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覺得花喻最近很奇怪?”阮夏問季明理。
“幹嘛問我?”男生一副倦態的表情趴在桌上。
“你們不是一個班嗎,接觸比我多。”
“那你們還是好朋友呢,她的事你不是應該更清楚。”
“所以我才覺得她最近很奇怪啊,說話啊做事啊什麽的都和以前不同……你們不也是好朋友嗎?!跟我抬什麽杠!”
“有什麽可奇怪的,人家也有自己的心事,長大了嘛。”季明理從疊在桌麵的手背上露出一雙眼睛,“你最近也很奇怪啊,以前不是看著我就繞道走的,現在跑來跟我討論什麽問題。”
“我什麽時候見你繞道走了?說得我好像害怕你一樣。”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哼。”兩人和往常一樣,將頭別向相反的方向。
讓人感到奇怪的不隻是花喻或阮夏,遊光遠最近也遇到些奇怪的事。先是保健室裏壞掉的暖氣,他拿著工具想去修好時,發現已經有人修好了。
“是張醫生吧,他不是負責保健室的麽?”雪緒說。
“我開始也這樣以為,後來問過了,他說他根本不知道暖氣壞了。”說到這裏男生很無奈,在班上受韓青木壓榨,去了保健室又被張醫生壓榨。
“那可能是別人修的,總之暖氣不會自己好吧。”雪緒不是很在意。
“後來我的鞋也突然不見了。”遊光遠說,“隻是躺下睡了會午覺,醒來後發現鞋失蹤了。”
雪緒記得前幾天他的確有次穿著室內鞋回家的。
“那就很奇怪了,誰會偷鞋……”說到這裏,雪緒突然想起什麽來,“啊……”
“你想到什麽了?”男生問。
“沒有。”雪緒又搖搖頭。
不過說起鞋子,她的確有在意的發現。進入教室時,看到花喻正在給季明理抄作業。
“鞋子。”等到女生看過來,雪緒繼續說,“光遠的鞋子,是你偷的吧?”
幾天以前,經往保健室的走廊上,雪緒看到躲在牆壁後麵偷笑的花喻,當時女生轉身看到自己走過去時一臉驚慌地把什麽藏在了懷裏,當時雪緒就發現她肚子鼓鼓的,臉上又是一番幹了壞事的心虛表情,花喻狡辯說才沒有,然後急急忙忙逃跑了。
她當時偷笑的一定是看到光遠穿著室內鞋回去吧?
總之現在想起來,全是疑點。
“不是我,我為什麽要偷光遠學長的鞋?”花喻紅著臉,不知道是委屈還是心虛。
“那你當時藏在肚子裏的是什麽?”
“什麽也沒藏。”花喻的臉更紅了,“我才沒有……才沒有偷光遠學長的鞋呢!我又不是變態!”
雪緒覺得已經能做出結論了,正想著怎麽拆穿她,花喻的手機響起來。
女生如獲大赦似的急忙接了起來。
“嗯……啊,誒?!”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麽,花喻突然瞪大眼睛,“你是說真的?!”
掛了電話,女生滿臉的不可思議,更多的是激動和興奮,手舞足蹈地跟雪緒比劃:“呀呀,我中獎了!真的中獎了啊……等等,我要去告訴光遠學長……”然後一溜煙跑出教室去了樓上,看到女生消失在視線裏,雪緒皺起眉頭。
有必要那麽急切地去炫耀嗎。雪緒嘀咕一句,然後翻開了麵前的書。
雖然也隻是得到男生的一句“你運氣很好”,但花喻才不是為了炫耀,她想要說的想要證實的隻有一句:“生活中果然有很多驚喜存在的,光遠學長,你相信了嗎?”
花喻覺得老天實在太眷顧她,任性的她得到光遠學長的寵溺也好,真的被抽中特等獎也好,一切順利得過頭了,反倒有些不安。
“好像回光返照似的,有點害怕呢。”窩在嚴淵家的沙發上時,花喻忍不住感歎。
“有些事很多人並不願意做也不願意相信,所以善良單純的花喻的付出才得到了回報,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花喻太不貪心了。”嚴淵將相機放回櫃子裏,“這個真的不需要了嗎?”
“嗯。”花喻點點頭,“想拍的已經拍完了,如此貴重的東西,放在我這裏也惴惴不安的,好在完好無損的歸還回來了。”
“花喻最近似乎過得很充實,整個人精神了很多。”
“的確做了很多事,甚至有點出格的丟臉的以前不敢做的也全做了。”說到這裏花喻總忍不住臉紅,為了填滿存放回憶的箱子,她沒有歸還男生本子、紐扣,保健室裏男生用過的東西也全拿回了家,甚至……還偷了他的鞋,“因為剩下的空間還有點大,需要放大的物體才能填滿,如果拿走外套的話,他回家會感冒,想了想就將目標定在了鞋子上……真的很恐怖,現在想起來心髒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嚴醫生,你笑話我也沒關係,我知道自己很丟臉。”
“這就是青春啊。”嚴淵摸摸她的頭,笑著說,“以前總覺得花喻太成熟了,能看到你少女的一麵,我覺得很可愛呢。呐,要不要去表白?”
“不行不行。”花喻連忙搖頭。
“為什麽?”
“不能。”
“嗯?”
“雨果在《悲慘世界》裏寫到:‘腳步不能達到的地方,眼光可以到達;眼光不能到達的地方,精神可以飛到。’‘把全世界縮減到唯一的一個人,把唯一的一個人擴大到像上帝那樣,這才是愛。’我不能確定是否能和他一起走向明天,所以……如果現在太幸福,離開的時候會舍不得,除了自己痛苦,也會讓深愛的人流更多眼淚啊。我的勇氣隻能到此為止,在病好之前,我不會再做別的事了。”
“對不起,不能治好花喻……”
“嚴醫生已經給我很多很多了,感激都來不及,你再這樣說,我真的無以回報。”
“那就不說了。”嚴淵溫和地笑笑,“決定什麽時候去滬水了嗎?”
“嗯,本來打算盡快去,因為拿到贈票,所以最後想和朋友們去看露天音樂節,爸爸也同意了,聖誕節後就去滬水。”
“嗯,可以好好跟朋友告別。”
“不告別的哦。”花喻說,“告別隻會徒增傷感,我也怕自己說露餡,前兩次手術都不順利,雖然不該這樣說,但我實在沒什麽信心,如果……我是說如果,這一次依舊不能順利,嚴醫生應該比我更清楚後果吧?所以,我希望,他們都隻當我去別的地方好好生活著,如果能順利回來,到時再跟他們細說……告別的話,今天隻跟嚴醫生說喔。”
送女生回家時,嚴淵上前輕輕抱了抱她:“沒關係,花喻一定很快就會回來的。”
“嗯。”女生笑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