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紅棺

第12章 人間地獄(4)

　　百鎮，這個曾經是自己封地的地方，經過千百年的侵蝕，依然保留著曾經的樣子。這裏的家家戶戶都供奉自己的畫像，因為他是這裏的王，蘭陵王。

　　斷魂轉過頭，麵具遮住了他的臉，但是遮不住心裏的憤怒。斷魂低聲說道，“王，我們現在出發，把劉成剛滅魂誅魄，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20

　　陳院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到窗戶前俯身望去。樓下全部是急匆匆的人群，偶爾有幾個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走過去。

　　最近幾天，城市裏流行一種奇怪的病症。現在市裏和國外專家正在馬不停蹄地研究對策，可是病人卻日益增加。這種病最初的源頭是景致高中兩個學生，他們耳膜震裂而死，後來便像一個傳染圈一樣擴散開來。凡是和那兩個學生認識的人都出了事情，越是熟悉的病症越是厲害。

　　一個人社交範圍也許並不大，但是他的朋友轉朋友，朋友的朋友再轉朋友……那樣將是無限擴大。也許有一天，整個城市的人都會傳染。

　　那些被傳染的病人身上沒有一絲可尋的線索，他們的身體機能全部正常，可是就是耳膜震裂，輕一點的則是聽不到人說話。

　　砰，砰，有人敲門。陳院長轉過身，走到門邊打開門。

　　門外站著個陌生人，他微笑地看著陳院長。

　　“你找誰？”陳院長問道。

　　“來找你。”來人依然微笑，隻是他的微笑讓陳院長有些懼怕。

　　“什麽事？”

　　“關於傳染病的事，也許我能幫上忙。”

　　“進來吧！”聽到這話，陳院長把來人請到房間裏。

　　“說吧！”陳院長將信將疑地看著來人。

　　“每個人心裏都有看不到的黑暗和罪惡，所以在黑暗和罪惡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就會變盲、會變聾。比如陳院長你，如果我說出一個名字，你也會懼怕。”來人的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什麽名字？”陳院長愣住了。

　　“白明水。”來人緩緩吐出了三個字。

　　“你，你到底是誰？”陳院長一下站了起來，臉色大變。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當年如果不是你見死不救，白明水不會死，而你也不會是院長。當然，如果你能聽我的話，我保證這個秘密會成為永遠的秘密。”來人的眼睛一抬，冒出了一絲冰冷的光芒。

　　“你……你要我做什麽？”陳院長僵持了幾秒，然後像泄氣的皮球，癱到了椅子上。

　　“你很快就會知道。”來人笑了起來，臉上浮現出得意的表情。

　　此時的陳院長沒有看到，一個黑色影子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背後，然後一點點向他身上走去……

　　羅天把報紙扔到桌上，上麵的人物采訪是民和私立醫院的院長陳中天。城市裏發生了詭異傳染病，陳中天竟然在一天之間把所有的病人治好。一夜之間民和私立醫院名聲大震。

　　羅天點了根煙，皺緊了眉頭。民和私立醫院羅天曾經去過幾次，那裏並沒什麽特別之處，這次的傳染病怎麽可能會治好。根據報道，前幾天民和私立醫院對於傳染病的治療也是一籌莫展。怎麽在一夜之間就有了根除病症的辦法？

　　摁掉手裏的煙，羅天決定去民和私立醫院走一趟。他要親自問問陳中天，這個所謂的傳染病究竟是什麽？

　　21

　　蘇錦霜看見蘭陵王站在自己麵前，胸口流著鮮血，目光憂傷地問著自己，“為什麽？為什麽？”

　　當那把滅魂刀插進蘭陵王胸口的時候，蘇錦霜的記憶瞬間被打開。她看到漆黑的夜裏，蘭陵王抱著一匹棗紅馬悲聲放哭，她看見自己走到他身邊，輕試著他臉上的淚花；她看見蘭陵王像孩子一樣躺在自己身邊。

　　所有場景如電影畫麵般清晰地出現在眼前，她是錦繡的轉世。她愛他，如同他愛她一樣。他們的愛，無法突破世俗，卻超越了塵世。

　　當北齊王宣布要納自己為妃時，她看到蘭陵王全身都在顫抖，她的心何嚐不是。在北齊，百姓眼裏的英雄是蘭陵王，女子眼裏的夫婿是蘭陵王。北齊王心裏的妒忌又何止千萬。這樣的結局被是注定的，他們的愛無法相融，於是隻能遙遙相望，彼此思念。

　　他喝下毒酒的那個晚上，錦繡便吊死在自己房間。她的魂魄一路追隨，可惜卻沒有找到他。

　　蘭陵王把自己的魂魄和愛藏在了將軍令裏，他要在千百年後複蘇，而錦繡卻經曆了千百次輪回，直到這一世相遇。

　　可是自己為什麽會把滅魂刀插在蘭陵王的胸口呢？蘇錦霜百思不得其解，怎麽也找不到答案。

　　手機響了起來，打破了蘇錦霜的思緒。她看見來電是林天，不禁頓住了。如果沒有蘭陵王的記憶，也許蘇錦霜會開心的和林天在一起。可是現在她的眼前一直閃爍著蘭陵王的樣子，她該如何分辨這樣的感情。一個是千百年前的愛人，一個是現世中的愛人。最後，蘇錦霜還是接通電話。

　　“錦霜，鄭明明死了。我現在在協和醫院，你要過來嗎？”

　　“我……我馬上過去。”蘇錦霜呆住了，慌忙說道。

　　自從鬼宅的事情發現是薛紅和劉克搞的鬼後，景致高中幾乎已經被雷浩和鄭明明的事情忘記了。前幾天，警察在一個廢棄工廠發現了雷浩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警察來學校調查的時候，蘇錦霜本來想說雷浩和鄭明明的事情是蘭陵王做的。可是想起那件事情她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在夢裏看到的，所以也沒有說。

　　蘇錦霜趕到協和醫院時，剛好看見一個護士推著鄭明明的屍體往太平間走去。林天和幾名同學站在旁邊，一臉悲傷。

　　“我，我能看看她嗎？”蘇錦霜看了看那個護士。

　　那個護士沒有說話，把蓋在鄭明明身上的白布揭開一點。蘇錦霜看見了臉色蒼白的鄭明明，她的嘴唇緊閉著，和以前的活潑開朗判若兩人。蘇錦霜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突然，鄭明明的手一下抓住蘇錦霜。蘇錦霜大驚，剛想尖叫，耳邊卻傳來一個聲音，“小心林天。”

　　蘇錦霜愣住了，是鄭明明的聲音。再看停屍床上的鄭明明，她依然閉著眼睛，手也垂在身邊，好像剛才的情景是幻覺。

　　鄭明明的屍體被推走了，蘇錦霜依然沉浸在剛才的奇怪景象裏。她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幻覺還是鄭明明的鬼魂勸誡。

　　22

　　推開門，羅天一眼就看到坐在房間裏的陳中天。不知道為什麽，羅天感覺眼前的陳中天和以前見到的陳中天有些不一樣。具體哪裏不同，還說不上來。

　　“羅隊長，今天怎麽有空來這裏啊！”陳中天微笑著站了起來。

　　“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當然是關於最近報紙對你的報道。”羅天笑著說道。

　　“嗬，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有這麽大的影響。慚愧，慚愧。”陳中天擺了擺手。

　　“那陳院長，你可以跟我說說你是怎樣發現這個治療傳染病的方法的吧！”羅天順水推舟。

　　“好，當然可以。”陳中天點了點頭，“其實，這次的傳染病並不是什麽病情，而是一種類似於苗族的蠱咒之術。我也是正好遇見一個懂這方麵的朋友跟我說的。你也知道，當時傳染病的疫情太厲害了，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拿過來用，沒想到還真的管用。簡單地說就像我們上學時的數學課一樣，一個問題，對應一個解答方式。這次還多虧我那朋友幫忙。”

　　“你那朋友是誰啊！這麽厲害？”羅天問道。

　　“他是一個低調的人，不太喜歡和別人溝通。”陳中天笑了笑說。

　　“哦，他不喜歡和別人溝通，怎麽偏偏就喜歡和你陳院長溝通啊！”羅天反問道。

　　“羅隊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覺得你應該去調查下是誰傳播了這場傳染病，而不是來這裏無理取鬧。”陳中天臉色一變，有些生氣了。

　　“陳院長，你還真說對了。我來這裏就是調查誰傳播的傳染病。我覺得這個傳染病就是你傳播的，然後你再解平息它。這樣你不是可以名利雙收嗎？”羅天冷聲說道。

　　“證據？羅隊長，請你拿出證據來。否則請不要血口噴人。羅隊長，請吧！”陳中天下了逐客令。

　　羅天沒有再說什麽，站起來走了出去。

　　門剛被關上時，一個人從裏屋走出來，正是劉克。他目光邪惡地道，“要不我去把他做了？”

　　“克兒，不要魯莽，為了萬物生，現在暫時要忍耐。”旁邊走出一個人來，他是劉成剛。

　　“萬物生，真的有那麽厲害嗎？”旁邊的陳中天問道。

　　“萬物生可以讓我們擁有整個世界。那也是閃鬼族裏最高的咒語。我們閃鬼族本來和破咒師屬於同宗，萬物生可以用來破解任何咒語，同樣也可以來散布任何咒語。隻要我們能夠找到特定的人選，就能夠啟動萬物生。對了，現在的準備情況如何了？”

　　“女的已經足夠，現在就差男的了。我已經找人尋找獵物，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劉克說道。

　　羅天走出民和私立醫院，心裏很是氣憤。他現在可以確定陳中天就是這場罪惡的源頭，可是他沒證據。方齊說的沒錯，這次的傳染病並不是所謂的病，而是一種蠱咒邪術。羅天慶幸自己在最後一刻沒有失去理智，陳中天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詭異的氣息，如果真動起手來，也許自己都會被套進去。

　　拐過一條街，羅天聽見旁邊角落裏傳來奇怪的聲音，似乎是某種動物的喘息。他循聲走去，借著旁邊微弱的光亮，看見一個女孩正拿著把刀向一個男人心口刺去。

　　“你幹什麽？”羅天大喝一聲。

　　那個女聽到響聲緩緩轉過了頭。

　　羅天呆住了，他看見一張屬於幽靈的臉，那竟是景致大學命案裏早死了的林芊芊……

　　23

　　街上人很少，是這個季節少有的現象。蘇錦霜和林天並肩走在街上，他們誰都沒說話。蘇錦霜的心裏在想一些事情，關於林天的事情。

　　雷浩出事時林天卻並沒有多大反應。還有後來發生的一係列事情，林天的表現總是怪怪的。這些疑問其實蘇錦霜心裏早想過，不過從來沒有懷疑什麽。而今天在醫院裏發生的那幕詭異現象仿佛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封鎖這些疑問的大門。

　　蘇錦霜記得第二次去鬼宅，她似乎看見了些奇怪影子。後來便見到了蘭陵王，等自己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卻是林天。還有自己幾次出事，都是林天在第一時間趕過來。這是巧合，還是有其他原因呢？蘇錦霜心裏頭的疑惑越來越大，她覺得林天渾身都透著謎。

　　回到學校，林天把蘇錦霜送到女生宿舍樓下便離開了。走上樓梯的蘇錦霜重新下樓，她想要看看林天要去那裏？

　　林天果然沒有回宿舍，而是向後校區走去。這樣的舉動讓蘇錦霜更加確定林天有事情瞞著自己。這麽晚了，林天去鬼宅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蘇錦霜跟著林天來到了鬼宅，她躲在外麵，透過窗戶正好看見林天和一個人站在裏麵。

　　“事情辦得怎樣？”那個人站在陰影裏，看不清樣子，隻能從聲音聽出來他是一個男人。

　　“已經好了，所有東西都已經齊備，隨時可以給你。”林天沉聲說道。

　　“那好，現在你需要做最後一件事情，把蘇錦霜送到民和私立醫院。”那個人說道。

　　“你們要幹什麽？這、這個不行的。”林天一聽，慌忙搖了搖頭。

　　“什麽不行？放心吧！我們不會害她的，我們需要拿她來要挾蘭陵王。誰讓上次她沒殺死蘭陵王。”那個人嘿嘿一笑。

　　“不可以。上次在錦霜身上下絕情咒我一直都很後悔。請你們別再傷害她了。”林天說道。

　　“混蛋，你算老幾？”那個人一把抓住了林天，憤聲罵道。

　　“你到底是誰？你放了他！”聽到這裏，蘇錦霜再也壓抑不住心裏的憤怒，推門走了進去。

　　“錦霜，你快走，快走！”林天沒想到蘇錦霜竟然會來，慌忙喊道。

　　“哈哈，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投進來！”那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邪邪的笑容。

　　“原來讓我傷到蘭陵王的人是你，你這個壞蛋。”蘇錦霜說著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向那個人衝了過去。

　　“不要。”林天看見蘇錦霜衝了過來，翻身滾到了她前麵。

　　啊，蘇錦霜呆住了，她看見那個人手裏的一把刀已經插進了林天身體。如果不是林天，也許那把刀應該插在自己身上。

　　“林天。”蘇錦霜叫了起來。

　　“現在，輪到你跟我回去了。”那個人獰笑著向蘇錦霜走來。

　　“恐怕你是回不去了，劉克。”這時一個聲音從外麵傳來，然後有人走進，戴著一個麵具，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泛著冰冷的寒光。

　　“你是誰？”劉克愣住了。

　　“斷魂。”那個人說完，緩緩走了過來。

　　24

　　羅天甚至還沒有看清怎麽回事，林芊芊已經倒在了地上。跟著，一個人走了過來，他是方齊。

　　方齊揚了揚手裏的一把身形奇特的槍，笑著說，“這是我最新的發明，名字叫做消靈器。專門消滅鬼魂的。”

　　“你怎麽會在這裏？”羅天愣住了。

　　“還不是聽說你來賊窩，便趕緊過來了。不要以為全世界就你一人聰明，我也想到了陳中天可能就是這場罪惡的始作俑者，於是我便把我的發明帶來了。”

　　“你半聲不吭，一槍就把林芊芊的鬼魂給滅了，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羅天搖了搖頭，走到那個昏倒的男人麵前想拍醒他。

　　嘣，一個東西砸到了後腦勺，羅天一怔，眼前發暈栽到地上。方齊的嘴角揚起一絲詭異微笑，看著躺在地上的羅天：“真是對不起，我們最後的計劃可不能因為你而失敗。所以委屈你了，羅隊長。”

　　方齊從口袋裏拿出一把尖刀，慢慢走想旁邊那個男人身邊，對著他的心口插去。刀鋒即將劃裂皮膚的時候，方齊頓住了。

　　“方大法醫，你真以為世界上隻有你一個聰明人嗎？”羅天的聲音從背後響了起來。

　　方齊頓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拿著刀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羅天揪著方齊的衣服，槍用力頂著他的後心，一把把他推到了牆角上。

　　“你，你怎麽會沒事？”方齊不甘心地問。

　　“我早就懷疑你了。從雷浩出事的第一天，我便感覺到你的異常。雷浩的死亡姿勢再奇怪，也不用非得留在現場一整晚吧！你之所以那樣做，一開始就想給整個案子塗上離奇詭異的色彩，好讓你們的計劃能夠順利實施！之後你又拿著死咒和閃鬼族的資料來迷惑我的判斷方向。今天你又這麽巧，幫我殺了林芊芊的鬼魂你說怎麽這麽多巧合。還有一點我要告訴你，眼前這個女人隻是長的和林芊芊有些相像，但是她不是林芊芊。所以我當然防著你，在你那一棍子打過來的時候，我就勢摔倒在地。現在該告訴我你們到底要做什麽了吧！雷浩是不是你們殺的？你們這麽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麽？”羅天厲聲問道。

　　“我想這些問題我可以替他告訴你。”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羅天轉過頭，看見一個人走了過來，他戴了一個麵具，從他的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種冰冷的寒氣。

　　“你是誰？”羅天愣住了。

　　“如果你想知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你跟我來吧！我會讓你知道所有的事情。”那個人說道。

　　三十年前，劉克的父親劉成剛和他一個名叫蘇明的朋友一起參加了一個關於蘭陵王的選題研究會。中國曆史上，關於蘭陵王的資料一直都是比較神秘的。劉成剛和蘇明過於癡迷對蘭陵王曆史，他們把自己的情感陷入到了研究中間。他們甚至給自己臆造了一個虛擬的國度信仰，閃鬼族和蘭陵王。

　　為了讓他們研究的項目繼續下去，他們分別在自己的家庭做實驗。他們用胎教形式傳輸給自己沒有出生的孩子。他們的孩子分別是劉克和蘇錦霜。因為接受的第一記憶是關於閃鬼族和蘭陵王的愛妃錦繡，所以劉克固執的認為自己是閃鬼族的後代，而蘇錦霜則是蘭陵王的愛妃錦繡轉世。

　　景致高中，就是當時他們研究中心。羅天沒有想到看似平靜的現實中，竟然還有如此暗湧無數的玄機。兩個為了自己心裏畸形執念而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部源於愛和恨，如果蘭陵王的故事一樣，時光流傳輾轉千年，依然不滅不死。

　　雷浩是被劉成剛害死的，是死咒的第一個實驗者。所謂的死咒不過是劉成剛利用一種特製的高分貝喇叭，突然響在耳朵旁邊，導致人震破耳膜而死。同樣，在劉成剛害人的時候，自詡為蘭陵王親人的蘇明開始阻止劉成剛。他在第一時間把雷浩的屍體換成鄭明明。這樣的做法並沒有阻止劉成剛的邪惡，他把更多的罪惡散布於城市之間。

　　劉成剛死咒的選擇條件是仇恨，如果肖蘭沒有仇恨安澤和林芊芊，第一個死咒圈便不會形成。可惜世人都有仇恨，更何況失去愛的仇恨要比其他仇恨更加強烈。於是，劉成剛的死咒便如洪水般在城市裏爆發。

　　劉成剛的最終陰謀是希望能夠修習出閃鬼族最高咒語：萬物生。

　　他利用陳中天的身份將死咒解開。這樣陳中天便成了城市裏的慈善家，這對於他修煉萬物生有了莫大的幫助。他以為殺死百鎮的破咒師便可高枕無憂，他沒有想到破咒師有一個徒弟，他就是斷魂。

　　“我就是蘇明，曾經的罪惡者。現在，斷魂正在跟劉成剛做最後的決斷。其實，我們的夢早就醒了。蘭陵王早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我們的信仰也不屬於這個世界。”蘇明說著摘掉了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蒼老的麵容。

　　羅天沒有說話，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蘇錦霜總是做一些關於蘭陵王的夢，同樣也明白為什麽劉克會如此瘋狂。原來，在他們出生之前，他們的記憶就已經被侵蝕。

　　25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會來找我嗎？

　　這是林天以前寫給蘇錦霜的一句話，此刻想來卻像是一劑催淚藥，讓她的眼淚洶湧而下，無法停住。

　　林天的罪惡隨著他的離開全部化為了灰燼。他在最後一刻告訴蘇錦霜，罪惡再大也無法超越他對蘇錦霜的愛。

　　夜風淒淒，斷魂從身上拿出一塊青色的手帕遞給蘇錦霜。他望著遠方，思緒飛揚。他望著旁邊的蘇錦霜，仿佛想起了一千年前那個夜晚，錦繡輕輕擦拭著蘭陵王臉上的淚，柔聲說道：你是王，你是北齊的王。

　　現在，時光輪回，昔日的北齊早已經滅亡，蘭陵王也在喝下那杯毒酒時早已離開這個世界。所有將士跪在地上的高聲大喊，終是無法挽回逝去的英雄。

　　一滴淚順著臉頰流下來，落到嘴裏，苦到心底。斷魂義無返顧地轉身離去，就像用力飲下那杯毒酒一樣。

　　推開門，斷魂看到劉成剛坐在裏麵。這似乎是糾纏千年恩怨的對決，連空氣都為之顫抖。

　　“蘭陵王，當年你滅我全族。現在我要讓你全部歸還。”劉成剛歇斯底裏的笑著，整個房間仿佛被黑色的氣流包圍。

　　“劉成剛，為什麽你還沉迷在自己的臆想中。你不是閃鬼族的巫師，蘇明也不是蘭陵王的轉世。你們隻是普通人，因為你們的偏離，導致了這麽多人受害。你知錯嗎？”斷魂厲聲問道。

　　“你是誰？你知道什麽？你知道什麽？”劉成剛愣住了。

　　“我是破咒師，是你殺了我師傅，你不記得了嗎？劉成剛，蘇明已經明白了這一切。為什麽你還執迷不悟？”斷魂說著摘掉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

　　劉成剛站了起來，片刻後，他大聲的笑了起來，歇斯底裏的狂笑著，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抖。

　　斷魂最後一眼看了看劉成剛，然後走出了房門。劉成剛倒在地上，他的心口插著一把尖刀，那是悔悟之刀。

　　生命終結，所有的罪惡也隨之終結。

　　26

　　有時候，我還是會夢見你。夢見你站在城樓上，那紅色的披風，銀色的盔甲，清秀的眉眼，嫵媚的笑容。隻是這隻能是夢，因為你真的離開了。

　　景致高中後校區終於要拆了，所有的學生都拍手叫好。之前因為劉克一直付錢要求保留後校區，現在劉克被抓，學校自然也不用再保持那座危樓了。

　　對於劉克和方齊等一係列人的判決，警察局進行了秘密審訊和定刑。詭異案子的真相究竟是什麽？媒體猜測，專家分析，眾說紛紜。

　　長途汽車站，羅天衝著一輛駛向百鎮的長途客車揮手告別，車後麵坐著個安靜的男孩，臉上戴著一個麵具，周圍人都好奇地看著他，但是他卻閉著眼睛。

　　想起當時自己把那個青色手帕交給蘇錦霜的時候，蘇錦霜的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就像他第一次見到王的時候，他們同樣期待了千年，卻終是免不了一場別離。

　　所有人都不知道，斷魂的名字叫高思恭，思恭，思念長恭。

　　蘭陵王，名為高肅，一字高長恭，離世後留有遺孀鄭妃，其子後裔後離開北齊，修山隱居，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