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是這樣的道理,跟小個子學姐聊天時也說了強行留在對方身邊會失去意義,但是花喻還是一有機會就去保健室,不是每次都能遇見光遠學長,可是如果不去,就永遠沒有隔著簾子大膽看他的機會。
這天花喻也去了保健室,經過走廊時已經開始緊張,在門口忍不住踮起腳透過上方的玻璃查看裏麵,看到男生果然在時心裏忍不住雀躍,不過最後還是沒有進去——除了光遠學長,雪緒也在。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事實如此,花喻總覺得那兩人在一起的氣氛很微妙,讓她不敢打擾,所以躡手躡腳地離開,但保健室好像有股力量吸引著她,讓她沒辦法一口氣走出很遠,於是退出走廊後獨自坐在外麵的平台上抬頭看天。
花喻一直覺得自己的頭腦簡單,每次跟言樹玩迷宮的遊戲都會輸得一塌糊塗,太複雜太波折的事情她非常不擅長,不過她後來研究出了必勝法,那就是付出恒心和真心,持之以恒的事她最厲害了,比如玩積木或者沙堆,她就從來沒有輸過。
可是眼下她卻覺得感情似乎比迷宮更要來得複雜,迷宮的話,雖然中途很多阻礙困擾,會花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但入口和出口卻是唯一的,所以隻要不放棄,即使耗盡一生去嚐試,總能找到正確的那條路。但感情卻不是,不單有阻礙困擾,更麻煩的是進了入口之後,沒有人知道正確的路是什麽,甚至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出口。季明理、阮夏、光遠學長、雪緒,包括自己,沒有人知道將來會有怎樣的感情歸屬。
如果持之以恒就能迎得對方的心,感情都能這樣簡單就好了。那花喻也會有十足的信心,可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簡單來說,自己持之以恒地喜歡著光遠學長,而光遠學長也同時持之以恒地喜歡著雪緒呢?那就變成無解題了吧。
“天上有什麽?”身邊突然有人問。
“雲啊心情啊故事啊什麽都有。”花喻喃喃回答。
回過神來才發覺不對勁,看到再熟悉不過的臉時頓時又紅了臉。
“故事?”遊光遠同樣仰起頭看著天。
“我胡說的。”
快別看了,我快羞愧死啦,花喻心裏在說。
“女生的想法真的蠻怪異的,或者說是我太無趣很難理解。”
“隻是容易感懷吧,比男生更在意一些常常被忽略的細節,然後加工以幻想,在心裏很自然平常的事,說出來反倒才會變得奇怪。”花喻靦腆地笑了笑,“其實我也挺無趣的。”
“不誇張,也有些詩意的感覺,這樣很好。”一如既往平和的聲音。
是被誇獎了嗎?花喻受寵若驚。
“那個,季明理最近都沒來上學。”女生覺得有必要跟他匯報。
遊光遠卻沒有太過驚訝:“那家夥啊,總讓人不省心。不過恢複也快。”
然後他接著說:“能不能請花喻幫個忙。”
“當然可以啊。”說完了才想到這樣迫不及待會不會讓對方覺得太過熱情,花喻定了定神,“我是說,如果我能做的話沒問題喔。”
“聽說後天下午高二年級有職工大會所以提前放學,花喻到時有空嗎?”
“嗯。”
“花喻到時能不能陪雪緒去逛街,購物啊看書啊玩啊什麽都好,做些你們女生喜歡的事,可以嗎?”
差點誤會他要約自己……不過花喻有些為難:“那個,光遠學長,雪緒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對不起。”
“不能去也沒關係,不用道歉的。”
“不是的,因為之前光遠學長拜托過我跟雪緒好好相處,好像被我搞砸了,所以非常抱歉……”
女生沮喪地垂下腦袋,像隻可憐巴巴的小狗。遊光遠伸出手來,在半空不自然地停頓片刻,然後又收了回去。
“不是花喻的錯。”男生輕輕咳嗽了下,接著說,“雪緒的性格我很清楚,那家夥太生硬,所以不好相處。”
“雪緒有什麽困擾的事嗎?”
“算是吧,她容易鑽牛角尖,心裏有什麽也不會說出來,隻會獨自默默承受。”
“連光遠學長也不能說的話嗎?”
“女生一般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吧。”
“誒?”花喻的耳朵有些敏感,驚訝地瞪大眼睛望向男生,“你是說雪緒她有喜歡的人嗎?!”
男生沉默了一會兒,露出輕微的笑意:“應該說是不能釋懷的人吧,也許她自己都沒有覺察,或者說不願意覺察……總之,再怎麽說也是女生,如果做些女生喜歡的事的話,應該會輕鬆一些吧,所以,雖然讓花喻為難,但我總覺得如果她跟花喻多相處的話,會變得好一些。就拜托花喻了。”
原來光遠學長也是在單戀?天哪,怎麽可能……這讓花喻感到失落,同時又按捺不住一絲竊喜。花喻不是笨蛋,自然聽得出男生言語之間透露著對自己的信任,僅此一點足以讓她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之前的那些小糾結小情緒好像也消失了。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不是應該最最簡單純粹的嗎?喜歡他,所以想看到他的笑臉,隻要他在笑,自己的心情也會隨之變成明晃晃的大晴天。
“為了光遠學長的話,我什麽都願意做喔……唔,我的意思是後天的事完全沒有沒問題。”
什麽都願意做?站在不遠處的女生聽到兩人的對話時一臉平靜麵無表情,隻是微微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