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景帝陽陵探秘

第四節 漢文帝是個好皇帝

　　漢文帝元年，時年6歲的劉啟被冊立為皇太子。太子母竇氏被立為皇後。竇氏出身寒微，經曆曲折。代王劉恒繼帝位時，代王妃已死，竇氏遂因母以子貴，得以文帝繼室正位中宮，母儀天下。

文帝封女兒劉嫖為館陶公主；次子劉武為代王，後遷為梁王。

漢文帝即位時隻有23歲，正值政局變亂之後，中央政權動蕩不安，地方勢力強盛，公開對抗朝廷，外部匈奴貴族不斷南下騷擾，威逼京師長安。麵臨複雜的局麵，稍不留意，剛剛穩定下來的政局就會毀於一旦。年輕沉穩的漢文帝充分發揮了他的政治才幹，有條有理地處理國家大事，迅速樹立起自己的威望，控製了局勢。

西漢王朝建立初期，經過秦王朝的橫征暴斂以及連年戰亂的過度消耗，當時大量土地荒蕪，社會人口銳減，麵臨經濟崩潰、文化極度貧乏的艱難局麵。重建中央集權製的國家，恢複和發展社會經濟，成為鞏固統治的當務之急。漢高祖劉邦吸取秦王朝苛政虐政以致短促滅亡的教訓，製定了輕徭薄賦，釋放奴隸，複員士兵，重農抑商，與民休養生息等措施，恢複和發展經濟。漢並天下，“黎民得離戰亂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乎無為”。這些措施在當時是適合社會需要的。

無為而治，與民休養生息的政策在漢初得到大力推行，漢朝廷力圖改變經濟凋敝、國力衰弱的局麵。漢惠帝獎勵人口增殖與土地開墾，又免力田人徭役終身。飽經戰亂之苦的農民有了土地，得到了一個穩定的生產生活氛圍，“民務稼穡，衣食繁殖”，社會矛盾得以緩和，漢初殘破的社會經濟開始逐漸複蘇。

文帝繼承了漢高祖無為而治的政策，繼續實施發展生產，與民休養生息的基本方針。他廢止了秦代的苛刑峻法，除連坐和肉刑；重視農桑，減輕賦稅；對匈奴采取和親政策，徙民實邊，避免了戰爭；以寬容的態度容忍南越王趙佗政權的存在；免收天下農田租稅凡20年；為漢代初期社會生產的恢複和發展創造了和平的環境。

漢文帝以厲行節儉名垂史冊。他在位23年沒有給自己增建一處宮殿園林，車騎禦服等奢侈品也毫無增益。臣下建議修建一座靈台，文帝召集工匠核算費用，估計工費需百金。大漢天子富有四海，區區百金對大漢王朝算不得什麽，但文帝仍然決定放棄。文帝感慨地說：“百金是中等人家十戶的產業，我住先帝這麽大的宮室，時常覺得羞愧不配，為何還要修靈台呢？”文帝雖貴不驕，崇儉惜財的形象躍然而出。

文帝平時衣著簡樸無華，無非是黑色絲綢。他寵愛的慎夫人也衣不曳地，帷帳無紋繡。他甚至還參加一點田間勞動，以示皇帝對農業經濟的關心。文帝統治期間政令寬和，漢初內憂外患的局麵得到控製。“社會穩定，百姓實惠，外無大變，內無大役，所以吏守常法，民安故業，四海以內，晏然無事。”

太子劉啟自小仁孝溫恭，聰明伶俐，深受文帝喜愛。文帝遍請飽學淵博之士為太子太師，教他詩書倫理和修身養性、治國平天下的方略。又言傳身教，希望他日後成長為一代有作為的君王。劉啟的母親竇皇後受了漢文帝“無為而治”的老莊學說的影響，“好黃帝、老子言，太子諸竇不得不讀《黃帝》、《老子》，尊其術”。文帝的政治路線能夠在景帝時代得以繼續推行並發揚光大，竇太後起了重要的作用。

太子劉啟有一個同胞弟弟劉武，是漢文帝的次子。文帝即位後將劉武封為代王，漢文帝自己在代國為王17年，可見其對幼子的鍾愛。文帝後來采納了青年政治家賈誼的建議，將劉武徙封為梁王，以使梁國為京城長安屏障。梁國統轄40餘城，是當時天下膏腴之地。梁國（今河南省東部、山東省西南部）扼守京城長安之咽喉，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賈誼這項措施的重要性在“吳楚七國之亂”時得到了驗證，正是梁王劉武和梁國軍民的堅守，阻擋了叛軍攻入長安的道路，這是後話。劉武生得身材偉岸，生性孝順，很受祖母薄太後和母親竇皇後的寵愛。

有一次梁王入京，請了哥哥太子劉啟，準備入宮覲見皇帝爹爹和母親、祖母。命人備上駟馬高車，太子劉啟和梁王劉武喝退仆人，親自駕車入宮。兩個年輕人興高采烈不免有些得意忘形，呼嘯著的駿馬一路迅跑，闖過司馬門就要進宮，不巧被公車令張釋之看見，趕將過去擋住太子和梁王，連車帶人扣押下來，不讓他們入宮。張釋之還列舉漢律將兩人的違規行為擬成奏章，據實劾奏。原來，漢初有宮中禁令，司馬門除天子外任何人不得駕車通過。張釋之彈劾太子和梁王，說他們經常出入宮門理應熟悉宮中規則，今敢不下宮門乃明知故犯，當以不敬論處。這道彈劾奏章直接呈到文帝麵前，薄太後知道後批評文帝縱容兒子。文帝隻好免冠叩謝，自稱教子不嚴還請太後恕罪。接著按照漢朝規矩遣使傳詔赦免太子及梁王，才準二人入見。對於這位不畏皇權、忠於職守的張釋之，文帝並不責怪其多事，還表揚他守法不阿，升為中大夫，後再升為中郎將。

文帝常將太子劉啟留在身旁親加教誨。上朝時令其在側觀察父親理政，常令太子參議，以增長其政治才幹和駕馭群臣的本領。這時太子劉啟已經20多歲了，成長為一位儀表非凡、儒雅端莊的年輕人。

文帝統治時期，吳王劉濞鎮守東南已經有30餘年，吳國既得銅山鑄錢，複煮海水為鹽，壟斷厚利，國益富強。吳王劉濞倚老賣老，稱病不朝。文帝已經在位好幾年，從未見吳王入朝覲見。這一年吳王劉濞派遣自己的兒子吳太子到京城覲見皇帝。文帝留他在宮中多住幾日，又派皇太子劉啟陪伴觀光，又囑咐太子侍從好生照應。吳太子與皇太子劉啟年齡相仿，兩人相聚很是投機，遊玩閑暇時常擺開六博棋局，二人對坐下棋各有勝負。一日，又擺開棋局，皇太子的東宮侍從和吳太子師傅各在左右助陣，不久便爭論起來。太子劉啟已有三分懊惱，可是那吳太子尚有童心，不肯見機罷手，定要與皇太子決一雌雄。皇太子劉啟也不肯示弱，雙方你來我往各不相讓。到了生死關頭，皇太子誤下一著棋，被吳太子眼明手快地掩住，眼看牽動全局，就要輸去。皇太子劉啟不肯認輸，定要將一著錯棋反悔過來。吳太子哪裏肯依？吳太子的師傅多是秉性強悍的楚人，你一言，我一語，幫著吳太子力爭，都說皇太子劉啟理屈。劉啟從未受過這般委屈，一時怒從心頭起，竟順手提起棋盤向吳太子猛力擲去。吳太子未曾提防，一時避閃不及，被棋盤擲中頭顱，當即倒地。眾人一擁而上抱起吳太子，無奈吳太子已經氣絕身亡。

吳太子師傅等急忙奏明文帝，文帝大吃一驚，隻好一麵嚴厲訓誡太子，一麵厚殮吳太子並送柩回吳。吳王劉濞忿恨不已，發怒說：“死在長安就葬在長安，何必送來！”當下派官吏阻截靈柩仍叫發回長安。文帝聞報也就在長安安葬了事。從此吳王劉濞心生怨恨，稱疾不朝，每遇朝使到來，驕倨無理。文帝招其入朝，意在當麵調解前嫌，劉濞偏不願往。雍容大度的漢文帝又詔賜吳王幾、杖，並免他每歲來朝。但吳王劉濞將喪子之痛牢牢記在心中，仍生變誌，至此埋下了“七國之亂”的種子。

文帝在位施行仁政，大臣張武私下收受吳王劉濞賄賂，文帝得知後不但不加責罰，反給他加倍賞賜，還說讓他自己懂得羞恥。

黃頭郎鄧通因為受到文帝的寵愛，竟由侍臣加升為中史大夫。鄧通庸碌無能卻性情乖巧，隻因善於阿諛奉承，不但得到無數賞賜，文帝還將蜀郡的嚴道銅山賜給鄧通，且特許他自行鑄錢。於是鄧通得銅山鑄錢，與吳王劉濞東西並峙，富豪無人能比。

文帝所築霸陵因山為陵，為的是節省財力物力，並表示：“治霸陵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銀銅錫為飾，不治墳，以為省，毋煩民。”

漢文帝的一生恭儉為治，將勤勉簡樸的作風與政治家的胸懷融為一體，他所竭力提倡和身體力行的薄葬製度，在中國封建史上竟成特色，致為絕唱。

公元前156年，文帝駕崩，皇太子劉啟即位，是為漢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