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菁像張津生一樣,白天在單位把該做的事情對付了,無非是參加一些新聞發布會之類。大的采訪他和主任說暫時別考慮自己,主任當然知道她最近有私活,也就通融了。王小菁忙的和丹丹聊天的時間都沒有,隻知道丹丹和老蕭過得還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中國的家庭進入這個層次就算進了圍城,讓你們在裏麵折騰去吧,天天想著衝出去。丹丹和老蕭以前好歹衝過幾次,知道厲害,休息著,不能老衝,母雞下蛋還講究歇伏呢。於是了兩口也來點風雅的,看看電影啦,聽聽音樂會啦,吃一頓大餐啦,人五人六地像是在度蜜月。王小菁還時不時地給娟娟、小黃、蘭蘭打個電話,她們幹得熱火朝天,紮染服裝選擇在西單精品屋,開專賣店,由娟娟主要負責。影視這塊由蘭蘭操作,小黃幫忙,蘭蘭現在滿口都是行話,什麽前期後期的,比自己是明白點。她目前已經找了幾個槍手把張津生的分集大綱寫成了鏡頭本子,導演也目前國內玩專題片的高手,都是洪主任幫著操作的。洪主任對蘭蘭的感情日見深厚,聽娟娟的意思好象洪主任有了離婚的打算,謝天謝地,蘭蘭這個孤獨的女性終於回到了家庭的懷抱。
大哥什麽時候回來?娟娟每次都問。
他在拚寫小說。
原來閑在的時候竟看書了,現在也沒時間了,不過大哥的書一定要看的。
還有你們的事情呢,你不想看?
真的?
基本上是正麵歌頌,你們不要擔心。
有小黃嗎?
你們倆是江湖雙俠,能沒有?
蘭蘭姐姐呢?
領銜主演。王小菁給她們私自許了願。
寫到大哥把我們那樣了嗎?
他說最精彩的就是那個時刻,能不寫?
不對吧?應該和你是最精彩的。
我屬於半老徐娘,性格又屬於大姐姐型的,等於我找了一個小弟弟。
大姐說的啥子話,瞧大姐的乳房,我們仨一直等著大姐拍賣,我們三個好去競買。
你也學會了貧嘴,你大哥最喜歡這樣的女人了。
我們可不敢,大姐把心放在肚子裏,大哥是那個什麽吃秤砣,鐵了心了。
好了,知道你們幹得不錯,我和大哥就放心了。你忙你的吧。
晚上,王小菁基本上吃現成的。老馮的工作很有規律,到點就回家,他管車隊,當然有人送他回來。這兩天,他好象遭到了什麽表揚,從表情上看有點得意。自從自己找了幾個同行包裝了一下他的老板,老馮在公司的地位直線上升。動不動就弄點啤酒回家,還想灌上兩口,瞧他小人得誌的樣子。南方人就是患得患失,好在王小菁根本不在乎他怎麽怎麽著。晚上,王小菁在另外一間屋子裏寫作,老馮不敢管。可是早上老馮還是不能饒過王小菁,他肆意地踐踏她的主權,不管她願意不願意,他在她睡夢中就實行了男人的權利。有兩天她幹脆在電腦這屋裏趴著睡覺,第三天竟然被老馮從側麵把她強暴了。
夠了,她再也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準備采取極端行為,她要離開老馮,離開張津生,離開目前的一切。她沒有權利給張津生打電話告訴他自己現在的感受,那樣等於向張津生下最後通牒。自己幹不出來。於是,她做了一個令自己都十分震驚的舉動,辭職。
他給南方的一個報社朋友打電話,說自己想闖一闖,問能不能到貴報社上班。朋友是個部門主任,馬上向上級匯報。王小菁的年齡指標剛好合適,工作業績很多人都知道,何況她把自己的幾篇文章傳真過去,人家立刻同意。剩下的問題是和老馮談談了。
我準備到外地當記者。
去哪?
這不能說,總之我已經辭職了。跟你談話是為了讓你有個思想準備,到時候我可能回來和你離婚。
你,是不是有人了。
這也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咱倆還有什麽意思?你覺得這些天咱倆過得怎麽樣?
是不如以前了。
而且越來越糟,不如咱們還沒有徹底鬧崩之前好離好散。
我感覺到了,早晚有這麽一天。
那太好了,你有充分的思想準備。
你什麽時候走?
明天。
看來你把一切都辦好了?
箭已經射出去了,水也灑了一地,收是收不回來了。
我隻能承認事實了?
非常感謝。
那咱們今天晚上喝一點,不醉不休。
好吧。
他倆在一起端起了酒杯,王小菁說了很多老馮過去的好處。她替兩個人想起了大學時代,剛剛畢業的艱苦,然後又批評了他的利益熏心毀了倆人的前途。老馮一句話沒有,隻管在那裏哭,他真的悲哀了。作為男子漢,丟掉工作不可怕,可怕的是連老婆都看不起自己,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在這個社會上處於什麽樣的地位。
好吧,家裏的東西你隨便挑。
我隻拿一些存款,我需要的,剩下的什麽也不要。
我還能為你做點什麽?
做一個好人,別將來人家說我王小菁的前夫是個窩囊廢。
我記住了。
她站起來,在老馮的嘴上親了一下。原本她是通過這個舉動想緩和老馮的失落,沒想到老馮緊緊地抱住了她,力量那麽的大,以至她都有一種窒息的感覺。老馮把她抱到床上,慢慢地解開她的衣服,看來他要投入地對她溫存一次。王小菁沒有反對,她把自己放鬆了,聽憑他的調遣。他先叢她的乳房開始,然後往下進行,速度很慢,和蚯蚓相比也隻能得亞軍。她覺得他第一次這樣盡心盡力,她不想在最後一天虧待他,她今天把他當做老馮了,今天是她的丈夫。她把老馮這些年來的好處都集中在今天晚上,她開始快樂起來,直到後來甚至顯得比新婚之夜還要興奮。禮尚往來,作為回報,她也同時展現了自己這些日子來學會的本領,也讓老馮享受了一次他本應一直享受的快樂。
做愛持續到後半夜,完了之後,他倆誰也沒說什麽,便這樣靜靜地坐著。老馮知道請求她不走是沒用的,他對她的走現在隻抱著微弱的一線希望。
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她說。
我還應該怎麽辦?
好好工作,珍惜現在的位置,這也是我經過努力幫你找到的,你明白嗎?
明白。
睡一會吧,離你上班沒多長時間了。
我派車送你。
不用,我有辦法。
說完,她率先躺下了。她睡得很安詳,至此她把一切事情都交代完了。白天她還給副司長打過電話,說自己要出遠門,副司長沒有理解她的意思,讓她常來電話。至於娟娟她們,等自己到了那邊再打電話,否則她們一定要送,知道往哪裏的飛機就不好了。她們知道就等於張津生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讓張津生不知道。丹丹也是一樣,明天隨著自己在飛機場打電話告訴她之後,全報社也就知道了,在次之前,她請求人事部的人保密。看來他們做到了,現在還沒有任何人打電話來。
她睡得很香。
早上九點種,她醒了,飛機是下午一點種的。他看見老馮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等待著向自己的最後告別。
你應該走了。她說。
老馮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在她的額頭上親一下。他親的時間很長,她沒有加以製止。老馮好象試圖再前進一步,向著她的嘴唇遊移過來,她把自己的臉向側麵移動了一點,老馮立刻明白了,知趣地拿起自己的皮包走到門口。她對他實行注目禮,目光隨著他停在門口。他站了好長時間,她感覺像是一個光年那麽久。
再見。他輕輕地說。
再見。她用同樣的語氣。
他走了。帶走了她的一切,她的青春,她的希望,以及她的一切美好的過去。他留下的,是孤獨和前途未卜。也就是說,他給她留下的是殘酷的生活。她立時感到自己掉進了深深的水潭,她隻有靠自己踩水維持著,然後才能辨別哪裏是岸邊,哪裏離自己最近,她要向那裏遊去,盡管自己的遊泳技巧尚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