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可愛淘

第七章 Weekend Party

　　周五的傍晚在大家急切的期盼中顯得到來的格外緩慢，不過還是來到啦！杉野學院的大禮堂裏燈火通明，男生都脫下了難看的製服，女生則爭先穿上最新款的晚禮服，負責主持的日奈不像其他女生一樣有明確的目標，所以隻是穿了一件隨意的歐式淡青色小禮服，短發挑染了幾縷，韓式淡妝顯得清新幹練的樣子，其實這種party大部分時間都是隨意的酒會和舞會，主持並不怎麽重要，所以日奈還是比較清閑的，端了一杯雞尾酒，隨便亂走，眼睛則一直在找玲也的影子。

　　“哇！”

　　門口一陣驚歎，門開了，玲也挽著滄助的胳膊走了進來，穿上正裝的滄助顯得英姿挺拔，玲也則精心挑選了最新款的鵝黃色長擺禮服，長發盤了起來，隻留下一縷燙了微卷，精致的妝容更顯得雙眸凝住一旺秋水，粉嫩的兩頰泛起淡淡的紅暈，看得無數男生女生對他倆吞口水啊，日奈很開心地擠過去，哇，原來我們的小公主玲也走sexy路線還是很成功的嘛，這麽窈窕，看來今天不用怎麽幫忙就能把滄助給她弄到手羅！

　　滄助看著很多人簇擁過來，本能地厭惡起來，他低低地咳嗽了一聲，從玲也的臂彎裏扯出胳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逃了出來，他挑了一個人少一點的陰影處自己拿了一杯酒，慢慢地喝了一點，今天如果不是覺得有點對不起玲也，才不會來這麽吵的地方呢，頭都鬧大了，可是真不喜歡跟玲也像雕像一樣豎在那裏任人觀賞，無聊死啦！

　　“哎，你怎麽在這裏？我們都在找你呢！”

　　滄助有些驚詫的一回頭，居然看到了日奈含笑的臉，他有些尷尬地看著日奈：“是你？”

　　日奈又露出很燦爛的笑容：“怎麽，不能是我嗎？昨天的事，不好意思哦，我一直對你有點偏見，今天，多虧你羅！我們在玩遊戲，玲也在找你呢，走啊走啊！”滄助不由自主也笑了起來，跟著日奈走了過去。

　　大家正在很興奮地等著party很重要的開篇——天降奇緣，這個部分是要由主持人抽出大約5-6對男生和女生，然後由這五對，每對派出一個代表，從一個盒子裏抽出一個紙條，上麵寫著任務，如果兩個人配合完成的很好，就會被評為預備情侶，還要在大家監督下進行兩周的交往呢。

　　日奈作為經典的主持人，很嫻熟地開始抽人選，第一對……第二對……第三對……第四對，滄助和玲也！第五對……滄助嚇了一跳，搞什麽鬼嘛，以他的眼力早就看出日奈的手心裏藏了個紙團，但是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是用來整他的，天，和玲也這種八婆做什麽預備情侶還不如回23世紀找政府分配一個女人呢，至少不會這麽話多！所以滄助連想都沒想，伸手推開了跑過來的玲也，隨口說：“我不玩這類遊戲的。我去一下洗手間，日奈，你再抽一對吧。”說完轉身便走了，留下玲也尷尬地站在原地，大滴的淚珠砸了下來，臉上被淚水攪得妝都花了，日奈沒有辦法，隻好隨便又抽了一對，趁著大家玩的時候把玲也拖了出來，去洗手間補妝，日奈不知道該怎麽勸她，唉，本來想借今天的機會撮合一下滄助和玲也，也算是對上次事情的補救嘛，誰想到滄助這個家夥太不識相了！

　　玲也哭哭啼啼嘴裏居然還在替滄助說話：“滄助本來就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又不喜歡說話，讓他在這麽多人麵前玩遊戲，他肯定會生我的氣了，5555，怎麽辦啊！”

　　玲也哭訴的時候，滄助則正在洗手間裏對著鏡子生氣：這兩個丫頭太過分了，居然耍這種鬼把戲，愚蠢的古代人，就不該給他們一點笑臉，否則她們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啦！天！滄助的氣還沒生完，他已經看到鏡子裏出現了一個他現在、過去、將來都不想看到的人——江川老師！這個禿頭為什麽總喜歡在不適當的時間不適當的地點出現呢？而且一定又帶來一套他自己臆想的長篇大論，太可怕啦！滄助剛想出去，江川卻攔住了門：“霧川君你怎麽總躲著我？你知道不知道今天夕索和卡夫在警察麵前說是你指使他們做的！如果不是我幫你的話，你現在已經被警察叫去協助調查了！可你不但不感激我，還這樣對我！你究竟知道不知道，我對你付出了多少感情和真心！”江川老師的禿頭又亮了起來，小眼睛模糊地竟然流眼淚了！他顫抖著蹲了下來，抱住頭，開始嗚咽。

　　滄助不知所措，天，這要是有人進來可怎麽辦！他匆忙解釋了一句：“對……對不起，江川老師，我想您是誤會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您，您究竟要怎樣才能明白呢？唉唉！”他趁著江川老師蹲在地上，趕忙拉開門，衝出了洗手間。

　　可是滄助還沒有走出三步，身後就傳來一聲哀求：“霧川君！我求求你，回頭聽我說完好嗎？”滄助都快崩潰了，隻得走回來，江川老師好像喝了很多酒，倚在門口，迷離地看著滄助：“霧川君！你知道嗎？多少年了，我為了這份工作，為了不被人看不起，我從來不敢麵對自己的感情！我有了妻子，也有了子女，但是我真的好痛苦！我總是對學生很凶，那是因為我真的難以麵對我的內心！在我快退休的年紀裏，我從來沒有想到我會遇見你，霧川君！是你讓我明白了什麽是真愛，在我幾十年的人生裏，第一次無法控製我的情感，為了你，霧川君，我可以放棄一切！我不必在乎別人說什麽，不必在乎會不會丟掉工作，不必在乎一切！但是我無法做到不在乎你！即使天地崩塌了，我也會在世界消亡前的最後一刹那說出我愛你！我知道我是你的老師，我和你相差了這麽多的年紀，我們之間幾乎沒有可能在一起！但是，霧川君，隻要你清楚地告訴我你也是愛我的，我真的相信有我們，什麽都不是困難的！”

　　霧川滄助張口結舌地站在那裏，許久都沒有動，在禿頭的江川老師口中用濃濃的鼻音說出這樣一段煽情的話本來是很好笑的，如果這是從前的他肯定不會聽完，而且會嘲弄地把他丟在身後，可是現在，雖然他無法接受這份感情，但江川老師突然讓他覺得鼻子酸酸的，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些殘忍的話，他隻有這樣站在這裏，用舌頭舔舔發幹的嘴唇，卻無法說出一句話，上帝啊，救救我吧，該怎麽樣說清楚又能不傷害到這個老人家呢？

　　“江川老師！”一聲清脆的聲音在滄助身後響起，然後一隻柔軟的手拉住了滄助的胳膊，“日奈？！”滄助又驚喜又尷尬地看見了日奈，驚喜的是日奈一定有辦法幫助他，尷尬的是，唉唉，他又想起日奈惡作劇那天自己……現在居然是被她看到自己麵對江川老師的表白……真是真是，那個詞叫什麽來著，報應！

　　江川老師也從剛才激烈的感情中醒了過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日奈走了過來，日奈微笑地看著他：“其實，我剛才已經過來了，隻是不忍心打斷您，江川老師，您讓我非常感動。或許從前我還對您有些偏見，但是現在您在我心中是一個對感情坦誠執著的人，其實，一個人喜歡男人還是女人都沒有錯，隻是看他夠不夠幸運，他喜歡的人是不是也同樣喜歡他。滄助和我說過很多次，他一直很欣賞您，如果他是先遇到您的話是一定會喜歡您的！可是，常常就是這樣的世事難料，您也知道他來到這個城市第一個認識的人是玲也，所以滄助已經喜歡她在先了，相信您喜歡的霧川君也是一個對愛情專一執著的人吧？所以他隻能跟您說聲抱歉了，我替他向您解釋，因為這一場誤會主要是我的錯，我的惡作劇給您帶來了這樣的不幸，真是太對不起了啊！”

　　又是一片安靜，隻有遠處party傳來的一點喧囂。江川老師無力地滑坐到地上，以往威風無比的禿頭現在變得無比頹廢，眼睛無神而空洞地不知看著什麽方向，他喃喃地說：“我懂了，原來我錯過的隻是時間，霧川君，為什麽老天要這樣捉弄我，讓我遇到我愛的人，又讓別人遇到他在先呢？”

　　滄助目瞪口呆地看著日奈，這個女人太可怕了，居然能把一堆謊話說的這麽誠懇，如果那個主人公不是自己的話，簡直連自己都要相信了！他扯了一下日奈的手，剛想說什麽，可是日奈理都沒理他，走過去，溫柔地對江川說：“江川老師，您在這裏被人看見不大好，我幫您叫車送您回去吧！”江川像一個很乖的小孩子，扶著牆乖乖地站了起來，日奈拿出電話叫了taxi，然後很驚訝地看著霧川滄助：“你真的是木頭？難道要我這樣一個157公分的女生去扶著江川老師嗎？”滄助簡直要臉紅了，拜托這位小姐不能說話稍微婉轉一點麽？他隻得過去扶住神色恍惚的江川老師，日奈拿著江川的公文包，一起送他上了車。

　　日奈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轉身就走，滄助一步躥到她麵前，驚異地看了她十秒鍾：“你到底是什麽構造？還是受過專業訓練？怎麽能這麽冷靜地編出這麽有邏輯的謊話？”日奈很隨意地聳聳肩：“我沒有說謊話啊，我自己本來就是覺得誰喜歡上誰都是有可能的，隻是一個運氣問題了，喜歡男人和女人又有什麽區別呢？隻要專一有誠意，都不應該被嘲笑的啊！”滄助氣急敗壞地爭辯：“你還在這裏說大話！那第一天我來的時候你為什麽要捉弄我，說我是gay？”日奈狡猾地笑了起來：“我忘了說了，凡事都有例外，你就是那個例外，不論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我都會嘲笑你的！除非你乖乖地從了我們玲也……啊，別打我，好冷好冷，我回去啦！”說著，日奈飛快地跑了回去，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和無可奈何的滄助：他終於明白了玲也對日奈的評價：她真是一個我永遠都搞不懂的人呢！

　　Weekend Party之後的周一大家都顯得很沒精神，也是啊，剛度過那麽好玩的party，又接著兩天假日，誰能有心情坐到課堂裏呢？或許隻有日奈和玲也吧，永遠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日奈沒有把江川老師的事告訴玲也，她在心裏想，這樣尊貴的一份感情，是不能被當作話柄的呢！誰想到，大家喧鬧了很久，居然也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禿頭在門口出現，日奈的心有些沉，真後悔那天沒有親自送江川老師回家，現在不會出了什麽事吧？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滄助，正好迎上了滄助的眼神，雖然他掩飾的很好，但那種明顯的焦急還是感覺得到的。

　　突然，門開了，校長走了進來，大家很驚詫，哇，不是又出了什麽事吧，校長親自光臨哎，還好校長一直保持著微笑，大家心裏才有了點底。前麵有的同學已經開始問了：“校長！江川老師哪裏去啦？”校長微笑著說：“大家都很關心江川老師嘛，現在我正式通知大家一個消息，江川老師全家申請了移民澳洲，所以已經辭去了這裏的工作，由於比較匆忙，這兩天又是周末，所以沒有機會和大家告別。”

　　“啊？江川老師移民了？”大家一片嘩然，七嘴八舌地開始議論：“江川老師不是說過生是杉野的人死是杉野的死人嗎？居然也移民了啊？真是時代潮流不容違抗，哈哈……”

　　“江川老師這樣很聰明嘛，他也是五十歲的人了，去澳洲養老多好啊，反正他有錢，澳洲有那麽好的空氣和陽光……”

　　隻有日奈和滄助沉默了下來，日奈的眼睛望著窗外，想著此刻在飛機上飛往南半球的江川老師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呢？或許他理解了，也或許他沒有理解，希望他能在澳洲有一段新的生活吧！

　　校長伸手打斷了大家的討論：“好了，大家如果想念江川老師，可以給他寄明信片，寫e-mail，短信，電話，辦法多的是，就不必討論啦！下麵我為大家介紹一位新老師，我們年輕的涉穀老師！她剛剛從國立高中轉過來做你們的班主任，來大家歡迎涉穀老師！”

　　大家好奇地開始鼓掌，一位比較年輕但是相貌平平的女老師走了進來，“啊！噓——”大家發出失望的噓聲，勝也怪腔怪調地說：“涉穀老師，您是不是和校工春田大嬸住在一起啊，您這件衣服好像她的哦！哈哈哈哈！”大家哄笑起來，校長連忙製止：“都住嘴！怎麽可以這樣和涉穀老師說話！涉穀老師，您上課吧，我先走啦！”

　　校長剛走，勝也又笑嘻嘻地說：“涉穀老師說真的哎，您已經快三十歲了吧？怎麽還不化妝？眼袋快比眼睛大啦！”勝也旁邊一個嬌滴滴的女生說：“誰說的，其實人家已經塗了好幾層啦，我在這麽遠都聞到劣質粉餅的味道了，涉穀老師，在哪個地攤買的啊？”

　　大家又哄笑起來，涉穀老師臉都漲紅了，她咬著嘴唇，拚命忍住眼淚，用手指敲了敲講台：“夠了沒有？你們怎麽可以這麽沒有家教？怎麽可以這樣挖苦你們的老師呢？誰再講我就告訴你們的家長！”勝也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說我沒家教？涉穀老師你搞清楚，你現在領的薪水一半是我們家發給你的！對了，以前我們都是嘲笑江川老師的禿頂的，您要是把您這頭幹草一樣的長頭發剪成光頭，我們就不嘲笑你一身的地攤貨了，哈哈哈，是不是啊大家？”

　　“夠了！”

　　一聲清脆但很有威嚴的聲音，日奈頭都沒回：“你們很久沒玩過了麽？都閉嘴！”勝也像聽到了聖旨一樣馬上乖乖地趴在桌子上不說話了，其他起哄的人也都吐吐舌頭，閉上了嘴，涉穀老師感激地看了一眼日奈，有些緊張地看著大家：“你們好，我叫涉穀久……久美，你們可以叫我涉穀老師，以後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希望大家合……合作愉快！”

　　嘿嘿嘿嘿！

　　大家又在下麵偷笑起來，“久……久美，合……合作愉快……哈哈哈哈哈”

　　涉穀老師漲紅了臉，馬上轉過去開始在黑板上寫字了。

　　滄助有點藐視地看著這個瘦瘦的女人：一個老師被學生玩成這樣都不敢還口，真沒用！而且還來這種學校，真是受虐狂，他一副看熱鬧的表情靠在椅子上：嗯，這下有好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