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紅棺

第3章 被詛咒的娃娃(3)

　　四周靜的發慌，梁樂樂心裏湧上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樂樂。”來人說話了，竟然是周紅。這讓梁樂樂的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周紅停頓了片刻，開始哭了起來，聲音哀哀戚戚的。

　　梁樂樂想問她怎麽了，卻開不了口，隻能聽著她哀聲哭泣。

　　終於，周紅停了下來。梁樂樂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坐在旁邊的人，不是周紅，他竟然是羅明。

　　梁樂樂一驚，叫了起來。

　　“樂樂，為什麽，我死了，才知道你愛我。為什麽？”羅明輕聲說道，他的眼睛裏流出一行行血淚。

　　“羅明，你幹什麽？你，你為什麽要嚇我啊！”梁樂樂再也忍不住心裏的恐懼，她連哭帶喊的叫了起來。

　　“樂樂，你怎麽了？”耳邊有人喊她。

　　梁樂樂睜看眼，看見林雪和蘇子浩正看著她。

　　“林雪，他來了，他真的來了。羅明他剛才來了。”梁樂樂驚恐的喊道。

　　林雪和蘇子浩互相對視了一眼，臉色顯得異常沉重。

　　“怎麽了？你們怎麽了？”梁樂樂神情緩了下來。

　　“周紅剛才被送到了醫院，她瘋了。上午，她還好好的。”林雪低聲說道。

　　“什麽？”梁樂樂呆住了。上午，林雪和梁樂樂喊周紅去參見羅明的葬禮，可是，卻遭到了周紅的拒絕。

　　雖然，梁樂樂和林雪都覺得周紅有些過分，也沒說什麽。怎麽下午她就瘋了呢？一定是她得罪了羅明，羅明回來找她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剛才梁樂樂遭遇的一切便是真的。羅明他真的回來了。

　　“我還是覺得，羅明不會這樣做的。畢竟，我們大家都是好朋友。青瞳也說過，亡靈和做人是一樣的，不會平白無故害人的。”蘇子浩想了想說。

　　“那，現在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難道是假的嗎？”梁樂樂辯解道。

　　“要不這樣吧，今天晚上是羅明的頭七。按照這裏的規矩，亡靈頭七都會回魂的，不如，我們去羅明家裏等他。如果真的是他，相信他不會害我們的。”蘇子浩提議。

　　“可是，頭七回魂，會是真的嗎？”林雪疑惑的問道。

　　“不管真的還是假的，都得試試。真不行，我們再去找青瞳幫忙。”蘇子浩說完，站了起來。

　　5

　　宿舍很安靜，已經是午夜時分。電源是偷接宿舍走廊長明燈的線路，所以，窗戶用藍色的床單遮掩起來。肖宇飛悄無聲息地坐在電腦前，緊緊盯著眼前的顯示器。寂靜的宿舍內，隻有鼠標點擊和拍打鍵盤的聲音。

　　QQ上，一個頭像閃爍起來。肖宇飛按了一下快捷鍵，把消息提了出來。

　　“我這裏很孤獨，隻有我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消息是一個網名為“屍新娘”的網友發來的。她的簽名很有個性，“如果你是見不得光的死屍，那麽，我就是你的新娘。”

　　現在，為了吸引網友的關注，很多人都在想盡辦法，編造各種離奇的簽名。

　　“哈！”肖宇飛打了個哈欠，他有些累了。明天還要上課，他關掉下麵的網頁，準備睡覺。

　　一個視頻請求的信息突然彈了出來，發請人正是那個“屍新娘”。肖宇飛並沒有攝像頭，倒是這個“屍新娘”的頭像旁邊，掛了個攝像頭的圖標。

　　肖宇飛遲疑了幾秒，然後接受了請求。很快，旁邊的視頻欄裏出現了一個女孩的照片。她穿著一件紅色的喜服，頭上還戴了幾朵喜花，麵容清秀，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

　　看見肖明飛接受了請求，她還衝著攝像頭揮了揮手。

　　肖明飛沒想到，“屍新娘”竟然是個如此漂亮的女孩子。這讓他心裏有些東西開始升騰，於是，開始聊了起來。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屍新娘”忽然發來一個消息，“要不，你過來找我吧！我們見個麵。”

　　肖明飛愣了愣，順手打了個，“好的。”

　　消息發過去，肖明飛便有些後悔了。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況且明天還要上課，如果對方真讓自己去，怎麽辦？

　　很快，“屍新娘”發過來一個消息，“我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你。”

　　肖明飛頓住了。這個“屍新娘”竟然是自己學校的學生。他打開搜尋IP軟件，很快，上麵顯示的IP地址，正是學校的校園網。

　　肖明飛有些興奮了。他關掉電腦，然後躡手躡腳走出了宿舍。既然是自己學校的學生，那見見也無妨。再說，那女孩那麽漂亮。要是能發展成女朋友，不把宿舍的其他人羨慕死。

　　幾乎沒費什麽力，肖明飛便從男生宿舍溜了出來。

　　校園裏很安靜，夜風有點冷。不過，卻冷卻不了肖明飛激動滾燙的心。走到女生宿舍樓前，果然，肖明飛看見一個女孩站在那裏，正在等人。

　　肖明飛正了正身體，然後拉了拉衣服，徑直向女孩走去。

　　女孩果然和視頻裏長的一樣，甚至要比視頻上更好看。她穿著一件紅色的連衣裙，頭上戴著一個紅色的花形發卡，怪不得，看起來像是喜服。

　　“我，我叫肖明飛。”肖明飛顯得有些羞澀，他友好的做了自我介紹。

　　女孩低了低頭，說，“我叫歸遙。”

　　歸謠？肖明飛有些疑惑，他好像沒聽過這個姓。

　　“我是當地紅族的。”歸謠似乎看出了肖明飛的疑惑，解釋道。

　　紅族，肖明飛聽同學說過。是紅河附近的一些當地村民，隨著改革開放，那裏的族落人民大部分都搬遷了，隻有少數人還在那裏，保留著當地的傳統。

　　肖明飛笑了笑，他記得今天上午，有個女生跳樓，好像是在他們現在站的位置。於是，他提議道，“我們，我們去操場走走吧！”

　　歸謠點了點頭，兩個耳環丁當作響。

　　6

　　歸七，傳說是指在死者死後的第一天夜裏，死者的亡靈會回來看望家人。於是，家人便會為死者準備生前最喜歡吃的東西，並且在十二點的時候泣聲挽留。

　　蘇子浩說，他們是羅明生前最好的朋友，希望能在羅明亡靈歸七時和他見上一麵，或者讓羅明見他們一麵，羅明的父母並沒有反對，讓他們留了下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房間裏沒有開燈，傳說是害怕燈光把亡靈嚇走，所以，所有的燈都關了。隻有羅明靈位前，點了兩根白色的蠟燭，像兩隻晃動的眼球般詭異。

　　林雪和梁樂樂坐在一邊，蘇子浩拿著一些紙錢坐在羅明的靈位前慢慢燒著。紙灰在火光裏徘徊，仿佛是留戀人間的亡魂一樣。

　　終於，牆上的時鍾指到了十二點，隔壁房間傳來了羅明父母號啕大哭的聲音。蘇子浩站起來，坐到了林雪旁邊，他們緊張地望著靈堂閃出一條縫的大門。

　　呼，一陣風吹來，羅明靈位旁的兩根蠟燭一下滅了，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黑暗中。

　　蘇子浩心裏一沉，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吱，吱，吱，門響了三下，似乎是被風吹的，又似乎是有人進來了。梁樂樂緊緊揪著林雪的衣服，林雪緊緊拉著蘇子浩，他們三個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隔壁的哭聲還在繼續，讓本來詭異莫測的房間顯得更加陰沉恐怖。

　　蘇子浩聽見自己的心跳雷鼓一樣響著，雖然曾經經曆過紅秀的事情，可是，現在的氣氛，讓他覺得呼吸緊促，毛骨悚然。

　　蠟燭又著了，仿佛有誰點著一樣。

　　蘇子浩疑惑了。他剛想說話，靈位前兩個蠟燭燭光忽然動了起來，像有人拿起蠟燭一樣在空中晃動著，一下，一下，又一下。

　　“羅，羅明，是你嗎？”蘇子浩顫悠悠地問道。

　　房間裏沒有人回話，蠟燭的燭光還在跳動。

　　“你們看，那兩個蠟燭似乎是在寫什麽字。”林雪忽然說話了。

　　蘇子浩一怔，看著前麵晃動的蠟燭，片刻後，他和梁樂樂幾乎異常同聲喊出了兩個字，“救我。”他們的話音剛落，兩根蠟燭一下摔到了地上，然後房間裏靜了下來，連外麵的風似乎也沒有了。

　　“救我？”蘇子浩喃喃地念了一遍。

　　“是羅明向咱們求救。可是，他死了呀！我們怎麽幫他啊！”林雪疑惑地說道。

　　這個時候，房間的門響了。兩個人走了進來，他們是羅明的父母。

　　“阿姨，叔叔。”蘇子浩禮貌的道。

　　“你們見到明兒了嗎？”羅明的母親悲聲問道。

　　“我們，我們……”蘇子浩一時語塞，頓住了。

　　“唉，我們也知道，歸七之說本是不可信的。人死了，怎麽會有鬼魂。隻是，我們就明兒這一個孩子。想著活著的時候沒有照顧好他，現在死了，能彌補一點。他媽今天下午為他做了他最喜歡吃的飯菜，可是，今天晚上，上麵一點都沒少。不知道是不是明兒他埋怨我們，還是真的沒什麽亡靈歸七。”羅明的父親說著，眼淚又流了出來。

　　“其實，羅明他……”林雪話剛說了一半，卻被蘇子浩拉了一下。

　　“叔叔，阿姨，你們放心。羅明如果在天有靈，他一定會很高興的。人死不能複生，你們要節哀啊！”蘇子浩接口說道。

　　7

　　桃花開了，連綿數裏，把整個離山染得通紅。

　　青瞳站在離山上，對麵便是他期盼已久的人間。

　　師傅說，人有生死，百年輪回。萬物本有自己的歸途，可總會有一些因為緣，因為怨留戀不屬於自己的地方。所以，有了離山上的他們。

　　離山上除了師傅，還有師妹桃花。

　　桃花是師傅從山下帶回來的。一直以來，青瞳都是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山頭，除了沉默便是沉默。

　　桃花的出現，讓整個離山有了生氣。她每天都會跟著青瞳，唧唧喳喳的，像隻快樂的小雲雀。

　　師傅說，桃花的身上有一個詛咒之源，如果以善意授之，那麽，詛咒變會永遠被封印。反之，將會後患無窮。

　　離山的風光，三百年一變。

　　桃花說，“師哥，師傅說遇見我的時候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所以給我取名桃花。”

　　桃花，本是詛咒之花。青瞳當然知道師傅的用意。隻是，三百年後，離山上的冰雪能否冰凍住桃花身上的詛咒呢？

　　三百年的時光，青瞳習慣了桃花喊他師哥，習慣了桃花銀鈴般的笑容。離山，也似乎習慣了這位輕靈如燕的女孩。

　　可是，冰雪如約而至，所有的桃花被寒雪覆蓋，墜落枝頭。

　　桃花身上的紅色光芒也越來越重。師傅的臉色也越來越沉重。

　　師傅決定用畢生功力來壓製桃花身上的詛咒氣息。

　　這個決定，讓所有人沉默。它代表著，也許，師傅會因此而丟掉性命。

　　離山上，曾經絢麗的紅色變成了冰冷的銀色。桃花哭著說，“師哥，我不想離開你。為什麽，為什麽是我？”

　　青瞳沒有說話，一滴淚順著臉頰落了下來，快速被冷風風幹。

　　桃花走了，她和師傅一起登上了離山之巔。

　　青瞳一直沒有動，他的心如刀割。他在心裏默默念著桃花的名字，如同在念一句久學不會的咒語。

　　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漫天的紅色從離山之巔傳過來。青瞳瘋了一樣向離山之巔奔去。師傅倒在了地上，桃花暈倒在地上。

　　師傅指著桃花，氣喘籲籲地說，“快，殺了她。”

　　青瞳愣住了，他望著一臉安然的桃花，不知所措。

　　“快點，詛咒之源就要出現了。你，你快點。”師傅的聲音越來越弱。

　　青瞳咬著牙，慢慢抬起了手，地上的桃花睜開了眼，她輕聲喊道，“師哥。”

　　隻一聲，青瞳的眼淚如雨般落了下來。三百年的時光，如落花在眼前紛飛，桃花的音容水一樣在他的眼前漣漪蔓延。

　　“快，快點啊！”師傅猛喝一聲，吐了口血。

　　“師哥，你真的要殺我？”桃花盯著他，眼睛裏是水一樣的憂傷。

　　青瞳閉上了眼睛，然後，用力打了下去。

　　啊，桃花慘叫了一聲，不再動彈。

　　青瞳睜開了眼，他看見眼前的桃花寂寂不動。曾經燦若明眸的雙眼，緊緊閉著，眼角邊，還有一滴沒有滑落下去的眼淚。

　　青瞳癱坐到了地上。

　　這個時候，桃花的身體忽然動了一下，然後幻化成一道紅光，快速飛了出去。

　　“你的力道太小，隻是傷了她。三百年後，她還會回來。你記住，三百年後，紅色詛咒。”

　　這是師傅留給他最後的忠告。

　　砰，砰，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了進來，青瞳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慌忙站了起來。

　　8

　　敲門的是蘇子浩，林雪和梁樂樂站在他身後，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與不安。青瞳把他們請了進來。

　　“怎麽，又遇見麻煩事了？”青瞳看著他們，笑了笑。

　　“是，我們真的是沒辦法了，才來找你幫忙。”蘇子浩連連點頭。

　　“好，說說吧！”青瞳說道。

　　整個事情從羅明的葬禮到秦蘭自殺，以及他們昨天晚上在羅明家裏遇到的詭異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青瞳聽完，沉思了片刻，抬起了頭。

　　“你說，羅明是不是有什麽麻煩啊！他已經死了，怎麽向我們求救啊！”蘇子浩問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昨天晚上回來的亡魂很有可能不是羅明，而是秦蘭。”青瞳分析道。

　　“秦蘭？”旁邊的梁樂樂和林雪愣住了。

　　“是的，首先，羅明如果真的回來，他一定會先去看望他的父母，再來自己的靈位前。這是亡靈歸七的軌道，不會更改。再加上，那兩根蠟燭求救，我想很有可能是秦蘭回來替羅明，向你們求救。還有，秦蘭自殺，梁樂樂和周紅的事情，極有可能和羅明求救有著直接聯係。”青瞳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對了，今天早上我們學校還發生了一件怪事。建築係一個叫肖明飛的男生死在了操場上，最為奇怪的是，他屍體全身上下都是呈紅色，就連頭發也變成了紅色。警察們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梁樂樂突然說道。

　　“紅色？桃花瘴？”青瞳身體一顫，驚聲叫了起來。

　　“你說什麽？什麽桃花瘴？”蘇子浩看見青瞳如此表情，疑惑了。

　　“哦，沒什麽。這樣吧，你們先回去吧！我準備準備，去學校找你們。”青瞳恢複了先前的從容鎮定。

　　“好，那我們先回去了。羅明的事情，真的要拜托你了。”蘇子浩說著，站了起來。

　　青瞳笑了笑，點了點頭。

　　門被關上了，青瞳的臉色瞬間暗了下來。他望著桌子上的水晶球，目光沉思著。三百年過去了，她真的出現了。

　　桃花，為什麽，你要出現呢？

　　水晶球發出了紫色的光芒，很快，裏麵閃出一團紅色的詭異圖像。青瞳起身站起來，然後走進了臥房。

　　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陳和歎了口氣，坐到了旁邊。

　　眼前的屍體如同被一團火雲包圍著一樣，無論怎樣測試，都無法得出屍體變紅的原因。這是陳和三十年來第一次遇到。

　　這個時候，陳和的電話響了。他脫下素膠手套，拿起了電話，邊說邊往外麵走去。

　　陳和走後沒多久，一個人影閃身走了進來。他是青瞳。

　　望著停屍床上躺著的屍體，青瞳臉色有些沉重，他從口袋裏拿出一把扇子，輕輕從屍體上撫了過去。

　　很快，一個紅影從屍體上躍了起來。然後，急速向外麵飛去。青瞳伸手抓住屍體的右手，緩緩念出一句話，“屍新娘？”然後，他閃身走出了門外。

　　陳和再次回來的時候，驚呆了。先前，一身通紅的屍體，現在竟然恢複了正常。他慌忙走到屍體麵前，上下打量了半天，不知所謂地愣在了原地。

　　9

　　蘇子浩緊緊盯著顯示器上的QQ。很快，那個頭像閃爍起來。蘇子浩慌忙把消息調了出來。

　　“你不怕我嗎？”對方是一個網名為“屍新娘”的網友。

　　“不怕，沒聽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蘇子浩順勢打了一個色色的圖片。

　　“好，晚上，我們在學校實驗室見。記住，要一個人來哦！”對方也發了一個嬌羞的圖片。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啊！別到時候認錯人。”蘇子浩問道。

　　“歸塵。”

　　“怎麽這麽奇怪的名字啊！你在騙我吧！”

　　“我是紅族人，當然名字不一樣了。”

　　“紅族。”蘇子浩怔了怔，沒有再動。關掉QQ，蘇子浩在本城搜索裏搜了一下紅族，很快，出現了答案。

　　紅族，流傳於紅河源頭的一個族落。族人喜歡著紅衣，後來因為受外族襲擊，紅族便不知下落。有人說，紅族就是現在居住在紅河旁邊的居民。因為，紅族的葬禮儀式就是葬在浮穴裏。

　　看到這裏，蘇子浩關掉網頁，跑出了宿舍。紅河的附近，居民並不多。一是因為那些浮穴，二是因為浮穴的水位不穩，這從那些高低不一的浮穴位置就可以看出來。

　　青瞳說，那個歸塵極有可能是個屍新娘。因為，深受寒氣的侵襲，所以，陰氣比較重，才會被一些作祟的幽靈利用。

　　望著紅河大大小小幾百個浮穴，蘇子浩說，“難道，我們真的要一個一個找嗎？這麽多浮穴，就是找到後天，也找不完啊！”

　　青瞳想了想，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副墨鏡，戴到了眼睛上。

　　片刻後，他指著前麵一個浮穴說，“那裏，那裏應該就是歸塵的浮穴。”

　　青瞳說得沒錯，一進洞口，蘇子浩便覺得渾身發冷，鬼氣森森的。沒走多長時間，他們便看見了一個棺材。推開棺材蓋子，青瞳看見裏麵躺著的人，正是和他視頻聊天的女孩。想到自己今天晚上要和一具屍體約會，蘇子浩的心裏不禁打了個冷顫。

　　青瞳盯著棺材裏的歸塵，然後輕聲念了幾句咒語。最後，把一根銀針釘在了歸塵的額頭上。

　　“這樣，她就無法攻擊你了。你可以安心去了，到時候我會在暗地裏幫你，我們爭取一次成功。”青瞳拍了拍蘇子浩說。

　　“青瞳，我能問問，這次作祟的幽靈到底是什麽人嗎？他怎麽連死人都能控製啊！”蘇子浩問道。

　　“她叫桃花，本來這就是一個劫數，無法改變的。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能力把她降伏。”青瞳的臉上湧現一股莫名的憂傷，仿佛在悼念一位故人。

　　“桃花，好美的名字，可惜，不做好事。”蘇子浩輕聲罵了一句。

　　“好了，我們走吧！天快黑了。”青瞳拉了拉蘇子浩，然後，往外麵走去。

　　10

　　夜幕下的實驗室，安靜異常。蘇子浩盡力平複著自己緊張的心情，他時不時望望後麵的走廊，青瞳就潛伏在那裏。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歸塵還沒來。蘇子浩的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是不是桃花察覺了什麽？還是，其他原因？如果她不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正在思索的時候，走廊邊忽然響起了一個腳步聲。

　　蘇子浩心裏一緊，慌忙站直了身體。一個人影慢慢出現在了前麵，微弱的光亮下，蘇子浩看見來人穿著一襲紅色的衣服。隨著人影走到眼前，蘇子浩看清，她正是白天在浮穴裏見到的屍新娘，歸塵。

　　“你，早來了。”歸塵的聲音嬌滴滴的，可是蘇子浩聽來卻渾身發冷。他慌忙幹笑了兩下，“也，沒，太早。”

　　“你看起來很緊張，是不是這裏太黑了呀！”歸塵往前走了兩步。

　　“不，不黑，這裏正好。你，你很漂亮啊！”蘇子浩慌忙擺了擺手。

　　“是嗎？”歸塵聽見蘇子浩的讚美，不禁低下了頭。

　　蘇子浩轉頭望了望後麵的走廊，那裏空蕩蕩的，青瞳還在嗎？

　　“那你，喜歡我嗎？”歸塵又說話了，一張如花似玉的麵容，萬種風情。要不是知道眼前的人是一具屍體，蘇子浩還真會陶醉。

　　“這，這，我也不太清楚。”蘇子浩訕訕地笑了笑。

　　歸塵似乎有些意外。她身體顫了顫，往前傾了傾，“我有點冷，能靠靠你的肩膀嗎？”

　　“我……”蘇子浩有些為難了。就在他躊躇的時候，歸塵的身體已經靠了過來，帶著一股冰冷的氣息，瞬間向蘇子浩襲來。

　　蘇子浩生生打了個冷顫。他兩腿哆嗦著，此時，歸塵的臉上似乎蒙了一層寒霜，白惻惻的。蘇子浩再也壓抑不住心裏的驚恐，他大聲叫了起來，“鬼，鬼啊！”

　　剛往前跑了兩步，蘇子浩便感覺身體動彈不了了。他看見自己的腰上被纏上了一條紅色的絲帶，身後的歸塵正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蘇子浩驚呆了。冷汗順著額頭落了下來，他衝著前麵喊道，“青瞳，快救我，快救我。”

　　身後的歸塵突然頓住了所有的動作。這個時候，青瞳走了出來。他望著蘇子浩身後的歸塵，麵色悲傷的說，“桃花，是你嗎？”

　　蘇子浩感覺腰上的紅絲帶越來越緊，勒得他透不過氣來。

　　“怎麽會這樣？”青瞳臉色一變。

　　“我是歸謠，歸塵是我的孿生姐姐，她已經被你釘住了，怎麽會來？”歸謠笑了起來。

　　“桃花，我知道是你，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青瞳。”青瞳顫聲說道。

　　蘇子浩腰上的紅絲帶突然斷了，他身體往前一傾，栽到了地上，然後暈了過去。

　　歸謠的身體開始湧出紅色的光芒，很快，變成了一個紅色的影團。

　　“桃花，你為什麽要這樣？你害了師傅，現在難道還要繼續來害人嗎？曾經，你也是我們離山的弟子，知道這個世界萬物有各自的歸途。”

　　“我不甘心。既然萬物有歸途，為什麽不讓我呆在離山，為什麽不讓我和師哥在一起？為什麽要讓我成為詛咒的宿主。師哥，你知不知道，當你一掌打過來的時候，我的心都碎了。我忘記了什麽是痛，忘記了一切，我隻知道，我最愛的師哥打傷了我。這三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為什麽？我一邊忍受著詛咒之源的侵蝕，一邊想著師哥的絕情。最後，我決定讓詛咒之源複活。我要讓所有相愛的人不得善終。就像羅明，秦蘭，肖明飛，這些想愛，愛著，或者愛過的人，都要成為我紅色詛咒的犧牲品。”

　　“你錯了，桃花。你徹底錯了。師傅之所以把你帶來離山，就是希望能封印你身上的詛咒之源。可是，最終卻失敗了。他用畢生的功力，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為的是把你拯救出來。當初我傷你，是因為師傅的話是對的。我和你一樣，我無法麵對自己打傷你的事實，我每天都在懺悔。桃花，我在離山孤獨生活了六百年，是你的出現讓我知道了什麽是歡笑，什麽是快樂。你以為，我真的忍心傷你嗎？”青瞳的眼淚落了下來，他泣不成聲地說道。

　　“咚”，對麵紅色影團坐到了地上，繼而，是一陣低聲的哭泣。

　　青瞳看見纏在蘇子浩身上的紅絲帶慢慢風化，最後，消失不見。

　　“師哥，不要讓我灰飛煙滅，好嗎？我真的不想！”桃花哀怨地請求道。

　　“不會。”青瞳從腰裏拿出一把扇子，悲聲說道，“這把困靈扇，是我專門為你做的。你可以留在裏麵，永遠陪著師哥。我們永遠不分開。”

　　桃花沒有再說話，隻是輕聲抽泣著。

　　青瞳緩緩打開了扇子。

　　11

　　周紅做了一個夢。在夢裏，她又看見了那個房子。

　　房子似乎在風雨中戰栗，一扇半開的門時不時傳出吱吱的呻吟聲。旁邊是一片杉樹林，隨著夜風，輕身搖擺著詭異的身軀。

　　那個娃娃就掛在門頂上。它不是商店裏買來的，而是經過粗糙手工縫製的。並且，娃娃身體的比例極度不協調，短小的四肢，大大的頭顱，身上沒有套任何衣服，從頭到腳都是雪白雪百的。那個大大的腦袋上竟然沒有縫上五官，隻有頭釘著兩根紅繩編製的粗粗辮子。

　　那個娃娃的身體微微晃蕩，仿佛是一具死屍般冰冷。

　　周紅想要停下來，可是雙腳卻控製不住，往房子走去。

　　終於，她看清了那個娃娃的樣子。

　　白色的臉上，五官仿佛被人割去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這個時候，對麵的門吱吱開了。周紅往裏麵看了一眼，裏麵的情景一覽無遺。

　　一張破敗的桌子上，放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一男一女，還有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手裏拿著一個白色的娃娃，笑容滿麵地站在上麵。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突然，背後傳來一個清脆的童音，本來溫馨純美的歌曲，此刻音調故意被拉得很長，斷句帶有明顯的顫意。讓人聽上去有種說不出的陰冷肅殺之感。

　　周紅全身顫抖著，她驚恐地往後退著。一不留神，她栽到了地上，伸手，有毛茸茸的東西鑽進手裏。她低下頭一看，竟然是一團蠕動的頭發往她身上鑽。

　　“啊，走開，走開。”周紅使勁抓著那把頭發，用力扯著。

　　“周紅，你幹什麽？快放手。”朦朧中，周紅聽見有人喊她。

　　夢醒了，睜開眼，周紅看見自己正抓著林雪的頭發。而旁邊的梁樂樂正在拍打著她的臉。

　　周紅怔了怔，慌忙鬆開了手。

　　林雪的臉色有些難看，似乎周紅抓痛她了。她站起來，別過臉，站在窗邊。

　　“林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周紅有些愧疚地說。

　　“沒事，沒事的。”林雪搖了搖頭，隻是身體還沒轉過來。

　　“醫生說你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唉，最近學校出了太多事情。”梁樂樂歎了口氣，說。

　　“我，可以出院了嗎？”周紅有些喏喏地問道。

　　三天前的事情又出現在她眼前。那天羅明舉行葬禮，早上梁樂樂和林雪喊她一起去。想起羅明的事情，周紅有些別扭，便沒有答應。

　　其實，周紅的心裏也很難過。想起去紅河一起旅遊時，幾個人開心的樣子，最後，羅明卻出了事。迷迷糊糊的，周紅竟然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陣冷風凍醒了。周紅睜看眼，看見自己竟然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那是一個灰塵滿布，淩亂肮髒的老房子。周紅就躺在裏麵，她慌忙站起來，想往外跑。結果，卻被一雙手緊緊拉著。她驚喊著，卻怎麽也掙脫不開。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了。送她來的管理老師說，看見周紅一個人在宿舍又喊又叫的，似乎瘋了一樣，所以便找人把她強行送到了醫院。

　　那個房子，到底是什麽地方呢？周紅陷入了深深思索中。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突然，那個詭異的童謠如毒蛇般鑽進她的耳廓裏，周紅的整個背脊頓時冷得透骨。

　　“喂，我在醫院。好的，我們一會就回去。”林雪從口袋裏手機，那個童謠戛然而止。原來，是手機鈴聲。

　　可是，為什麽周紅總是感覺心驚肉跳呢？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