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方法很好,也很安全。可是他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人性的變化。在墨寨,那裏除了樹木,山水,再無其他東西,人們心底純淨,沒有任何雜念。可是外麵的世界,燈紅酒綠,繁華喧鬧,沒有見過如此誘惑的人,根本無法抵擋內心的騷亂。最開始留戀紅塵,忘記自己職責的是攝魂使者,他利用自己手裏的攝魂符四處作案,搶奪人財,盡情享受。當然,攝魂使者的作風很快傳到了墨寨。於是,墨寨立刻派出殺手將他殺死,取回攝魂符,尋找新的後選人。
梅花社的轉承幾番,最後在南城大學悄然登場。單軍國的兒子——被稱為公子的單星子拿到靈魄符的當天晚上,他的父親便告訴了他關於墨寨的秘密,他希望單星子能把其他四符都拿到手裏。然後他們把墨寨守侯了千年的寶藏占為己有。
單星子於是按照父親的指示來到了南城大學,並且通過努力把其他五符聚集到一起。在他們聚會的那天晚上,單星子卻接到父親的消息,在他們中間不死使者周源還有一個身份特殊的哥哥。所以,那天晚上單星子趁著混亂,殺死了周源。
如果說那次聚會隻是個楔子,那麽接下來的情節才是真正的開始。單星子在和攝魂符的持有者杜雨軒接觸中,兩人墜入了愛河。他們兩人一起努力,在經過兩年的時間後終於取得了其他兩個使者的讚同。本來單星子以為這一切已經大功告成,可是他沒想到半路殺出了付玉書,並且周源的哥哥周遠竟然也從墨寨出來潛伏在南城調查梅花社以及他弟弟周源的死因。
周遠的出現讓追行符和重生符的持有者王雨菲和陸明浩開始退縮,他們想要回去墨寨認罪。並且單星子發現王雨菲早就背著自己偷偷和墨寨聯係。墨寨在知道消息後,還派了金山和金達兩名兄弟來協助調查。於是,單星子動了殺機。他先把陸明浩從實驗樓推下去,接著又殺害了王雨菲。
當然,單星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墨寨的寶藏。他在實施計劃的同時,他的父親也在進行另一項計劃。
“現在,我們要進行終極計劃。所以陳醫生,你要完全配合我們。”單星子講到這裏,沒有再講下去。
“那——蘇念香,你們找他做什麽?”陳可夫問道。
“這個等到了目的地,你自然會知道。要知道梅花社背後的故事,你是第一個聽到的。如果你要是背叛了我,哼哼……”單星子冷笑了兩下,眼裏閃過一道刀子般的光芒。
雖然單星子沒有說,但是陳可夫心裏已經有了個大概猜測。蘇念香的身體裏麵應該還有一個身份,那個身份就像現在的蘇念香一樣——冷酷、殘忍、沒有一絲仁慈。醫學上把這種現象成為隱性雙重人格。也就是說,患者並不知道自己內心還潛藏著一個惡魔。單星子找到蘇念香,然後通過在青山鎮裏的慢慢調試,最終把蘇念香心裏那個惡魔激發出來。
上帝與魔鬼同在,仁慈與凶狠並連。
汽車沿著公路向前行駛,兩邊的風景漸漸開始變得蕭條起來。開車的人也由老四換成了釘子,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旅途的疲倦。隻有蘇念香依然精神抖擻地看著窗外的風景,此刻他正在由善良向凶殘過度。他的內心有一絲糾結,他認為自己不應該殺了黑虎,畢竟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可是想起雲香被黑虎抱進家門的那一刻,他的心裏便湧起了巨大的風浪,仇恨像墨水一樣瞬間將所有的愧疚與不安塗成黑色。他想起刀子插進黑虎身體時自己全身都在顫抖,那種感覺就像三伏天喝到冰到心底的涼水一樣,讓他無法抗拒,讓他回味無窮。
看到蘇念香眼裏閃過的寒光,旁邊的杜雨軒微微抬了抬嘴唇,冷聲笑了一下。她知道蘇念香心裏的惡魔已經被喚醒,即使蘇念香再掙紮,再控製,也無能為力。杜雨軒的心底鬆了口氣,她一直期待的時刻終於來臨了。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見單星子的情景,那個畫麵就像是夢裏江南一樣,一直徘徊在她的心底。
單星子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夜風吹著他的長發。他望著紅河,眼神中彌漫著的憂傷,仿佛連綿數裏的荒漠一樣令人詫異。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在杜雨軒還沒有來得及介紹自己,單星子便一把抱住她,瘋狂地吻著她,仿佛要把她吃掉一樣。
後來,單星子哭了起來,把頭埋在她的懷裏,像個迷途的孩子一樣軟弱無助。她的心突然就疼了起來,憤怒變成了憐憫,厭惡化成了輕撫。那個夜晚,她和單星子坐在紅河邊,她聽到了單星子孩童般的哭泣,還有她內心被愛俘虜的歌唱。
杜雨軒和她的媽媽一樣,愛一個人就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她愛單星子,甚至當她知道母親被單星子的父親殺害後依然和他在一起。那天,單星子問她,你恨嗎?
杜雨軒搖頭,繼而點頭。
單星子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牢牢把她抱在懷裏,他輕聲說道,“我要把我們失去的一切全部要回來,全部要回來。”
現在,他們正一點一點向終極地趕去,杜雨軒仿佛看到了他們的未來,那些美好而又華麗的未來。
4
痛,宛若黑暗潮水般在四周蔓延。恍惚中有個人影若隱若現,有一雙眼睛穿過黑暗的缺口而來,注視著每個沉浸在黑暗中的人。
周遠睜開了眼皮,他試著想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但是卻什麽也看不到。陰暗潮濕的腐朽味道闖進鼻子裏,讓周遠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他努力喘了幾口氣,試著把身體支起來。
唉!一個輕微的歎氣聲響了起來,黑暗中唯一的聲響。像一隻悄無聲息的手掐住了最敏感的神經,一些寒氣瞬間從後背蔓延而上,繼而擴散到整個身體。
記憶隨著寒氣浮遊而上,周遠想起來自己是被單軍國打暈的。在他冠冕堂皇的講完命若琴弦的故事後,周遠破口大罵,然後單軍國便用琴弦勒住了自己的脖子。
呼吸從胸口竄出,周遠明白自己還活著,他還沒死。是的,他不能死,他想起了雲香,想起了環兒。
唉,歎氣聲又響了起來,似乎就在耳邊。周遠側起了耳朵,警惕的喊道,“誰?是誰?”
“小,小遠?”黑暗中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是個老人。
周遠的腦子裏快速搜尋著這個人的聲音,很快他想起了一個人,阿骨爺,是阿骨爺。他摸索著,很快摸到了一個人。
“阿骨爺,你怎麽也在這裏?”周遠的聲音顫抖了,他感覺到阿骨爺的身體在顫抖。
“我在等……等,咳、咳!”阿骨爺說了一句咳嗽了幾下,“等把墨寨禁地的秘密告訴你。”
“墨寨禁地的秘密?”周遠愣住了。
“是啊!我終於等到你了。”阿骨爺顫抖著說出了他心存已久的秘密。
墨寨禁地裏麵住著的並不是當年的長師後裔,而是墨寨以前的真正主人。當年樂伯長的後裔帶著家人來到墨寨,受到了當地族民的熱烈歡迎。可是,樂伯長的後裔為了尋找靈寶五符裏麵的寶藏,便來了個鳩占鵲巢。他們利用詭計和欺騙,把本來誠實善良的墨寨人趕到了墨寨的深山裏。然後他們約定,互不打擾,那個地方也就是現在的墨寨禁地。
時光流轉,樂伯長的後裔傳到了金陵少父親這一代,他發現靈寶五符所說的秘密其實就在墨寨深山裏。於是他們在那裏建造了一個神堂,為的是希望能和住在墨寨禁地裏的墨寨人和平共處。當然他們的目的還是在那些寶藏身上。
這一次,墨寨禁地裏的人沒有相信他們。為了尋找寶藏,金陵少的父親曾經試著去墨寨禁地裏,可是卻因為無法適應那裏麵深山環境而以失敗告終。一直到他死的時候也沒有找到一絲線索,於是他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兒子金陵少身上。
金陵少為了尋找到寶藏的秘密,他的目光不再局限於墨寨,而是把這個秘密散發到了外界。果然,這個秘密的泄露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其中,單軍國就是一個。單軍國是一個老油條,他從十三歲便跟人學盜墓,對於曆史和古文化的研究更是了如指掌。他的出現的確讓金陵少知道了很多不知道的消息,其中包括如何打開靈寶五符寶藏的秘密。那就是必須要找到當年隱藏寶藏的後人,然後用神花和翡翠娃娃協助。
神花在墨山就能找到,隻是這種花可以讓人產生幻覺,是墨寨的禁花。可是單軍國卻拿它來做實驗,後來竟然拿著墨寨的族民進行實驗,這個現象被金陵少發現後便把他趕出了墨寨。
現在單軍國重新回來了,他把整個墨寨控製在手中。族長金陵少已經被他押往墨寨神堂。每個墨寨人都以為寶藏的秘密就在神堂,其實沒有人知道墨寨寶藏的真正秘密。
“你記住,記住,等到了神堂。”阿骨爺說著拿手指在周遠的手心裏寫了幾個字。
黑暗的另一邊,單軍國正貼著耳朵聽著裏麵阿骨爺和周遠的對話,但是後麵的話阿骨爺竟然沒有說出來。他正在疑惑的時候卻聽見周遠淒厲的喊叫聲。
“裏麵的老頭你們怎麽招呼的?”單軍國看著旁邊一個人問道。
“沒,沒給他飯。他一直不說實話。”那個人怯怯地說道。
“混蛋,真他媽的廢物。”單軍國照著那個人打了一巴掌,然後恨恨地離開了。
黑暗中,周遠的眼淚流了出來。阿骨爺爺已經停止了呼吸,他總算是等到了自己的到來。阿骨爺寫在手心裏的幾個字,是打開墨寨禁地的密碼,也是神的密碼。周遠想起了那個救過自己的女孩如是,原來她才是真正的墨寨人。
更讓周遠無法相信的是自己一直尊敬的族長和先輩們,原來竟然是鳩占鵲巢之流。他們為了得到寶藏,竟然把曾經收留自己的恩人趕走。墨寨所有人曾經效忠的族長金陵少也不過是一個為了遵循父親遺願利用族民的小人。梅花社的組織,所謂的保護寶藏,所謂的靈寶五符原來都是假象。
如果不是那些寶藏,如果不是那些私欲,墨寨的人怎麽會成這樣。現在單軍國控製著整個墨寨,所有的人危在旦夕。
啊,周遠大聲叫了起來,他心裏的憤怒像是一把火燃燒著他所有的痛哭與不安。情緒隨著呼喊過後漸漸冷靜下來,他要按照阿骨爺說的一樣,打開神的密碼,讓所有懷有私欲,作惡多端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5
迎麵看到的是數十個石像,它們像是一群靜靜矗立在墨寨的士兵,神色各異,栩栩如生。來這之前,高成已經聽關林說過這些石像。據說在墨寨的曆史裏,這些石像還曾經救過墨寨的族民,所以它們矗立在墨寨的路口,象征著保護墨寨的意思。
望著眼前這些石像,付玉書不禁拿出手機拍了起來。他拍的一個石像似乎是這群石像裏的首領,石像戴著一個麵具,身上披著一件披風,手裏拿著一把一米多長的衝天戟。石像的下麵還寫有一段碑文,隱約可以看出兩個字,白衣。
“這是白衣軒的軍隊,他們曾經是樂伯長手下的死士。”旁邊的白若盯著那些石像忽然說話了。
“你怎麽會知道?”付玉書頓住了拍攝的動作。
“我小時候聽我娘講過,我就是白衣軒的後人。”白若說著伸出一隻手慢慢摸索著那個石像。
“怎麽會?你姓白,是隨你父親的姓啊!”杜明強也不相信。
“我父親很早就死了,其實不是死了。是他拋棄了我和我娘。因為他們的家人沒有辦法接受我娘的背景。所以我隨我娘的姓。我娘給我講過,白衣軒曾經是一股非常厲害的軍隊。他們曾經在一夜之間連破敵人三十六城,正因為那樣,所以才會被樂伯長帶在身邊。後來樂伯長死後,他們便消失了。有人說他們大部分人隨著樂伯長一起入葬,也有人說他們因為樂伯長的死,失去了繼續作戰的信心,解散軍隊,卸甲歸田了。當然這些傳說隻是傳說,就連我娘都不清楚,我們的祖上到底去了哪裏。”白若輕聲說著,仿佛在吟唱一首曆史歌謠。
“白衣軒,曆史上曾經對這個人有過一筆描述。我記得以前看過一篇文章,裏麵介紹的就是關於白衣軒的資料。據說他作戰從不露出真麵目,就連跟從他的軍隊也沒見過他的真實樣貌。而曆史上後來出現的蘭陵王高長恭的那個詭異麵具和白衣軒所戴的麵具似乎如出一師。”高成沉默了片刻,說話了。
“原來這些人真的是曆史上存在的呀!”望著眼前這些石像,付玉書不由歎然說道。
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個汽車鳴叫聲。高成看了看其他人,閃身隱到了旁邊的石像後麵。他來這裏之前曾經聽關林說過,墨寨的路上從來都不會有汽車,他們的交通公路是最原始的走路。所以聽到汽車聲,高成第一個反應——來者不善。
果然,一輛吉普車緩緩地開了過來。看到那個吉普車的車牌號,高成的心更加緊促了,竟然是來自南城的汽車。車子在石像麵前停了下來,然後下來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他看了看前麵,對著車窗裏的人說了幾句話,車裏的人下車了。
“怎麽是他?”旁邊的付玉書輕輕拉了拉高成,車裏走出來的人竟然有陳可夫。
“我見過那個女人,我見過她。”忽然旁邊的杜明強說話了,他的語速很快,仿佛觸摸到了心底最敏感的記憶。“是她,隊長,那天是她催眠的。”此時付玉書旁邊的白若同樣盯著那個女的,她似乎也是思索什麽。杜明強的話像是引導線一樣,同樣拉出了潛藏在她心底的記憶。
“她、她是杜雨軒。”白若說話了,隨之發出了一句尖銳的喊叫聲。
“誰?”白若的尖叫頓時驚動了對方,他們的目光聚集過來。
高成走了出來,他能看到對方其中一個人的臉上正在慢慢浮現一個陰沉的表情。這個人的樣子在高成的腦海裏瞬間組合,最終和一係列畫麵重疊在一起,然後映出一個名字,小A。
“高隊長,你、你怎麽在這裏?”陳可夫驚訝地看著高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吧!”高成冷笑一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這、這。”陳可夫沒有再說話,低下了頭,目光瞅向了旁邊的單星子。
單星子沒有動,片刻後他吐出了一個字,“走。”
“往哪裏走?”高成冷哼一聲,剛想衝過去,站在陳可夫旁邊的男人卻像幽靈一般閃了過來,高成甚至還沒有看清楚怎麽回事,那個人已經抓住了他的脖子。
“給我住手,要不然我開槍了。”這個時候杜明強和付玉書從旁邊走了出來,杜明強合了一下槍弦,對準那個抓著高成的人。
“放開他。我們不是來找他的。”單星子說話了,聲音中帶著一絲柔和。
那個人鬆開了高成,眼睛裏閃過一絲鬼魅般的光芒。
高成沒有再動,他眼睜睜看著單星子和陳可夫一行人向前走去。直到旁邊的付玉書拍了拍他肩膀,他才回過神來。
“那個一定就是小A,媽的,我們不該放他走。”付玉書氣憤的說道。
“小A並不可怕。”高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什麽?”付玉書愣住了。
“真正可怕的是那個男人,他身上的血不屬於人類。”高成說道。
“什麽意思?”其他人越發疑惑了。
“那個人不是鬼,就是神。看來這次的墨寨之行,我們將會危險重重。”高成說完,提步向前走去。
走到最後一個石像麵前,高成停住了腳步,他看見那個石像的旁邊有一張紙。那張紙似乎是有人故意藏在裏麵一樣,隻露出半個角,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高成拿起那張紙看了一下,眉頭漸漸皺在了一起。
6
雲香抱緊了環兒,她能感覺到對麵男人眼裏閃出的邪惡目光。她甚至有些後悔跟著周遠來到這裏,落到了一群不知道要做什麽的壞人手中。不過轉頭一想,如果環兒真的像周遠所說的一樣,到時候她更不知道會怎樣。
那個男人輕輕關上了門,他坐到雲香旁邊,臉上露出了一個猥瑣的笑容,“你不要怕,在這裏也隻有我能保護你。你仔細聽聽,前麵不遠處便是一座原始森林,那裏有很多惡狼,它們可喜歡吃人肉了。”
“娘,我不要被狼吃。嗚嗚!”環兒哭了起來。
“呀,是啊!這個小孩子看起來又白又胖,被狼吃了多可惜。”男人大聲笑了起來,一臉得意。
“你到底要做什麽?你們這些壞人。”雲香緊緊抱著環兒,大聲問道。
“我想做的事情很簡單,你難道不明白嗎?”男人站了起來,色咪咪的看著雲香。
幾分鍾沉默後,雲香抬起了頭,“好,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