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心靈的淨土

第二十章　悔恨的淚

　　劉大民平生最恨的人就是交通警察。

　　劉大民原是一名下崗工人，後來借錢買了輛二手的麵包車當上了“的哥”。由於競爭激烈，他經常為了與同行爭生意而違章，再加上平時他又愛喝兩口，所以經常被交警處罰，久而久之他漸漸地恨上了交警。有時，他暗暗發恨：等哪一天他不幹這一行了，就找個機會，把經常處罰他的那個姓國的交警狠狠地揍一頓，出口惡氣。

　　姓國的交警名叫國長青，這是劉大民接受處罰時從他胸前的上崗證上看到的。國長青在一個交通樞紐上執勤，所以經常逮著違章的劉大民。

　　劉大民幹了幾年“的哥”，發了點兒小財，想掙大錢，就又買了輛中型的貨車，跑長途貨運。由於他經常外出，很少在市內活動，慢慢地就將報複國長青的想法忘記了。

　　這年夏天一個炎熱的中午，劉大民裝了一車貨去外地。他是在城東裝的貨，要穿過整個市區到城西去上高速公路。根據本市的規定，貨車不準在白天進入市區，隻能從外環路繞一大圈過去。劉大民根據多年開車的經驗，夏天的中午，交警一般不在路口執勤，即使看到了，也不願管，天氣實在太熱了。抱著這種僥幸心理，他決定冒險從市區穿過。

　　還好，他一路“過五關斬六將”，連過了四、五個路口，竟無人攔阻。前麵再過一個路口就出城了，他心中一陣興奮，不由加快了車速。快到路口時，他搭眼一看，不好！路中央站著一個交警，正衝他打著靠邊停車的手勢。他放慢了車速，快到交警麵前時，看清了那個交警竟是他的“老冤家”國長青。他突然加快了車速，從國長青身邊一掠而過！他想反正我十天半個月的也走不著你這個路口，你總不會找到我家裏處罰我吧，對，氣氣你！從後視鏡裏，他看到國長青直挺挺地站在路口，看著他的車發愣，一陣報複的快感使他臉上浮起了愜意的笑容。但不一會兒，他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看到一輛警車從後麵追了上來，駕駛車輛的正是國長青。一股無名火升上了劉大民的心頭：好呀！老子不就是穿越個市區嗎？這點兒小事竟然緊追不放，還讓不讓人活了！他一踩油門，加快了速度。

　　劉大民的車越開越快，後麵的警車緊追不放，距離越來越近了。劉大民知道自己的車怎麽也跑不過後麵的警車，就開始憑自己熟練的車技在公路上跑S型，不讓後麵的國長青超車。從後視鏡裏，劉大民看到國長青的臉都氣變形了，心裏更加高興起來。突然，背後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國長青竟然冒險從右邊超了過來。劉大民趕緊往右一打方向，想逼國長青退回去。但國長青沒退，兩輛車就橫著碰在了一起，警車當即向右翻了個個兒，在公路邊的草地上又向前滑了十多米才停下來。劉大民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他不敢再跑了，立即刹住了車，並跳出了駕駛室。

　　從翻倒的警車後排裏，爬出來一個警察，他憤怒地對劉大民說，你跑什麽跑？你還要命嗎？劉大民懵了。那個警察指了指劉大民的車說，你快看看你的車後輪吧！劉大民呆呆地瞅了瞅車後輪，這一瞅，嚇出了他一身的冷汗。他這輛貨車的右後輪本來是兩個並排在一起的，現在已經跑丟了一個，剩下的一個也已經歪歪扭扭了，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危險。這要上了高速……劉大民不敢往下想了，他突然想起了警車下壓著的國長青，趕緊跑過去，見國長青正一邊呻吟著一邊往外爬，頭上、臉上全是鮮血。劉大民抱起他的上半身，將他緩緩地拽了出來。國長青無力地說，劉大民，你、你的車後輪快掉……掉下來了，危……險……說完就暈了過去。劉大民將國長青緊緊抱在懷裏，臉上流下了兩行深深的、悔恨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