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紅棺

第9章 人間地獄(1)

　　我們的故事從一千多年前開始，愛情讓它繁衍無盡，生生不息。我答應過你，我會回來，帶著我們前生的記憶，來到你的身邊。

　　1

　　男子很美，夜風吹著他飄揚如雲的長發。一雙月光般明亮的眼睛，配上微微上揚的劍眉，高挺鼻梁下麵是一張充滿光澤的嘴唇。

　　他端著酒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後從華麗的大殿外走進四名白衣男子，他們臉上都戴著一張白森森的麵具。輕微的音樂緩緩響起，男子靜靜地聽著，兩隻手不時有節奏地輕敲桌麵，似乎在打著拍子。

　　蘇錦霜醒了，每次這個夢都到這裏便結束。像是一個沒有錄完的電影隻演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男子的相貌清晰地浮現在夢中，甚至醒過來依然能記起他淺如清風的笑。不知道為什麽，蘇錦霜的心便開始劇烈地疼起來，然後便是大片大片如同花朵般的絕望在心裏次第蔓延開放。她壓著嘴巴哀哀地哭了，眼淚浸濕睡裙。

　　悲傷如水般緩緩散去，蘇錦霜抬起了頭。透過窗簾可以看見月光下的校園一片寂靜，一盞孤獨的長明燈發著死一般的光亮，讓人感覺像是個垂死的老人。對麵男生宿舍樓一片漆黑，二樓左邊第三個窗口便是林天的宿舍，他現在一定睡著了。今天下午上課時林天還說有事要跟她說，結果一直等到放學也沒聽他再提起過。

　　“嗡……嗡……”突然，床頭的手機響了起來，因為調成了震動所以發著沉悶的聲音。這麽晚了誰還會來打電話？蘇錦霜拿起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竟是林天。蘇錦霜遲疑了一下接通了電話。

　　“錦霜，你睡了嗎？”電話裏傳來了林天的聲音，語氣帶著抑壓不住的興奮。

　　“你……有事嗎？”蘇錦霜頓了一下，疑惑地問。

　　“我現在就在學校後校區，我們馬上就要進入傳說中的鬼宅了，哈哈！”林天低聲說著，最近禁不住笑了兩聲。

　　“什麽，你們現在去後校區？和誰？”蘇錦霜一聽不禁大吃一驚。

　　“我、雷浩，還有鄭明明。本來想叫上你的，雷浩怕被薛紅知道所以沒叫。要知道我們對這個鬼宅的探迷可是早就覬覦已久。好了不說了，我們要進去了。”林天說完，掛掉了電話。

　　蘇錦霜合上手機靠在床頭，月光透過窗簾透射進來，整個宿舍看起來像是被覆上了一層白色的氤氳。每個景致高中的學生都知道後校區是禁區，那裏常年沒人打理，荒草蔓延、水電不通，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座空曠陰森的墳墓。自然有各種各樣的傳說便開始流傳，說的最多的是後校區的教學樓裏有一座鬼宅，那裏白天安靜異常，到了晚上卻熱鬧非凡。據說有人曾經去過那裏，結果看到了些詭異的影像像是在聚會。

　　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沒有人知道，無神論者自然堅持沒有。可是世界上的一些事情就連科學家也給不出明確的解釋。後校區究竟是什麽原因被列為禁區，學校給的解釋是那裏的房子已經成了危樓，不能使用。

　　現在林天一行人走進了鬼宅，他們會遇到什麽？想到這裏安錦有些悵然，雷浩的意思她當然明白，薛紅和自己一個宿舍，如果自己去的話薛紅一定會發現。那樣計劃自然會流產。

　　就在蘇錦霜胡思亂想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蘇錦霜心裏一沉，拿起手機。電話仍然是林天打來的，她迫切想知道林天們在鬼宅裏見到了什麽？

　　電話通了，除了沙沙的風聲就是一個粗重的喘氣聲，就在蘇錦霜大惑不解的時候，電話裏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救救我。”

　　蘇錦霜腦袋嗡地一聲響，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2

　　林天的電話依然打不通，蘇錦霜不禁越來越急。接到林天的求救電話，蘇錦霜立刻叫醒了薛紅把事情告訴了她。兩人打電話給班主任李老師，可是李老師的電話關機了。無奈之下蘇錦霜隻能和薛紅一起跑出女生宿舍，向學校後校區趕去。

　　夜幕下的校園，安靜異常。兩個女生的恐怖已經被擔憂占據，尤其是蘇錦霜，心裏更加擔心林天。

　　林天是蘇錦霜轉到景致高中認識的第一個人。那時候的蘇錦霜因為剛剛失去了母親，所以情緒很暴躁。對於任何接近自己身邊的人都是置之不理，甚至出口大罵。像是一隻滿是傷痕的刺蝟，冷眼怒視著每個靠近她的人。隻有到了夜深人靜時，才會獨自舔舐著傷口。可是，林天卻主動來到蘇錦霜的身邊，頂著蘇錦霜的白眼謾罵，和蘇錦霜走到一起。蘇錦霜可以感覺出林天的眼神中除了關懷，還有愛戀。

　　青春年少的世界，誰都有一份悸動與不安。蘇錦霜知道正是因為林天的關懷和愛戀才讓自己走出了孤獨的陰影。雖然林天的愛隻在眼裏和心裏，從來沒有表達出來，但是蘇錦霜懂他的心。

　　現在想起林天剛才在電話裏的求救聲，蘇錦霜的心裏便心如火燎的。終於，她們來到了後校區門口，一眼便看見了那個傳說中的鬼宅。

　　“不如，我們找幾個老師一塊來吧！”這個時候，薛紅似乎有些怕了，她拉了拉蘇錦霜。

　　“那好！你去找老師，我先去看看他們怎樣了？”蘇錦霜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她沒有想到平常雷厲風行，在班裏看起來膽子比誰都大的班長竟然在這個時候害怕了。

　　“那……算了，我們進去吧！”薛紅臉有些紅了，跟著蘇錦霜往前走去。

　　微弱的手機光線下，一座泛著灰塵的房間竄進眼簾。空氣中彌漫著陳年腐朽味，些許月光零零星星的散進來，讓本來就充滿恐怖的房間變得更加陰森詭異。蘇錦霜吸了口冷氣，她四下張望著，嘴裏焦急地喊林天的名字。

　　忽然身後的薛紅拉了拉蘇錦霜，“錦霜，那裏有動靜。”

　　順著薛紅的指向，蘇錦霜望了過去。在房間窗台下麵有個影子在晃動。蘇錦霜和薛紅對視一眼，兩人顫顫悠悠地向窗台走去。地麵很軟，似乎是多年覆蓋的灰塵，踩上去像是踩到某種動物的屍體上一樣。蘇錦霜慢慢走到了那個影子麵前。

　　“林天。”蘇錦霜輕輕喊了喊，然後伸手想拍拍那個黑影。那個黑影突然轉過了頭，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在月光下鬼魅般獰笑著。

　　啊，旁邊的薛紅大聲叫了起來，一P股坐到了地上。蘇錦霜也嚇呆了，一時之間竟然頓在了原地。愣愣地看著那個鬼樣的影子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啪，兩道雪亮的光突然亮了起來，跟著旁邊走出兩個人來，眼前的“鬼”也笑了起來，摘掉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孔，竟然是個男孩。

　　“林天，你個混蛋！”男孩的笑聲把蘇錦霜帶回到現實世界中。她一把抓住了眼前的林天，照著他的胸口捶了一拳。

　　“你們、你們幾個幹什麽？”坐在地上的薛紅也站起來，臉上的恐懼已經被氣憤代替，她恨恨地看著眼前的人。

　　“班長，不好意思，我們隻是想嚇唬嚇唬蘇錦霜，沒想到你也跟來了。你可別動怒，否則我們就把剛才你的表現發在校網論壇裏。”雷浩嬉笑著揚了揚手裏的DV。

　　“好了、好了。大家別鬧了。現在不早了，咱們回去吧！這次的鬼宅探秘圓滿結束。”林天拍了拍手，然後做了一個撤退的姿勢。蘇錦霜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和他們一起向外麵走去。

　　幾個人影走遠了，鬼宅又恢複了先前的陰森。

　　一個輕微的聲音響起來，像是一道門被人緩緩推開一樣，帶著不可捉摸的恐懼悄然出現……

　　3

　　講台上，數學老師正在講著一個枯燥的複合函數。蘇錦霜卻在底下飄得雲裏霧裏。昨天晚上的折騰讓她頭輕腦重、昏昏欲睡。昨晚回去的路上，薛紅不停地罵著林天。蘇錦霜知道薛紅是因為感覺丟了麵子，平常威嚴的形象因為這次玩笑全部掃地。所以她一直沒說話。不過林天的玩笑也確實有點過分，如果當時蘇錦霜聯係到了老師，那他們就完了。想起昨天的事情，蘇錦霜頭又大了。本來就昏沉的思緒變得更加迷糊，她再也承受不了困意的折磨，於是趴在桌上睡了……

　　男子騎著一匹白色戰馬走出了營陣，夕陽將淡淡的金光灑在他身上。男子看起來就像一個出閣的女子，淡薄的嘴唇上泛著誘人光澤，細長的眉毛和他身上的盔甲顯得極不協調。男子如同一朵出水芙蓉，卻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鋒芒。身後將士齊聲高喝，男子慢慢揚起手裏的鐵槍，然後衝向前麵。

　　蘇錦霜感覺自己像在觀看一場烽火硝煙的戰爭，又似乎在欣賞一場華麗的電影。男子的身影像是一團火在她眼睛裏不停地燃燒著，讓她的心緊緊揪著不敢放鬆。

　　嘣！一個東西砸過來。

　　蘇錦霜一怔，睜開眼睛看見一臉怒容的數學老師。蘇錦霜慌忙坐直身體。

　　“你站起來，回答剛才我的問題。”數學老師的臉變成了醬紫色，要知道他最近正在評優秀教師，如果讓考察組看見在他的課上有人睡覺，那就什麽也別想評了。

　　“我、我不知道你提的什麽問題。”蘇錦霜臉一紅，輕聲說道。

　　數學老師瞪了她一眼，把問題重新說了遍。蘇錦霜聽著那個陌生的問題，腦子裏一片空白。別說剛才的課她沒聽，就是聽了也不會，從小學到現在她的數學成績向來是最差的。

　　“好球、好球啊！”突然，坐在後麵的林天突然大聲喊了一句。全班同學的目光刷地一下從蘇錦霜轉移到林天身上。此時的林天依然沉浸在夢鄉，對於同學和老師的目光根本毫無察覺。

　　“把他給我叫醒。讓他給我出去，還有你！要睡覺，別在課堂上！”數學老師回頭看了看蘇錦霜。

　　操場上蘇錦霜和林天並排坐在一起。此時兩人一點睡意都沒有。林天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直到蘇錦霜把他在課堂上說夢話的事說出來他才恍然大悟。然後自責地說我是夢的太真切了，所以禁不住喊出聲。

　　操場上有學生正在上體育課，林天從包裏拿出DV，笑嘻嘻地說：“來，給你看看我們昨天拍的東西。特別是薛紅當時那樣子，哈哈。”

　　DV的鏡頭裏很快出現了畫麵，畫麵不是特別清楚，但是還是可以看見鬼宅裏的景象。畫麵記錄了林天他們從開始到進入鬼宅以及商量整蠱的所有細節。接著蘇錦霜看見自己和薛紅走了進來。然後是林天戴著一個鬼魅麵具出現在自己身邊，薛紅嚇得癱坐到地上。就在這個時候，蘇錦霜的目光突然愣住了。她看見畫麵裏林天的背後似乎閃出一條縫隙，一個模糊的影像從裏麵走出來。

　　此時的林天似乎也看到了那個影像，他把畫麵定格住，然後放大了影像觀看。

　　一絲冷氣順著林天的後背竄了上來，那個影像似乎是個人影。當時林天記得很清楚，所有人都出來了，那後麵這個人影是誰呢？

　　“那個後麵是人影，還是其他東西的影像啊！”蘇錦霜看了看他問道。

　　林天沒有說話，點了下播放鍵繼續觀看畫麵。接下來的一幕更讓他吃驚，畫麵裏雷浩的手電晃了一下，正好掃到了那個人影上麵。短暫的光亮清晰地把那個人的樣子定格在畫麵上，那人身著綺繡左襟長袍，褲管空空，整個人掛在半空中。

　　看到這裏，蘇錦霜和林天頓時像墜入了冰窖裏，全身寒噤，毛骨悚然。

　　4

　　天漸漸黑了，蘇錦霜看了看林天，他依然盯著手裏的DV，似乎在做什麽決定。旁邊的雷浩和鄭明明則一臉憂慮地坐在旁邊發呆。本來他們對於昨天晚上去鬼宅探秘的事情還覺得挺有成就感，但是看到DV裏的影像後他們心裏徹底涼了。現在想想真是後怕，如果當時再在鬼宅多留一秒，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情。

　　“我想過了，晚上我們再去一次鬼宅。也許那隻是個什麽東西的影像，怎麽會是鬼呢？”林天說話了，似乎是沉思很久後的決定。

　　“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鄭明明擺了擺手，拒絕了林天的決定。

　　“再去那裏，是不是太貿然了？”雷浩似乎也有些猶豫。

　　“你們怕就別去，反正我要去搞清楚那到底是什麽東西。錦霜，你去嗎？”林天臉色一沉，看了看蘇錦霜。

　　“我和你一起去。”蘇錦霜點了點頭。

　　“那好，晚上十點我們在操場見麵。你們要不想來，我也不會怪你們。”林天說完合上DV，站起來走出了教室。

　　走出教室，蘇錦霜和林天都沒有說話。林天心裏很失望，他沒想到雷浩和鄭明明竟然會退縮。鄭明明是女孩，膽小就不說了，可是雷浩竟然也在推搡。如果不是蘇錦霜答應陪自己去，林天一定會翻桌子和他們吵起來。

　　走下樓梯時，蘇錦霜腳下一滑差點栽了下去。林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兩人就那樣僵持在樓梯上。林天聽見對麵蘇錦霜劇烈的心跳和急劇的喘氣聲，有風吹過來，蘇錦霜的頭發輕輕飄過來拂過臉旁，林天不禁有些迷亂，他輕輕說了句：“錦霜，錦霜。”

　　蘇錦霜閉上眼睛，她覺得自己的心就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她能感覺到林天的呼吸正像海水漲潮一樣，漸漸將她淹沒。全世界仿佛都在瞬間遠去，林天的嘴唇就要覆過來。蘇錦霜忽然睜開了眼，莫名的便張開了眼睛。她看見在林天的身後站著一個人影，那是個男人，眼裏閃著利劍般的光芒。

　　啊！蘇錦霜推開林天，驚恐地看著前麵。那人影卻在眨眼間消失不見了，仿佛剛才看見的隻是幻覺。

　　“對不起，對不起錦霜。”林天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愧疚地說道。蘇錦霜沒有說話，低頭向樓下走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蘇錦霜看了看表已經九點四十。她拿起外套走出了宿舍。蘇錦霜不知道為什麽會答應和林天再去鬼宅，也許是因為擔心林天吧！想到這裏，蘇錦霜想起了在樓梯間的事情，難道那種劇烈的心跳感覺就是愛嗎？

　　走到操場時，蘇錦霜看見林天站在籃球架旁發呆。如同林天想的那樣，雷浩和鄭明明一直到十點十分都沒有來。也許他們是真的怕了吧！每個人都是這樣，好奇心嚴重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好奇心一過，就變得膽怯懦弱。

　　“我們走吧！這幫沒義氣的家夥。”林天輕聲罵了句，然後向前走去。

　　因為昨天晚上來過，所以兩人輕車熟路很快便來到鬼宅。今天晚上月光很暗，幾乎全部被厚實的雲層遮掩住。林天拿著微型手電筒，在房間裏開始尋找DV畫麵裏的那個影像所在的位置。

　　讓林天和蘇錦霜意外的是，那個位置竟然是一麵牆。林天對照著DV畫麵和眼前的位置，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就是這裏。DV裏影像顯示，當時那牆壁就像是門一樣悄無聲息地閃開一條縫隙，然後那個人影就從裏麵竄了出來。林天摸了摸牆壁，四處按按，希望能找到什麽機關。可惜卻一無所獲。

　　“也許隻是個假象，並不是真的。”蘇錦霜說話了。

　　“不可能，DV拍下的東西怎麽會是假的？”林天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他繼續探尋著牆壁，手指按到一個坑，忽聽響聲從牆壁裏傳來，然後眼前出現了一條可以穿過一人的縫隙。

　　林天看了看蘇錦霜，不禁愣住了。

　　5

　　這是一個大約十平方米的密室，厚厚的灰塵覆在地麵上，似乎是積累了幾百年。密室裏隻有一張供桌，上麵放著靈牌。

　　林天走到靈牌前看了看上麵的字：“婆，娑，霧，雲，正。”

　　蘇錦霜盯著眼前的密室，靈牌上的幾個字頓時像活了一般，嘰嘰喳喳地竄進蘇錦霜腦子裏。她感覺眼前有陣氣流從地底湧上來，強大的氣流讓她視線模糊不清。朦朧中她看到一個影像忽遠忽近在眼前搖晃，畫麵如同浸泡在水霧中。

　　殘陽如血，男子身披銀色披風帶著軍隊走出了城樓。城樓上一名女子含淚相望，直到男子的背影和軍隊消失在蒼茫風沙中。

　　漫天黃沙，男子眼裏閃出了火一般的光芒。他從腰間拿出一張猙獰的麵具緩緩戴到臉上，身後的千萬戰士同聲高喊，殺戮伴著風沙一直持續到黑夜，戴上麵具的男子瘋狂地揮舞著手裏的長槍，直到敵軍潰不成軍、落荒而逃。

　　所有的將士都在呼喊一個名字：“蘭陵王！蘭陵王！”

　　男子摘下麵具，露出一張清秀宛如芙蓉的臉，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嫵媚的笑容，他的眼睛望著故鄉的方向，舉起手裏的長槍大聲喊道，“錦繡，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夕陽最後一縷光被黑夜吞沒，眼前一片漆黑。蘇錦霜第一次聽到夢裏男子說話，還因此知道了他的名字――蘭陵王。

　　“錦霜，錦霜。”模糊中，蘇錦霜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她睜看眼看見林天正拍著自己的臉，一臉焦急地看著自己。

　　“我們、我們快離開這裏，這裏太詭異了。”林天扶著蘇錦霜說道。

　　兩人走出密室後，供桌上的靈牌突然一聲爆裂變成碎片。地麵上的灰塵像是被風吹動一樣，輕輕灑灑的向四邊擴散，然後地麵上露出一幅畫像，畫像是一個猙獰的麵具。接著，密室悄無聲息地合上……

　　蘇錦霜在百度裏輸入蘭陵王三個字，很快屏幕上出現了關於蘭陵王的很多條網頁。最多的資料和曆史課上老師講得差不多：蘭陵王，北晉名將高長恭，容貌俊美，又喜歡戴著猙獰的麵具作戰，讓敵人聞風喪膽。

　　昨天晚上在那個密室裏看到的景象和以前做的夢不一樣。如果說以前夢裏的男子隻有畫麵的話，昨天晚上看到的景象幾乎就是一部身臨其境的電影一樣。蘭陵王的樣子，他的長槍，他的星目劍眉，他的高聲長喝，幾乎就是真人一樣。

　　砰！宿舍門被推開了，薛紅一臉陰沉地走進來，她坐到蘇錦霜麵前急急地道：“出事了，出事了！”

　　“怎麽了？薛紅。”蘇錦霜愣了愣。

　　“雷浩、雷浩死了。現在警察已經來了。”薛紅嘴唇哆嗦了一下說道。

　　“雷浩死了？”蘇錦霜一聽差點跳起來。

　　“是啊，聽男生宿舍的人說雷浩是自己吊在床邊死的。你說會不會和前天去鬼宅的事情有關係？”

　　“我們、我們還是去看看吧！”蘇錦霜知道薛紅的擔心，本來對於鬼宅的事情就充滿了疑惑，現在雷浩又出了這種事。沒有多想，蘇錦霜拉著薛紅跑出宿舍。她想看看雷浩的死到底是怎麽回事。

　　6

　　雷浩依然垂在床架上，法醫和警察正在勘察現場。因為雷浩死亡姿勢過於奇怪，所以法醫暫時沒有把他的屍體取下來。

　　此時的223宿舍已經被聞訊而來的學生和老師圍得水泄不通。雖然之前學校裏也有學生自殺什麽的，但是這次雷浩的死亡太奇怪，再加上之前他曾經去過鬼宅。所以一些輿論自然被好事者傳得沸沸揚揚。

　　羅天走進男生宿舍樓時，身後兩名女生急匆匆經過他向樓上跑去。其中一個女生邊跑邊說：“你說雷浩出事會不會是因為鬼宅的事情啊！我聽說那裏真的有惡鬼索命的。”

　　羅天皺了皺眉頭，雷浩這個名字剛才助手已經說過了，他正是今天自殺案的主角。前麵兩個女生提到的鬼宅又是什麽地方呢？看來這個案子似乎還有內情啊！

　　走進人群，羅天一眼看到了吊在床上的死者。死者兩隻胳膊架在床的擋板上，他的頭卻向上仰著。凡是有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人死後因為機能停止運作，頭會垂下來。可是眼前這個死者卻頭向上仰著，就像是在仰視什麽東西一樣。

　　“羅隊長，你過來一下。”法醫方齊走了過來，臉色有些陰沉。

　　“死者很怪。致命傷是肩膀上的兩個牙印，就像僵屍咬的一樣。當然我們還需要做進一步檢驗。”方齊輕聲說道。

　　“僵屍？這怎麽可能？”羅天呆住了。

　　“外表觀察是這樣的。也許隻是個巧合。不過你也看到了，死者的死亡姿勢比較奇怪。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所以我希望你能和學校說一下，等我的老師來了以後再做最後定論。”

　　“好，我和校長說聲。不過得盡快啊，要不然屍體會腐壞的。”羅天點了點頭。

　　“我剛才已經和老師說過了，他明早就到。”方齊說道。

　　對於羅天的提議，校長沒有反對。因為他和其他學生一樣，也想知道雷浩到底是怎麽死的。

　　羅天走出校長室，正好看見先前上樓時遇見的那兩個女生。想起她們之前說的話，羅天走過去攔住了她們。

　　“我們可沒犯什麽事啊！”其中有個女生看了羅天一眼，弱弱地說了句。

　　“你們別緊張，我就是問些情況。先前聽你們說雷浩去什麽鬼宅，這是怎麽回事啊！”羅天問道。

　　兩個女生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其中一個女生說話了，“鬼宅就是我們學校後麵的後校區，據說那裏晚上鬧鬼。雷浩便和他們班幾個同學一起去那裏探險，後來聽說真的鬧鬼了。具體我們也不清楚，這個事情林天知道，他也去過鬼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