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心靈的淨土

第七十五章　爬行表演

　　吉生是一個從優越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青年。他的父親是一家企業的頭頭，在吉生剛剛高中畢業時，父親見他不是個讀書的料子，就將他安排進他所負責的那家企業，進了科室。從此，吉生就過上了喝茶看報的清閑日子。後來，本廠的一位漂亮女孩主動與他處了對象，再後來他就和那女孩結了婚。

　　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近來吉生的情況可就越來越不妙了。先是當頭兒的父親因病提前離休了，吉生在單位的情況也一落千丈。後來企業的效益直線滑坡，要裁員增效，像吉生這種什麽特長也沒有、可有可無的人，被首當其衝地裁了下來。父親帶著病去單位找過幾趟，終因時過境遷，人走茶涼，也未能改變吉生下崗的命運。

　　吉生就這樣成了一名閑人。他曾嚐試找過很多工作，但因他一無特長二無文憑，都被拒之門外。對於他這種人生經曆的人來說，幹力氣活兒是想都不能想的。

　　吉生就一日一日地在街上閑逛，家裏的一切開支全憑妻子的那幾百元工資。好在前些年日子好過時，有一定的積累，倒也衣食無憂。但不久之後，妻子也下了崗。這一下，吉生的心裏就惶惶起來，老這麽坐吃山空，是座金山也有吃光的時候嗬。

　　這一日，吉生正在街上閑逛。見前麵圍著一群人，湊過去一看，原來是一個沒有下肢的男人正在哭訴，他出了車禍，開車的卻跑了，家裏上有老下有小，沒辦法，才出來乞討。周圍的人便都掏出錢來放在他麵前的一隻破盆子裏。吉生看見，有一個老板模樣的竟放下了一張百元大鈔。吉生忽然心裏動了一下，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吉生想了三天三夜，終於下定了一個決心。他告別了父母妻兒，要到南方打工。

　　吉生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他先租了一間便宜的地下室住下。然後換上一身破爛的衣服，拿著一隻破塑料盆，爬行著上了街。他爬行的動作很像軍事上的匍匐前進，隻用兩隻胳膊用力，兩條腿卻好像沒有知覺那樣拖著。第一天出動，他沒有什麽收獲。他聽到有人議論說，這個癱子像是裝的，兩條腿還扭動呢。但吉生並沒有泄氣，為了裝得逼真，他開始在租住的地下室裏練習爬行。閉門苦練了一個星期之後，他滿懷信心地爬上了大街。為了配合“工作”，他還編了一套悲慘身世，比舊社會“白毛女”的命還苦。這一次，他取得了圓滿的成功，一天就化來數百元錢。為了使自己的爬行“技術”更加逼真，他“工作”了一天回到租住的地下室後，仍然堅持爬行著進行一切活動。反正屋裏什麽家具也沒有，他睡在地鋪上，根本也不需要站起來。漸漸地，周圍的人都認識了他，為了不致“穿幫”，他出出進進的都堅持爬行。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的爬行術越來越精湛了，連他自己都以為他的兩條腿已經失去知覺了。

　　日出日落，吉生已經在這個城市待了五年了。五年中，他沒有回過一次家，也沒有往家打過一個電話，他要給已經不再顯赫的家庭一個驚喜。現在，他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了，他已經擁有了五十多萬元的存款，可以衣錦還鄉了。

　　但就在這時，吉生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無論他怎樣努力，也站不起來了。

　　吉生不想爬著回家，就踏上了漫漫的求醫之路。他“走”遍了全國幾十個大城市，進了數百家醫院，也未檢查出得的什麽病。直到有一天，他花盡了所有積累，才莫明其妙地站了起來。

　　現在，吉生已經回到了老家，整天在街頭徉徜，還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