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秋

第七節 車禍

　　劉德陽正站在腳手架上砌牆時，下麵有人喊：“德陽，快下來。”聲音極其急促極其慌亂。劉德陽見是隔壁鄰居，問：“啥事這麽急？”“你先下來。”劉德陽下了腳手架。鄰居說：“快回家，你家裏出了事。”“出了啥事？你快說呀”，劉德陽抓住鄰居的衣領，抓得很緊。鄰居說：“我氣都喘不過來，怎麽說？”劉德陽鬆開了鄰居的衣領。鄰居騎著自行車跑了，“我說了，怕你受不住打擊出意外，我擔不起責任。”

　　路上，劉德陽把車子踩得飛快。

　　劉德陽一進村，就聽到一陣呼天搶地的哭聲。劉德陽進了院子，見到三歲的兒子躺在地上。女人與母親撲在他兒子身上嚎啕大哭。劉德陽的腿一軟，一P股坐在地上了。

　　後來劉德陽才知道，兒子在公路邊玩耍時，一輛摩托車把兒子撞得飛起來。騎摩托車的人車子都沒停，跑了。

　　兒子被村人送到鄉醫院，醫生奮力搶救，但還是未能救活兒子。醫生說：“早來幾分鍾就有希望救活，失血太多。”

　　此後，劉德陽恨上了那些肇事逃逸的司機。

　　幾年後，劉德陽騎著摩托車回家。劉德陽見前麵一輛摩托車撞倒一個小孩子，摩托車不但不停下來，反而開得更快了。劉德陽大喊：“停車，停車。”但摩托車依然開得那麽快。劉德陽一加油門，車子飛起來樣。劉德陽的摩托車離肇事摩托車僅十幾米遠。劉德陽喊：“快停車。你再不停車我就撞你。”

　　肇事摩托車一點也沒減速。

　　間德陽眼前又出現兒子血肉模糊的臉，要不是你們這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人，那我兒子也不會死。劉德陽的牙咬得咯咯響，覺得前麵那輛摩托車就是撞死他兒子的那輛摩托車。劉德陽把油門加到底，眼一閉，車子砰地一聲撞上了前麵那輛摩托車。

　　隻是劉德陽一萬個沒想到的是肇事司機的頭竟撞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司機又沒戴頭盔。肇事司機一頭的血，劉德陽的手指放在司機的鼻子前，竟沒呼吸了。肇事司機死了。

　　劉德陽慌騎上摩托車，到了縣城，上了一輛開往廣州的火車。到了廣州，劉德陽不敢在廣州市呆，而是進了郊區一家磚瓦廠。

　　磚瓦廠的活兒很累，每天從早晨七點幹到晚上八點。吃得也差，一天三餐吃發黴的米做的飯，菜永遠是白菜和蘿卜。睡在工棚裏，在地上鋪層稻草，再放上被子，就成了床。被子永遠是潮濕的。工錢卻不多，一個月五六百塊錢。許多人受不了苦，又嫌錢少，因而做不長久。另外，工友時時打架，一點小事就動拳動腳。劉德陽不但從沒打過架，臉都沒同人紅過。劉德陽隻埋頭幹自己的活。一幹就兩年。

　　磚瓦廠的老板見劉德陽老實，幹活又肯下力氣，便讓劉德陽學燒磚。燒磚是技術活，不累，工資又高。燒磚的人都是老板信任的人。

　　劉德陽隻學了三個月燒磚，就能獨自燒磚了。劉德陽一個月的工錢也加到三千。劉德陽也不住工棚了，在村裏租了一間房。劉德陽的房離磚瓦廠四裏路，騎自行車也就二下、十分鍾。

　　這天，劉德陽騎車去磚瓦廠上班，劉德陽前麵有幾個上學的學生。這時一輛摩托車“呼”的一聲從劉德陽身邊飛過去了，撞到了一個學生，車子沒停，飛馳而去。

　　被撞到的學生昏過去了。

　　劉德陽知道自己追不上那肇事車，便背起那學生往醫院趕。

　　學生被送進了急救室，劉德陽想走，卻被醫生拉住了。醫生以為劉德陽是肇事司機。劉德陽擔心被醫生糾纏住了，會引來警察，那樣他的身份就暴露了，他隻想快些走。劉德陽把身上一千多塊錢全掏出來了。醫生更認為劉德陽是肇事司機，更不讓劉德陽走了。一位醫生報了警。

　　警察來了，劉德陽沒身份證，被警察帶走了。警察很快查出了劉德陽是網上逃犯，也查清了劉德陽不但不是肇事司機，而且是救人的好人。

　　警察問劉德陽後不後悔背學生上醫院，說如不背學生上醫院，也查不出他是網上逃犯。劉德陽說：“當時沒想那麽多，到了醫院後才想到了，但晚了。”

　　劉德陽被他家鄉的警察帶上警車時，劉德陽廠裏的一百多名工友，被救學生的家裏人村裏人，都來送劉德陽。劉德陽很感動，眼眶裏噙著淚水。警察也對送行的人說：“我們會把劉德陽救人的事向法院反應，請求法院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