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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十月枯荷

  秋風,一陣緊似一陣。大樹枝頭的黃葉,在秋風中打著旋兒,翻飛著,翻飛著,有的落在了房頂上,有的落在了菜園子裏,有的落在了荷塘中……

  十月的荷塘,不再有碧綠的荷葉,不再有粉嫩的荷花,不再有蕩漾的水波……曾經碧綠的荷葉已經枯黃萎縮,不再是一把遮風擋雨的大傘。曾經修長的荷梗已經不再有力,它已經無法支撐起一片碧綠的天地。曾經碧綠清澈的荷塘,現在已是淤泥的天地。

  在這一片枯荷之下,蓮藕已經長大。

  1

  穀子又遲到了。

  他光著腳丫,狠命地朝學校跑。穀子的頭發上、臉上、衣服上、褲子上、小腿肚上……都還沾著淤泥。這些淤泥,有的是今天才沾上的,有的是前些天就有的。

  再跑過三根田埂,穀子就可以到學校了。可是,就在這時,上課鈴聲響了。穀子望著這三根長長的田埂,停下來,喘了一口氣。反正已經遲到了,跑得再快,還是遲到。

  穀子又跑了起來,因為他突然想起,今天的第一節課,是班主任雷大炮的數學課。

  數學老師原本叫雷大鳴,說話震天響,鼓著一對銅鈴般大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似的,同學們便給他取了個綽號——雷大炮。

  穀子站在教室門口,大聲地喊了一聲:“報告!”

  可是,雷大炮卻沒有請他進去。雷大炮在講台上指著一個複雜的幾何圖形,張牙舞爪,唾沫橫飛,似乎無視穀子的存在。

  “報告!”穀子又打了一聲報告,這一聲,比剛才的聲音要稍大一些。然而,雷大炮還是當沒聽到,他繼續張牙舞爪,繼續唾沫橫飛。

  “報告!”穀子把這個報告打得震天響。

  雷大炮斜了穀子一眼,說:“怎麽,要和我比一比音量?大家都叫我雷大炮,你比得過我嗎?”

  雷大炮還是沒有把穀子請進來。他又在黑板上畫了一個更為複雜的圖。畫圓,他不用圓規,畫三角形,他不用直尺,隻隨手一畫,就差不了多少。雷大炮指著新畫的圖,說:“題在書上,圖在黑板上,解題方法,在心上。誰能解這道題?”

  同學們都沒緩過神來,這應該是一道難題吧。

  “報告!我會做!”穀子大聲說。

  雷大炮終於把臉轉過去,正對著穀子。他那對銅鈴般大的眼睛,盯了穀子足有十秒鍾,沒有眨一下。

  “你,當真能解?”雷大炮把聲音拉得老長老長,好似響徹長空的雷鳴,足以震懾任何人,尤其是像穀子這樣沉默寡語的學生。

  穀子使勁地點了點頭。

  “進來,寫在黑板上。”雷大炮說完,便坐了下來,那神情,好像在說,“臭小子,你能解這道題?我且冷眼旁觀。”

  穀子終於進了教室。他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起來……

  雷大炮根本就沒有看穀子板書,或許他認為,穀子一定解不出這道難題。

  同學們都為穀子捏了一把冷汗,要是他解不出這道題,雷大炮準會讓他吃盡苦頭:一是再給他一次震天響,二是再翻他一次老賬,把他以前所有的遲到、不完成作業等糗事全部再曝光,三是本周的數學課他就站在教室門外聽……

  穀子寫完最後一個數字,輕輕地把粉筆放進粉筆盒裏,他害怕稍有不敬,又會惹來雷大炮一頓臭罵。穀子畢恭畢敬地站在講台旁,等待著雷大炮的檢查。

  雷大炮並沒有看黑板,他連上眼皮也沒有翻起來,隻聽一聲炮響:“丁老大,你說,他解對了嗎?”

  丁老大是班上的數學尖子,叫丁勝,雷大炮也隻瞧他順眼,因為他基本能達到雷大炮的理想境界。雷大炮曾說:“幸虧班上有丁老大,否則,我真的是對牛彈琴。”

  丁勝站起來,又仔細地看了一遍穀子答的題,小心地說:“解對了。”

  在雷大炮麵前,誰也不敢放肆,哪怕是數學尖子丁勝也如此。

  “真的做對了嗎?”雷大炮似乎有些不相信丁勝說的是真的。

  丁勝又檢查了一遍穀子的板書,連一個字母也沒有放過,然後才說:“真的做對了。”

  這時候,下課鈴聲響了。

  雷大炮沒有看一眼穀子,也沒有看一眼穀子解的題,便夾著講義夾,出了教室。

  2

  “李子穀,你明明知道這第一節課是雷大炮的課,怎麽還遲到啊?”同桌鬱小小問。

  “我……”穀子欲言又止。

  “是不是又去挖藕了?”鬱小小說,“你爸爸也真是的,周末讓你一起挖藕就行了,為什麽平時還要去挖呢?下午放學回家幫著挖就行了,為什麽早上起來還要挖呢?其實,在我看來,你爸爸一個人挖就行了,為什麽還要讓你……”

  鬱小小一口氣說了這樣多,卻突然停住了口。人家李子穀都沒有抱怨,你鬱小小抱怨什麽呢?

  在鬱小小問第一個問題的時候,穀子已經打開書和筆記本,開始整理昨天晚上就應該整理的語文筆記。

  穀子也希望自己不要再遲到,也希望自己每天都有足夠時間來完成作業,也希望自己不要帶著一身泥進教室……然而,他真的做不到。

  去年,剛過春節,爸爸承包了村裏那個最大的池塘,買了許多魚苗放進去。爸爸在放魚苗的時候對穀子說:“穀子,等這些魚養大了,賣了錢,付了承包費,我們就存起來,將來建能擋風雨的磚房。”

  穀子還記得去年夏天的那場暴風雨。

  事前,沒有一點征兆。那天傍晚,穀子和爸爸從地裏收工回來,奶奶一邊把飯菜擺上桌,一邊說:“看這天啊,還要晴好多天呢……”

  深夜,雷鳴,閃電,狂風,暴雨,襲擊著這個毫無準備的山村。爸爸從床上跳起來,隻穿了一條短褲衩,來不及戴上鬥笠披上蓑衣,扛著鋤頭拿著手電筒跑出了家門。

  “穀子,去看看你爸爸,怎麽還沒回來。”奶奶一邊說,一邊給穀子找來鬥笠和蓑衣,還有一支手電筒。

  “路上慢點,謹防吹斷的電線……”穀子出門的時候,奶奶的聲音裏,含著無限的擔憂。

  穀子來到魚塘邊上。

  魚塘決口了!決口有四五米那麽寬,塘裏的水,像猛獸一般往外衝去。爸爸坐在決口旁,一言不發。

  穀子和爸爸一前一後地回了家。那一夜,爸爸坐在屋簷底下,一直到天亮。

  “可惜了,這些魚,眼看就能變成錢了。”

  “命苦啊!做什麽都不順……”

  “老天不長眼呢……”

  ……

  第二天,穀子上學的時候,經過魚塘邊,聽到了人們的歎息。

  魚塘裏的魚,所剩無幾,賣的錢連交池塘的承包費都不夠,就更談不上買魚苗的錢了。

  在這場暴風雨中,穀子家的破瓦房也不堪風雨,又倒了一堵牆。

  穀子的爸爸,沉默了好多天,沒有說話。

  第二年春天,爸爸在池塘裏種下了蓮藕。爸爸在種蓮藕的時候,對穀子說:“穀子啊,等這些藕長大了,賣了錢,我們把養魚欠的債還了……”

  周末,穀子和爸爸一起,挖淤泥,種蓮藕。穀子偶爾會停下來,伸伸腰,這時候,他會看到爸爸那張愁苦的臉和那雙滿是老繭的手,於是,他的心底一酸,又彎下腰來,繼續幹活兒。

  四五月份的時候,荷葉一張接一張地從水底擠出來,鋪成大朵大朵的綠傘。爸爸會在去田間地頭或收工回家的時候,站在荷塘邊上,看著荷葉一張一張地在塘中綠著,他臉上那些悲苦的神情,便會淡去許多。

  夏天,荷葉瘋長,荷塘被荷葉擠得滿滿的,那些花苞,那些大朵大朵的荷花,在初夏的陽光下,綻放著笑臉。這時候,穀子會坐在荷塘邊上,看著美麗的豆娘在荷花間翩翩起舞,看著青蛙們在荷葉上“呱呱”歌唱。穀子也會快樂地想:泥裏的蓮藕也在瘋狂吧?

  暑假剛過一半,也就是陽曆八月的時候,爸爸把荷塘邊上水不多的那一角,用泥截出來,把裏麵的水放幹,開始挖蓮藕。

  “爸爸,蓮藕還可以再長呀,長得再大一些,可以賣更多的錢呢,您急什麽呀?”穀子有些不理解爸爸的做法,他以為爸爸是急著用錢。

  爸爸挖出一支白白嫩嫩的蓮藕,樂嗬嗬地說:“現在的蓮藕,很嫩,用來炒糖醋藕,或涼拌,味道好著呢,價錢也高……再說,如果不從現在開始挖蓮藕,等到冬天,我們會來不及的。”

  的確,挖蓮藕是一件十分辛苦、十分費時間的事情,爸爸辛辛苦苦地挖半天,才剛夠去集市賣一次。何況,爸爸也不能整天隻挖蓮藕不做別的事情呀,地裏還有好多農活等著做呢。

  穀子開始幫爸爸挖蓮藕。穀子性子急,他想挖得快一些,他一邊挖一邊嘀咕:“爸爸的動作怎麽這樣慢呀?照我這速度,肯定會比爸爸挖得多……”

  “哢嚓”,蓮藕被鐵鏟鏟斷了。穀子撿起鏟斷的蓮藕,小聲說,“一會兒拿到清水裏洗幹淨,一樣能賣。”

  穀子哼著小曲兒,很快地挖著蓮藕。在“哢嚓哢嚓”聲中,好幾支蓮藕都被挖斷了,有的從藕結處斷開,有的從某一節蓮藕的中間斷開。

  “哎呀,挖斷了……”爸爸做農活兒回來,看著這些從中間斷開的蓮藕,很心疼地說,“不能挖斷呀……”

  穀子覺得爸爸有些大驚小怪,他說:“挖斷了,不也一樣賣錢嗎?”

  “蓮藕從藕節的中間斷了,泥就鑽進蓮藕裏,不容易清洗幹淨。所以,一般顧客都不會買從藕節中間斷的蓮藕。”爸爸耐心地給穀子講著道理,不過,穀子好像不太相信。

  當天中午,奶奶炒了兩節從中間斷開來的蓮藕,一家人圍在一起吃。

  “都賣給別人吃了,自己還沒有舍得吃呢。”奶奶說。

  “貴呀,兩元錢一斤,吃兩斤就是四元錢。”爸爸說。

  穀子夾起兩塊藕片送進嘴裏,嚼了幾下,咧著嘴,望著奶奶,說:“哎呀,奶奶,你沒把蓮藕洗幹淨。”

  “不是奶奶偷懶沒洗幹淨,我們吃的是被你從藕節的中間挖斷的蓮藕,沒辦法洗幹淨。”爸爸說,“如果讓你去買,你還會買這種蓮藕嗎?”

  穀子終於明白,爸爸挖起蓮藕來,為什麽會這樣慢了。

  開學了,還有一大荷塘蓮藕沒有挖。穀子會早早地起床,挖一些蓮藕再去上學。下午放學後,他會飛快地跑回家,幫爸爸挖蓮藕。

  所以,穀子的身上,總是沾滿了淤泥。不過,穀子喜歡聞這種淤泥的味道,這種彌散著淡淡的荷香的味道……

  昨天下午放學,穀子跑回家,爸爸正在挖蓮藕。爸爸說:“西村有人辦喜酒,預訂了好多蓮藕呢,價錢也不錯,得加緊挖呀。如果我們挖不過來,他們會去別人那裏買。”

  於是,穀子來不及做作業,便和爸爸一起挖蓮藕。晚上,本來該是做作業的時間了,但是,穀子還在和爸爸一起,用清水把那些蓮藕洗幹淨。爸爸說:“人家出了好價錢,我們可不能偷懶。”

  所以,穀子現在還在趕著整理本來應該是昨天晚上整理的語文筆記。

  “李子穀,雷大炮隻在黑板上畫了那個圖,但並沒有說題幹呀,你又沒有翻書,怎麽知道是那個題呢?”鬱小小又想起一個問題。

  穀子說:“這個題,我提前就做過了。”

  “呃——”鬱小小伸了伸舌頭,瞪了瞪眼睛,做出要暈倒的樣子。

  3

  已經是十月了。滿塘的枯荷,在秋風中顫抖。

  這一塘的蓮藕,還真的是難挖呀。從眼前的情形看,塘裏的蓮藕,穀子和爸爸一時半會兒是挖不完的。

  奶奶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一天,爸爸從地裏回來,看見家裏有新挖的蓮藕,還清洗得非常幹淨,他以為穀子逃課了呢,便大喊:“穀子,滾出來!”

  不見穀子的影子,爸爸急了,又大聲喊:“穀子,滾出來!為什麽逃課?”

  這時候,奶奶從屋裏出來了,她說:“穀子逃課了,不會吧?這麽乖的娃。”

  “他沒逃課,這些蓮藕是誰挖的?”爸爸問奶奶。

  奶奶說:“我挖的……”

  “哎呀,你這樣大年紀了,怎麽可以去挖蓮藕啊?要是涼了骨頭閃了腰,那可不得了。”爸爸打斷了奶奶的話,說,“以後,你再也不準去挖了,我和穀子能挖得過來。”

  奶奶沒再說話,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骨,都一大把年紀了,不能有閃失。

  然而,該來的,總是要來。就在奶奶挖了蓮藕的那天深夜,奶奶突然發高燒,不省人事。

  爸爸請來了醫生,醫生查了查奶奶的病情,搖著頭說:“真不該讓她下塘啊,這樣的年紀,禁不起……”

  奶奶的病,就這樣熬著,一會兒高燒,一會兒嘔吐,一會兒發冷……在奶奶生病的這半個月裏,穀子放學回家,要挖蓮藕,要做飯,要喂奶奶吃飯……爸爸也特別忙,滿地的農活兒要做,好多的蓮藕要挖,要給奶奶擦洗……

  穀子和爸爸,每天都要忙到深夜,第二天又是天不見亮就要起床。

  穀子又遲到了。不過,這次遲到,真的是非同小可。

  穀子來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已經快下課了。也許是穀子沒有休息好吧,他沒有打報告,便低著頭,竄進了教室。穀子準備繞過講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可是,他聽到的是“撲通”一聲,有人摔倒了。

  啊,雷大炮摔倒了!穀子稀裏糊塗地從講台旁經過的時候,沒有注意看,他的腳勾住了剛寫完板書準備從講台上走下來的雷大炮。

  雷大炮摔了個四腳朝天,全班同學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可是,同學們馬上又收住了笑聲。穀子感覺到了教室裏異樣的氣氛。

  教室後麵,坐著二十來個聽課的老師,有些是生麵孔,有些是熟麵孔。

  穀子愣在講台旁,不知所措。雷大炮從地上爬起來,用他那銅鈴似的眼睛,狠狠地瞪了穀子兩眼,便開始這節課的最後小結以及布置課後作業。

  這一整天,穀子自然沒能待在教室裏上課。

  雷大炮把穀子抓進辦公室,扔在角落裏,然後,撕了一本數學書扔給穀子,說:“你給我把這本書拚好,就可以回家。”

  穀子知道雷大炮的脾氣,他不敢和雷大炮強,隻好乖乖地做拚圖遊戲。

  中午,穀子在想:“奶奶吃飯了嗎?”

  下午放學的時候,穀子在想:“今天沒有挖到足夠的蓮藕,爸爸明天賣什麽呢?”

  所幸的是,雷大炮沒有把這本書撕得太碎。穀子在天黑前拚好了這本書,離開了學校。或許,是雷大炮手下留情吧,如果他再撕幾下,穀子是沒辦法拚好的。

  穀子在回家的路上嘀咕著:“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今天就不該去學校,寧可逃課一天,也不願意這樣麵對雷大炮。”然而,穀子也內疚著,他為自己攪亂了雷大炮的公開課而不安。

  穀子剛回到家,爸爸便吩咐他連夜趕路,去通知兩個姑姑來家裏。穀子沒有多問,但他隱約感覺到,奶奶可能不行了。

  兩個姑姑一前一後趕到了穀子家。深夜,當最後一顆星星隱進雲層裏的時候,奶奶走了。

  從奶奶生病到料理完奶奶的後事,爸爸花光了賣蓮藕的錢。

  “把塘裏的蓮藕賣完,如果價錢好的話,可能也隻夠承包費……”爸爸的臉上,又增添了不少愁苦。

  “我們還有明年呢。”穀子安慰爸爸,“明年,我還幫你挖蓮藕。”

  爸爸用他那粗糙的手,撫過穀子的頭。穀子感到,一股暖流,從心底淌過。

  4

  或許是太過勞累,或許是太過傷心,或許是不堪生活的重荷……爸爸病倒了,咳嗽不止,痰中還帶著血絲……

  穀子一個人在塘裏挖蓮藕。累了,他直起腰,望著枯荷發呆。一陣秋風吹過,穀子打了個寒戰。曾經碧綠著的荷塘,現在滿眼淒涼,讓人不覺黯然神傷。穀子頭頂上那把遮風擋雨的大傘,禁不起秋風秋雨,已成枯荷。

  現在已經是十月底,再過兩天,就是十一月。冬天的腳步,已經不遠了。塘中的這些還沒有挖起來的蓮藕,不知道除去爸爸的醫藥費後,還能剩多少。今年的承包費,能湊齊嗎?

  穀子彎著腰,認真地挖著蓮藕,他不能挖斷蓮藕,不能讓任何一支蓮藕換不回錢來。

  “李子穀,李子穀——”同桌鬱小小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雷大炮和另外一個陌生人。

  李子穀把眼光從雷大炮的身上移開,隻望著離自己最近的那張枯黃的荷葉。此刻的他,很無助,他不知道雷大炮又會怎麽諷刺自己。

  “你看看,這些蓮藕,你帶人來挖,你自己賣,能值多少錢?”雷大炮對那陌生人說,“兄弟,你要把這蓮藕當成我來看待,不能壓價。”

  “李子穀,快點起來,從今天起,你不用再挖蓮藕了。”鬱小小衝著穀子大聲喊。

  穀子愣了,他簡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荷塘中起來的,不知道自己如何從陌生人手中接過錢,又是如何回到家裏的。

  爸爸從穀子手中接過錢,把臉埋進錢裏,哭著說:“是你奶奶上輩子積了德吧,真是遇上好心人了……”

  第二天清晨,穿著整潔的穀子,早早地來到了學校。今天的第一節課,是雷大炮的數學課。穀子拿出抹布,把那張昨天做清潔時抹過的講桌,重新抹了一遍。然後,他把數學課要用的教具,一一地擺放整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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