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真宴的目標明確,大家很快就明白他的意圖。無論雪緒去到哪裏,他總是跟在後麵,即使雪緒和遊光遠親密的在一起,他也不會離開。於是漸漸有人打聽到有關傳言,大概是說在遠景中學時,兩人是情侶的關係,更令人驚愕的是,分手時被甩的人竟然是關真宴。
“完全、完全沒想到雪緒跟關真宴有那種關係啊!”很多人發出這樣的感歎。
一個坐在自己左邊,一個坐在自己後邊。這樣的近距離之下,花喻卻完全是靠其他人的八卦才得知一二,所以當阮夏問起自己時,女生隻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個女的有什麽好。”阮夏嗤之以鼻,“一個個全像著魔了似的。”
之前大家隻知道雪緒對於遊光遠是特殊的存在,後來聽說兩人小時候就認識,於是感慨是命好才近水樓台,眼下橫空冒出一個更加閃閃發光的關真宴,任憑女生白眼或者無視都死皮賴臉地繼續纏著……就連從來都是走標新立異風的季明理,居然也被女生強行剪短了頭發,染成了黑色,頓時男生有了乖巧的形象,翻天覆地的變化。
冷冰冰的、不是最漂亮的、性格生硬的、不願對任何人討好低頭的雪緒,就是這樣沒有超高人氣的女生,卻抓住了超高人氣的男生們的心。
“季明理那個白癡居然讓她剪頭發,實在受不了。”說到這個阮夏氣呼呼的,遊光遠說是溫和也就是算了,關真宴她不明白所以也算了,但是脾氣差勁的季明理,向來對自己發型非常在意的季明理,怎麽會同意讓雪緒剪頭發,她實在理解不能。
早上在辦公室看到男生時,阮夏完全沒認出來。
“雪緒幫我打理的。”男生得意洋洋地摸了摸頭發,應該是受到了很多好評,否則他不會在自己麵前賣弄。
阮夏隻是蹙著眉頭發出一個“哼”,內心卻百轉千回。“白癡白癡白癡啊”,事實上她想戳著他的腦門這樣吼。
“或許,我們都誤會了雪緒。”被那麽多人喜歡著的女生,花喻想,一定是自己搞錯了什麽,尤其是看到她溫柔和焦灼的表情後,花喻更加這樣認為。不過又想到如果雪緒沒錯的話,那麽光遠學長呢?自己看到的真的隻是他的表象而不是真心麽?花喻有些害怕那樣的真相,所以,雖然定好了下周二林先生來學校辦理休學手續,時間已經不多,但她還是兩天沒有再去保健室。
“對了,你聽說沒有。”阮夏突然問。
“什麽?”
“我們學校有個人死了。”阮夏神秘地靠近過來,“我聽高三的學姐們在說,那個女生倒在廁所門口,今天早晨六點多的樣子被住校舍的早起的人發現,據說當時已經僵硬了。”
“不會吧?”花喻聽得心裏發緊,“我沒有聽說啊。”
“花喻不愛八卦嘛。之前好好的人突然就死了,學校當然很緊張,所以在結果出來之前對當事人要求封口,因為發現得早,所以我們來學校上早課時已經處理過了……咦,好恐怖。”
突然死了。
花喻捂住胸口,腦子裏出現忙音,表情呆滯,阮夏隻當她是害怕,所以摟了摟她的肩膀安慰:“沒事的,就當是看電視裏的新聞報道好了嘛,不當成是自己身邊的事,就沒那麽恐怖了。”
到了下午,與之有關的流言已經傳遍學校。一到下課大家就圍在一起討論,有的人興致勃勃,有的人恐懼地捂住耳朵,也有人紅著眼感歎命運無常。
“花喻你覺得呢?”
冷不丁地被搭話,花喻才抬起頭看著滿臉好奇的幾個女同學,咬了咬唇。
“好好的人怎麽突然就死了,想不通啊……”
“花喻也覺得很還害怕吧?畢竟就在我們樓上呢,我可是怕死了,以後都不敢去廁所了。”
花喻仍舊沒有說話,那一刻她腦子冒出一個更恐怖的想法。
——如果突然死的人,是我呢?
接下來的課實在沒辦法打起精神,花喻隻好去了保健室。光遠學長不在,小個子學姐也沒來,倒是見到了難得出現的張醫生。見到女生進來對方眼神亮起來,似乎苦惱了很久的事終於可以解決。
“等會把鑰匙交給光遠哦,我有事要先走,讓他幫我鎖門。”
“誒?”花喻看著忙著換衣服的張醫生,“要是病患來了怎麽辦?”
“學校不是有醫院嘛,我這裏基本上就是住院部,最多就是照顧照顧擦傷或者身體不好的學生,這種小事光遠會做的啦。”話說到這裏,人已經走出門口,又閃過上半身來叮囑女生,“記得把鑰匙給他哦。”
臨走時不忘留下一個自以為明媚的笑容。
花喻躺在床上,周圍很安靜,隻聽得見暖氣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窗外的天空有些低沉,矢野的冬天來得很快,陰暗潮濕的天色裏,天亮起的時間愈來愈遲,而夜晚也來得愈來愈快。回想起昨晚看到天氣預報說近期會有降雪,花喻歎了口氣,不知道能不能在離開前看到。
直到第三節課,花喻站在窗台邊望著外麵的天空時,遊光遠推開了保健室的門。
“花喻也在啊。”
熟悉的、溫和的、讓人想念的聲音、隨著男生進入的一瞬間走廊上的穿堂風也漏進來一些,花喻聞到一股溫柔的味道,淤積在心頭多日的惆悵隨即慢慢融化,不安的心也平靜下來。
“光遠學長……”花喻喃喃開口。
“嗯,怎麽了?”
遊光遠看著突然紅了眼眶的女生,擔心地來到她身邊。
“是不是不舒服?”
感受著他覆蓋而來的淡淡身影。
花喻隻是一個勁兒地搖頭。
——無論你是怎樣的人,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的心意就變得無比確定。
——在我很害怕很害怕的時候,能這樣看著你,我很幸福,光遠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