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到永遠

第24章

　　四個人中午回到市裏，在老蕭的單位附近吃了一頓飯。老蕭臨走時對張津生和王小菁說，拜托你們對蘭蘭多照顧照顧。張津生滿口答應，王小菁看了看他，沒好氣地笑了。

　　老蕭走後，蘭蘭帶他倆到自己家。張津生這才對蘭蘭有了新的認識，原來她家相當闊綽，電器化應有盡有，蘭蘭已經淪落成解放前那種被軍閥之類的人所豢養的姨太太了。她必須走出家門，否則早晚她將落個茶花女、陳白露那樣的結局。到老了，沒有人欣賞她，就沒有了經濟來源，隻得靠著變賣家產過日子，能夠幾天花的？要是自己現在掌握一門手藝，到老了還有企業養活自己，或者在老了之前把銀子掙夠了，何猶之有？談到辦專題片的事情，蘭蘭當場打電話給一個大款，人家聽說她想幹正經事，並且這麽少的投資，馬上答應可以商量，明天請她吃飯時具體說。

　　我把編導兩個人帶去行嗎？

　　可以。對方答應得痛快，不像是要占蘭蘭便宜的人。

　　他是幹什麽工作的？張津生問。

　　也不是好生意，就是有錢。

　　他們為的是把錢洗幹淨，帳目一出一進，錢就合法化了。不管怎麽說，隻要能幫你投資就行。

　　他的小蜜也是“漂姐兒”，經曆也很曲折，要不要采訪她？

　　要的，隻是這樣有錢人不能太多了，最多三個人足以。

　　為什麽？

　　老百姓要知道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不能距離大眾太遠，這叫貼近生活。

　　正說著，張津生的電話響，是丹丹來的。

　　讓小菁迅速趕回來，主任找她有急事。丹丹不容他反應，很快把電話撂下。

　　找你的，叫你迅速回單位。張津生如實稟報。

　　那，我去報社。

　　張津生知道他想問自己跟不跟她走，自己偏不走，氣氣她。

　　我再和蘭蘭把采訪和製片的事情落實一下，明天早上咱倆繼續工作。他一下子把時間限定到明天早上，這期間王小菁找他有事情還不方便了。

　　王小菁氣鼓鼓地走了，準是懷疑自己要對蘭蘭下手。張津生還把她送了出來，一直到汽車消失在小區門口。回到蘭蘭家裏，還沒坐下，蘭蘭就對他說。

　　你真是挺好的。

　　我，哪有老蕭好？人家是官，我也就是一個窮酸文人。

　　你熱情，讓第一次見到你的人就能感到溫暖。

　　那是電熱爐，誰去了都能感到溫暖。

　　張哥，我會看人，你是蕭哥這個圈子裏的，和我原來那些不一樣。

　　哪個圈子裏都有好人，像給你房子的這個大款就不壞；我們這個圈子裏也有壞人，像我這樣的就不見得是什麽好人。

　　張哥真會開玩笑，今天我帶你到一個朋友家去采訪。

　　好的。

　　蘭蘭給一個女朋友打電話，約定晚上到咖啡館坐坐。蘭蘭一看表，剛下午三點鍾，建議倆人休息一下。張津生同意，他直截了當說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一會就行。蘭蘭也沒再說什麽，上樓休息去了。

　　王小菁到了單位，見丹丹已經沒了人樣了，原來一晚上的出來進去完全把她折磨垮了。

　　主任呢？王小菁想先把公事辦完在說。

　　哪裏是主任找你，我讓你快來，是讓你替我出出主意，昨天我去了那個女人家，沒人。你說，會不會是她和老蕭倆人怎麽樣了？

　　你怎麽又多想了？你沒事吧？

　　我就是心裏不安，老蕭他能不能改邪歸正？

　　你自己呢？就能做到立竿見影？

　　你清楚的，我和張津生已經沒關係了。

　　要是張津生願意和你保持來往，你能做到出佛祖心中留嗎？

　　事實上我已經戒了。

　　倆人的事情還是倆人來解決，感情是培養出來的。你這兩天對老蕭怎麽樣？

　　很好，我已經把態度端正了。

　　再接再厲吧，保持一個政黨要比建立一個政黨難的多。

　　我知道了。

　　王小菁見丹丹這邊沒事了，想起張津生，他是不是要對蘭蘭下手？蘭蘭可是正需要感情慰籍的時候，要是他倆有個什麽不測，自己可就犯了大錯誤了，自己根本就不應該給他們這個機會。自己也是，把狼帶到羊圈裏就走，沒有責任心。給他打電話，是不是顯得自己過於關心他了？不打吧，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怎麽對得起老蕭和蘭蘭？正在猶豫時，王小菁在老馮部裏的朋友來電話，說剛參加完部裏集體植樹活動就打電話了，並告訴她副司長是166中學的學生，也就是老貝滿女中。人大畢業，工作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除了老婆到國外學習至今未回，沒有任何問題。王小菁立刻破譯了副司長的動機，鬧半天他是自己的校友，肯定是對自己當年當校花時印象良好。副司長在國外無意之間和老馮聊起家常，知道自己是他老婆，現在想回憶過去那令人難忘的時光。這個主題雖說老了一點，顯得陳舊和雷同，但是他的精神倒是值得誇獎的。她想把這一消息告訴張津生，還是猶豫了，有因嫉妒給他打電話之嫌。她不想讓張津生有任何自己過於關心他行為的印象。正當王小菁沒有戰鬥目標而空虛的時候，副司長來電話了。

　　我們剛參加完植樹，想換一下腦子，晚上能不能在一起吃飯？當然，如果你要有約會就算了。

　　王小菁聽多少有點不舒服，他把話兩頭堵住。自己要是不去，說明自己有約會，就可以理解為自己有外遇什麽的，把你逼到必須去的死胡同裏。

　　那好，在那裏集合？

　　還是上次那個地方怎麽樣？

　　換一下吧，在建國門附近如何？

　　那就定在凱萊大酒店一樓大廳。

　　好的，六點正。

　　撂下電話後，王小菁自己也莫名其妙了，怎麽答應得這麽痛快？

　　張津生晚上和蘭蘭去了咖啡館，蘭蘭的女友小黃和另一位蘭蘭不認識的女孩子早就坐在那裏了。張津生和蘭蘭一起審視了另外一個女孩子，那女孩子叫娟娟，估計是筆名，這年頭在北京混的外地女孩子全有自己的筆名或者藝名，誰也不用身份證上的真名。三個女孩子一個比一個漂亮，隻是和王小菁那樣的知識型的不一樣，要簡單的多。當然，在對付男人上麵，經驗都是很豐富的。蘭蘭跟小黃說過有個記者來采訪，娟娟聽小黃說了很感興趣，她們都認為自己的一生是光輝的一生，戰鬥的一生，希望記者不點名地把經曆介紹出來，這在張津生的日常工作中是經常見到的。

　　三個女的一個男的坐在一起，在咖啡館裏是少見到。尤其她們都很漂亮，還年輕，顯得太招搖，張津生怕有人因為嫉妒把自己殺了。

　　這裏好象不是談話的地方，咱們最好轉移。他建議。

　　那就去娟娟家，小黃提議，蘭蘭當然讚同。娟娟也是開車來的，她在前麵領路，小黃和張津生坐在蘭蘭的車裏。張津生剛好了解小黃和娟娟的身世，小黃和蘭蘭認識是過去那位大款介紹的，聽口氣大款也把小黃也咬了一口，好在她們彼此之間還成了好朋友，許是出來混都不容易的緣故。娟娟是她四川的老鄉，她是專業舞女，在西城公主墳一帶頗有名氣，很多大款能以讓她陪一夜為榮。娟娟現在住在一個南方大款的別墅裏，別墅的所有權不是她的，隻不過大款每年難得來一趟。大款也不給她平時用的零花錢，娟娟隻好自己去創收，好在一點也不少掙，差不多陪一個大款一夜起價兩千塊錢，還得看她高興。今天她業務就繁忙，找她的人很多，可是她不高興，誰也沒辦法把她約到手。她今天準備被采訪，當然更重要的是她想休息一天。小黃自己買的房子，雖然小，但是塌實。她現在給另外一個大款當情人，屬於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就在家裏歇著，很有些自主權。看來，在北京混，有房子的就機動得多，沒房子的那就要受人擺布。好在她們仨全有自主權，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從容地出來玩。她們在“漂姐兒”裏算是貴族了。

　　進了娟娟的家，張津生才發現比蘭蘭的還要豪華，娟娟把大家讓了進來之後，就解釋這些全是別人的，房子對於自己來說屬於奶媽抱孩子。

　　你為嘛不自己買一套房子？張津生問，估計她的經濟實力完全能達得到。

　　我做啥子自己買房子，先住別人的，以後再說噻。

　　有道理，深刻。張津生評論著，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有其合理性。

　　張先生想喝啥子？

　　啤酒，或者可樂。

　　要得。

　　娟娟把啤酒拿給張津生，又給蘭蘭拿裏雪碧，小黃早已自己動手了。張津生不小心把啤酒灑在桌子上，小黃和娟娟立刻跑去幫他拿手巾和抹布，蘭蘭也是第一次來，不免先深沉著。張津生看到幾位美女在為自己服務，頓時就有一種此生足以的感覺。大凡事情都是一樣，男人多了，女人就受寵；女人多了，男人就是金貴的蜂王了，隻管坐享其成便罷。蘭蘭把要讓自己當製片人的事情告訴小黃和娟娟，她倆同時覺得蘭蘭找了一個好的工作，好象也有了加盟的意思。

　　我努力吧。張津生突然有一種任重而道遠的感覺。

　　那就拜托大哥嘍？小黃也不見外了。

　　我主要出智力，你們要具體操作。

　　大哥你就搞吧，我們能在資金上想辦法。娟娟也參合一句。

　　你們都認為資金容易？

　　我們為了搞事情，緊跟一兩個大款，他們就會投入。娟娟說。

　　那你就少掙別的大款的錢了？張津生還真為他們打算，怕幹上這行，影響她們傳統的掙男人錢的方式。

　　嗨，在製作節目上掙不是更好嗎？誰不想改變自己？

　　明白了，我努力，盡快把大綱搞出來。

　　大哥，我說過吧，隻要能改變現在的生活，我們寧願少掙一點，這錢幹淨呀。

　　你們倒是給我了不少啟示，反正我今天打算深入采訪你們之中的一個人，從誰開始呢？

　　小黃聽了這話，衝蘭蘭點了一下頭，蘭蘭好象也領會了。

　　既然今天你已經來這裏了，幹脆就采訪娟娟吧，我和蘭蘭改日再和你談。蘭蘭咱倆走吧，要不然娟娟有的地方不好意思說。小黃提議道。

　　沒那麽嚴重吧？張津生起初不想讓她倆走。

　　我們姐妹之間也不互相串通，所以當著麵子不好意思說出口，不信你問蘭蘭。

　　是嗎，蘭蘭？他問。

　　反正你要想了解我，我就願意單獨和你談。蘭蘭回答巧妙。

　　那，我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小黃，我送你回家。蘭蘭表示著。

　　那你幹脆把我送到方莊，有一個大款一個勁地給我打電話。小黃說。

　　我怎麽沒聽見？張津生好奇。

　　我們手機全是安在震動檔上，你想想，我和這個大款在一起，電話老響他會安心嗎？

　　我已經感覺到你們的生活一定很有意思，到時候看我在文章裏怎麽把你們的思想感情寫出來，我想連你們好多事情還沒來得及考慮呢。

　　我們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了啥子，我們等看大哥的文章。

　　小黃和蘭蘭站起來，小黃今天能掙多少錢，隻有她自己知道。張津生真想親眼看一次她們是怎樣和男人打交道，送到門口他把意思說了，小黃答應幫他解決。

　　屋裏隻剩下張津生和娟娟了。娟娟把另外兩個人的杯子收拾幹淨，站在張津生麵前。

　　你這樣看著我，恐怕是想說什麽吧？他問。

　　咱們兩個到床上說吧。

　　為什麽？

　　我跟每個大款上了床之後，他們幾乎全想知道我跟過多少男人，這種事情也就是跟男人睡過覺了好象才說得出口。

　　我可以誘導你，我很會采訪的，我能讓你說出來。

　　還有一個原因，我想讓你曉得我們和沒感情的男人是怎樣進行這種事情的，你難道不想了解？第三，我們一看見你就想和你睡覺。

　　這不太可能，第一，我沒錢幹這種事情。

　　哪個說要你的錢了？你要是手頭不富裕我們都會幫助你的。

　　我們是嘛意思？

　　你沒看出來，我們三個人都喜歡你。打個比方，大哥今天要是想和誰在一起都行。

　　為什麽？

　　我們沒有接觸過文化人，大哥文鄒鄒的，長得還好看，都想嚐一嚐唄？

　　我成唐僧了，都想吃我的肉。

　　大哥說話好風趣呀？

　　可是大哥有顧慮。

　　大哥講嘛？

　　大哥一來怕別人知道，二來突然這樣會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們的規矩就是誰也不問別人的事情，隻要大哥同意，我們會有辦法讓大哥高興的。

　　張津生的好奇心理越來越重了，他想知道梨子的滋味了，就必須親口嚐一下。

　　那，我就聽小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