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回憶，和紫雲英有關

第六章 必勝客必勝

　　初二。同學們在題海中浮浮沉沉。

　　1

　　“畢勝莉，你來看看你的試卷！”數學老師老薑在講台上大喊。

　　畢勝莉慢條斯理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再慢條斯理地朝講台走去。

　　“畢勝莉，你磨磨蹭蹭做什麽啊，能不能走快一點？”老薑顯得很不耐煩。

　　畢勝莉瞪了老薑一眼，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了講桌旁。老薑攤開試卷，讓畢勝莉自己看。畢勝莉瞥了一眼試卷，她瞥到了好幾個大雞蛋。噢，老天爺，莫非，那些題都做錯了嗎？畢勝莉真的緊張起來了。按老薑的規矩，在一次考試中，誰的試卷上出現三個或三個以上雞蛋，誰就要接受老薑的特殊關照：帶上數不清的草稿紙，做上數不清的數學題。老薑會一直在你的耳邊嘮叨：“不加強練習，怎麽能提高？”

　　“畢勝莉啊畢勝莉，你就勝利一次，好不好？”老薑指著試卷說，“你看看，你看看，這五個大雞蛋，你一口氣吃下去，不怕被噎著？”

　　畢勝莉抽了抽鼻子，朝著天花板，翻著白眼。老薑的話聽起來刺耳，但接下來的題海風暴，會讓她備受煎熬。

　　老薑一邊不停地念叨著“好好努力啊，長期這樣下去你的數學就完蛋啦”等等之類的話，畢勝莉一邊不停地朝著天花板翻白眼，老薑念叨完了，畢勝莉翻白眼也翻累了。

　　“下去吧，準備好筆和草稿紙，放學後到我的辦公室來。”老薑下了逐客令，畢勝莉才獲得了暫時的自由。

　　挨啊挨，挨啊挨，終於挨到了令畢勝莉膽戰心驚的時刻。

　　放學了，眼見著同學們一個個拎著背包跑出教室，畢勝莉真是羨慕嫉妒加恨啊！她在教室裏磨蹭著，仿佛磨掉一分鍾，就會少受一分鍾的折磨似的。

　　“畢勝莉，你還在磨蹭什麽啊？你這輩子有多少時間來磨啊？”老薑來到教室門口，大聲吼起來，“平時都風風火火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磨蹭起來了？趕緊來辦公室！”

　　畢勝莉走得很慢，她仿佛巴不得在這條從教室通往老薑辦公室的路上，走一輩子。教室離辦公室隻有那麽一小段距離，畢勝莉卻故意花費了不少時間。

　　2

　　“坐吧。”老薑指了指旁邊的一張凳子，對畢勝莉說。

　　畢勝莉看了凳子一眼，沒敢坐，她還是一手拿著草稿紙，一手拿著筆，筆直地站在老薑麵前。同學們總結出來的規律是：你敬老薑一尺，老薑敬你一寸。所以，畢勝莉必須借這一尺的尊敬，來獲得一寸寬容。

　　“坐呀。”老薑又指了指旁邊的凳子。這次，老薑的語氣裏，帶著些許的溫柔，這是畢勝莉沒想到的。

　　畢勝莉的內心忐忑起來。以往，在同學們的心目中，老薑都是大嗓門，都是雷神爺的化身，根本不會這麽溫柔地和一個學生說話，尤其是這麽一個試卷上得了幾個雞蛋的學生。

　　坐吧，又害怕老薑說的是反話。不坐吧，又害怕老薑說自己不識好歹。畢勝莉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畢勝莉同學，請你坐下，我有話要對你說。”老薑變得嚴肅起來。這下可好，畢勝莉趕緊坐了下來。嚴肅起來的老薑，是全班同學都不敢惹的老薑。

　　畢勝莉坐下來之後，老薑的臉上，又有了笑容。此時，畢勝莉的心跳得特別厲害，她緊緊地捏著手中的筆和草稿紙，不敢看老薑，隻是緊緊地盯著老薑辦公桌上的那堆數學資料，她不知道老薑會從這堆資料中，抽出哪一本，然後挑出哪些難題，讓自己一道接一道地解決。

　　老薑伸出手來，並沒有去拿那些數學資料，而是對畢勝莉說：“把你的草稿紙和筆給我。”畢勝莉的眼光，迅速地從老薑的臉上掃過，她不知道老薑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隻好順從地把筆和草稿紙遞給了老薑。

　　老薑把畢勝莉的筆和草稿紙放在辦公桌上，說：“今天請你來，並不是想懲罰你做數學題，而是想和你說說話。”

　　這樣一來，畢勝莉更是琢磨不透老薑的想法了。火爆脾氣的老薑，還會心平氣和地和學生說說話？這難道會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一刻寧靜嗎？畢勝莉的大腦裏，飛速地閃過好多念頭：今晚會不會和太多的數學題戰鬥通宵？老薑會不會罰她天天掃地？老薑會不會……總而言之，可能都不是好結局。

　　老薑說：“畢勝莉，我想和你打個賭……”

　　“賭什麽？”哈哈，畢勝莉一下子就接過了老薑的話。不過，她剛問了這句，便趕緊閉嘴了。

　　老薑笑了，說：“我就知道，你是一個非常爽快的孩子。沒關係，你不用拘束，現在，你別把我當成老師，隻把我當成一個朋友就行。”

　　畢勝莉朝著老薑，翻了翻白眼，說：“你就是老師嘛，怎麽可以不當成老師？”

　　“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同桌楊大奇嘛，你不是成天跟他鬥嘴打賭嗎？”老薑說，“我們也來打一次賭，行不行？”

　　畢勝莉的確喜歡打賭，尤其喜歡和同桌楊大奇打賭。畢勝莉經常說：“大奇怪，我們來打賭吧……”最為奇怪的是，畢勝莉是十次打賭九次勝利。楊大奇總是說：“行，你又贏了，誰讓你叫畢勝莉呢？下次，我也改名，叫楊大勝。”

　　“哈哈哈，羊大腎，是吧？我說就叫羊大腸得了。”畢勝莉這麽一說，楊大奇不敢說話了，他可不敢再多出一個綽號來，這可比大奇怪難聽多了。

　　“你想和我賭什麽呢？”畢勝莉問老薑。

　　“賭你下次數學測試還會吃到五個雞蛋。”老薑說，“你敢賭嗎？”

　　“我……”畢勝莉頓了頓，說，“我不信！”

　　畢勝莉是一個好強的女孩子，每次和楊大奇打賭，她都會想方設法贏楊大奇。這次，老薑要和她打賭，她也不想就此服輸。

　　“我們就以五個雞蛋為限，如果你再吃五個或五個以上的雞蛋，你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老薑說，“如果你吃到的雞蛋少於五個，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如果，我一個雞蛋都沒吃到呢？”畢勝莉的倔勁又上來了，“你是不是要答應我五個條件？”

　　“行，一言為定！”老薑說，“不過，我覺得，你可能會為我做一件事情。”

　　“嗬，那可不一定！”畢勝莉就是一個好強的畢勝莉。

　　這一次，畢勝莉並沒有被老薑進行數學題大轟炸，竟然以打賭結束，她反而輕鬆不起來。

　　3

　　清晨，同桌楊大奇一直盯著畢勝莉的眼睛看。

　　“看什麽看？我眼睛裏又沒有開出花來。”畢勝莉朝楊大奇翻了翻白眼。

　　“我百思不得其解，你為什麽沒有被弄成熊貓眼呢？”楊大奇問。

　　“哎，大奇怪，憑什麽我就一定要變成熊貓眼？”畢勝莉用筆頭指著楊大奇的鼻子問。

　　“昨天，你去老薑的辦公室，難道沒有領回一大堆數學題？”楊大奇說，“昨天晚上，我做夢都夢見你在題海中喊‘救命’呢！”

　　“哼！”畢勝莉得意地說，“昨天，我老畢使出渾身解數，戰勝了毒辣的老薑。”

　　“你的意思是，你的飛碟，直接掠過了老薑的題海？”楊大奇瞪大了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聽了楊大奇的話，畢勝莉大笑起來：“哈哈哈，是啊是啊，大奇怪，拜我為師吧，我也可以把我的飛碟借你用用，直接掠過老薑的題海，那可是很酷的哦。”

　　“不行，我得例行檢查。”楊大奇說完，便翻開畢勝莉的書包，仔細地檢查起來。數學書、練習簿、草稿紙……就連畢勝莉的畫冊，都被楊大奇檢查過了。

　　“看來，你真有掠過題海的本事了。”楊大奇說，“我甘拜下風。”

　　畢勝莉笑了。她掏出一把零花錢，擺在書桌上，數了起來。

　　“你這是幹什麽啊，今天打算請客嗎？”楊大奇問。

　　畢勝莉說：“兩種打算，一是進必勝客，還有嘛，先保密。”

　　“耶！老畢萬歲！必勝客必勝！”楊大奇歡呼起來。

　　下午放學的時候，畢勝莉一邊收拾書包一邊對楊大奇說：“你是飛毛腿，趕緊飛上五樓，把我那死黨柳蘇蘇給我叫來，我們一起去必勝客。”

　　必勝客的魅力是無窮的，一轉眼間，楊大奇便帶著柳蘇蘇來到了畢勝莉的麵前。

　　“哎，今天怎麽這麽舍得呀？”柳蘇蘇問畢勝莉，“不是一直叫苦說錢口袋要見底了嗎？”

　　“要勝利，就得進必勝客。”畢勝莉說。

　　“耶！必勝客必勝！”楊大奇大喝一聲，“趕緊走吧，海吃一頓，回去後還有好多作業呢。”

　　畢勝莉帶著柳蘇蘇和楊大奇來到必勝客，很大方地點了烤肋排、天辣剁椒雞串、法式焗蝸牛等，大家都吃得滿嘴流油。

　　“哎呀，完蛋了，我肯定又長二兩肉了。”柳蘇蘇摸了摸肚子說。

　　“哎，蘇蘇，你有沒有良心啊，我出錢，你來喊冤，我冤不冤啊？”畢勝莉說，“今兒個，我是來這裏尋找勝利的，你可別長籲短歎的。”

　　“哈哈哈，老畢萬歲！必勝客必勝！”楊大奇大聲說，“柳蘇蘇，你明天早上起來蹦一百下，那二兩肉就被蹦掉了。”

　　“嗯，必勝客必勝！減肥必勝！”柳蘇蘇拉著畢勝莉的手，說，“我們回家吧，作業太多了。”

　　“不行，我請了客，你們得聽我指揮。”畢勝莉說。

　　“行，一切行動聽從老畢的指揮！”楊大奇說，“老畢，你說吧，要我們上刀山，還是下火海？”

　　“我啊，要你們陪我下油鍋。”畢勝莉說，“走吧，不開玩笑了，你們陪我去書店，選一些能快速提高數學成績的資料，然後，每天監督我做數學題。”

　　原來，畢勝莉下定決心，堅決不再吃五個雞蛋，一定要賭贏老薑。楊大奇和柳蘇蘇都是數學尖子，畢勝莉決定，請他們幫忙補習數學，爭取在下次數學測試的時候，不再吃五個雞蛋，哪怕隻少吃一個，她也算勝利了。

　　從那天開始，畢勝莉非常認真地聽老薑講課，課後還經常向老薑請教問題。她漸漸發現，其實，老薑挺可愛的嘛，那張嚴肅的臉，掩飾不了他那顆善良溫柔的心。畢勝莉除了好好地消化老薑當天講的內容，還纏著楊大奇和柳蘇蘇給自己補數學，每一個步驟，她都要弄清楚，才放他們走。

　　中午，柳蘇蘇順道來看畢勝莉，被畢勝莉抓住不放：“快來幫我看看，這是不是最簡便的方法？”

　　柳蘇蘇看了一眼題，說：“對呀，你很聰明嘛。”

　　“不是我聰明，是大奇怪說要這樣做的。”畢勝莉說。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上樓了啊。”柳蘇蘇準備離開。

　　“慢，你再仔細看一看，這是不是最簡便的方法？”畢勝莉一把抓住準備離開的柳蘇蘇。

　　“哎喲，老畢小姐，我懷疑你是不是有強迫症了。”大奇怪湊過來說，“我都說過了，這種方法，百分之兩百是最簡便的方法。”

　　“嘿嘿，確定就好。”畢勝莉這才放走了柳蘇蘇。

　　4

　　老薑進教室的時候，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他的腋下，夾著一疊試卷。

　　“老薑一笑，難題駕到，全體同學，小心為妙。”楊大奇小聲嘀咕著。

　　“大奇怪，你在說什麽呢？嘰裏咕嚕的。”畢勝莉緊張地問。“老畢啊，我猜測，有些人要被判死刑嘍。”楊大奇說。

　　“切，我才不怕呢。”畢勝莉說，“我會從一個數學癡呆變成數學天才。”

　　“咱騎著什麽看什麽，走著瞧吧。”楊大奇說。

　　“嗬，考完才知道。”畢勝莉不甘示弱。

　　試卷發下來了，果真很難。畢勝莉小心翼翼地答著每一道題，因為這段時間做了太多的試題，所以，試卷上的題，好多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這不，畢勝莉還做到了幾道原題呢，都是楊大奇和柳蘇蘇給她講解過的。畢勝莉做得很小心，她不停地告訴自己：“會做的題，就一定不能出錯！”

　　不過，做到後麵，畢勝莉就絕望了。後麵的好幾道題，畢勝莉要麽拿不準，要麽根本就不會做，她急得全身冒冷汗。

　　交完試卷，畢勝莉癱軟在座位上。

　　“喂，怎麽了？”楊大奇用腳碰了碰畢勝莉的凳子，大聲問，“交了試卷便癱成一團泥，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哦。”

　　是啊，以往的畢勝莉，不管考得如何，她都會在交完試卷後，風風火火地跑出教室去吹風，她說：“考砸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可以東山再起嘛。要是被活活憋死，那才是天大的笨蛋。”

　　見畢勝莉一動也不動，楊大奇說：“哎，老畢同誌，你想做憋死鬼呀？出去透透氣吧，要是你真被憋死了，可別半夜來抓我。”

　　“你這催命鬼，催什麽催啊！”畢勝莉火了，她大吼一聲，“大奇怪，我就算做了憋死鬼，也不做催命鬼。”

　　接下來，畢勝莉在草稿紙上，畫了一連串雞蛋。楊大奇說：“哇，十個雞蛋！莫非……”

　　“去去去，你這烏鴉嘴。”畢勝莉說，“我畫的是蔥餅兒，不是雞蛋。”

　　第二天中午，老薑來到教室，又開始一對一地發試卷了。

　　“畢勝莉，”老薑最後念到了畢勝莉的名字，“你的試卷，我落在辦公室裏了，你跟我到辦公室去取試卷。”

　　畢勝莉忐忑不安地來到老薑的辦公室。老薑從抽屜裏拿出畢勝莉的試卷，擺在辦公桌上，讓畢勝莉看。

　　“你看，這兩頁基礎題，你一個都沒有錯，進步很大啊！其實，這裏有兩個題，對你來說，也是比較困難的，但你竟然把它們給槍斃了，真是不錯！”老薑說話的時候，一隻手做出打槍的姿勢，很可愛。

　　老薑把試卷翻了一頁。啊，剛好五個大雞蛋。畢勝莉咬了咬嘴唇，小聲說：“我輸了……”

　　“別急，你並沒有輸。”老薑說，“你得了五個大雞蛋，是事實。但是，前麵有兩個難題，被你槍斃了，可以抵消兩個雞蛋。這裏還有一個大難題，還是被你槍斃了，我覺得可以抵消兩個雞蛋。這樣一來，在我心目中，你隻吃了一個大雞蛋，和我們賭的五個大雞蛋相比，你大獲全勝！祝賀你，凱旋的英雄！”

　　從老薑手中接過試卷，畢勝莉的心裏，湧起一種莫名的東西，這，或許就是暖流吧。

　　“我輸了四個雞蛋，你可以提四個條件，隻要不出乎原則，我都會答應你的。”老薑微笑著說，“下次測試，我希望你徹底地槍斃雞蛋。”

　　畢勝莉很開心，她看到了老薑如此和藹的微笑。平常，在同學們的心目中，老薑都是非常嚴肅的，就算他笑，同學們也會說他是皮笑肉不笑、笑裏藏刀等。不過，畢勝莉一下子還真想不到應該給老薑提什麽條件，竟然還可以一下子提四個條件呢，她樂得合不攏嘴了。

　　5

　　畢勝莉找到楊大奇和柳蘇蘇，一起商量應該向老薑提哪四個條件的問題。

　　“哇噻，你好酷哦，竟然把你們老薑頭給賭贏了。”柳蘇蘇的表情非常誇張，“這可是空前絕後的哦。”

　　“老畢，我覺得，你可以借此機會，挫挫老薑的銳氣，顯顯你老畢的威風。”楊大奇說。

　　“我覺得吧，你一定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柳蘇蘇說，“以前，他是怎麽懲罰你的，你就得怎麽懲罰他，這才過癮。”

　　“柳蘇蘇說得對！”楊大奇說，“老薑頭罰你掃過地吧？罰你請過家長吧？罰你做過數不清的數學題吧？等等等等，諸如此類，你都可以給他罰回去。”

　　柳蘇蘇笑著說：“哈哈，我們也給老薑打個折吧，優惠一個條件，隻提三個條件就夠了。”

　　“那就先罰老薑掃一周地，然後罰他請家長，最後罰他做一大本數學題，讓他體驗一下在題海中浮浮沉沉的痛苦。”楊大奇說，“不過，還差一個條件呢。”

　　“得了，大奇怪，你別出這麽餿的主意了。”畢勝莉說，“你們說，我們讓老薑掃一周的地，合適嗎？何況，他會乖乖地掃一周地嗎？他老爸老媽多大年紀？住哪裏？還在不在人世？這些都是問題，能讓他請家長嗎？至於罰他做數學題，我看這個還有點靠譜。”

　　於是，畢勝莉、柳蘇蘇和楊大奇決定，懲罰老薑做數不清的數學題，讓他嚐嚐在題海中掙紮的滋味兒。他們跑到書店，買了一本厚厚的數學練習題集，準備好好地懲罰一下老薑。

　　下午放學的時候，畢勝莉來到老薑的辦公室。楊大奇和柳蘇蘇就躲在辦公室門外。

　　“想好了嗎？準備提個什麽要求？”老薑一邊批改作業一邊問畢勝莉。

　　“我……”畢勝莉把那本數學資料背在身後，說，“我……”

　　“畢勝莉同學啊，一向風風火火的你，怎麽變得吞吞吐吐的了？”老薑抬起頭來問，“說吧，這次你是贏家，隻要不是出乎原則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我……”畢勝莉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躲在辦公室門外的楊大奇和柳蘇蘇也急了，楊大奇說：“你去幫她把話挑明了吧。”

　　“切，男子漢大丈夫，有事推給一個小女子，真不像話。”柳蘇蘇說完，一使勁，就把楊大奇推進了辦公室。

　　“楊大奇，進辦公室怎麽不敲門啊？”老薑盯著楊大奇看。

　　“我，我，我……”楊大奇越急越結巴，“我，我來，找畢勝莉……”

　　老薑看了看楊大奇，又看了看畢勝莉，問：“你們，是約好的吧？”

　　畢勝莉趕緊點頭說：“對對對，我們約好的。”

　　“你們約好做什麽，一起來向我提條件？”老薑緊盯著畢勝莉的臉問，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是，我們約好去必勝客。”畢勝莉說，“同時，也請您一塊兒去。”

　　“約我去必勝客？不會是你請客，讓我埋單吧？”老薑笑了，“哈哈哈，行行行，你們先去教室做一會兒作業，等我把這點作業批改完，我們就去必勝客。”

　　老薑已經下了逐客令，畢勝莉和楊大奇趕緊溜出了辦公室。

　　“你，怎麽不罰老薑做題，反而請他進必勝客了？”楊大奇問畢勝莉。

　　畢勝莉斜著眼睛看楊大奇，問道：“大奇怪，我還沒問你呢，你闖進辦公室想做什麽啊？”

　　“是柳蘇蘇推我進去的。”楊大奇說。

　　“我，隻是氣憤他自己膽小不敢出麵，沒想到那麽一推，就把他推進辦公室去了。”柳蘇蘇對畢勝莉說，“不過，請老薑去必勝客，可是你自己的主意啊。”

　　“其實，我壓根兒就沒想罰老薑做數學題。”畢勝莉說，“我挺感謝他和我打這個賭的，我的數學進步了不少呢，我就是想請他去必勝客。”

　　6

　　畢勝莉、柳蘇蘇和楊大奇一起，帶著老薑，來到了必勝客。

　　找到了座位，畢勝莉便準備去排隊點菜。

　　老薑拉住畢勝莉，說：“都說好了，你們請客，我埋單。”老薑說完，便排隊去了。

　　“其實，老薑沒有你們之前描述的那麽心狠手辣耶！”柳蘇蘇說，“我看啊，他充其量就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老頭兒。”

　　“哼，你沒有被他的題海淹沒過，你是沒見到棺材，所以不掉淚。就算是大奇怪這樣的數學尖子，也懼他三分呢。”畢勝莉又轉過頭，對楊大奇說，“大奇怪，你說是吧？”

　　“是是是，反正隻要是他的課或者考試，都要特別小心翼翼。”楊大奇說，“稍有差錯，就會吃不了兜著走。”

　　柳蘇蘇說：“看來，這還真是一塊又狠又辣的老薑啊！”

　　“誰又狠又辣啊？”老薑端著兩個餐盤來了，他說，“是在說我嗎？”

　　“嘿嘿，不是不是。”畢勝莉一看餐盤裏的東西，便尖叫起來，“呀，意式肉醬麵、烤肋排、天辣剁椒雞串、法式焗蝸牛、孜然羊肉串……”

　　不過，畢勝莉馬上就閉嘴了，她和柳蘇蘇，還有楊大奇都坐得特別端正，仿佛在等待著老薑訓話。

　　“你們這是在等我上課嗎，這麽嚴肅？”老薑笑著說，“放鬆點，我不就是一塊老薑嘛，當你們不滿意的時候，完全可以剁了我，放進菜裏當調料，吃了我，哈哈。來來來，一起吃。”

　　老薑這麽一說，大家都笑了。

　　還真是奇怪啊，老薑點來的東西，都是畢勝莉最喜歡吃的。畢勝莉看了看楊大奇，又看了看柳蘇蘇，然後問：“你們倆，誰把我的口味泄露了？”

　　“這個，需要他們倆泄露嗎？”老薑說，“咱師徒二人，是心有靈犀一點能通嘛。”

　　“嘿嘿。”楊大奇一邊啃烤肋排，一邊傻嗬嗬地笑著。

　　畢勝莉一邊吃羊肉串一邊對自己說：“下次，一定要把所有的雞蛋都消滅，然後，名正言順地宰老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