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父愛

第二十七章關係

　　華姐和我妻子的友好關係是從服裝上開始的。

　　我妻子原是服裝廠的，因廠子效益不好，就辭了職，在街麵上賃了一間小房子，幹服裝加工。華姐是附近的居民，以前並不認識妻子，後來在這兒做了條褲子，就連連誇獎妻子的手藝好，活兒細。之後華姐就成了這兒的常客。華姐一家四口的衣服都在這兒做不算，還熱心地把她的一些熟人引薦到這兒來。妻子對她很感激，再給她做衣服時總適當少收些錢，華姐似乎也很高興妻子給她的優惠。兩個女人的關係一天比一天親密起來。後來華姐沒事兒的時候也常來這兒說話拉呱兒，兩人的交情竟日益發展到無話不說的程度。

　　有一次妻子便對華姐提起我的情況。說我隻會玩筆杆子，不會和領導拉關係。參加工作十多年了還隻是個副科長，光正科長送走了五、六個還沒能扶正。眼下正科長又被提起來了，論資曆按文憑都該提我了，可公司的老總們私下已放出風來，打算把科員小鄭提起來，讓我仍幹副職。華姐聽了這話後很是忿忿不平，臨走的時候說，回家我給我們家老趙提提這事兒，共產黨的天下還有沒有正事！

　　這些都是女人閑扯的話，誰也沒當真。不想幾天之後，公司裏忽然就召開了個會議，宣布提拔我為正科長。散會後，組織科的老王善意地打了我一拳說，你這家夥，平時不動聲色裝得孫子似的，啥時候跟趙部長拉上關係了？

　　趙部長？我一下墜入了霧穀。

　　回到家，我按捺不住喜悅，先把升“官”的事兒給妻子說了。妻子愣了片刻，忽然一拍手說，咳！弄了半天華姐的丈夫竟然是部長！以前隻聽她說過在組織部，沒想到還是個官兒！經妻子一提醒，我也恍然大悟。

　　當天晚上，我提了一箱“華佳特”，和一大兜時鮮水果，打聽著摸到華姐的家裏。華姐一見我手上的東西，當即拉下臉來道，怎麽你也來這一套？快坐快坐。我很有些尷尬，搓著手不知該說什麽好。趙部長不在，我向華姐表達了一番我的謝意，請華姐轉達趙部長。華姐輕鬆地說，這點小事你就別掛在心裏了，老趙隻不過被我逼著給你們老總打了個電話。

　　臨走，華姐留下水果，卻把那箱酒抱出門，硬塞回我的手中。

　　這之後，華姐又來做了幾次衣服，妻子都堅持不收錢。華姐強讓了幾次，沒能拗過妻子，就失蹤般沒了影子。

　　很久以後的一天傍晚，我和妻子在街頭散步，迎麵走來了華姐和她的丈夫。我正想打招呼，妻子猛拽了一下我的衣襟。遲疑間，華姐和我們擦肩而過。可我分明看見華姐是發現了我們的。

　　我們和華姐的關係徹底完了。可為什麽會這樣呢？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