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生於清晨五點種回到自己的賓館,稍微洗漱一下便睡去。由於惦記著采訪嘛的,睡得不塌實,早上八點種便起床。給王小菁的手機打電話,傳來對方不在服務區的聲音。他有點沒譜了,應該上班了呀?給單位打,說沒見人,丹丹也不在。丹丹不在可以理解,夫妻倆人很可能捐棄前嫌,如果老蕭時間允許的話,現在夫妻倆正在做愛。他再次給王小菁的手機打,還是令人失望的聲音。他實在忍受不住,便給丹丹打手機,也是空號。打她的家裏,半天才是丹丹喘氣的聲音。
丹丹,把王小菁家裏的電話號碼告訴我。
丹丹和老蕭正像張津生想象的那樣,倆人從他走了之後,互相醞釀了好半天,才在床上滾在一起。開始還不好意思,後來動起手來一個比一個厲害,直到張津生的電話來。
我替你打。丹丹懂規矩,知道他打電話有危險。她打,也是空號。隻好接通張津生的手機,告訴他這一噩耗,並把王小菁家裏的電話給了他。張津生又反複地打了幾次,不奏效。人就急了,嘴上當時就起了燎泡。采訪事小,想見她事大,她現在到底怎麽了?給丹丹打電話,顧不上那麽許多了。
你,差點破壞了我們夫妻。得了,你說吧。丹丹哭笑不得。
你必須陪我到王小菁家去一趟,她一定出事了。
我這裏。
多好的狼毫筆,也不能一下子使禿了吧?夫妻生活講究細水長流。他說。
好吧,你等著我。丹丹撂下電話,對老蕭說:看見了嗎,相思病後期患者,沒讓王小菁把他害死。我得去一趟。
老蕭心裏笑開了花,他一直擔心昨天的天津記者是衝丹丹下手的。
那,我上班去了,哪天咱們請人家吃一頓飯。老蕭臨出門之前囑咐妻子。
請到家裏來,我親自做,也許加上王小菁作陪。
你隨便,聽你的。老蕭走了。
丹丹趕緊穿衣服,打出租到張津生賓館,進門就嚷嚷開了。
你溜小蜜就溜唄,差點驚著我們,要是把老蕭驚得沒了功能,我可真賴上你了。
張津生正在沙發上雙手按著腿,腳下機械跺著地,好不容易等丹丹進來,拉著她就往外麵跑。丹丹隻得連跑帶顛跟在後麵。
你當初要是這麽惦記著我,給你當一輩子奴隸都幹了。
丹丹的話裏充滿了怨氣。盡管如此,到了王小菁家樓下,丹丹還是讓張津生等在外麵,自己上樓通知王小菁“開會”。
自從早上王小菁被丈夫對自己的一片丹心感動後,似乎激活了她大腦裏的勤勞細胞。她先上街買菜,這會兒正在家裏收拾呢。老馮要幫忙,她把他推到一邊,說好不容易當一回妻子,別再未遂了。她心裏的計劃是中午吃完了飯,睡個午覺,要是老公願意的話,再親熱親熱。下午倆人到外麵逛燕莎商場,采購衣服什麽的。她當年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她在那裏試衣服,老公在旁邊替自己把關,圍觀的人們一般都會向自己投來讚許的目光,這個時刻便是老公最得意之時。尤其是老公前去買單,熟練得像日本王儲在給愛妃獻殷勤,準能讓圍觀的人認為漂亮女人就應該有大款來資助,瞧,那倆就是具有無窮力量的榜樣。
正在做著美夢,丹丹來了,通知她去“開會”,內容是什麽支援貧困地區新聞事業的事情。意思是讓大家報名,到艱苦地區當一年記者。這個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丹丹特意找來必定有原因。她眼睛一轉,心中就明白了。
我老公明天出發,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讓位。
王小菁拉出一個老公在此,百無禁忌的架勢,丹丹便尷尬在那裏。昨天你和張津生還生離死別的,今天就大談為妻之道,比自己轉彎子還快,運動來了她準吃不了虧。丹丹幹在那裏不知所措。
你回去告訴單位,我今天請假了。至於支援外地的事情,我明天會進行的。
王小菁不知道丹丹聽懂了沒有,但是她不用擔心,張津生會分析出來的。反正今天就是一件事情,和老公在一起。
那我就這麽跟單位說。
丹丹還算是聰明,並且識時務,真乃俊傑也。丹丹走了,王小菁對她禮貌,還送了一程。到門外,告訴丹丹明天繼續采訪,公是公,私是私,涇渭分明。丹丹出來如實傳達,張津生當時就失落了,眼看著身子就打起了晃。丹丹急忙扶住他。
要不,我今天陪你?
義氣不義氣,關鍵時刻看出來,出水才見兩腳泥。最重要的是理解,張津生感動地在丹丹的肩膀上拍了拍,自己向大街上走去。
你去哪?丹丹問。
你回家吧。放心,我反正不會去自殺。他叫了一輛出租車,慢吞吞地上去。
丹丹站在那裏,遙望汽車遠去。自己若被人惦記到這個份上,可以幸福地閉上眼睛了。當然,必須是自己喜歡的人,這年頭,最難得的不是被人愛,更重要的是愛別人,兩者要是能統一,那與得到天上的星星還有什麽兩樣呢?
張津生失魂落魄地在車上,他不知道應該幹點什麽,他隻覺得要找個人說話。說話的對象還得是女的,還要漂亮,能讓外人羨慕,說白了就是自己要虛榮一下。他想起了沈萍萍,立刻拿起電話。手機裏令人欣慰地出現了沈萍萍的聲音。
喂。
喂,是我。
沈萍萍對張津生的聲音太熟悉了,自從愛上他那天起,她就把他的聲音拷貝在自己的大腦裏,以及由此變化出來的各種情緒,她都能分辨得出來。現在是上午,他這個時候來電話本身就奇怪,聽他的聲音好象出了什麽問題。
你,今天有事嗎?他問。
有,你需要我做什麽?
我,想讓你來陪我一天。
好,我馬上去。
越快越好,帶上點錢,我陪你買東西。快到北京時給我打電話,我好去接你。
你今天是怎麽了?
我欠你的,老說陪你到北京采購,一直沒時間。快行動吧。
沈萍萍正在單位,她當時就找了自己的製片主任。
老郝,能送我到北京嗎?我有急事。
老郝沒怎麽猶豫,拉上沈萍萍就走。
開手續去,你不辦進京證了?
辦嘛?送你到北京東三環路上我就回來。
身上帶錢了嗎?
早上預支的一萬塊錢在我的手包裏,該拿多少拿多少。
於是,從張津生撂下電話不到一小時三十分鍾,張津生就在東三環京廣大廈對過接到了沈萍萍。剛好是吃午飯的時候,張津生和沈萍萍邀請老郝留下來吃點飯再走。老郝當然知道小兩口如此著急必有要事,天津人講義氣的優點立刻體現出來。老郝二話沒說,調頭家走。
張津生望著遠去的桑塔那默默地說了一句有情後補,沈萍萍直想樂,老公有時候真可笑,他以為人家大老遠送自己來的情誼是能用請客之類的事情補償的?張津生這才回過頭注意沈萍萍,她今天穿的是一身休閑服,有點寬鬆,看不出修長而勻稱的體形。他希望自己的妻子在拋頭露麵的地方應該迷到一大片人,在單位反而要盡量的樸實無華。從此,隻要不出鏡頭,她都穿的一般,為的是照顧張津生的情緒。當然,即使他不提出來,沈萍萍也會這麽做的,因為一個有了主的女孩子是沒有必要張揚的,除非她已經不再愛自己的丈夫或者情人了。
張津生當時就製定了一天的計劃,首先吃飯,然後就陪她到燕莎買東西,北京的中產階級都在那裏購物,這裏離燕莎商場很近,打車不用十塊錢。晚上住在自己的賓館,能不讓保安知道更好,實在不行就再租一間房子,因為他倆沒有結婚證。於是她倆就近找了一家飯館坐下,要了幾樣小菜吃起來。
沈萍萍很懂事,她知道他需要自己就足夠了。她不想多說話,她今天想做的就是把自己裝扮成一個淑女,能多賢惠就多賢惠。再有就是聽他的話,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如果他需要,自己可以當著人們的麵和他親熱。
吃完飯,張津生急於去燕莎商場給沈萍萍換一身充分體現形體的衣服,他要招搖一下。他哪裏能想到,他帶著沈萍萍由南向北去燕莎,王小菁和老馮從西向東開過來。
他們幾乎前後腳,在燕莎不期而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