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十一日《京報》所記載全國學生總會代表大會對於時局的討論,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某地代表“以為應促成反奉聯合戰線,並促成接近民眾:武力加入此戰線,而變為真正之民眾武力。並分析此次戰爭之來源,係因民眾勢力發展而促成軍閥之互鬥。因此次戰爭原因不一,但民眾的力量在五卅後不發展,至如此之大軍閥戰爭之開始,必不能如此之決。”
不論你民眾的力量發展不發展,大軍閥戰爭的開始總是差不多這樣的。民國以來的戰爭不知有多少次,除了賊害他們的生命財產,那一次與民眾有還多大的關係?軍閥們發難的通電都不外“為民請命”,猶之歐戰對於各國都為的是“公理”,可是戰爭勝了歐洲人,就忘記了“公理”中國軍閥也一樣的不看見了百姓。
好像受了十五年的經驗還沒有得到絲毫的教訓!難道不知道這一方麵勝了來的是這一班人,那一方麵勝了來的是那一班人,雖然唱了不知多少出戲,唱來唱去還是那幾個腳色?現在要促成反奉聯合戰線了。反奉聯合戲的名角是誰?還不是吳佩孚,吳景濂,高恩洪,豬子議員,種種色色你們去年所深惡痛疾的人。他們休養了一年,就會成“真正的民眾武力”了嗎?他們把曹錕放出來之後,這位休養了一年的曹三爺還得成中國的林肯,華盛頓呢!
我是不信唯物史觀的,可是中國的政治,我相信實在可以用唯物觀來解釋,也隻可這樣的解釋。種種的戰爭,種種的政變,出不了“飯碗問題”四個字。吳稚暉先生說中國的政客不能一天不上台,因為他們是大飯碗,大飯碗後有中飯碗,中飯碗後有小飯碗,小飯碗後,有細飯碗,細飯碗後還有一般驍將政客可不答應,他們不得不活動,他們不得不勾結,他們不得不擁戴他出來。要是他們成了功,這一隊飯碗有了米,另一隊飯碗落了空,那隊落空的飯碗又得活動,勾結,搗亂,擁戴另一人出來,直到有了米才罷。這邊來了那邊得去,那邊來了這邊又得走,所以民國的戰事永遠不得止。
黎菩薩固然是一個沒用人,他卻看到了中國政治的症結,造了一句不可磨滅的格言。他說:“有飯大家吃”。要是政客們誰都有了大大小小相當的飯碗,小百姓就餓死了,國內也許可以相安無事些。可惜黎氏隻能說,不能行,以致被一群叫化子一趕就趕到了日本。
民眾受了軍閥們的殘殺,宰割,從不敢,從不能起來表示些少的反抗,實在沒出息。我們不能引導他團結起來,合力的抗拒全國的軍閥政客,也已經夠可恥的了,用不著要再把鼓勵讚助軍閥政客的罪名,拉在自己身上。
……這實在是至理名言。例如吳佩孚不再上台於他個人沒有什麽大關係,他也許肯在嶽陽樓上一壺酒,一首詩,那樣的過他的殘生,可是他手下的一般驍將政客可不答應,他們不得不活動,他們不得不勾結,他們不得不擁戴他出來。要是他們成了功,這一隊飯碗有了米,另一隊飯碗落了空,那隊落空的飯碗又得活動,勾結,搗亂,擁戴另一人出來,直到有了米才罷。這邊來了那邊得去,那邊來了這邊又得走,所以民國的戰事永遠不得止。
黎菩薩固然是一個沒用人,他卻看到了中國政治的症結,造了一句不可磨滅的格言。他說:“有飯大家吃”。要是政客們誰都有了大大小小相當的飯碗,小百姓就餓死了,國內也許可以相安無事些。可惜黎氏隻能說,不能行,以致被一群叫化子一趕就趕到了日本。
民眾受了軍閥們的殘殺,宰割,從不敢,從不能起來表示些少的反抗,實在沒出息。我們不能引導他團結起來,合力的抗拒全國的軍閥政客,也已經夠可恥的了,用不著要再把鼓勵讚助軍閥政客的罪名,拉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