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三年“十·一”長假,無資遠遊。聽說平陰城東南七公裏處有一處山峪,叫賢子峪,景色不錯,便決定攜妻邀友去近郊一遊。
騎摩托車二十分鍾,就來到目的地。這是一處山峪,曆史上曾經從峪裏走出幾個秀才,故名賢子峪。賢子峪東南北三麵環山,穀口向西。山統稱函山,很有些象形的味道。蜿蜒數裏的山峪,幽深寂靜,溪水潺潺。山算不上高,更談不上奇,但山上有蓊蔚的林木,有飛鳥的啼鳴,人一進入,便有一種安祥恬然的心境。
進峪上山,尋景覽勝。山峪東側半山腰,有一座古庵,名三泉庵,坐北向南,正殿為觀音堂,內塑觀音像。庵東有一間小房,名伏魔殿,疊石攢尖頂,頂端飾以渦旋紋雕刻,十分古樸。觀音堂是茌平人安德長所建。明代正德初年,安德長雲遊至此,愛憐這裏的山泉林木,遂與石工孫忠輦一起開山鑿石建觀音堂。邑人、明貢生張宗旭又在此創建了函山書院。與三泉庵相對的山坡上,有一處送子觀音堂,坐南向北,木石結構,呈六邊形平頂,室內南牆上方刻有“白雲閣”三字。三泉庵西麵的東山角有一處井泉,約二米見方,長年不涸,為居民飲用水。峪北山南側還有一泉,日南嶽泉,村民用之澆灌田園。
如果僅從景觀來講,來此“旅遊”難免有點讓人失望。這裏既沒有輝煌的宮殿,也不見軒昂的廟宇,甚至連一塊讓人產生遐思的山石也不多見。僅存的三泉閹早巳破敗不堪,函山書院也早就不見蹤跡,但我在這裏找到一種久違的情愫,滋生了一種“歸去來兮”的情懷。
賢子峪原有一百多戶人家,大都已搬出山外,有一戶由姓人家,依然住在峪中。老太太七十多歲,身體十分硬朗。我問她為什麽不搬出山去。她說,住在山裏的人長壽。她的小兒媳,年紀二十八歲,她說自己也不願離開這裏,這裏很好,不缺柴、不缺水、不缺糧。雖說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可住在山裏心裏清淨。她一邊和我們答話,一邊排著要曬的玉米,臉上蕩漾著笑意,一幅知足常樂的樣子。她家的房屋雖有點破,但小院挺潔淨,養著雞、狗、鵝、鴨,種著絲瓜、豆角,瓦盆中還養著幾棵並不名貴的花。
抬頭望望四周的山,看見一群潔白的羊。忽然記起一首前人遊賢子峪的詩:
木葉蕭蕭卷地飛,小春天氣冷猶微。
傲霜我愛岩花豔,戴月人隨山鳥歸。
菊酒言歡尋舊約,桃源散步趁斜輝。
南薰泉畔飄然去,贏得餘香尚滿衣。
詩立意不奇,但很清新,那自然逍遙狀態與我的油然而生的情愫相契合。
我出生在農村,離開它數十年後,還仍然懷想那春天的野花、夏日的蟬鳴、金秋的莊稼、寒冬的冰淩,懷想那與自然相契相融的生活。可是現代文明的發展破壞了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平衡,“天人合一”幾乎成了遙遠的夢想。偶有閑暇我常常坐下來思索,竟常常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好在,函山不遠,可常來逛逛。退休後,可在此蓋三間石屋,再做一次山民。那時,你一定會感到生活在這裏,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