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秋

第二節 畫眉的悲劇

　　這天，老林捕到了兩隻畫眉，一隻畫眉叫美美，另一隻畫眉叫麗麗。

　　小林把美美和麗麗關進了鳥籠。美美和麗麗再不能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飛翔了，都極難過。麗麗哭個不停。

　　美美說：“麗麗，哭改變不了我們被囚禁的困境。我們還是振作起來，快快樂樂地過。要不，我們唱歌吧。或許我們的歌唱得動聽，他一高興，就把我們放了。”

　　“我不會唱歌。”麗麗搖搖頭。

　　“唱歌很容易，我教你唱。”

　　“我唱不出來，也不想唱。”

　　美美便歎氣：“到時你會後悔的。”美美便放開歌喉，太陽在美美的歌聲中冉冉升起。

　　麗麗卻一聲不坑流眼淚。

　　隻是美美一萬個沒想到老林把麗麗放了。老林說：“我才不想白養你，你走吧。”麗麗開初還以為是在做夢呢，啄了一下自己的腳，痛，才知道不是做夢，便迅速飛出鳥籠。麗麗撲扇著翅膀在美美頭頂上飛來飛去，並發出歡快的笑聲。

　　美美極生氣，他對老林說：“這不公平，我天天為你唱歌，嗓子都唱啞了，可麗麗一天到晚一聲不吭，你卻放了他。”

　　老林自然聽不懂美美的話。

　　美美再也不唱歌了，一天到晚一聲不吭的。美美想，我不唱歌了，你也一定會放我。

　　老林似看穿了美美的心思：“我知道你會唱歌的。你不唱行，我不給你喂食，不給你喂水，你餓得難受了，渴得受不了了，準會唱歌。”

　　隻一天，美美感到又渴又餓，受不了，隻有放開喉嚨唱歌了。

　　老林便端來鳥食和水。

　　後來美美也習慣了籠子裏的生活，盡管失去了自由，但不像以前為覓食而受日曬雨淋之苦，有時覓不到食物還餓肚子。刮風下雨時，還冷得睡不著。主要還是每天過的都是擔驚受怕的日子，白天要防鷹，晚上要防蛇。一不留神，就成鷹和蛇的食物。而在籠子裏極舒坦，風吹不到雨淋不到日曬不到，還不用為吃發愁，更不用擔心生命有危險。美美每天做的事便是唱歌，而美美最喜歡唱歌。

　　一個月後，麗麗又被老林的網捕到了。這回麗麗一點也不傷心，他還是不會唱歌。捕鳥人到時仍會放了他。

　　麗麗這回想錯了。

　　這天，老林家裏來了個男人。男人對老林說：“叔，我老婆頭暈病又犯了。去年我老婆吃了一隻你給他的畫眉，已一年沒犯頭暈病。你再給我一隻畫眉吧。”

　　老林抓起麗麗遞給男人。

　　男人說：“這隻太瘦了。”男人指著籠子裏的美美：“那隻很肥，我想要那隻。”

　　老林一口回絕了，“不行，這隻畫眉，我可舍不得。你不知道他唱的歌有多好聽。”老林對美美說：“你唱歌吧。”

　　美美一張嘴，悅耳的歌聲便從美美的嘴裏蹦出來了。男人聽傻了：“沒想到這隻畫眉能唱出這麽好聽的歌，我似看到了白雲在天上飄，魚兒在水裏遊，聽到了泉水流過小溪的叮咚叮咚聲，風吹過樹葉的嘩啦嘩啦聲，聞到了桂花的香味，還有女人身上的胭脂香水味，觸到了少女柔軟的唇……太動聽了，我沒法用語言形容。”

　　老林笑了：“到底不愧是作家，說的話文縐縐的。怎麽樣，我這隻畫眉你舍不得吃吧。”

　　“如是我的化眉，我也不會給別人。”

　　“要不你在我這剖好燉好。”

　　男人拿了把刀。麗麗傷心地哭了：“要是我也會同美美一樣唱動聽的歌就好，那他們就舍不得吃我了。”麗麗後悔當初沒好好跟美美學唱歌了。

　　美美唱得更賣勁了，歌聲更美妙動聽了。

　　沒過多久，一個比老林年輕幾十歲的女人進了老林的家。老林啥都聽女人的。女人卻討厭美美，嫌吵。其實嫌吵是個借口，主要的是老林太喜歡美美了，對美美照顧得無微不至。一回老林同美美在公園裏散步，老林突然要回家，說忘了給美美喂水。女人覺得老林喜歡美美超過喜歡她。女人自然討厭美美了。

　　女人想讓美美永遠在他們的生活中消失。這天，女人把老林支走了，便把鄰居家的貓抱來了，然後打開鳥籠，把貓放進去了。美美沒想到他會這樣死在貓的嘴裏。造成這樣的結果是他太會唱歌了。如果他不會唱歌，老林也不會這樣喜歡他，那女人也不會對他下這樣的毒手。

　　老林回家時，見籠子裏滿是鳥毛和血跡，傻了：“我的畫眉呢？他怎麽死了？”

　　“被鄰居家的貓吃了。”

　　“鳥籠是關的，貓怎麽吃得到？”

　　“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老林又提了鳥網去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