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擺設,和成府上麵房間一樣。成員外快步走到旁邊,動了動桌子上的花瓶,一道暗格閃了出來。
成員外看了看蘇成,閃身鑽了進去。
蘇成進去,看見桌子上的東西。
――那是血玲瓏。
這就是血玲瓏?蘇成往前走了兩步。
不錯。成員外有點興奮地說道。
她們為什麽要血玲瓏,血玲瓏究竟有什麽秘密?蘇成問道。
成員外沒有說話,走過去把血玲瓏抱到懷裏。
門忽然開了,二夫人和竹葉青走了進來。
你們,蘇成一驚。
我說過,血玲瓏的秘密沒有人知道。竹葉青說話了。
你害了成府那麽多人,你到底想幹什麽。成員外歇斯底裏地說道。
我想幹什麽,這應該問你自己,你還記得十五年前的事嗎?竹葉青冷笑一聲。
我,成員外一下語塞了。
十五年前,你路過雲南,因為水土不服,你病倒在了路上。要不是一個苗族的女孩救了你,你早已經客死異鄉。
你怎麽,成員外又急又氣。
誰知道你恩將仇報,你無意中知道了那個女孩家裏的秘密。於是,你殺光了他們全家,搶走了他們家的祖傳之寶――血玲瓏。
啊,蘇成一聽,轉頭看了看成員外。
你一定想知道為什麽成府的人都得了怪病吧,竹葉青話鋒一轉說道,因為他們都是拜你所賜。
你胡說,成員外鐵青著臉喊道。
哼。血玲瓏雖然可以擁有尋人探寶的功能。不過,它畢竟不是正物。它是苗族的蠱物,一直以來都是每家每戶輪流供奉的。因為血玲瓏上麵有苗族最邪的蠱術,血蠱。如果不用苗族的藥物浸泡,血蠱便會發散。所以,你們成家人都得了了怪病,不喜陽光,甚至想喝人血。我說得對嗎?成員外。竹葉青厲聲說道。
不喜陽光,嗜血,難道,蘇成心裏忽然想到了心理學上說過的一種病,卟啉病。
五年前,我派人來到成家。讓她用蠱術打開血玲瓏的邪力。所以你們成家的人,都得了怪病,成了見不得陽光的孤魂野鬼。而她為了施用蠱術,臉上繡了朵菊花。死在了成府。她的犧牲,為的是我們今天的成功。你身上的病,除了我手裏的解藥,無藥可解。竹葉青揚了揚手裏的藥瓶說道。
你,竹葉青猛的驚聲叫了一下,她轉過了頭。
二夫人笑嗬嗬地看著竹葉青,竹葉青的背後插了一把刀。
蘇成怔住了。
成員外笑了。
妹妹,你,竹葉青嘴角一顫,抖聲說道。
你以為她真是你妹妹嗎?哈哈,你的妹妹在你來成家之前就已經死了。成員外大笑一聲,說道。
你,你到底是誰?竹葉青咬了咬牙,瞪著二夫人問。
我,二夫人笑了笑,撕去了臉上的皮膜。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啊,蘇成驚呆了。撕去麵具的二夫人,赫然是躺在棺材裏的那個女人的樣子。
這個局我布置了五年。蘇少俠說的一點沒錯。苗族的孩子在成人時,他的娘親都會給他戴上蠍形吊墜。五年前那個女的,她剛到成府,我便知道她是苗族的。於是,我將計就計。等著你們鑽進局裏來。成員外得意的說道。
那,難道暗道裏死的人。竹葉青臉色突然一變。
不錯,暗道棺材裏的女人。其實就是你的同伴。而你身邊的同伴,一直都是我的人。這個遊戲,從開始你便輸了。成員外說道。
竹葉青臉皮一顫,身體晃了晃,倒了下去。
成員外拍了拍蘇成說,謝謝你。如果,沒有你,這個遊戲不會如此精彩。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你的朋友。
成員外接過二夫人手裏的藥瓶,一飲而盡。
二夫人緊緊地看著他,忽然,成員外臉色一變,身形一晃,栽了下去。
怎麽會這樣,二夫人顯然沒有想到會這樣。
因為卟啉病無藥可救,別說在唐朝,就是在科技發達的未來,也沒有辦法救治。蘇成忽然說道。
卟啉病,二夫人抬起了頭。
不錯,不喜陽光,嗜血,動作呆滯,這是卟啉病的症狀。沒想到這種病在古代也有,難道真的是那個血玲瓏。蘇成輕聲說道。
蘇成,蘇成抬頭。
穆風和秦小貝走了進來。
啊……成員外全身蜷縮在一起,痛苦地呻吟著。
他怎麽了,秦小貝低聲問道。
卟啉病,也就是歐洲傳說的吸血病。蘇成說道。
突然,成員外身上一陣抽搐,身體不再動彈。
二夫人一愣,哭了起來。
蘇成看了看穆風沒有說話。
二夫人說出了一切原委。
在竹葉青來成府的當天晚上,成員外便把竹葉青帶來的同伴換成了二夫人。表明上成府是被竹葉青和二夫人掌控著,其實,成員外一直躲在暗地裏。那個通道便是他的隱藏之地。那天無意中被蘇成發現。蘇成進去後,其實,成員外就躲在屍體的下麵。喘氣聲,當然也是成員外發出來的。
當初秦小貝來求成員外幫忙找人,因為是官府介紹的。竹葉青為了不引起官府注意,便答應了秦小貝。在竹葉青的幫助下,她用空靈歌把蘇成找了回來。
二夫人害怕蘇成發現成員外的秘密,所以將計就計把秦小貝和穆風囚禁了起來。
竹葉青,二夫人和成員外各懷心機,所以彼此不停的使用各種障眼法,死菊花,黑臘梅,半麵妝。可惜,在這場爭鬥中,他們誰也沒有走到最後。
穆風把二夫人收押了,整個成府真的空了。
二夫人說竹葉青死了,沒有人知道她是怎樣用空靈歌把蘇成召喚過來的。
望著深沉的夜色,蘇成沉重地閉上了眼睛。
16
起風了,一個浪打過來,船身晃了晃。秦小貝往蘇成跟前挪了挪身子。
也許,我們應該聽穆風的話,走官道的話,現在應該到京城了。蘇成望著灰蒙蒙的天,歎了口氣。
嗬嗬,其實都一樣的。就當是一次水上旅行吧。秦小貝笑了笑說道。
小貝,成員外的案子,你受苦了。蘇成頓了頓,看著秦小貝說道。
沒事,那時候我對自己說,你一定會來救我的。所有的一切便覺得沒什麽可怕的。秦小貝表情堅定的說道。
小貝,其實,我。蘇成努了努嘴,話又咽了回去。
蘇成,你知道嗎?秦小貝望著遠處說話了。你離開的日子,我一個人很害怕。要不是穆風一直保護我。我都不知道會遇見什麽事情。你重新回到唐朝,我很開心,又很難過。開心的是,你在我身邊,再大的困難,我都不怕。難過的是,本來你已經回到了我們的時代,可。秦小貝說著,眼淚落了下來。
小貝,別這樣。如果我不把你帶回去,我會自責一輩子的。相信我,隻要有我在,你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蘇成看著秦小貝,目光裏一片深情。
秦小貝輕輕的笑了笑,低下了頭。
天空突然炸了個雷,接著遠處閃了幾道白光,明滅的瞬間後,風聲越來越大。蘇成的心不禁揪緊了。
又是一個惡浪,船身顛簸了下。
不好,站在船頭的船夫驚聲叫了起來。話音剛落,海水猛地衝了進來。蘇成聽見秦小貝驚聲喊叫。他伸手去拉,卻拉了空。船身猛的翻了過來。蘇成身形一轉,然後,一下陷進了海裏。
海水越來越大,蘇成緊緊抓著一塊翻過來的木板。耳邊的風聲呼嘯著,海水不時地打過來。蘇成想喊卻喊不出聲來,一個浪頭過來,蘇成沉了下去。
一絲亮光照進來,隱約有個人影晃了晃,蘇成努力睜了睜眼,一陣酸痛在眼邊四處擴散,他不禁叫出了聲。
別動,你眼睛被海水浸傷了,過兩天才能看見東西。是個女孩的聲音,清秀靈麗。
是你救了我嗎?蘇成轉頭問道。
是我阿爸救了你,女孩頓了下說道。
這裏是哪?我朋友怎樣啊?蘇成忽然想起了秦小貝,不禁坐了起來。
這裏是明安島,我阿爸救你的時候,海邊就你一個人。你不要著急,我去問問島上其他人見過你的朋友沒有。女孩扶著蘇成躺下,然後關上門走了出去。
蘇成的心一下靜了下來,他清晰的記得當時一個惡浪撲來,船翻了,自己被水淹沒的瞬間,他聽見秦小貝驚聲喊他的聲音。會不會秦小貝已經,想到這裏,蘇成不禁鼻翼一酸。
吱,門輕輕地響了一下。有人進來了。
你回來了,蘇成沉聲問道。
房間裏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響。蘇成有點納悶了,難道聽錯了。
嗬嗬,一聲輕笑忽然響了,急促卻很清晰。不知道為什麽,蘇成身上竟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是,誰啊?蘇成加重了語氣。
吱拉,門被關上了。
蘇成愣住了,他努力睜開眼睛,可惜,眼前一片朦朧,什麽也看不清。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女孩回來了。
我朋友,有消息嗎?蘇成支起身體問道。
別擔心,你朋友沒事。等你傷好了就會見到她的。阿海緩聲說道。
哦,對了,你們家裏還有其他人嗎,好像是個小男孩。蘇成忽然想起了那個笑聲。
沒,沒,你怎麽忽然問這。女孩的話忽然顫了顫。
哦,沒事,蘇成笑了笑,我叫蘇成,你呢?
你叫我阿海吧,女孩說道。
忽然,外麵響起了一陣奇怪的琴聲,仿佛是一個老人在哀吼一樣,蘇成不禁打了個冷顫。
海鬼來了,阿海慌亂地說著往門邊跑去。
什麽海鬼,蘇成跟著站了起來,摸索著往前,門卻關上了。蘇成愣了愣,然後歎了口氣,轉身坐到了床上。
17
天似乎黑了,阿海還沒回來。蘇成摸索著從床上走了下來。他用腳一點一點地往前試走著,腳尖觸到門檻,他提腳跨了出去。
外麵風很大,蘇成忽然不知道該往哪走,他無措地在原地轉了轉,剛想往前邁步。卻被一雙手拉住了。
你醒過來了,外麵風大,快回屋去。是個老人的聲音,嗓音雄厚。
蘇成被老人扶到了裏麵,然後坐到了床上。
你是阿海的父親嗎?蘇成往前傾了傾身子說。
阿海?老人忽然愣了一下。
噢,阿海告訴我了,謝謝你救了我。蘇成感激的說道。
你說什麽?老人忽然走過來抓住了蘇成的胳膊。
怎,怎麽了?蘇成忽然愣了。
你見到阿海了?老人緊聲問道。
是啊,剛才她還在這裏。後來,外麵傳來一陣奇怪的琴聲,她說什麽海鬼便出去了。怎麽,你沒見到她?蘇成繼續說道。
這,怎麽可能,老人鬆開蘇成的手。喃喃地說道。
怎麽了?蘇成疑惑了。
阿海她,已經死了兩年了。老人緩了緩語氣,哀聲說道。
什麽,蘇成猛然一震,眼睛一下睜開了。眼前的景象瞬間擠進眼眶裏,眼角帶著些許疼痛。他看見眼前一個老人正呆呆地看著他。
你的眼,老人指著蘇成說。
哦,沒事,蘇成揉了揉眼角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人歎了口氣,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老人姓海,明安島的人都喊他海老爹。海老爹的女兒就是阿海,兩年前的一個晚上,島上突然響起了一陣奇怪的琴聲。島上的人也沒當回事,可第二天,海老爹卻發現他的女兒阿海不見了。
明安島是個孤島,周邊形勢惡劣,所以和外麵幾乎斷絕聯係。海老爹和島上的其他人找遍了明安島的各個地方,都沒有發現阿海的蹤跡。
過了兩天,有人在海邊發現了阿海的屍體,屍體已經被海水泡的腐爛不堪。海老爹傷心欲絕,他不知道好好的阿海怎麽就死了。島上的老人說一定是海鬼作孽。所以,天一黑,島上的各家各戶都閉門不出。
海老爹說完,擦了擦眼角的淚。
那阿海失蹤前,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嗎?蘇成問道。
哦,當時阿海的房間裏什麽都沒少,隻是在牆上的一幅畫扔到了地上。海老爹想了想說道。
那能讓我看看嗎?蘇成說道。
就是那幅畫,說著,海老爹指著對麵牆壁上掛的一幅畫說道。
蘇成抬頭一看,鎖住了眉頭。
那幅畫畫的是一個女子,正垂著頭在撫琴,長發凜冽。畫的左下側,寫著一首詩,是賀知章的《回鄉偶書》。
這是阿海畫的嗎?蘇成看了看海老爹。
她怎麽會畫啊。明安島周邊地勢險要,所以島上的人很少出去。一般都是一些經過這裏的客船過來幫我們換些日用品。這幅畫,是一個客商送給阿海的。阿海一直都很喜歡。誰知道,後來阿海就,說著,海老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是什麽事情讓阿海連最心愛的畫都顧不得撿?難道阿海是被人擄走的。如果阿海是被人擄走的,那小貝會不會也有危險?想到這裏,蘇成不禁揪緊了心。
18
半夜的時候,蘇成醒了。眼皮傳來劇烈的疼痛。他揉了揉眼,然後起身坐了起來。窗外傳來劇烈的海風,蘇成看了看房間裏,黑糊糊的,死一樣沉寂。他喊了喊海老爹,也沒有人答應。
想起白天的事,蘇成心裏不禁有些擔心。想到這裏他提步往房間外麵走去。
海老爹的房間關著門,蘇成敲了敲,沒人答應。蘇成剛想轉身,房門卻緩緩開了,閃出一條門縫來。蘇成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房間的桌子上,放著一張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容掬然地看著蘇成,那是海老爹。
蘇成心裏一顫,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怎麽了,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蘇成轉頭看見,海老爹正站在他後麵定定地看著他。
啊,蘇成再也忍不住驚聲叫了起來。
怎麽了,你怎麽了?海老爹拉住蘇成問。
那,你,蘇成嘴角哆嗦的指著房間裏的照片說。
那是我父親的遺照,他死了很多年了。海老爹瞪了他一眼說。
啊,蘇成愣了愣,又看了看那張照片,這才發現海老爹和照片上的人確實有點區別。
我,還以為,蘇成不好意思地笑笑說。
嗬,沒事。你也聽到了?海老爹忽然神秘的問道。
什麽,蘇成一愣。
海鬼索命的聲音啊,海老爹輕聲說道。
蘇成迷惑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吱……吱吱吱!忽然外麵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刮指甲又像是泡沫擦地的聲音傳了進來。
聽,就是這,海老爹臉色一變說道。
走,蘇成剛想說什麽卻被海老爹一把拉著走了出去。
深邃的夜空下,明安島沉寂的沒有一絲生氣。在路上,海老爹簡單地和蘇成說了一下,每隔一段時間,島上便會有這種奇怪的聲響,島上的人說是海鬼索命找替身來了,可海老爹卻不認同,他覺得阿海的死很可能和這有關係。
蘇成跟著海老爹來到了海邊。海邊風很大,時不時有猛浪衝到岸邊。海老爹緊緊握著魚叉,眼睛直直地搜尋著海邊。忽然,他的目光定住了。
蘇成隨著海老爹的目光望去,一個黑影鑽進了他的眼簾。那個黑影似乎是個人蹲著,時不時抬頭望望,然後,便傳來吱吱的聲響。
海老爹牙一咬,提步往黑影走去。
呀,黑影忽然發現了海老爹,驚聲喊道,然後快步往前跑去,一個紮子跳進了海裏。瞬間的速度,快的來不及看清。
那,那是什麽,蘇成愣了一下慌忙問道。
海老爹盯著剛才黑影蹲著的地方,一字一句的說,海鬼。
海鬼?
你看,他剛才蹲在這裏,這裏濕漉漉的。我聽我父親說過,海鬼有男有女,男的長得很醜,女的長的很美。他們總會在雷鳴電閃的夜晚化成人行出來害人。海鬼不管變成什麽樣,身上總是濕漉漉的,這也是辨證他們的唯一方法。
難道,剛才真的是海鬼?看他的身形,快如閃電,常人根本不可能達到那樣的速度。這樣的話,阿海應該是被他擄走的。那麽小貝會不會在在他手裏呢?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找到小貝。蘇成握緊拳頭,定聲說道。
19
天亮了,明安島的天氣很奇怪,昨天晚上還電閃雷鳴的,早上卻風和日麗。正收拾著,海老爹卻臉色陰沉地走了進來。
怎麽了,蘇成看了看他問。
海鬼昨天殺了隔壁福嬸的兒子。海老爹嘴角顫了顫說。
什麽,蘇成一下呆住了。
福嬸家已經圍滿了人,福嬸哭著說,昨晚我們聽見海鬼的叫聲便關緊了門。今天早上,我去敲阿林的房門,卻沒人回應。我推門,卻推不動。我擔心出事,然後找人把門撞開,卻發現阿林他,竟然,被海鬼殺了。
蘇成聽完福嬸的敘說,然後往裏麵看了看。阿林躺在床上,眼睛驚恐地睜著,脖子上有明顯的掐印。床上的被褥淩亂,看得出來,阿林在死前曾經搏鬥過。
蘇成又看了看四周,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門閂上,門閂的縫隙有一小截魚線。
昨晚,你聽到阿林的房間有什麽動靜沒?蘇成問道。
昨晚風大,我睡得早。不過,我好像看見有個人從窗邊經過,我以為是阿林也沒在意。福嬸說道。
蘇成又仔細看看門閂,門閂上有輕微的磨損痕跡,魚線掛在縫隙裏,似乎從外麵抽動截斷的。
福嬸,這魚線是你家裏的嗎?蘇成想了想問道。
不知道,魚線一般都在外麵放著的。福嬸迷惑的說道。
一定是海鬼把阿林殺了,旁邊一個人驚聲說道。
錯,阿林不是被海鬼殺的。蘇成堅定地否決道。
那,難道是阿林自己殺死了自己?有人問。
當然不是,這隻是凶手用了一個簡單的密室殺人,好讓大家以為是海鬼殺了阿林。說著,蘇成走到門閂跟前。
這是我剛才發現的半截魚線,凶手把阿林殺死以後,然後用魚線拉住門閂。然後再到門外,把魚線拉開,門閂便合住了。很不巧的是有一截魚線被掛住了。就這樣,蘇成說著簡單地做了一下。
那這麽說,阿林不是被海鬼殺的,海老爹看了看蘇成說。
根本就沒什麽海鬼,我想一定是有人假借海鬼之名殺人罷了。蘇成沉聲說道。
那會是誰害了阿林呢?海老爹問道。
阿林昨天從明安門回來後變一直不說話,似乎他有什麽事。我問他,他也不說。福嬸忽然說道。
明安門,蘇成看了看海老爹。
哦,明安門在明暗島的中間,我們的祖先都在那裏。平常除了清明祭祖,很少去那裏。阿林去那裏幹什麽?
不知道呀!自從阿海死了後,阿林便整天神情恍惚,幹什麽活也幹不下去。福嬸說著眼淚又落了下來。
回去的路上,海老爹告訴蘇成,如果要去明安門最好白天去,因為晚上那裏沒有人煙,所以很荒涼,再加上那裏全是墳墓,所以很是糝人。
蘇成簡單地把事情想了一下,阿林一定是在明安門看到了什麽所以被凶手殺害了。還有阿海,也許和阿林一樣,也是被人殺害的。
他簡單地和海老爹說了一下,海老爹紅著眼說,不管是人還是鬼他都要把殺害阿林和阿海的凶手找出來。
蘇成看著海老爹堅定的表情,點了點頭說,我的朋友相信也在他們手裏。我們一起去明安門。
20
正午的時候,海老爹和蘇成來到了明安門。明安門其實是個祠堂,旁邊豎立著兩隻威武的雄獅。祠堂的中間密密麻麻地擺滿了靈位。血紅色的靈牌,像一個個亡靈一樣矗立在那裏,讓人不寒而栗。
這裏都是明安島上祖先的靈位。說著,海老爹走到了自己家的靈位前。
蘇成看了看,靈位的最頂端隻有一個靈牌,上麵披了件黃色的錦繡綢布,顯得很是尊貴。上麵寫著幾個篆體小字,先公李寅之位。
我們的祖先以前是大漢名將李陵的副將,因為兵敗的原因,他們失散了,來到了這裏。然後建立了這個島。時代變遷,漢朝被隋朝滅了,隋朝又被唐朝滅了。可先公一直都是我們供奉的神。海老爹感歎的說道。
蘇成沒有說話,曆史上說李陵被匈奴擒獲,不得已才變節,卻成了漢朝的叛徒。看來他的副將來到明安島並不知道後麵的事情。
啊!海老爹忽然叫了起來。
怎麽了?蘇成走過去問道。
阿海的靈位不見了。海老爹指著前麵海家的靈位說道。
會不會是有人拿走了?話剛說完,蘇成便有點後悔了,誰會去拿靈位呢?
難道――海老爹臉色忽然一變。
什麽?蘇成話剛說完,天空忽然打了個雷。猛的一聲炸在頭頂,蘇成不禁怔在了那裏。
快,快走,說著海老爹拉著蘇成往外跑去。
剛走出祠堂,雨已經落了下來,瘋了一樣的傾盆而下。海老爹剛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去。蘇成看了看迷蒙的雨簾說,雨太大了,我們回裏麵吧。
他看了看蘇成,然後無奈地點了點頭。海老爹把海家的靈位都抱了下來,然後圍成了一個圈,然後又把李寅的靈位擺在最前麵。
海老爹,你這是幹什麽,蘇成看著他問道。
你不知道,明安門是不能過夜的,以前有人在這裏沒回去。第二天,人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瘋了,嘴裏喃喃的說著四個字。
什麽字?
百鬼夜哭,海老爹緩緩吐出四個字。
百鬼夜哭,蘇成的心裏一緊。
是啊,所以我把海家所有祖先的靈位抱下來,希望能保佑我們安然度過今晚。海老爹歎了口氣說道。
世上有鬼嗎,我不相信,蘇成冷聲說道。
那天晚上我們見到的海鬼,又該怎麽說。海老爹抬頭看著他說。
那,也許,蘇成的話一下被堵住了。
外麵忽然又打了個雷,一道閃電晃進來,把祠堂一下照的通明。數百個靈位瞬間明滅,蘇成身上不禁一陣寒噤。雷聲隻響了一下,祠堂裏卻連綿了很久。
海老爹的表情越來越沉重,祠堂內的氣氛忽然變得異常詭異。
一開始像是風聲的嗚咽,斷斷續續的。伴著外麵的雷聲,忽遠忽近地飄進祠堂裏。海老爹嘴角哆嗦了下,麵容驚恐地看著上空。
哭聲越來越大,蘇成的心一下震住了。整個祠堂瞬間陷入哀號的哭聲裏。
百鬼夜哭,蘇成看了看海老爹,海老爹眼神驚恐的望著前麵,嘴裏輕聲地念著什麽。
哭聲似乎就在身邊,聲音平仄無韻,聽不出是男的還是女的。蘇成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祠堂的靈位前。
難道,真的是靈位在哭嗎?蘇成疑惑著往前走去。
密密麻麻的靈位此刻顯得鬼魅陰沉,忽然,哭聲一下停了。蘇成猛地停住了腳步。他看見中間的一個靈位似乎動了一下。蘇成伸手抓住了那個靈位,然後轉了轉,哭聲又響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海老爹跟著走了過來。
蘇成沒有說話,手上加了點力氣。祠堂旁邊忽然響了響,接著閃出了一條通道。
這,海老爹看了看蘇成。蘇成提步走進了通道。
蘇成看了看,通道的門上有無數個氣孔,通道裏彌漫著海腥的味道。通道很深,看不見底,呈斜坡狀,似乎是向下延伸的。
剛走了兩步,通道裏忽然湧上來一陣氣流,氣流穿過通道門上的氣孔,頃刻間,哭聲又響了起來。
我明白了,原來百鬼夜哭是這樣產生的。蘇成眼前一亮。
百鬼夜哭,這,海老爹迷惑地看了看蘇成。
這條通道應該是建立在海邊的,每當漲潮時,會有暗湧把氣流蔓進來,氣流隨著通道進來,經過門上的氣孔便會發出類似人哭的響聲。而那個機關靈位相信便是阻礙氣孔的機關。我相信一定是有人在通道裏操作。
哼!蘇成話沒說完,一聲輕微的低笑忽然從不遠處響起。
誰?蘇成警惕地問道。
走!海老爹看了看蘇成,然後往通道深處走去。
路麵有些潮濕,蘇成隻能貼著牆邊慢速往前。耳邊不時傳來細聲的滴水聲,海腥味越來越濃,海老爹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麽了?蘇成看著他。
好像有什麽不對,海老爹說道。
海腥味很濃,我聞不慣,蘇成嗅了嗅鼻子說。
這種味道隻有在深海才有,難道我們出了明安島。海老爹猜測道。
蘇成剛想說什麽,海老爹忽然驚聲叫道,不好,快走。
迎麵,一股強大的氣流衝了過來。慌亂中,一雙手拉住了蘇成和海老爹。
海水瘋了一樣從蘇成麵前流過,仿佛就在水中一樣。蘇成驚奇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海老爹似乎也驚呆了。他轉身往後看了看,然後脫口喊道,阿海。
蘇成轉身一看,一個女孩站在那裏,穿著件普通的素衣,兩眼含淚地看著海老爹。
爹,我,阿海一下抱住了海老爹。
孩子,別哭,海老爹的聲音也哽咽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蘇成等他們情緒平穩後,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阿海抬眼看了看蘇成和海老爹,努了努嘴說出了一切。
21
那天晚上,阿海正在臨摹書生送給她的畫。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奇怪的琴聲。阿海很奇怪,在這個孤島上,還有人彈琴。於是,她便打開了門走了出去。琴聲很奇怪,仿佛有什麽魔力一樣,阿海模模糊糊地便跟著來到了海邊。
海邊蹲著一個人,黑漆漆的夜色下看不清樣子。阿海打了個機靈,忽然醒了過來。她慌忙轉身,那個人卻追了上來。
阿海當時隻感覺一隻濕漉漉的手搭到了她的肩膀,接著便昏了過去。
等醒來,卻發現已經到了這裏。
抓她的人是個男人,穿著件濕漉漉的衣服,渾身淌著水。他告訴阿海他已經活了幾百年,他抓阿海來是因為他太孤獨了,需要找人陪伴他。
阿海覺得他是個瘋子,在明安島,她從來沒見過這個人。阿海幾次三番想逃出去,都被他抓了回來。後來,那個男人警告阿海,如果她跑回去的話,他便把明安島的人都殺了。阿海最終屈服了。
時間長了以後,阿海知道這個地方其實是在明安島的下麵。每隔一段時間外麵的通道便會有海水蔓出。那個男人告訴阿海,這裏的環境,可以讓人永生不死。漸漸的,阿海熟悉了這裏的一切。那個男人對阿海很好,隻是不允許她和島上的人見麵。
阿海的靈位是阿林立的,那天阿林在祠堂裏對著阿海的靈位說了一些表白的話,無意中被那個男人聽見了。所以,他晚上潛入阿林家,把阿林殺害了。
他到底是誰,海老爹咬著牙狠聲說道。
他說他叫鬼人,這裏的一切都是他的。阿海說著露出了恐懼的目光。
當啷!一聲門響,一個人走了進來。他穿著件黑色的布衣,全身濕漉漉的,不停地往下麵滴水。
就是他?海老爹喝聲說道。
嗯!阿海點了點頭。
阿海,你為什麽要帶別人來這裏。那個人瞪了阿海一眼說。
是我們自己來的,你到底是誰?蘇成看了他一眼說。
我是誰,我是這島的主人。那個人冷笑一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