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到永遠

第5章

　　張津生知道這種場麵比較尷尬，他在半路上就想好了主意。汽車停下後，盡管王小菁很想進去，但是她咬緊牙關不下車。張津生死拉硬拽才把她從車裏拖出來，倆人一起進了咖啡廳。老遠就看見丹丹一個人坐在那裏，旁邊好幾個男人正在覬覦著她，丹丹卻旁若無人地在那裏發呆。

　　張津生非讓我進來，說兩個女人陪自己喝咖啡虛榮心能得到極大滿足。

　　王小菁向丹丹解釋著。丹丹聽了之後，沒說什麽，這話像是張津生說的，也許這小子就是想讓兩個漂亮女人陪自己，在別人麵前顯擺顯擺。張津生坐下以後，沒怎麽興奮的樣子，倒是兩位女士情緒比較高漲。他們隨便聊了一點什麽，張津生突然站起來。

　　我得回去睡覺了，今天不知道怎麽的，疲乏的很。

　　王小菁明白了，他不願意和丹丹多說話，顯然和自己在一起時他活躍，現在鬧著要回去，實際上是不給丹丹麵子。丹丹當時就把臉色陰沉了，她知道張津生見異思遷了，但是又不能表示出來。張津生走了，剩下兩位女士情緒也不對頭。打保齡的願望也沒有，丹丹覺得今天是自己最倒黴的日子，丈夫出去，找來個喜歡的人還走了，還不如叫來其他男朋友對付一氣。埋怨王小菁吧，說不著人家，她來一句我根本沒和張津生怎麽樣自己是一點脾氣也沒有。明眼人誰看不出來？他張津生的心思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咱也撤吧。丹丹建議。

　　小姐，咱們一起玩一會兒怎麽樣？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居然還有人來邀請她們，她倆互相對視了一下，用眼睛嘲笑著對方，還是王小菁開口了。

　　下次吧，也許有機會。

　　說完不顧對方什麽態度，拉起丹丹就往外走。丹丹被王小菁送到家裏，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按理說，自己從各個角度不弱於張津生呀，送上門來的女人他居然無動於衷？自己難道這麽不受人待見？人，就怕出現逆反心理，她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和張津生搞出點名堂來。要不然就得仔細地檢查自己到底哪裏出了毛病，是老了？還是氣質修養上出了問題。她在鏡子裏反複琢磨著自己，皮膚還是那個皮膚，臉蛋還是那個臉蛋，怎麽張津生就不是過去的張津生了呢？

　　王小菁回家就把電視打開，她是個球迷，實際上她喜歡今年的天津泰達，聯賽之初名列榜首，她願意看到弱者勝利。可自從認識張津生以後，突然討厭天津隊了，每當天津隊傳丟一個球她就開心。

　　正當丹丹寂寞難挨，王小菁在家裏獨自看球的時候，張津生正在給天津沈萍萍打電話。

　　家裏一切都好，你那裏怎麽樣？沈萍萍報了平安後問他。

　　還算是順利，已經開始采訪了。

　　我忘了告訴你，後天是我爸爸的生日，你一定來為他助興。沈萍萍知道爸爸喜歡這個姑爺，也是為增進姑丈之間的感情。

　　放心，後天中午之前我一定趕到摩天嶺。

　　我又沒有被包圍在鳳凰山，你不用著急，後天下午五點種來了就行。

　　我必須早去，主要是怕遭到共軍的阻擊，看在黨國的份上我必須拉你一把。

　　你隨便吧。

　　有人來電話嗎？

　　有好幾個，包子，油條，還有胖子。

　　都是中學同學，他們要聚會。有沒有文化界的？

　　大肖，知道嗎？還有老牛，老李，找你，說是要有什麽舉動。

　　不會是選美大賽讓他們當評委吧？那可就虎入羊群了。不過，這種好事情輪不到他們頭上，領導們就老當益壯了，他們為這種事情特願意誌在千裏。

　　你後天回來聯絡他們吧。

　　我就說是夫人的命令。回頭見！

　　張津生趕緊結束了談話，海獅已經趁自己不注意攻進了一個球。那天海獅五比一狂勝天津泰達。他有點恨王小菁了，全是她方的，要不是她的詛咒，高居榜首的泰達怎麽會如此慘敗呢？

　　沈萍萍撂下電話，她知道張津生在討自己的好。在天津，條件到了沈萍萍這樣份上的，基本上沒有什麽發愁的事情了。老公，乘心如意；生活，隨心所欲，差不多想買什麽就能買什麽。倆人的社會地位，受人尊重，作為一個女人，再不滿足就要倒黴了。她希望生活應該是這樣，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張津生該來給老丈人祝壽，就得來熱鬧熱鬧。當然，該讓他為事業去奮鬥，自己就應放他一馬，就得挨幾天寂寞。她曾經也想過張津生對自己是不是忠誠的問題，她首先是不信，自己這樣的他要是還不滿意，他滿意什麽樣的？在天津她相信沒有什麽人能構成對自己的威脅。就是他萬一出現什麽毛病，也是暫時的，她不相信張津生將永久的拋棄自己。再有，自己這樣的女人也不會怕什麽，張津生再找自己這樣的難了，可自己找他那樣的還有機會。所以，享有年齡優勢的她生活的很輕鬆。

　　轉天早上八點種，丹丹第一個來到報社。主任交代給她一天的任務，就不知到什麽地方去了。王小菁這時候才姍姍來遲，她問丹丹今天有什麽事情嗎，沒事情自己就去采訪。丹丹告訴她在五洲大酒店有一個新聞發布會，除此之外沒別的了。王小菁站起來就走。

　　請柬！丹丹在背後喊她，趁她回來拿的時候，丹丹問王小菁新聞需要多大的版麵。

　　兩百字就行了。話的後半截人已經到了走廊上。

　　王小菁到賓館找張津生的時候，他還沒起床。王小菁進來之後，把他的衣服一股腦扔在他的臉上。

　　我真懷疑你那些作品是怎麽剽竊來的？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懶挺瀟灑的？趕緊起來！

　　美國入侵了？他故做驚慌地問，可身體還在被窩裏賴著。

　　警察馬上要抓你，我冒著生命危險來報信，我容易嗎？

　　好長時間沒有讓人家動過刑了，我還真懷念老虎凳，辣椒水嘛的。

　　甭廢話，抓緊時間，光陰似箭，歲月無情。我怎麽同意找了你這麽個懶鬼合作？

　　既然你要勤快，我也別拖你的後腿。你且回避一下，朕要更衣了。

　　王小菁把臉扭了過去，她才不想到外麵去傻站著。張津生像魔術師一樣，立刻就把行頭套上，趕緊鑽進洗手間。

　　看來，我哪天得好好說說你，這麽懶，一點沒有勞其筋骨的精神。王小菁隔著洗手間的門向裏麵喊。

　　我經過艱苦的摸索終於明白了，天降大任於我之後，必須睡其大覺。他在裏麵一邊擦臉一邊跟在外麵的王小菁貧嘴。

　　你就貧吧，泰達昨天輸得那叫一個慘。

　　還是比你們國安積分高，我們願意輸個一場兩場的，鬥你玩。再說，誰過年不吃頓餃子？母雞下蛋還講究歇伏呢，你得讓我們泰達將士喘口氣呀，不能老贏。

　　你真是鐵嘴鋼牙，輸了還有理。

　　咣鐺，門被打開了，張津生從裏麵出來。

　　走吧。王小菁率先從屋裏竄出。張津生緊跟其後，像一個傻姑爺似的，狼狽地係著上衣扣子。進了車裏，發動，出大院，上了大道，她把一塊三明治和一瓶礦泉水扔給張津生。

　　到哪找我這樣的搭檔？還管你的飲食起居。

　　張津生一邊吃著，一邊還不忘鬥貧。

　　下回要給我吃東西，買三寶樂的蛋糕，別盡弄點子粗糧對付我們。

　　給你三兩砒霜，還蛋糕呢。

　　喂，你怎麽往亞運村開呀？

　　先去一個新聞發布會。

　　嘛玩意兒？發布會！

　　省得到時候我再來接你，一舉兩得。

　　天呐，你怎麽沒把我殺死？一舉就夠了。他無奈地喝著礦泉水，其實，他當然知道她想省事。

　　說，你跟我是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張津生得意地質問。

　　我怕再晚一點，你又做出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你流竄到北京，天津倒是安全了，北京得全城戒嚴。

　　是得全城戒嚴，因為要夾道歡迎，這回不定又要迷倒多少小姑娘呢。

　　啊呸，迷倒一大堆蒼蠅，它們才夾道歡迎你呢。

　　倆人鬥著嘴，亞運村就到了。王小菁把車停在會議中心停車場，帶張津生徑直向裏麵走去。會場大門是開著的，像是在兜售什麽新產品。王小菁領了紅包和新聞稿，進去轉了一圈，有幾個男記者爭先恐後讓她坐預先留給她的座位。王小菁小聲和其中的一位說了幾句話，就出來。

　　拿了人家的賄賂就走，一點也不仗義。張津生在乘下樓電梯的時候問。

　　把稿子發了不就成了唄。

　　在車裏，王小菁一邊發動一邊把新聞稿件扔給他。

　　二百字，趕快嘩啦出來，丹丹那裏等著發稿呢，你也就配給我當秘書。

　　還得送報社？張津生一邊用筆修改一邊生氣地問。

　　馬上路過電視台了，找個朋友就給丹丹傳了過去。

　　你狐朋狗友還不少。

　　都等著給你收屍呢。你要是死了，訃告我免費刊出，上麵寫天津著名職業流氓張津生於本日在北京卒去，北京人民奔走相告，街道上呈喜洋洋景象。如何？

　　我對你就不一樣，我首先把你氣死在我懷裏。

　　張津生！你討厭不討厭你？你說你討不討厭？我死就死了，還非在你懷裏？她嘴上這麽說，心裏覺得他太油了，他討女孩子歡喜，竟能說出這樣的話？女人誰受得了這樣的挑逗？難怪丹丹暈暈忽忽著了他的道。

　　咱倆算是冤家一對了，你要是死了，假如我當場趕不上，到時候也非到火葬廠偷出一把你的骨灰先親上一口，再保存起來。他還沒完沒了了。

　　討——厭——你要火化了，我往你的骨灰裏吐一口痰。王小菁咬牙切齒。

　　一比一。張津生總算找回來一分。

　　倆人說著笑著，張津生的新聞稿子出來了，王小菁也開到了電視台。倆人都明白一個事實，就是默契，但誰也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