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秋

第九節 紅烏鴉

　　傳說紅烏鴉是死神的化身，誰見到了紅烏鴉，誰就會死。

　　但鄱湖嘴村的人都不信，都認定這隻是一個傳說。

　　可是當村裏有兩個人說自己見到紅烏鴉，幾天後都去世後，村人才信了。

　　這天，一身酒氣的德福從鎮裏最豪華的鄱湖嘴酒店出來了，騎上了摩托車。半路上下腹漲得難受，便下了車，來到一玉米地裏輕鬆。德福掏出家夥，地上便滋啦啦地響。

　　德福正放得暢快時，竟見到了一隻紅烏鴉從玉米地裏鑽出來。紅烏鴉見了德福，不走了，揚起頭，對著德福呱呱地叫。德福駭住了，出了一身冷汗，尿也拉不出來了。德福便驅趕紅烏鴉：“嘩，嘩，看我幹啥？死走，有幾遠死幾遠。”

　　紅烏鴉不走，仍看著德福。

　　德福忙騎上摩托車，車開得飛快。

　　德福到了院門口，下了摩托車，剛好貴子從他家院子裏走出來。

　　貴子見了德福，一臉驚慌，話也說不出來了，就那樣傻站著。德福說：“你找我呀？”

　　“對，對，找你……”貴子的頭點得雞啄米樣快，“也沒啥事，就是想問問承建村委會的事情定了沒？”貴子是個包工頭，他想承建村辦公大樓。貴子知道這事非要德福這個村支書點頭。因而貴子沒少找過德福，拜佛當然得燒香，貴子先後已送給德福三萬塊錢了。德福嘴上也早答應了貴子，但就是不同意貴子簽合同。

　　此時的德福自然沒心情同貴子談這事：“這事以後再說。”德福推著摩托車進了院子。

　　德福這冷淡的樣子弄得貴子心裏極不是味。貴子心裏罵，你這條喂不飽的狼。

　　德福一進屋，衣衫不整、頭發蓬亂的女人拿著被單出房門。德福說：“被單不是前兩天洗了？咋又要洗？”女人一臉慌亂。德福搶被單，女人把被單抓得緊緊的。德福一腳把女人踹到地上：“你再不鬆手，我踹死你。”被單被德福搶到手了，德福見到了被單上的一大塊汙跡，心裏啥都明白了。德福又對女人拳打腳踢的：“你這個賤貨，竟敢背著我偷男人……”但德福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他不想左鄰右舍知道這醜事。女人不出聲，任德福打。

　　第二天，德福就同春生簽了合同。春生也想承建村辦公大樓，也找過德福許多次。

　　貴子知道後，極其憤怒。貴子不想自己的三萬塊錢扔進水裏，他想討回他的三萬塊錢。德福卻不承認：“誰得了你三萬塊錢？拿證據出來呀！我還說我送了你十萬塊錢呢！”貴子自然拿不出證據。但貴子咽不下這口氣。貴子在想怎麽出這口氣時，一隻紅烏鴉飛來了。紅烏鴉歇在一樹枝上，對著貴子呱呱地叫。紅烏鴉不走，貴子隻得走。但紅烏鴉跟著飛來，在貴子頭頂上盤旋，鳴叫。

　　一村人對貴子說：“那黑烏鴉咋一直在你頭頂上飛？”

　　“那不是紅烏鴉？”

　　“咋是紅烏鴉？是黑烏鴉。”

　　貴子又抬頭看，看見的仍是一隻紅烏鴉，烏鴉的毛紅得火一樣，很耀眼。貴子進了屋，紅烏鴉才飛走了。貴子極度恐懼，難道自己真的要死了嗎？貴子後來想通了，死就死，反正人都要死，有的人早死，有的人晚死。我死也要找個墊背的。貴子便想到德福。

　　貴子拿把水果到放進口袋，便進了得福家的門。德福的女人不在。

　　德福忙給貴子泡茶，並雙手把泡好的茶端給貴子。貴子喝了兩口，說：“送你的三萬塊錢還不還我？”貴子想如德福答應還他錢，他就不拔刀子。德福說：“你咋還誣陷我？……”德福的話沒說完，貴子便掏出水果刀，對著德福的胸狠狠地刺去。

　　“你也會死的，你喝了……”

　　貴子的肚子刀絞樣地痛起來，貴子想死在家裏，不想做野鬼，忙往家跑，但跑了十幾步路，便倒在地上了。

　　村人更相信誰見了紅烏鴉誰便會死的傳說。

　　好在此後，村人再沒人見到紅烏鴉了。

　　§§第五章 白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