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路有多遠

第二十三章 我也想去天堂

　　一

　　“媽媽，旺旺好想好想爸爸。”旺旺的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懷裏的玩具狗上。這玩具狗會汪汪地叫，還能在地上蹦跳。這玩具狗是爸爸三年前送他的生日禮物。媽媽把旺旺摟進懷裏，替旺旺拭淚。“旺旺乖，不哭。爸爸不喜歡你哭，爸爸喜歡你笑……”媽媽的聲音堵在喉嚨口，吐不出來了，淚水也淌下來了，“媽媽也好想好想你爸爸……”

　　“爸爸，旺旺好想你，好想你抱旺旺，好想你同旺旺一起玩……今天旺旺五歲了，爸爸也不送旺旺生日禮物……爸爸不要旺旺了？”旺旺說著索性嚎啕大哭起來。

　　“旺旺，爸爸極愛你，他怎麽會不要你？可爸爸在天堂裏……”

　　“爸爸可從天堂裏下來呀。”

　　媽媽不知怎麽回答旺旺的話，許久才說：“爸爸下不來。”

　　“媽媽騙人，旺旺知道爸爸能上天堂，就能從天堂裏下來。”

　　媽媽撫著旺旺的頭說：“媽媽不會騙旺旺，爸爸永遠呆在天堂裏，永遠也不能從天堂裏下來了。”

　　“那旺旺永遠也見不到爸爸？不，旺旺就要見爸爸，旺旺要爸爸……旺旺要去天堂裏見爸爸。”

　　媽媽的身子抖了一下，把旺旺緊緊地抱在懷裏，“不，不，旺旺不去天堂。你若去了天堂，媽媽就見不到旺旺。”

　　“媽媽可去天堂見旺旺呀。”

　　二

　　旺旺家的門前有條河。河叫玉帶河。旺旺趁媽媽午睡時，偷偷地出了門。旺旺坐在河邊的草地上，大人一樣望著河水發呆。旺旺知道他爸爸就是跳進這河裏，救了一個像他這樣大的小孩才去了天堂的。

　　媽媽也對旺旺說過，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去天堂。隻有好人才能去天堂。

　　旺旺想，我怎樣才能去天堂呢？要這時有個人掉進了河那多好，那我也去救他。那我也能去天堂。去了天堂，我就能見到爸了。

　　但旺旺等了許久，也沒有人掉進河。

　　旺旺不灰心，還在等。

　　三

　　旺旺的媽媽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了。“喂，誰呀？”“小梅，我是楊陽……”楊陽是小梅的同事。小梅沒結婚時，楊陽一直追小梅。小梅結婚了，楊陽才死了心。楊陽現在追小梅追得更緊。小梅說：“你去問旺旺，他要你做他爸爸就行。”楊陽一有時間就同旺旺一起玩。但楊陽問旺旺想不想他做爸爸，旺旺總搖頭。旺旺說：“我若要你做我爸爸，我天堂裏的爸爸會不喜歡我。”

　　“小梅，旺旺在家嗎？我這就過去，我給他買了一隻電子狗，比他現在玩的那隻玩具狗要好玩多了……”

　　小梅說：“你來吧。”

　　四

　　一隻小狗朝旺旺跑來。小狗白色的毛髒兮兮的。旺旺把手裏的玩具狗擰緊了發條放在地上。玩具狗在地上不停地蹦跳，還汪汪地叫。小狗朝地上的玩具狗汪汪地叫。

　　旺旺趁小狗不注意，抱起小狗，朝河裏扔了。小狗在河裏汪汪地淒叫。旺旺脫了衣服，旺旺不想他濕了衣服而挨媽媽的打。旺旺對小狗說：“你別哭，旺旺就來救你。旺旺救了你就能去天堂，旺旺就能見到天堂裏的爸爸了。”旺旺脫了個精光，才跳進河裏。旺旺一跳進河裏，就往下沉，河水不斷地灌進他嘴裏、鼻子裏。旺旺想，我要救小狗……我馬上到天堂了，爸爸，你在哪兒？……

　　“旺旺，旺旺！”媽媽四處找旺旺。媽媽的聲音裏夾著哭腔，“旺旺，旺旺，你在哪兒呀？你可千萬別嚇媽媽，媽媽再經不起折騰……旺旺，旺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