慘叫聲……匯成一片。20多人被炸死,50餘人受傷。那位看車的小姑娘麵部焦黑,腦殼開裂,兩隻臂膀不翼而飛,一隻波掛在30米以外的地方,另一隻掛到了對麵一家商店的門嵋上。二個朱安黨人卻早已逃得無影無蹤。
警務大臣富歇聞訊趕來。他首先想到的是弄清那個小姑娘的身份。但她已麵目全非,難以辨認了。直到第3天,一個在渡船街出售圓麵包、名叫普紹爾的寡婦來到警察局,尋找她的女兒瑪麗亞娜。富歇根據這個女人提供的蛛絲馬跡,立即施展其非凡的才能,展開了無比艱難的偵破工作。警察局費盡心血,終於將聖一雷讓和卡蓬逮捕歸案。利莫埃蘭則已潛蹤匿跡到美洲,為無辜的受難者懺悔地終其一生。聖一尼開斯街聖誕夜爆炸案發後,大家都認為策劃者必是保王黨分子。但波拿巴卻假裝激動地說:“這是熱月黨人、知識分子、革命中未被授銜的軍官們幹的—他們比群眾富子想象,有文化,又與群眾密切聯係,隨時準備挑動群眾。”他認定跡一事件是雅各賓派所為。故雅各賓派首當其衝地遭到打擊,被大肆逮捕、流放。從此,難各賓派一蹶不振。當然,隨後也有百餘名保王黨被逮捕,受到了一定的打擊,但他們是罪有應得。
簽《教務專約》繳敵器
波拿巴思威並施,正義非正義手段井行,拉一片打一片,很快將長時間動蕩的法國基本穩定下來。但他認識到,如果要解除國內的反革命分子的思想武器,要把貴族和反對革命的貴產階級爭取到自己這一邊來,要把更多的下層群眾爭取到自己這邊來,要使社會秩序完全恢複穩定,執政府必須與羅馬教會實現和解,1789年原則必須與天主教教義協調,哪怕是表麵的和解。再味遠地考慮,如果他還要實現更宏偉的大業,他也必須利用絕大多數法國人世代信仰的宗教—天主教。因為羅馬天主教徒們是不會承認國家與宗教的分離或信仰自由的;他們充其量隻會接受宗教容忍,交換條件是要給他們一種特權地位布隻有付出這樣的代價,他們才會解除武裝,起碼暫時會如此波拿巴不僅注意到保王黨人在利用宗教、利用僧侶為其反革命服務,而且發現即使是在擁護革命的人士中,也有不少人在思想感情上仍然依戀傳統宗教,對教會的分裂深感遺憾。如果不處理好宗教問題,就不可能真正有力打擊反革命者,也永遠無法使依戀宗教的革命者真心誠意地擁護革命。於是,1800年8月17日,波拿巴在羅德納麵前斥責了這樣的觀點:“隻要神甫保持沉默,就應把他們扔在一邊不去搭理他們;如果他們搗亂,就把他們逮捕起來。”他主張應“用照顧他們利益的辦法,把他們的首領爭取過來”針對當時“由英國收買的50個亡命徒現在管理著僧侶”的現狀,他認為“必須消除他們的影響;要完成這一任務,就需要羅馬教皇的權威”。一些有政治頭腦的人也看出了恢複宗教的重大意義。盧內塔在1801年4月18日給呂西安的信中寫道:“沒有宗教,就沒有政府。精明的征服者是從來不同神甫爭吵的。可以既迫使他們就範,又利用他們……你可以嘲笑占卜師,但是最好還是同他們一道吃獻祭的小雞。”
內安法國,不可懈怠。波拿巴立即開始其利用宗教的工作。第一步,爭取教皇。1800年6月15日,波拿巴路過維切利時拜會了馬蒂尼安主教,讓他轉達自己與教皇庇護七世和解的願望,條件是:法國永遠取消什一稅;主教由第一執政任命,教皇授職;本堂神甫由主教任命;教士薪傣由法國政府支付,教皇不以任何方式幹擾教會財產的購買者。教皇則提出:恢複羅馬天主教為“占統治地位的宗教”的要求,並於11月份派紅衣主教斯皮納蒂前往巴黎和貝尼埃進行談判。貝尼埃原為旺代亂黨的宗教領袖,現已投誠到波拿巴陣營,他非常渴望成為巴黎的大主教或紅衣主教。由於斯皮納蒂的堅持,貝尼埃接受了羅馬天主教為國教,法律知識不足的波拿巴也差一點接受羅馬天主教為國教或占統治地位的宗教;幸而塔列朗和奧特裏父使其認清了承認這一點的嚴重後果:會毀掉信仰自由和國家世俗化這些大革命的基本成果。從此以後,隻承認羅馬天主教為大多數法國人信仰的宗教就成了波拿巴毫不動搖的立場。
雙方在直接關係教皇重大利益的主教們辭職問題上也爭執不下。但當法軍占領教皇各屬地和羅馬本身的時候,教皇隻得讓步。1801年2月末,談判的速度加快了。波拿巴派卡考爾到羅馬催促此事。由於羅馬教皇拖延答複,5月19日,波拿巴指示卡考爾,要求對方無條件地接受法國的條件,如果對方拒絕,就中斷談判。
溫文爾雅但意誌有些薄弱的庇護七世忙寫信給波拿巴,建議作某些修改。但卡考爾自作主張,在返回巴黎時把羅馬教皇的國務卿紅衣主教孔薩爾維帶回巴黎,讓波拿巴多費一番口舌。6月2日到達後,孔薩爾維逐條力爭,但胳臂畢竟擰不過大腿。1801年7月1日早晨二時,他最終被迫簽定了《教務專約》。根據《教務專約》,羅馬天主教是大多數法國人同時也是執政官們信奉的宗教,假如一個非天主教徒繼任改府首腦,就必須另行談判。宗教儀式可以公開舉行,但應遵守世俗改府為保證公共安寧而製定的必要的規章。教皇權力喪失部分也正是波拿巴所要求的那些。至於重要的一點是波章巴獲得了提名主教的權利。他通過控製主教,就可以控製他們的教士了。
《教務專約》的簽訂,意味著享有特權的貴族又可以進人政府了,反伉派教上隻要經過宣誓表示服從,即可以行使教會職權了。天主教勢力開始納人波拿巴的掌控範圍。波拿巴通過對新主教的提名,打擊極少數敵對頑固勢力,控製了法國的宗教勢力,也為他以後的稱帝奠定了基礎。
不可不提的是,《教務專約》在立法各院的批準遇到了相當大的阻力。參改院公然表示反對,立法院也逆其意而行,保民院兒乎一致反對,軍隊中也有不少人反對。反對聲是如此響亮,以至富歇指示要搜捕那些不接受《教務專約》的教士。波拿巴讓富歇撤回了這個命令,向反對派作出了一些讓步,頒布了“天主教組織條款”和“新教組織條款”。後者使新教獲得了一視同仁的地位,成為了新教徒的憲章。之後,他又利用立法院和保民院改選的機會清法了兩院,確保了《教務專約》1802年4月在立法機構的通過。
波章巴的一係列合縱之策,聯合了大多數,打擊了極少數,安定了法國,也為自己未來的宏偉目標鋪設了道路。
波拿巴的和平攻勢
霧月政變得手後,法國內憂外患。外部:各強敵大兵壓境雖略有好轉,但周邊形勢仍十分緊張。當時的戰爭形勢對法國是極為不利的。雖然俄國已退出反法同盟,意大利戰場和萊茵戰場都暫時處於相持狀況,但主動權完全掌握在奧軍手中。在意大利戰場,奧軍老將梅拉斯統帥8萬人馬,部署在亞曆山大裏亞及其西南—帶,正在進窺法國東南邊境;另有歇斯塔公爵等率軍2萬,控製著意大利的各個要地。而法國的意大利軍團,雖然派去了名將馬塞納,但官兵不過3萬,已經退守在熱那亞至薩沃納的一隅之地;法國駐防皮埃蒙特兩部各山口的守軍,也隻不過萬人,前途殊不樂觀。在萊茵戰場,奧將克萊擁兵12萬餘人,重點部署在萊菌河右岸,擬從瑞十方向進入法境;莫羅指揮的法軍萊茵軍團火約12萬人與之隔河對峙。內部:彼拿巴雖榮膺第一執政,但各反對勢力仍虎視眺耽,政局也十分不穩。波拿巴個人雖有心有力,但法國卻疲憊至極,需要休整。因此彼拿巴在著手解決國內問題的同時,拋出令人叫絕的和平攻勢。
1799年12月25日,波拿巴就任第一執政的第一天,便發出了兩封彬彬有禮的書信。一封發給英王喬治三世,一封發給奧皇弗蘭茨二世。內容都是坪籲和平的,建議立即停戰議和。他在給英王的信中寫道:“法國和英國,浪費國力,互相爭雄,雖一時未必消耗殆盡,但對世界各國已屬不幸。我不妨斷言,結束這場引起全世界戰火蔓延的戰爭,是關係到世界一切文明國家的前途的事。”
波拿巴此時伸出橄欖枝,其意有三:一是爭取國內和國際輿論,讓法國人相信他不是戰爭的禍首;其二又可借機讓法國韜光養晦,贏得時間完成他備戰工作;三可挽救法國在埃及的軍隊如果法軍在此失敗那將是法國在地中海和東方不可挽回的挫折英奧極本不相信這位曾在意大利和埃及戰場稱雄—時的年輕將軍會在戰爭問題上有什麽真正的誠意。他們相信這隻不過是波拿巴為了分化和削弱反法同盟而采取的一種緩兵之計。一旦做好準備。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扔掉這個假麵具。因此,英奧同時拒絕了波拿巴的和平建議。英王陛下也複信波拿巴說:英國不能輕信這種“愛好和平的一般表白”。英國人需要的不是動聽的言辭,而是實際的行動。皮特向眾議院宣布:與波拿巴簽訂條約不能保證未來。並且無禮地對法蘭西共和國宣稱:“和平的最真實、最長久、最好的天然保障,就是讓法國國內原來的王室複位。這個王室統治已數百年,並使法國國內安享太平,在國外備受尊敬。”被收買的根茨突然極端地鼓吹發動反革命的十字軍。
英國此舉。對西臨分裂的反法同盟起到了強心針的作用,但也使波拿巴企圖得逞。波拿巴非常擅長用戰爭迫使敵人講和,其最精髓之處是能審時度勢,變不利為有利,變優勢為勝勢。英奧拒絕波拿巴的和平要求,法國人民覺得是反法同盟拒絕和平,法國和反法同盟之間的戰爭不可避免,他們隻有選擇戰爭。
真實的影子—法國預備軍團
波拿巴在和平建議被拒絕後,也別無選擇,隻有抓緊時間加緊備戰,一侯國內稍稍穩定,就重開戰火,以武力製服反法同盟。
波拿巴原欲以德意誌為主戰場,東進直取維也納,另外還可有“圍魏救趙”之效,迫使梅拉斯從意大利撤兵。但英羅堅決主張由其部從斯特拉斯堡附近推進,否則,他便辭職。波拿巴雖心恨莫羅,但莫羅確有帥才,在軍中影響很大。且今又正為急需用人之際,故波拿巴另出奇計:德意誌方麵專委於莫羅;自率一軍橫越阿爾卑斯山,南出意大利,切斷奧軍退路。
對於意大利,波拿巴是再熟悉不過了,四年前,他曾經在那兒縱橫馳騁,揚名歐洲。如今形勢迥異。敵我力量相差懸殊,法國岌岌可危。他—法國的第一執政,法國心目中的英雄必須去拯救意大利,拯救法國兵貴神速,將貴創新。波拿巴要按照傳統的進軍路線很顯然是行不通的。他必須另辟蹊徑。於是,他決定從北麵的瑞士翻越阿爾卑斯山,突然、快速而直接地迂回到駐意大利奧軍的後方,力爭以一個決定性的戰役粉碎奧軍主力。
為了實現其計劃,波拿巴首先湊足了一筆數額巨大的軍費。由於長斯戰爭的消耗,盡管波拿巴執政以來有所作為,但法國隻能提供很少一部分戰費。於是,波拿巴派外交大臣塔列朗同葡萄牙進行借款談判,3月又派馬爾蒙特到阿姆斯特丹與荷蘭商人洽談借款事宜。為了打贏這場戰爭,他不惜支付高額利息,接受苛刻條件。
其次,波拿巴決定組建一個新的軍團—“預備軍團”。由於現有的萊茵軍團和意大利軍團分別在南北兩翼牽製敵人,分散敵人兵力,其任務已很繁重,波拿巴難以再從中分兵,因此,他必須有新的作戰力量。1800年1月25日,波拿巴給軍政大臣貝爾蒂埃下達一個手諭,披露其想法:“我的意圖是組成一個預備軍團,由第一執政親自指揮。它應分成三個軍,每軍又分兩個師。”幾個星期後,他又進一步指示貝爾蒂埃:“應成立一個預備軍團,共六萬人。由第一執政直接指揮。該軍團將以第戎為集中地”。預備軍團很快組建起來。23月間,兒萬人在極端保密的情況下,從全國各地陸續抵達第戎及其以東地區。由於共和八年憲法規定,第一執政不得親自指揮軍隊,波拿巴便在4月2日委派自己的親信貝爾蒂埃兼任預備軍團司令,作為他的代理人。這樣,波拿巴既尊重了憲法,又隨時可以把指揮權轉到自己的手裏。預備軍團的組建工作做得十分出色,人們對此一無所知。但一個兒萬人的軍團決不可能長期地秘密活動,更何況當時英國和奧地利的間諜幾乎遍及法國的各個角落,密切關注法軍的每一個行動。於是,波拿巴決定半真半假,以假亂真,使敵人摸不清、猜不進,掩其耳目。1800年4月,經過周密的部署以後,波拿巴在巴黎公開聲稱,預備軍團已經成立,將在第戎集合,他將親自前往那裏檢閱部隊。為了使敵人深信不疑,他還利用寫給立法議會和參政院的信函,備種各樣的政府通報,甚至報紙上的廣告等等渠道,不斷透露此事,結果,大批間諜聞訊趕到第戎。波拿巴讓他們看了預備軍團的影子—一些老弱殘兵和剛剛招募來的幾個新兵團,還有一些徒有其名的司令部。他們沒看到波拿巴檢閱新銳部隊,而是看到波拿巴檢閱一支服裝不整、裝備不齊、毫無戰鬥力的部隊。他們先是吃驚,而後是開懷大笑、嘲笑:堂堂的映映大國的最高統帥跑到第戎幹—個旅長都可以幹的事情。很快,倫敦、維也納,甚至巴黎……歐洲各地都湧現了各種各樣的諷刺畫。其中有一幅別有趣味:上麵畫著12個童子軍和一個接著木腳的殘廢人,下麵標題:“拿破侖的預備軍團”。法國情報機關也推波助瀾,把敵人引人圈套。他們散發大量小型傳單,上麵有的記載著波拿巴的不光彩趣事,有的夾雜著一些證明預備軍團子虛烏有、根本不存在的所有證據。
預備軍團的影子籠罩了整個歐洲,因而差不多所有歐洲人都不相信第戎預備軍團的傳說。奧地利駐意大利的指揮梅拉斯元帥更是得意地宣稱:“用來威脅我們的預備軍隊隻是一群烏合之眾—7000,或8000新兵和殘廢兵。敵人希望利用它來迷惑我們,使我們解熱那亞之圍。法國人把我們看得太簡單了。他們希望我們同寓言中的狗一樣:為了追一個影子,竟放過真正的虜獲物。”5月初,當歐洲人都在嘲笑那“影子”的時候,那影子的真身卻開始向瑞士境內秘密移動。他們將給那些嘲笑“它”的人一個好好的教訓,“它”將續寫波拿巴軍事生涯的又一個傳奇。
翻越阿爾卑斯山第一險道
由瑞士南下意大利有三條隘道可走:聖戈塔德山口、辛普朗山口、大小聖伯納德山口,另有塞尼斯山口可由法國直接南下意大利。這四個山口均為難走之路。其中大聖伯納德山口,人稱“阿爾卑斯山第一險道”。曆史除了漢尼拔和法王弗蘭索瓦一世以外,很少有人選擇這條進軍路線。波拿巴原打算翻越聖戈塔德山口,因考慮莫羅軍行動可能遲緩,不能保障其後方,以致奧軍會在萊茵方向威脅其左側翼。如從辛普朗山口前進,可立富饒之地,但雪橇不能通行:而從塞尼斯山日前進,則敵必有防備。於是,波拿巴決走從最艱難的大聖伯納德山R進軍。該山高2470米,炎夏時也積雪很厚。陡峭崎嶇的羊腸小道長達10公裏。在山口二三公裏處的前方是懸崖陡壁,終年為堅冰覆蓋,並常有雪崩。此處道路還異常狹窄,人行已難,攜帶大炮、車、馬、糧株簡直難以通過。工兵在探測後認為,山路崎嶇危險,不可能率大軍通過。但已親率一軍由巴黎到日內瓦集中的波拿巴決心很大,慨然而言:“‘難’字一字,法國辭典中無之。”5月10日夜,波拿巴對6.2萬名法軍作出部署:前衛及主力由洛桑湖北岸而進,從大聖伯納德山口南下,夏布蘭師由小聖伯納德山口分進,與主力會師於奧斯塔。5月13日,又另遣德賽率1.5萬人由左翼經聖戈塔德山口人意。杜勞率5000人從塞尼斯山口經斯薩人意,配合主力行動。5月14日,拉納率8000人的前衛軍團出發了。由於道險路窄,漫長的隊伍猶如一條灰色的長蛇在高山深穀中緩緩移動。一路上到處可以看到被拋棄的火炮、車輛和彈藥。當部隊行進到距大聖伯納德山口頂端約一i幾公裏時,小道隻有一尺多寬,步兵和騎兵隻能排成一路縱隊才能勉強行走,車輛已經無法行進,龐大而笨重的火炮更是寸步難行。炮兵指揮官馬爾蒙得到村民的指點後想出了巧妙的運炮方法:先把鬆樹的樹幹按尺碼截斷,鋸成兩半,將中間掏空,然後將炮從炮車上禦下,裝到掏空了的樹幹中,使炮耳和樹幹上的v形切口合緊,炮尾朝前,炮口朝後,捆綁好後,再在炮尾環上係上繩索,由人們拖著它前行。這樣在運送時,無論是上山還是下山,或在雪中,大炮都很穩,不會摔下來。拉炮工作則由一些身強力壯者來完成,每100人一批,輪流拉曳。至於原來架炮的車輪,則禦下由騾子馱著前進。法國炮兵奇越阿爾卑斷山第一險道。5月17日,法軍先頭部隊越過大聖伯納德山口,抵這皮埃蒙特境內的奧斯塔波拿巴本人也幹5月16日離開洛桑,在20日清晨開始上山,翻越大聖伯納德山口。法國古典派畫家達維德曾畫了一幅波拿巴翻越大聖伯納德山口的傑作:波拿巴身著灰色大衣,臉上顯得十分鎮靜和沉著,胯下騎著一匹騰空欲躍的戰馬,一名向導在前牽行。其實,波拿巴當時並沒有騎馬,而是騎著一頭騾子經由小聖伯納德山口進軍的夏布蘭師也跋涉至奧斯塔。至此,梅拉斯對波拿巴之舉竟一無所知。拉納統率兩軍直奔沙蒂隆河穀。而對如天兵而至的法軍,沙蒂隆一帶的奧軍倉皇應戰,加上兵力有限。根本抵擋不住。不一會兒,便留下300多人為俘虜,其餘慌忙東撤。5月18日,法軍繼續向東挺進。不料,在奧斯塔下方大約50公裏的地方,巴爾德堡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巴爾德堡聳立在多臘巴爾特亞河穀的左岸岩石之上,外而有兩道用石頭砌成的高大的城牆,地勢十分險要。堡內分為上下兩層,上層有5門火炮,下層有12門火炮,其火力足以控製進人皮埃蒙特的狹窄通道。
為攻克這一城堡,拉納率軍奮勇攻打。但其地形太險,加上又缺少火炮,法軍久未攻下。法軍在情勢危急之時,幸又得當地居民相助他們給拉納指點了一條繞過城堡的小路。拉納率部先攻克了河穀下遊的伊夫雷阿,俘敵300多人,得大炮14門。然後,回兵配合上遊的法軍夾擊巴爾德堡,晝夜炮轟不止。兩個星斯過去了,法軍仍不能攻克該堡。法軍如被長時間阻於該地,對其戰略實施十分不利。波拿巴不願在此再耽擱時間。於是他讓大軍均統城而過,想出一條冒險從大路偷運火炮的計策。他令人在巴爾德村的街道鋪上一層厚厚的麥秸和畜糞,再把炮車的輪子用布裹起來。使它在滾動時不發出聲響,然後利用夜幕和村中的房舍作掩護,悄悄地把火炮拉過村莊。
盡管此計後被識破,後麵幾批偷運的火炮和車輛都被擊毀,但40門火炮和近百輛彈藥車越過了巴爾德堡。這為以後法軍順利挺進提供了武器支援。5月25日,拉納率先頭部隊前出波河北岸、距都靈僅25公裏的齊伐索。26日傍晚,波拿巴到達以維裏亞。至此,法軍勝利地越過了阿爾卑斯山。奧軍統帥梅拉斯對波拿巴如此重大的軍事行動先是一無所知,在巴爾德堡之軍奮力牽製法軍的兩個星期裏,也未能迅速地讓駐守在阿奧斯塔境內的奧軍增援,從而使波拿巴能輕易炮進人一馬平川的皮埃蒙特平原,取得戰略上的主動權。
舍小取大,直取米蘭
1800年初,馬塞納以劣勢之兵對抗奧軍,屢取攻勢,遲滯了奧軍前進步伐。但至4月19日,受強大奧軍之迫,馬塞納部被迫退進熱那亞困守,其糧草僅能支持到5月。馬塞納絮歇部也以劣勢兵力在天達與奧軍3萬之眾相戰,寡不敵眾,退至尼斯,隔瓦爾河與奧軍對峙。當波拿巴到達以維裏亞時,馬塞納正在熱那亞苦守待援。
法軍如何揮師南下?當時有四種方案可供選擇。一是主力在齊伐河附近渡過波河,直向熱那亞。這既可以吸引奧軍主力回救,並可能合擊奧軍而取得勝利,也解馬塞納之圍,顧全了與部下的關係。但他有嚴重的後顧之憂,法軍如果被夾在波河與熱那亞之問,那麽後方交通線將完全暴露在敵人的夾擊之下。另奧軍也可以退守待援,致使戰事拖長,艱苦的大迂回就起不到應有的作用。在國內未穩的情況下,這很顯然是波拿巴所不願選擇的。二、法軍在以維裏亞待機取攻勢。這會給奧軍以時間,比較消極。三是法軍士力向都靈,與杜勞將軍會合,共同攻擊梅拉斯。該方案可以在預備軍團與法國之間開辟一條取道格裏諾布和布裏安森的新交道線。但它對解熱那亞之圍仍無濟於事,且難以形成戰略包圍。況且梅拉斯兵力強大,巴爾德堡還未攻克,法軍退路還受到威脅,不能確保法軍安全。四、法軍主力渡過援契諾河,直取未蘭,與德賽將軍的部隊會師。該方案可迅速遷回到梅拉斯的背後,奪取奧軍的補給基地,並進而切斷奧軍與其本土之間的聯係,形成戰略包圍。而且它還可能迫使敵人自動放棄熱那亞向北撤退,從而解救熱那亞,使馬塞納軍免去失致的厄運。同時該方案還可保證法軍無後顧之憂,一旦失利,法軍能夠通過辛普朗山口和聖戈塔德山口退回法國但其缺點是局部(熱那亞方麵)可能遭受損失。
波拿巴權衡再三,選擇對整個戰局具有決定意義的最後一種方案,決定舍小取大,直取米蘭。他派拉納軍團向都靈,策應馬塞納軍,掩護法軍主力右翼,並東向拿協助維克托軍團占領帕維亞,奪取波河上遊的渡河點;派兵一師東出波河南之皮亞琴察;路易遜師更遠出追擊東退奧軍;波拿巴則率主力直奔米蘭。6月1日,法軍強渡提契諾河,擊退奧軍武卡索維奇將軍的一個師,迫使敵人朝貝爾加莫方向撤退。6月2日,繆拉騎兵軍團未受奧軍抵抗便進占米蘭。波拿巴實現了與蒙賽將軍的匯合。與此同時,在熱那亞堅守城池的馬塞納軍彈盡糧絕,城內沒有一粒糧食,野菜也被挖光了,牲畜也被宰光了,8000名法軍奄奄一息。已堅守城池達兩個月之久,並勝利池完成了戰略任務的馬塞納軍“以率守軍全部,並不解除武裝”為條件,退出熱那亞。
在醒悟波拿巴的戰略意圖後,5月21日,梅拉斯留下鄂圖部1.8萬人維續圍攻熱那亞,親率其餘兵力馳援都靈。後因拉納軍團南下,奧軍被迷惑停留待敵。
及至5月29日,梅拉斯得知波拿巴直趨米蘭,他命分散在波河南岸的各部隊,迅速向亞曆山大裏亞地區集中,並特命在熱那亞迫降馬塞納的鄂圖迅速率兵北上,占領伏赫拉,以確保皮亞琴察渡日,防止自己的交通線被切斷。但鄂圖在前進途中被法軍擊潰,尼斯方向的奧軍在納瓦橋戰役中被牽製的法將絮歇部5000人擊敗波拿巴重占米蘭後,麵重建南阿爾卑斯山共和國,嚴厲鎮壓憎恨法國的敵對分子,另一方麵向奧裏奧河方向追擊奧軍殘部。僅兒天,法軍各部又相繼占領了帕維亞、克雷莫納、布裏西亞等重要城市和廣大鄉村。在意大利的奧軍被分割成兩個部分,主力位於波河上遊以南地區,另一部分被趕過了奧裏奧河。拉納等在奉命搶占皮亞琴察渡口、斯特拉德拉隘路和伏赫拉等要地後,繼續向亞曆山大裏亞要塞開進。這樣以來,雙方在亞曆山大裏亞不期而遇。一場大規模的戰役將在這兒拉開序幕。
反敗為勝的馬倫哥決戰
1800年6月9日,法軍前衛瓦特林師開進到喀斯特姆奧時,與從熱那亞方向趕來的奧軍先頭部隊遭遇,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的戰鬥。盡管維克托率沙門巴克師不久也參加了戰鬥,法軍在數量上仍處於明顯的劣勢。但拉納將軍表現得極為出色,他率法軍同奧軍激戰9小時,共斃傷和俘敵7000餘人,給奧軍以殲滅性打擊,而法軍卻傷亡極少。
當兩軍會戰於喀斯特姆奧之時,奧軍統帥梅拉斯正從都靈回到亞曆山大裏亞。他自恃兵力、裝備優勢,準備與法軍力戰。他在此集結了3萬餘人的兵力和200門火炮。6月12日,奧軍軍事會議確定,擊破當麵法軍、掃清後撤道路。奧軍在波河南岸形成了一個拳頭,等待法軍的到來。
6月10日,波拿巴將司令部轉移到斯特拉德拉。
並將預備軍團重新編組。德賽、維克托、拉納各率一個軍,各轄2個師(包德師和莫尼爾師)、2個師(沙門巴克師和加爾丹師)、1個師(瓦特林師),兵力分別為9000,9000,5000人。繆拉率領一個4000人的騎兵軍。上述部隊在波河南岸擔任攻擊任務。杜勞和蒙塞也各率一個軍在波河北岸負責掩護法率後方和交通線的安全。
由於波拿巴對奧軍的真實企圖和確切位置也都不了解,也不知敵人究競有多少兵力,他估計奧軍有可能畏戰潛逃,故在兵力部署上含有切斷退路、各處截擊、進行包圍的意圖。法軍在亞曆山大裏亞以東、波河以南一線部署了1.7萬人。右翼拉納軍團5000人在喀斯特姆奧,其西南左翼維克托軍團9000人在托爾托納;往東德賽部9000人在伏赫拉充當預各隊;最東為路易遜部在皮亞琴察;近衛軍8000人在司令部斯特拉德拉。波河北岸有約2萬餘人。蒙賽軍在帕維亞和米蘭之間,其西為夏布蘭師4000餘人在菲爾塞裏;杜勞軍約5000餘人在都靈西之斯薩。法軍大致對奧軍形成三西包圍,重兵在東方伏赫拉附近。但卻由西向東一線式配置,兵力比較分散。
波拿巴原以為奧軍可能憑借斯克維亞河進行防守,展開大戰。但是法軍就地停駐兩天,仍不見奧軍動靜。
於是,波拿巴於12日令法軍沿斯克維亞河在8公裏寬的正麵上搜索前進。當天法軍未遇到任何敵軍。13日法軍渡過斯克維亞河維續向亞曆山大裏亞方向推進。上午仍未見奧軍蹤跡。對敵方意圖有些迷惑不解的波拿巴錯誤判斷:奧軍避免決戰,向南退往熱那亞,以便得到英國艦隊的支援和補給,再與法軍決戰,或繞道摩德納返回曼圖亞要塞。中午,他作出決定:將預備隊分為兩部分,莫尼爾師和拉波普師(從蒙塞軍團調來)繼續留駐原地,充當主力的預備隊。德賽率包德師由伏赫拉行進到托爾托納以南約20公裏的西拉法裏,切斷亞曆山大裏亞至熱那亞的道路。又令夏布蘭師在此路攔阻;東線各軍繼續前進,前衛維克托軍團率軍攻擊馬倫哥馬倫哥是位於亞曆山大裏亞東南大約5公裏的一個鮮為人知的小村莊。西依豐塔農訥河和博爾米達河,東為斯特拉德拉丘陵。從亞曆山大裏亞通往皮亞琴察的大道就從這個村莊穿過這一帶地形比較複雜,村莊、農舍和葡萄園星羅棋布。這些天然障礙對於防禦者是十分有利的。6月13日下午,法軍左翼先頭部隊加爾丹師在博爾未達河東西的馬倫哥附近,終於與奧軍相遇了。接著發生了一場持續8個小時的激烈戰爭。奧軍支持不住,向亞曆山大裏亞方向退卻。由於天色已晚,敵情不明,法軍停止前進,在馬倫哥及其以北地區宿營。其時法軍維克托軍團位置突出於馬倫哥,比較孤立。當晚的馬倫哥一片寂靜,梅拉斯集中了全部兵力,厲兵稱馬,準備第二天與波拿巴一決雌雄。如決戰不成,則沿大道向伏赫拉、斯特拉德拉方向突進,取道皮亞琴察北渡波河,然後奔向曼圖亞。而不明梅拉斯真實意圖的波拿巴又接到加爾丹傳來的錯誤情報:博爾米達河上各橋梁被破壞。這更加深了他的先入之見—奧軍要南逃熱那亞他隨即離開了馬倫哥,返回司令部。料口早,他又下令:擔任預備隊的拉波普師渡過波河,向瓦倫察方向搜索,以阻止奧軍北竄;同時,又令德賽繼續向西推進,查明奧軍的去向第二天天色破曉,法軍見博爾米達河上的橋梁不僅沒有破壞,而且又出現了兩座新的浮橋。上午9時,駐在亞曆山大裏亞約2.8萬奧軍傾巢出動,像潮水一般湧過河來。三路奧軍並駕齊驅,直撲法軍。法軍雖利用有利地形頑強阻擊,但寡難敵眾。奧軍很快便將法軍前衛加爾丹師逼退進馬倫哥村,又趕出馬倫哥村。維克托急率沙門巴克師前往增援,亦抵擋不住奧軍的攻擊。奧軍銳不可當。
波拿巴得知消息後下令維克托死守馬倫哥;急令拉納軍團從右翼赴援,夏布蘭騎兵旅對付鄂圖部,利夥多騎兵旅於最右翼掩護;急令繆拉騎兵軍團克列曼重騎兵旅從左翼赴援;急令南下的德賽部迅速回援。當法軍前衛部隊快支持不住時,克勒曼率一重騎兵旅及時趕到,竭力而戰,將一部分突出冒進之敵趕過了馬倫哥西麵的豐塔農納河,暫時遲滯了奧軍前進,穩定了法軍左翼,也迎來了拉納率領的瓦特林師。瓦特林師的到來,加強了法軍右翼。雙方在馬倫哥與卡斯特爾切利奧洛之間繼續展開激戰。
到上午10時,整個戰場形勢又發生了急劇變化奧軍傾力猛攻,不僅完全攻占了馬倫哥,而且將瓦特林師趕出了卡斯特爾切利奧洛。正在這時,波拿巴從後方趕到了前線。他見形勢危急,立即命令800近衛軍支援右翼,遲滯奧軍前進;又令惟一可用的預備隊莫尼爾師迅速加人戰鬥,設法從敵人手中奪回卡斯特爾切利奧洛。但由於兵力懸殊,又得而複失。下午2時,法軍左右兩翼己陷人困境,人員損失慘重,彈藥消耗將盡,士氣已大大低落。而奧軍攻勢不減,法軍被迫全線後退看來法軍已難逃敗劫正當法軍敗退、奧軍追擊的關鍵時刻,奧軍統帥梅拉斯身受輕傷。這位年近70的老將在此前的戰鬥中1分曉勇。他親臨戰場,兩匹戰騎先後被炮彈擊斃,仍指揮士兵進攻,攻下馬倫哥。此時因年老已不勝疲勞的他認為大局已定,他已打敗了威震歐洲的軍事天才、法國的第一執攻波拿巴將軍。於是,他輕傷下了火線,把指揮權交給了參謀長查赫,自己興高采烈地回了亞曆山大裏亞,並立即派人給維也納報捷:奧軍在馬倫哥平原大獲全勝,曾經戰無不勝的波拿巴已被徹底打敗了,激獲的戰利品和捉到的俘虜很多,目前尚未計數。奧軍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之中。剛恒自用、洋洋自得的查赫先集合部隊整頓休息,然後用5000人追擊法軍。在他看來,法軍已敗,剩餘殘部不堪一擊。
此時的法軍無論是十兵,還是指揮將領都惶惶不安、一片混亂。但身在前線的波拿巴仍然鎮定自若,沉著指揮。在他看來,戰鬥並沒有結束,他還有獲勝的一線希望,因為他勇猛善戰的德賽將軍正率包德師火速趕來援助他。
下午5時,德賽將軍率部約5000人趕到。法軍獲得了新的生機和希望。德賽與波拿巴商定了反攻之法馬爾蒙部先從正麵用德賽帶來的13門火炮和原剩的5門火炮集中向敵射擊;德賽部埋伏在附近一座小山後麵,克勒曼率騎兵旅配置在左邊,等待時機,向敵人發起反攻。5時半,查赫先頭部隊追擊進人法軍埋伏圈,法軍突起攻擊。德賽將軍身先上卒,奮勇當先,士兵們也不甘落後,個個爭先,一齊衝殺過去〔〕突然,一顆子彈擊中德賽,德賽當場棲牲法軍士兵無比悲憤,攻擊更烈,炮火更猛,軍刀、蔽彈均奪奧軍之命。騎兵也從右翼衝出,將敵人切成兩半。奧軍指手不及,陣腳大亂。剛才還奏著軍樂,打著軍旗,興高采烈地推進,儼然是一支勝利之師的奧軍一下子變成了烏合之眾,十兵們驚慌失措,狼狽逃竄,成批成批的奧軍跪地投陣,根本不似一支軍隊。查赫竟也加人了投降行列。
法軍乘勢轉為追擊。奧軍失去指揮,全線崩潰。他們放棄了馬倫哥和卡斯特爾切利奧洛,爭相湧向博爾米達河逃命。溺死者不在少數。法軍抓住有利之機,一鼓作氣,把奧軍趕過了博爾米達河。由於德賽及時趕來,法軍反敗為勝。但德賽卻已遠離了勝利。這一戰,奧軍損兵9400人,法軍也折兵5800名。戰鬥結束後,波拿巴趕到現場,祭奠德賽〕他悲痛不已地說道:“如果現在能夠擁抱德賽,這一天該多好啊!”據波拿巴身邊的人說,在多年的戎馬生涯中,他們隻看見波拿巴掉過兩次眼淚。一次是德賽損軀馬倫哥時,另一次是若幹年後,在阿斯佩恩戰役中,拉納元帥被炮彈炸斷了雙腿,在他懷中死去的時候梅拉斯在亞曆山大裏亞聞到敗訊,沮喪萬分,“看上去他的麵賽和他的身體一樣在顫動著”。在維也納,奧國王室和首都民眾一天之內接到兩個信使之報,經曆了一場從大喜到大悲的折磨。梅拉斯見大勢已去,第二天便派出代表向波拿巴求和。波拿巴也十分願意結束這場戰爭,因為奧軍雖敗,但尚未陷人絕境。法軍雖勝,但己疲備不堪。其次,從巴黎傳未的各種消息也使波拿巴在喜悅中透出不安。盡管法國廣大的群眾,包括資產階級在內,渴望他取勝,從而挽救法國的命運。但許多人待機而動。西哀耶斯又在巴黎露麵了,霧月黨人也在考慮萬一他回不來,有哪些可以解決的辦法。有人開始議論什麽新的督政府,什麽新的第一執政—卡爾諾、拉法耶特、奠羅,也有人提到奧爾良公爵。他的弟兄約瑟夫和呂西安也躍躍欲試。白由主義看和某些稚各賓派分子則如斯塔埃爾夫人所寫的:“我在指望波拿巴失敗,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結束暴政統治”保王黨人仍無所不用其極地幫助敵人,企圖恢複波旁王朝。如果波拿巴失敗了,這就肯定意味著其專製統治的結束。很顯然,巴黎的政局還不穩定,他必須盡快趕回巴黎。於是18日下午波拿巴派貝爾蒂埃與梅拉斯在亞曆山大裏亞簽定了停戰協議,雙方同意在意大利境內停止敵對行動。從6月27日起,奧軍撤到波河以北和明喬河以東地區,但仍派兵留駐佩斯基耶拉和曼圖亞兩個要塞。雙方在明喬河以西地區設立一個非軍事地帶,避免發生衝突停戰協定一簽定,波拿巴便匆匆趕回巴黎。6月20日下午,巴黎城內禮炮轟鳴。人們得到正式消息:法軍大獲全勝,奧地利已被打垮,梅拉斯被迫求和,意大利又被法軍占領。7月3日,“騎在馬上的羅伯斯比爾”在馳騁意大利,決刀斬亂麻般地解決了意大利問題後回到了巴黎。各種謠言頓時煙消雲散,各種非分之念迅速銷聲匿跡。人們激動了,巴黎沸騰了,人們紛紛湧向街頭,迎接波拿巴,帶著驚喜,帶著讚佩,真是舉國歡騰。人們自發地舉行了一次燈火會,成群結隊到杜伊勒裏宮拜望他,稱煩他,並期待他給法國帶來和平。
在波拿巴窿戰意大利時,莫羅將軍在德意誌也較為積極地配合了波拿巴作戰(但不願派兵一部人意大利)他在德意誌境內緩慢推進。4月28日至5月I日,其部在瑞士的布賴紮赫至沙夫豪森之間渡過萊茵河。5月上旬,以9萬兵力將奧地利的克萊將軍的14萬大軍逼退至多瑞河。6月19日,法軍在赫克施塔特強渡多瑙河,迫使奧軍放棄烏爾姆向拿北破侖撤帝退。7月15日,雙方在帕爾斯多夫簽定了停戰協定。
呂內維爾奧地利再簽和約
馬倫哥戰役結束後,波拿巴衷心渴望歐洲能夠實現和平。這不僅符合法國的利益,也符合他個人的利益。
連年征戰,法國人民已經厭惡戰爭。馬倫哥平原戰役的勝利,更增添了他們對和平的渴望。另外,法國國庫也一貧如洗,財政狀況日益惡化。所有這一切,促使波拿巴急於想和奧地利達成一項和平協議。於是,他在從意大利返回巴黎之前,用委婉動聽的語言給教皇寫了一封信,呼籲和平。“數以千計的法國人和奧地利人已不複存在。……數以千計的被奪去了親人的家庭仍在祈禱,希望他們的父親、丈夫和兒子能夠平安歸來!……這一罪過已經無可挽回……”“我懇請陛下諦聽人道的呼聲,別再讓這兩個勇敢而強大民族的子孫,為了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的利害的緣由而互相殘殺了。”“給我們這一代人和平和安寧吧!”他還建議:法奧停戰擴大到全部軍隊;雙方派遣談判代表—或秘密或公開,到明喬河和希埃斯河之間的某一地點,商談保障較小國家權利的辦法,並解釋《坎波福米奧和約》中經實踐證明是含糊不清的某些條款。
獲月25日,波拿巴在參加紀念7月14日的慶祝會時,對軍官們說:“你們回到營裏,就向士兵們說,法國人民希望到葡月1日我們慶祝共和國成立周年紀念日的時候宣布和平,如果敵人繼續製造不可造越的障礙,就再奪一些軍旗,作為新的戰利品。”
然而、奧地利並不想就此罷休。他們雖然在意大利遭到慘敗,但遠還沒有被徹底打垮,他們在德意誌境內還有一支數量遠占優勢的軍隊。另外,第二次反法同盟還沒有徹底瓦解,英國政府多次表示繼續給予援助,鼓勵他們無論如何要堅持下去,並兌現了2萬英鎊。維也納宮廷內主戰派和主和派也爭吵不休。
奧軍的態度迫使波拿巴不得不用戰爭施加壓力,打破僵局。11月5日,波拿巴宣布取消法國與奧地利的停戰狀態,命令法軍在德意兩個戰區同時轉人進攻。奧地利這才讓大臣科本茲與法國代表約瑟夫談判。然而談判毫無進展。於是波拿巴在意大利和德意誌同時發動了進攻。12月2日,莫羅將軍率領萊茵軍團在德國南部霍恩林登森林大敗約翰大公率領的奧地利軍隊,奧軍損失了1.2萬至1.5萬人,大炮100門,之後,莫羅迅速追擊潰逃之敵,俘獲25萬人。這次大捷打開了通往維也納的遭路。奧國為了保住維也納,於12月25日在希太爾簽署了停戰協定。與此同時,麥克唐納經過一場出色的山地戰,在嚴冬季節成功穿越了施普魯根山口,順利到這了阿迪傑河卜遊,再次切斷了曼圖亞要塞與奧地利之間的聯係。布律納也在意大利發動攻勢,在盧卡擊敗奧軍,迫和那不勒斯。這樣駐意大利的奧軍又簽定了協定。
在呂內維爾,科本茲竭力抗拒波拿巴的要求。隨著奧軍戰事節節不利,他才一步一步地屈服。經過一段時間談判,1801年2月《呂內維爾和約》終幹完全像波拿巴要求的那樣簽定了。和約規定:把比利時、盧森堡和萊茵河左岸的所有德意誌領土割讓給法國,比利時完全脫離奧地利;奧地利承認法國在荷蘭、瑞士、熱那亞、倫巴底建立的巴達維亞、赫爾維第、利古裏亞以及內阿爾卑斯共和國等附屬國;皮埃蒙特仍歸屬法國占領;奧地利保有伊斯的利亞半島、達爾馬提亞、威尼斯以及到阿迪傑河為止的地區,阿迪傑河右岸地區劃歸內阿爾卑斯共和國。這樣法國再次控製了意大利北部。和約沒有提到撒丁王國和那不勒斯王國,也沒有提到羅馬。這樣就使波拿巴以後可隨意處理它們。1801年2月18日,那不勒斯國王就與法國簽定了佛羅倫薩和約,將厄爾巴島和皮昂比諾公國割給了法國盡管奧地利簽定《呂內維爾和約》心有不廿,但不管怎樣,該條約的簽定,結束了第二次反法同盟中的法奧戰爭,也確保了法國的天然疆界,並為以後法國超越天然疆界奠定了基礎。該條約的簽定也置英國於艱難境地。大英帝國孤掌難鳴,也隻能走向求和之路。
連橫對英倫
在著名的沙俄女皇葉卡特琳娜二世統治時期,堅決奉行反法政策,法俄關係緊張。與此同時,這位女皇與其子保羅關係也十分緊張,她禁止保羅參與國事。保羅則表示,一旦他執政,將全麵政變其母親的政策。1796年,葉卡特琳娜二世去世,保羅繼任皇位。其時,法俄處於戰爭狀態。盡管保羅一世對法國大革命懷有恐懼,宣布“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去反對徹底毀滅法律、權利、道德和威脅歐洲的凶暴的法蘭西共和國”但是俄國近40年來戰爭不斷,國力疲憊。為了取得喘息之機,他取消了葉卡特琳娜製定的新征兵令,撤回派遣支援兵團進攻法國的命令英奧不願失去這個反法同盟國,他們極力唆使俄國參加反法戰爭。保羅一世也擔心法國在地中海勢力的迅速增長,並害怕法國和土耳其結成同盟。1798年8月,俄國黑海艦隊司令烏沙夫率艦隊駛往博斯普魯斯海峽,六星期之內占領了愛奧尼亞群島的四個島嶼,並於1799年2月18日攻克了戰略要地科孚島。接著,一支俄國海軍部隊在意大利南部登陸,占領了那不勒斯和羅馬。
1799年初,第二次反法同盟成立。作為反法同盟國的沙俄派出1.1萬人的兵力援助那不勒斯王國。應英國之要求,保羅一世派正在放逐中的蘇沃洛夫元帥擔任反法同盟聯軍的總司令。蘇沃洛夫不負聯軍之望,從法軍手中奪得了意大利北部。奧地利早有獨吞意大利之心,它擔心俄國在意大利勢力的增強。就以增援在瑞士處於困境的裏姆斯科爾薩科夫軍隊為借口,把蘇沃洛夫軍隊調到瑞士去。蘇沃洛夫再發餘威在聖哥大擊退法軍,並乘勢於10月4日翻過潘尼克斯山。法軍穩住陣腳後,展開反擊,並包圍了蘇沃洛夫軍隊。此時,奧軍卻不馳援,反與法軍秘密議和,占領了俄軍撤走後的意大利北部。保羅一世得悉後憤慨不已。他寫信給奧皇弗蘭茨二世,宣布:“今後我不再關注你的利益,而隻管我自己和其他盟國的利益。”保羅一世命令蘇沃洛夫率軍撤回俄國。
繼奧地利撤怒保羅一世後,英國又在馬耳他問題上撤怒了他。馬耳他是地中海上最重要的戰略中心。各國曆來都不放棄對其爭奪,波拿巴在遠征埃及途中就先占領了馬耳他。當時統治馬耳他的騎士團與沙俄有密切聯係,因而向保羅求援,並授予他騎上團大總管的稱號。
渴望在地中海有一個立足點的保羅一世當即允諾幫助騎士團,以獲得馬耳他。俄國參加反法同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