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0年3月,塞利姆因病去世時,僅留下一個兒子,那就是在世界曆史上聲名顯赫,英武蓋世的蘇萊曼大帝,所以在奧斯曼帝國政權移交時,在統治集團內部並未產生任何緊張局勢和混亂,更沒有發生政治派別之間相互殺戮的事件。此外,蘇萊曼生於伊斯蘭教教曆900年(1494),是伊斯蘭教第十世紀的元年,他本人繼位時又是奧斯曼帝國的第十代君主。這些帶有祥兆性的曆史開端,使奧斯曼帝國的新素丹蘇萊曼大帝的臣民們深信,蘇萊曼大帝命中注定要統治世界。在這個充滿神秘主義色彩的曆史背景下,年輕有為,充滿活力,敢想敢幹的蘇萊曼以一位偉大的帝國君主的身份出現了,可以和那些與他同樣年輕的同時代人物查理五世、弗蘭西斯一世和享利八世相媲美。
蘇萊曼大帝一生在位46年,在他的統治下,奧斯曼帝國的政治、經濟、軍事和文化等方麵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趨於極盛。因此,他曾經以“真主在大地上的影子”、“眾素丹之素丹”、“眾君主之君主”等桂冠自詡,被歐洲人稱之為“大帝”,被他自己的臣民們稱之為“立法者”,一直被人們看作是曆代著名帝王行列中的一個最了不起的人物。
蘇萊曼大帝自幼接受奧斯曼帝國宮內教育和傳統的伊斯蘭教教育,信奉正統的遜尼派教義,遵行哈乃斐學派的教法,喜愛詩歌和文學。1509年3月,年僅巧歲的蘇萊曼按照奧斯曼帝國王室的傳統,受命於其祖父巴耶濟德二世,在一批知識淵博,經驗豐富的導師和顧問們的輔佐下,前往博盧擔任總督,以便在實踐中學習和取得治國安邦的政治經驗,那時他還不過是一個不懂世故的孩於。但在他的伯父艾哈邁德的強烈抗議下,他又被調往他的母親,一位糙汗公主的出生地,克裏米亞的卡法擔任總督。在他父親塞利姆一世奪得奧斯曼帝國的素丹王位之後,每當其父離境征戰時,作為獨子替代父親掌管帝國的政務大權,治理整個國家,這些經曆時他未來事業的發展,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鍛煉。1520年3月,其父因病去世,同年4月,26歲的蘇萊曼繼承起奧斯曼帝國的素丹王位,從此肩負起了統治一個橫跨歐、亞、非三大洲的多民族、多宗教的封建軍事聯合體的龐大帝國,開始了他戎馬控似的征服生涯。
在塞利姆一世統治的8年中,由於奧斯曼帝國征服擴張的重點在東方,西方的基督教世界有一段相對比較平靜的和平時期,歐洲大陸一直沒有發生過任柯大規模的戰爭。塞利姆一世於1520年因患病逝世以後,其子蘇萊曼的繼位,標誌著歐洲大陸休戰的結束。在漫長的蘇萊曼王朝統治時期,整個歐洲大陸自始至終彌漫著東征西伐的戰火硝煙。因為在這位高大魁梧,精力旺盛的素丹領導下,奧斯曼帝國的軍隊再一次轉向西方的基督教世界,傳統的信仰武士精神又恢複了。這時在西方基督教國家中,則為了爭權奪利,勾心鬥角,瘋狂地相互殘殺,到處充滿著競爭與對抗,從而使得奧斯曼人有機可乘,去開始行動搬掉對西方領土擴張中的兩道障礙,以實現解決先輩們感到棘手的兩個目標:一個是貝爾格萊德,另一個是羅得島。
貝爾格萊德這座城市位於歐洲中部的多瑙河畔,是奧斯曼帝國與中歐聯係的重要交通樞紐。該城當時掌握在長期與奧斯曼帝國為敵的匈牙利人手中,直接威脅著奧斯曼帝國北部的邊境,也妨礙奧斯曼帝國向中歐的擴張。羅得島距小亞細亞海岸僅6英裏,地處從奧斯曼帝國首都伊斯坦布爾到開羅的地中海的航道上,是兩地海上交通的必經之地。當時在羅得島上那些萊替不馴的騎士們,曾經不斷地騷擾來往的船隻,屠殺擄獲奧斯曼帝國政府的商務人員,嚴重地阻撓著奧斯曼帝國與阿拉伯領土的密切聯係。
1521年8月,蘇萊曼大帝在索菲亞動員了數萬頭駱駝和馬匹,運載著大量的糧草和軍械,親自統帥10萬大軍浩浩蕩蕩向貝爾格萊德進發。經過三個星期猛烈炮火的圍攻,於8月底占領了貝爾格萊德這座在匈牙利人支援下,曾經長期抵擋住奧斯曼人進攻的驕傲之城在蘇萊曼大帝下令屠城三天之後,把剩下的塞爾維亞人全部遷往奧斯曼帝國的首都伊斯坦布爾去居住。第二年6月,蘇萊曼大帝又在小亞細亞集中了300艘戰艦和10萬大兵,征討位於地中海上的羅得島。羅得島是一個築有堅固要塞的港口,雖然守衛該島的封建騎士隻有600多人,普通士兵也不過6000人,但戰鬥力非常強,並且擁有一支靈活機動,曉勇善戰的海軍艦隊,以至奧斯曼帝國的軍隊對該島的圍攻持續達半年之久,在損失了5萬多名士兵以後,才於1522年的聖誕節前夕,迫使羅得島上的聖約翰騎士團的騎士們放棄城堡,有條件地放下武器投降。聖約翰騎士團獲準率領所有的雇傭兵和想要離開的居民撤離該島,而那些願意留下來的居民,則必須享有奧斯曼帝國全部公民權,並獲準免稅五年。現在,蘇萊曼大帝勝利地完成了他的先輩們未竟的事業,從此他的轟轟烈烈的對外征服運動已經再無後顧之憂了,因為通向多瑙河上遊的道路又豁然敞開著,於是他乘機發動了一係列的對外征服戰爭,首先攻人匈牙利平原,繼而推進到了歐洲強國哈普斯堡王朝統治的奧地利領土上。
蘇萊曼大帝也像他那些威名遠揚的先輩一樣,也是一位野心勃勃,誌向遠大,繞勇善戰的君主。在他的統治時期,奧斯曼帝國在歐洲、亞洲與非洲的版圖不斷地擴大,從而也造成了奧斯曼帝國與全力以赴要奪取世界霸權的哈普斯堡王朝陷人激烈的抗爭之中。哈普斯堡王朝是當時歐洲最為強盛的帝國,除領有奧地利和匈牙利這兩個王國之外,還先後繼承了西班牙、尼德蘭、那不勒斯、西西裏等王國的宗主權。國王查理五世於1519年被遴選為德意誌皇帝,他在位36年,是同時代中蘇萊曼大帝在歐洲的最為強勁的對手,也屬一代英傑。1525年4月,由於弗朗西斯一世率領的軍隊在帕維亞敗於哈普斯堡王朝,法國人遂尋求奧斯曼帝國的支持,以與哈普斯堡王朝的力量相抗衡。法蘭西與奧斯曼帝國的政治結盟,成為當時歐洲大陸國家體係中的一部分,也是保持歐洲列強均勢的一個重要因素。此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支持法國和新教徒,支持被西班牙驅逐的穆斯林和猶太人反對哈普斯堡王朝,是奧斯曼帝國對歐洲政策的基礎。
1526年4月,在法國國王弗朗西斯一世的請求下,蘇萊曼大帝率領著10萬大軍,攜帶著300門大炮,揮師北進,路經貝爾格萊德侵人匈牙利。促使蘇萊曼大帝不斷向歐洲挺進的動機,不僅是為了滿足帝國近衛兵團和封建騎兵四下征戰劫掠財富的欲望,也不僅是由於同匈牙利人素有隔閡摩擦,而且還出於歐洲大陸政治的需要。雖然事實證明,法國有時是一個非常不可靠的同盟者,但奧斯曼帝國的不斷西進,成了基督教新教徒獲得承認和傳播的重要因素,從而間接地推動了歐洲大陸宗教改革的進行。從1521年蘇萊曼大帝占領貝爾格萊德到1526年再次出征,匈牙利本來有整整五年的備戰時間,但由於封建領主的分裂和背叛,社會矛盾重重,再加上嚴重的自然災害,匈牙利人一直未能進行認真的備戰。直到1526年的8月中旬,當奧斯曼帝國的軍隊快要兵臨城下時,年邁體弱的匈牙利國王路易二世,才勉強湊合組成了一支2.5萬人左右的雜亂軍隊,在多瑙河右岸的莫哈奇小鎮迎戰奧斯曼帝國的軍隊。對敵情了解甚微,又自命不凡的路易二世不等到援軍的到來,就貿然指揮軍隊向奧斯曼人發起了猛烈的進攻。結果在奧斯曼人的優勢兵力的打擊下,不堪一擊,土崩瓦解,精銳喪失殆盡。在向北逃跑的途中,年逾古稀,老態龍鍾的匈牙利國王路易二世不幸掉到沼澤地裏淹死。乘勝追擊的奧斯曼帝國軍隊,在未經任何軍事抵抗的情況下,就順利地占領了匈牙利的首都布達佩斯。蘇萊曼大帝在取得匈牙利新的統治者、特蘭西瓦尼亞公爵約翰·紮波良承認奧斯曼帝國的宗主權和每年納貢的許諾之後,才率領奧斯曼帝國軍隊登上了回國的漫長征程,於1526年11月中旬到達帝國首都伊斯坦布爾。
在對匈牙利的這次遠征中,雖然奧斯曼帝國的軍隊打過數次令人歡欣鼓舞的戰役,但它最終隻不過是一次大規模的襲擊戰,是一次帝國近衛兵團和封建騎兵們聚斂更多財富的機會,奧斯曼帝國的將領們並沒有獲得采邑封地,奧斯曼帝國也役有足夠的軍力可以派到像布達佩斯那樣遙遠的城市去駐防,匈牙利一直處於一種混亂的政治真空狀態,貴族們為爭奪王位勾心鬥角,相互廝殺。最終特蘭西瓦尼亞公爵約翰·紮波良率領軍隊占領了首都布達佩斯,並在奧斯曼帝國的支持和授意下當上了匈牙利國王。但是,奧地利大公,即哈普斯堡王朝國王查理五世的胞弟費迪南德公爵,在匈牙利西部地區貴族們的推舉下,於1527年5月憑借著武力,打敗了約翰·紮波良的軍隊,而成為新的匈牙利國王。在沮喪和絕望中的約翰·紮波良派人前往奧斯曼帝國的首都伊斯坦布爾,懇求蘇萊曼大帝派大軍援助他,幫助他戰勝哈普斯堡王朝凱敘匈牙利王位的競爭對手,從而使得奧斯曼人卷人了匈牙利的王位爭奪戰,引發了奧斯曼帝國與哈普斯堡王朝的直接衝突。
1529年5月,躊躇滿誌的蘇萊曼大帝率領軍隊再次揮戈直指匈牙利,試圖把奧地利人逐出匈牙利,以懲處哈普斯堡王朝的費迪南德大公。但連綿不斷的傾盆大雨,阻礙了奧斯曼帝國軍隊的行軍,為了加快行軍速度,蘇萊曼大帝被迫在沿途下令拋棄了許多9重和大炮。直到9月行動遲緩的奧斯曼軍隊才占領了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再次把約翰·紮波良伯爵扶上王位。隨後,蘇萊曼大帝又親率奧斯曼帝國的20萬大軍,像一群蝗蟲似的擁人奧地利,沿途燒殺搶掠,並於9月29日開始圍攻奧地利的首都維也納。
雙方之間的戰鬥異常的激烈,堅守城池的奧地利守軍在西班牙援軍的配合下,頑強地固守池城達三周之久。雖然奧斯曼帝國軍隊的大炮嚴重地毀壞了維也納的城牆,鏢悍勇的步兵們揮舞著戰刀也差不多就要衝進城內,但此時雙方都已筋疲力盡,傷亡慘重,喪失了鬥誌。尤其是在奧地利人頑強地抵抗下,蘇萊曼大帝攻占維也納城池的信心開始動搖,因此下令讓疲憊不堪,士氣受挫,一籌莫展的奧斯曼帝國軍隊於1529年10月15日全麵撤退。
此時對於維也納的守軍來說,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似乎是一個奇跡,因為在奧斯曼帝國軍隊如此凶猛的進攻下,處於岌岌可危之中的維也納,一片誠惶誠恐,悲觀氣氛彌漫軍中。官無戰心,士乏鬥誌的守城將士們馬上就準備向奧斯曼帝國的軍隊投降了。其實迫使蘇萊曼大帝下令撤軍的根本原因,一方麵是被帝國近衛兵團將十們的怨言所迫,因為無論是近衛兵團,還是封建騎兵,都不願意在中歐寒冷的冬季裏作戰,他們希望在寒冷的冬季來臨以前返回到奧斯曼帝國首都伊斯坦布爾。另一方麵是因為奧斯曼帝國軍隊的戰線過長,造成糧草和軍械不濟,再加上秋雨連綿因素的掣肘,使得奧斯曼人長途行軍異常的困難,幾乎不可能去拖曳那些在攻陷貝爾格萊德過程中起到重要作用的重炮,所以在圍攻維也納城池的戰鬥中,根本不能充分發揮奧斯曼帝國軍隊的強大戰鬥力。
1532年4月,蘇萊曼大帝再次禦駕親征奧地利,並發誓要必取維也納而後快。哈普斯堡王朝聞訊起兵相迎,它的國王查理五世此次也親任奧地利軍隊的總司令,孤注一擲,傾其舉國之力,嚴陣以待,與奧斯曼人決一死戰。然而了解敵情後的蘇萊曼大帝卻采取了瞞天過海,聲東擊西的戰術,率領奧斯曼帝國的軍隊,在一座名叫岡斯的小軍事要塞前滯留了三個星期。當奧斯曼帝國軍隊最終占領了岡斯要塞之後,蘇萊曼大帝決定放棄原定進軍圍攻奧地利首都維也納的計劃,轉向奧地利的另外一座重要城市斯底裏亞,並在徹底摧毀了該城池之後,率領全軍攜帶著大量的戰利品班師回朝。哈普斯堡王朝的國王查理五世,似乎也放棄了與其對手決一雌雄的念頭,不去追擊撤退中的奧斯曼帝國的軍隊,盡力避免發生新的大戰。1537年6月,奧斯曼帝國與哈布斯堡王朝為了避免引發新的衝突,雙方經過長時間的談判,簽訂了一項和平條約,規定匈牙利平原和特蘭西瓦尼亞仍然藩屬於奧斯曼帝國,而哈普斯堡王朝要想繼續領有匈牙利西北部的那份疆土,必須每年向奧斯曼帝國納貢。
奧斯曼帝國同哈普斯堡王朝之間的交鋒,並不限於多瑙河流域,雙方從陸地打到了海上,海戰遍及北非和地中海東岸。因為受與法國結盟國家政策的支配,所以奧斯曼人的信仰武士精神,在北非和地中海東岸找到了反對哈普斯堡王朝的用武之地。奧斯曼帝國的海軍艦隊司令,一位出身於希臘海盜的海雷丁·巴巴羅薩鞏固了對阿爾及利亞的控製,並與哈普斯堡王朝爭奪突尼斯。1538年7月,他率領奧斯曼帝國的海軍艦隊,在普雷維紮重創了奧斯曼人在地中海事務中的另外一個強勁對手威尼斯人。從此,奧斯曼帝國在地中海東部建立起了強大的海上霸權,成功地遏製住了由哈普斯堡王朝發起,並有威尼斯人參加的海上神聖同盟,控製範圍由北非海岸一直延深到突尼斯和阿爾及利亞。這一時期,蘇萊曼大帝在陸上和海上均獲得了輝煌的勝利,使他成為當時最偉大的伊斯蘭君主。
蘇萊曼大帝同哈普斯堡王朝之間的戰爭,還產生了一些別的作用,那就是重新挑起了奧斯曼帝國與波斯沙法維王朝之間的敵對情緒,因為哈普斯堡王朝竭力敦促波斯人進攻奧斯曼帝國,以抵消法國與奧斯曼帝國合作的影響。同波斯沙法維王朝經過兩次生死之戰,並取得決定性勝利之後,蘇萊曼大帝率領奧斯曼帝國的軍隊,在庫爾德斯坦地區又威得了一係列新的勝利。雖然蘇萊曼大帝也像他父親塞利姆一世一樣,並沒有能夠長期占領波斯沙法維王朝的首都大不裏士,但他把伊拉克從波斯人手中奪丁過來,並納人了奧斯曼帝國的版圖。這樣一來,蘇萊曼大帝把古老的伊斯蘭世界的又一偉大都城巴格達,完全置於在了奧斯曼帝國的控製之下。雖說此時的巴格達破落不堪,昔日的繁華和優美的風姿已經蕩然無存,但這一輝煌的勝利,還是令奧斯曼人激動不已。
蘇萊曼大帝金戈鐵馬,戎馬一生,不僅是一位卓越的軍事家,而且在治理國家方麵顯示出非凡的才能。在他執政的46年期間,盡管戰事十分頻繁,戰爭連綿不斷,但他還是以極大的熱情和精力治理國家,把奧斯曼帝國推向了一個繁榮昌盛的極盛時期,充分顯示了一代明君治國安邦的雄才大略。蘇萊曼大帝在治理國家方麵的建樹十分豐富,尤其是極為重視以法治國,加強帝國的法製建設,被他的臣民稱之為偉大的立法者。
在蘇萊曼大帝統治時期,隨著奧斯曼帝國的征服和擴張,它的版圖不斷地擴大,使得奧斯曼帝國境內的種族成分不斷增多,宗教信仰及派別日益複雜。在全國3000多萬人口當中,竟有40%為非穆斯林。許多非穆斯林工商業者和其他有產者,雖然有公民權,但不受伊斯蘭法的保護。他們的社會權利和財產經常受到一些穆斯林的侵占。這種社會矛盾,成為奧斯曼帝國發展商品經濟的阻力,因為商品經濟在客觀上要求無限的私有製,要求有產者法律地位的平等和契約自由,所以奧斯曼帝國迫切需要出現調整和保護帝國境內一切有產者之間財產關係的統一法律。在這種情況下,為了建立一整套完善的司法製度,保護帝國境內所有臣民的生命、財產和宗教信仰,在16世紀20年代末到30年代初,蘇萊曼大帝依靠奧斯曼帝國著名的法學家阿布·蘇德等人,修訂和整理了舊的法律,頒布和實施了一係列新的法律和法典。內容主要包括對帝國官吏的任免、承襲、棒祿、職級和禮儀等。其次還包括商業市場管理,禁止征收額外稅,以及債權、債務等內容。在修改後的帝國有關民事刑事的法律條文中,還明確地規定了對搶劫、殺人、通奸、酗酒的懲處,但不涉及家庭、婚姻,以及遺產繼承關係。這些法律關係仍由伊斯蘭法來調整,或按屬人主義的原則由非穆斯林原來適用的法律來調整。
在蘇萊曼大帝親自參與或授意下,由奧斯曼帝國一些著名的法學家和負責內政的大臣們所編纂的著名成文法典有:1530年由來自敘利亞的著名法學家易卜拉欣·哈萊等人所編纂的《群河總匯》;1532年由大維齊齊爾主持編纂的《埃及法典》;1566年由帝國大穆夫提艾布·蘇尤蒂等人編纂的《蘇萊曼法典》。《群河總匯》這部法典是奧斯曼帝國曆史上最大的一部法典。它對奧斯曼帝國封建的采邑製度和土地稅收等都作了新的規定,為消除封建統治階層的內部混亂和遏製貴族權力,重新確立帝國的分封製度,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例如,這部法典規定:總督和縣知事等人無權私賜他人土地,隻有素丹一人掌握有帝國采邑的授予權,所有的采邑主都必須到帝國政府那裏領取批準證書。這部法典在19世紀奧斯曼帝國立憲革命前,一直是奧斯曼帝國法律的標準。《埃及法典》是根據大維齊齊爾在埃及任總督期間所作出的法令和條例等內容整理匯編而成的。其條款似乎相當於此時奧斯曼帝國的憲法。在所有的法典中,《蘇萊曼法典》是最為完善、最符合奧斯曼帝國社會經濟發展的需要和統治階級的利益,它吸收了其他民族的規範,突破了屬人主義的拘束,具有簡易、靈活、不拘形式等優點。其主要內容包括軍事采邑製度;非穆斯林的社會地位;地方治安和刑法;以及土地法和戰爭法等。其中特別強調奧斯曼帝國的行政立法必須符合伊斯蘭法,必須突出伊斯蘭法執行官的地位和作用,規定各地區的伊斯蘭法執行官為當地的最高司法長官,地方上的官和市場檢查員為其下屬官員,但伊斯蘭法執行官的司法權限必須根據素丹委任狀中的規定行使。此外,《蘇萊曼法典》根據屬地主義的原則,最終劃定了奧期曼帝國境內的行政建製。根據這部法典,奧斯曼帝國共被劃分為21個省,這些省下又被劃分為250個區。為了適應社會經濟的發展和廣大臣民內部財產關係的變化,《蘇萊曼法典》還把奧斯曼帝國境內的所有土地進行了分類。第一類為國有土地,素丹為最高所有者;第二類為宗教土地,主要歸寺院和教會所有;第三類為私有土地,這部分土地在法律上可以被允許自由買賣。不過在奧斯曼帝國境內的那些偏僻地區,仍然保留著氏族部落的公社土地所有製。《蘇萊曼法典》對這部分土地的使用情況,沒有作出十分詳細的規定。
蘇萊曼大帝以法治國的方略,完善了奧斯曼帝國的行政建製和國家立法,提高了政權機構的效能,體現了一些社會“公平”和“正義”的原則,因此在一定的程度上緩和了奧斯曼帝國境內的階級矛盾、民族矛盾和宗教矛盾,促進了奧斯曼帝國社會經濟的迅速發展與社會關係的巨大變化,使得奧斯曼帝國的法律製度在新的曆史條件下煥發出了新的生命力。在蘇萊曼大帝統治的46年中,盡管奧斯曼帝國境內民族眾多,宗教信仰複雜,又加上對外連年用兵,不斷征戰,但帝國境內各社會階層的屬民之間大體相安無事,社會秩序相對穩定,國家財政不斷好轉,廣大民眾的生活狀況均有所改善。尤其是在蘇萊曼大帝統治的46年中,奧斯曼帝國境內始終沒有發生過較大的種族叛亂和民眾起義,這不能不說是蘇萊曼大帝以法治國的最大政績。
此外,蘇萊曼大帝在位期間,還非常注重帝國內政方麵的建設,在整頓吏製,治理社會腐敗方麵也頗有建樹,為人所稱道。蘇萊曼大帝對帝國政府的官吏稽核嚴格,獎罰分明,管理得當。凡在戰爭中立有戰功者,他都給予土地的封賜,凡是殃民違法者都加以嚴厲的製裁,雖功臣至戚不貸。如他的女婿費拉德以其過人的才華深得蘇萊曼大帝的寵信,將自己的女兒許配與他。但費拉德在擔任總督期間,不能秉公執法,對臣民們十分殘酷尖刻,暴決成性,並通過大量地受賄聚斂錢財,有負蘇萊曼大帝對他的信任和重托。為此,疾惡如仇的蘇萊曼大帝革去了他總督職務。後經其妻和皇太後三番五次的不斷說情,蘇萊曼大帝才又重新給他另外安排了一個職務。但是,費拉德複職後,不思悔過,依然玩忽職守,濫用權力,貪汙腐化,任性妄為,最後被蘇萊曼大帝下令處以死刑。蘇萊曼大帝在內政方麵的整頓和改革,提高了奧斯曼帝國行政機構的辦事效率和廉潔程度,促進了社會的穩定和經濟的迅速發展。
蘇萊曼大帝在治國方麵的眾多建樹,還包括重視科學技術,提倡文學藝術,鼓勵發展工商業,這些與他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具有高尚的品德和修養是分不開的。蘇萊曼大帝與他的許多先輩們一樣,酷愛文學,對詩歌更是情有獨鍾,他除了對《古蘭經》阿拉伯文書法具有濃厚的興趣之外,特別擅長寫作詩歌和散文,是一位非常有成就的詩人。他寫詩的時候用的筆名是穆希比蘇萊曼大帝還有一個每天堅持寫日記的習慣,其中最主要的部分是關於戰爭的記述。那些根據他自己的親身經曆,以及對人物、事件的判斷和評述,被後人編著成《戰爭日錄》。這部著作是以後的人們認定他為“精明的戰略家”的主要依據之一。
在蘇萊曼大帝統抬時期,奧斯曼帝國的建築、詩歌、科學、藝術等都達到了很高的造詣,出現了像建築師錫南,地理學家皮裏·雷伊斯,詩人巴克等著名的人物。蘇萊曼大帝非常敬重和愛護這些帝國的著名學者,對他們的才華格外的青睞,並與他們交往頻繁,成為世交好友。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為了弘揚伊斯蘭教,展示奧斯曼帝國的強盛與他本人的豐功偉績,他大力倡導在奧斯曼帝國境內修建清真寺、靈廟、陵寢、學校、公共浴池等建築物。在奧斯曼帝國境內,特別是在帝國首都伊斯坦布爾的大多數伊斯蘭教建築物,都是從蘇萊曼大帝的那個時代開始興建的。1557年,奧斯曼帝國最著名的建築師錫南精心設計和建造的富麗堂皇的蘇萊曼清真寺,其圓屋頂的高度比歐洲著名的查士丁尼大教堂的屋頂還要高16英尺,它的凹壁和後牆壁,都是用波斯式的瓷磚加以裝飾的,氣勢宏大,富麗堂皇,光采奪目,體現丁宗教與建築的完美結合,是蘇萊曼大帝那個時代建築藝術的結晶,即使是從現代人的角度來看,也是令人歎為觀止的。
1564年7月,馬克西米利安二世,在繼承丁他父親費迪南公爵的匈牙利王位之後,拒絕再向奧斯曼帝國納貢,並且還多次發兵進攻奧斯曼帝國的領士。1566年5月1日,己經垂暮之年的蘇萊曼大帝親自率領20萬奧斯曼帝國的大軍,從帝國首都伊斯坦布爾出發,進軍匈牙利,這是蘇萊曼大帝一生中的第七次遠征。此時,他己經不能騎馬丁,隻能乘坐在一輛馬車裏行軍當奧斯曼帝國的軍隊在攻陷多瑙河畔附近的錫格特,即將吞並匈牙利的前夕,9月5日的夜晚,蘇萊曼大帝病死於軍營大帳之中,享年72歲。蘇萊曼大帝逝世後,大維齊穆罕默德·索科利將死訊秘而不宣,整整保密了三個星期,在此期間,他派了一個信使飛騎前往屈塔希亞,去迎接蘇萊曼的兒子塞利姆二世前來繼位。
蘇萊曼大帝一生共有八個兒子,但是隻有一個壽命比他長。三個兒子在他即位的初期,尚在幼童時期就已經夭折了。穆罕默德聰穎賢達,品行端莊,是蘇萊曼大帝喜愛的一個兒子,對他寄托著無限的期望,充滿著深篤的厚愛。然而不幸的是,從小體弱多病的穆罕默德因出麻疹,病死於1543年,年僅21歲。長子穆斯塔法,在蘇萊曼大帝的寵妃羅克賽拉娜為了使自己的兒子能夠繼承王位而施以奸計之後,被奉蘇萊曼大帝之命的人,用繩索秘密勒死(〕而穆斯塔法的兄弟,駝背日漢吉爾,在聽到兄長的死耗之後,在憤法和絕望之中服毒自殺身亡,慘不忍睹。剩下的兩個兒於塞利姆二世和巴耶濟德都是蘇萊曼大帝寵妃羅克塞拉娜的兒於。塞利姆二世是哥哥,此人既好縱豪飲,浪蕩不羈,又陰險毒辣,喜歡搞詭計。為了爭奪王位,狡黯成性的他又厚顏無恥地到處製造流言蜚語,設詭計加害弟弟,讓冷酷無情的父親蘇萊曼大帝聽信了饞言之後,下令處死了巴耶濟德。這樣,當蘇萊曼大帝逝世時,他的兒於當中僅剩下了塞利姆二世,一個肥胖、放蕩和淫逸之徒。
蘇萊曼大帝的繼承人塞利姆二世,長期耽於安樂,不思奮發,酗酒成性,根本不像一個伊斯蘭教徒。國人都稱之他為“酒鬼素丹”,而西方人則幹脆叫他“酒鬼塞利姆”。他從不領兵打仗,這與他的父親、偉大的立法者蘇萊曼大帝正好形成鮮明的對照。蘇萊曼大帝到了70多歲的高齡,還逼著自己披掛上陣,而他也就是在那最後一次征戰中流然辭世,於是人們就常常把1566年蘇萊曼大帝的逝世,劃定為奧斯曼帝國衰落的開端。
蘇萊曼大帝一生中最大的錯誤和遺憾,或許是他冤殺了自己的大兒子穆斯塔法。穆斯塔法之死,對於蘇萊曼大帝本人,對於他所發展的奧斯曼帝國的基業來說,都是一大悲劇。因為秉性剛直,孔武有力,思維敏捷,勤奮好學的穆斯塔法,在被他的父親處死之前,已經充分顯示出各個方麵的治國才能,具備了繼承帝業的優秀品質和條件。他與巴耶濟德的死,為狡黝成性,居心厄測,不務正業,逸樂無度的“酒鬼塞利姆”登上奧斯曼帝國的素丹王位鋪平了道路。到了晚年,而對孤寂的事態,蘇萊曼大帝一人時常默默無語,感覺到這眼前的世界變得很茫然。尤其是當他深知惟一的兒子塞利姆二世才疏學淺,醉生夢死,嗜酒如命之後,憂心仲仲,忐忑不安,所以一再規勸其改邪歸正,循規蹈矩,但事實證明,這些努力都是徒勞無益的。任性妄為的塞利姆二世即位後的事實證明,他完全不能勝任奧斯曼帝國素丹王位,有負於先祖創立的帝國江山,這也許是對蘇萊曼大帝冤殺長子穆斯塔法的報應。
到蘇萊曼大帝去世時,奧斯曼帝國已經成為了一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在國際政治事務中具有舉足輕重地位的龐大帝國,包括現在世界地圖上全部或部分的匈牙利、南斯拉夫、阿爾巴尼亞、希臘、保加利亞、羅馬尼亞、烏克蘭、克裏米亞、土耳其、伊朗、伊拉克、敘利亞、黎巴嫩、約旦、沙特阿拉伯、以色列、也門、埃及、利比亞、突尼斯、阿爾及利亞以及其他地區,當時人口的統計數字推測大約為3000萬人左右。
然而,偉大的蘇萊曼大帝之死,並未立即使奧斯曼人認識到,他們不隻是失去了一位偉大的君主。因為在蘇萊曼大帝的兒子塞利姆二世統治下,雖然奧斯曼人在陸地上對西方仍然保持著強大的軍事壓力,對地中海的威懾甚至還有所加強,但是到了16世紀末,許多外國駐奧斯曼帝國首都伊斯坦布爾具有觀察力的大使,以及一些機敏的帝國有識之士都已經看到,奧斯曼帝國的輝煌時代已經結束了。他們敏銳地意識到,歐洲西方政治、經濟以及科學技術的飛躍發展,使它們變得相對強大了。而奧斯曼帝國卻由子幅員遼闊,橫跨歐、亞、非三大洲;人口眾多,宗教、文化、民族等情況千差萬別,再加上海岸線又特別長,因此,無論在外禦或是內治方而,都已經遇到了異乎尋常的難題。奧斯曼人祟高地位的不斷下降,以及帝國內部出現的不祥之兆,人們將之一切都歸罪於帝國傳統製度的腐敗。
§§第四章 奧斯曼帝國的社會與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