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心靈的淨土

第五十八章　做“托”

　　五合村的孬蛋找了個好差事，給一個賣假藥的南方人做“托”，魯西北一帶叫“帶手”。

　　開始的時候孬蛋還擔心自己幹不了這個活兒，可一天下來，他才發現這個活兒比什麽都容易，還蠻有趣的。那個南方人脖子上掛著一串用塑料袋包裝的藥片，在集上吆喝著兜售，孬蛋什麽也不用幹，就在旁邊幹瞅著。等到有人圍上那南方人看藥、討價還價、猶豫不決的最關鍵時刻，孬蛋就挺身而出，上前一把抓住那南方人的手，像見了親人般激動地說：“哎呀，先生，俺可找到你了！”一邊說著一邊掏出南方人提前塞給他的10元錢遞過去說：“再給俺10塊錢的藥！”南方人就裝模作樣地給他數藥。圍著準備買藥的人就問孬蛋：“他這藥你用過？管用嗎？”孬蛋這時就瞪圓了一雙牛眼說：“你這是啥話？當然管事了，俺娘的胃疼病就是吃這藥治好的，現在俺也得了這個毛病，這不，還是買這種藥。”圍著的人就都相信了，紛紛掏錢買藥。這樣，孬蛋就算完成了任務，集散後從南方人那裏領10塊錢的工資。

　　孬蛋跟南方人幹了幾天，都挺順利，每天都能掙一張“大團結”，心裏不免有些得意。這天，因為買賣出奇地好，南方人一高興多給了孬蛋五塊錢，恣得他當即從集上捎回了一瓶劣質酒，晚上自己喝了個六二迷糊。

　　第二天，孬蛋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醒來後他一下子想起還要去趕集做“托”，就慌忙穿上衣服往集上奔。

　　今天是劉莊大集，二十多裏路。等孬蛋緊趕慢趕地到了集上找到那個南方人時，已經快晌午了。

　　那個南方人被五、六個人圍著，看樣子都還沒下決心買，正是孬蛋大顯身手的好機會。於是，孬蛋一如既往地跑過去，緊緊握住南方人的手說：“先生，俺可找到你了！”由於已經操練了好幾天，這次孬蛋表演的特別出色，再加上他趕路剛弄了一頭的大汗，就顯得格外真實。還是按原先的套路，孬蛋先買了10塊錢的藥，果然仍有人問他：“這藥你用過？管事嗎？”孬蛋仍瞪圓了一雙牛眼說：“當然管事了，俺娘的病就是吃他這種藥治好的，現在俺也得了這個毛病，這不，也買這種藥。”他話說完後，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人們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看得他有點兒發毛。那個南方人也拚命給他使眼色。這一下孬蛋更不知所措了。正納悶，有一個人忍不住問他：“你和你娘怎麽會得上豬瘟呢？”一言出口，周圍的人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連那南方人也忍不住笑了。

　　原來，今天南方人來到集上，聽趕集的人說這一陣子農村豬瘟鬧得正凶，就臨時改變了主意，把藥改成治豬瘟的了，可憐仍蒙在鼓裏的孬蛋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不說，還把南方人的買賣給砸了，當天就被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