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泉和鐵鎖盡管是鄰居,卻不像俗話說的那樣遠親不如近鄰。相反,兩人是一對仇人。
據說仇恨是在他們祖輩時就結下的。
至於他們的祖輩怎麽結下的仇,有幾種說法。但誰也拿不出充分的理由說自己的說法是正確的。我們在這也不去追究也沒必要去追究。總之,水泉和鐵鎖動不動就吵架、打架。
前些天,水泉同鐵鎖又打了一架。
水泉院子裏種了一顆葡萄,葡萄藤翻過院牆,爬進了鐵鎖的院子裏。鐵鎖把爬進自己院子的葡萄割了,並把砍斷的葡萄藤扔進了水泉的院子裏。鐵鎖這樣做有點挑釁的味道。你把葡萄藤割了就割了,隨手扔在地上就是,為啥還要把葡萄藤扔進水泉的院子裏?
水泉拿著葡萄藤進了鐵鎖的院子,說:“我家的葡萄爬進你的院子,你同我說一聲,我把葡萄藤扯過去就是,你為啥招呼也不打就割我的葡萄藤?”
鐵鎖說:“爬進了我的院子裏我就割,你不想讓我割,讓它別進我的院子。”
“葡萄藤就沒長眼,它哪知道不能進你的院子?可人長了眼……”
相罵沒好話,兩人啥傷人的話都罵出了口。又因圍了一群看熱鬧的村人,兩人誰也不服弱,誰都想爭個上風,兩人越罵越有勁,聲音也越來越大,唾沫也濺到對方臉上。
每次爭吵的最後就是動手。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地打起來。水泉和鐵鎖都一臉的血。要不是有村人勸架,準會出人命。
這回鐵鎖又吃了虧。
鐵鎖沒水泉高,也沒水泉力氣大,因而每回鐵鎖都吃虧。鐵鎖不服氣,每次都想下回能贏。但一到了下回,吃虧的還是自己。
鐵鎖咽不下這口氣。鐵鎖想水泉死,但鐵鎖又不敢自己動手。自己動手那得償命。鐵鎖就想到了借刀殺人。鐵鎖又想不出借哪把刀殺水泉。這時鐵鎖看到了花子,鐵鎖一看見花子,眼睛一亮。花子已十六歲了,仍光著身子。鐵鎖把花子拉進屋,拿出兩塊冰糖放在花子手裏,花子把一塊冰糖放進嘴裏說:“真甜。”
花子要走,鐵鎖拉住了。鐵鎖說:“你認識水泉不?”花子點點頭:“認得。”“水泉好不好?”花子點點頭:“好。”鐵鎖說:“好個屁。他在外麵總說你的壞話,前幾天他還打了你弟弟。”“真的?”鐵鎖說:“當然是真的。”“那我去打他。”花子說著就走,鐵鎖拉住了:“你打不贏他。”花子一臉的呆癡。鐵鎖拿了一把刀:“你可拿刀殺了他。”花子不接鐵鎖遞過來的刀:“我殺了人我也得死,我不想死。”鐵鎖想不出花子還能說出這樣的話。鐵鎖說:“你殺死了他,沒事。你是瘋子。殺了人不要負責任。”花子說:“你才是瘋子。”花子說這話時,噙在嘴裏的冰糖掉在地上,花子撿起沾滿灰塵的冰糖又扔進嘴裏了。鐵鎖說:“你殺了水泉,我每天拿兩顆冰糖給你吃。”
拿了刀的花子出了門。
花子一進水泉家的院子,聽見“唉喲”一聲,原來是二胖,二胖手裏的兩串葡萄散了一地。二胖爬樹摘水泉的葡萄。門“吱”地一聲開了,水泉從屋裏出來了。
水泉拉起地上的二胖:“摔痛沒?你想吃葡萄同叔說一聲就是。”水泉踮起腳,摘下兩串葡萄,一串給了二胖,一串給了花子。水泉忽兒覺得額上的那塊疤突然痛起來,水泉依稀記得,自己以前偷摘過鐵鎖院子的葡萄時,被鐵鎖發現了,鐵鎖對他一腳,他摔倒了,頭磕在一塊石頭上,後來他什麽事也不記得了。
“花子,你手裏拿把刀幹嗎?”水泉說著去拿花子手裏的刀。花子說:“你是好人,我不殺你。鐵鎖是壞人,我要去殺他。”花子說著跑出門。水泉也跟著跑出門:“花子,你回來,回來,你不能亂殺人。”進了鐵鎖的門,水泉又大聲喊:“鐵鎖,花子要殺你,快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