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次見麵都是這樣的尷尬場景,完全沒有好好表現的機會,真是差勁死了。雖然是期待已久的見麵,但花喻忍不住懊惱,默默跟在男生身後,出了長廊腳下就一直踢著一塊小石頭。
盡管沒有對話,但男生的背影也讓花喻的心態很快調整回來,繼續跟在遊光遠身後默默踢那塊小石頭,踢著踢著煩惱拋開一半,竟有些興奮起來。
“你的恢複能力還真是驚人。”前麵的人突然停住腳步轉身,花喻不能及時刹車,石頭咕嚕嚕滾到男生腳邊。
“沒想到一塊小石頭也能讓你這麽開心。”
原來他早已發現自己的小動作,花喻頓時羞愧得滿臉通紅。
“很抱歉。”
“光遠學長?”突然聽到這樣的話讓花喻很吃驚,明明剛剛還幫過自己,不知道男生何出此言。
“那個家夥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剛剛還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我沒想到他會變得那麽惡劣。”
原來如此,花喻頓時明白過來為什麽向來冷淡的男生會過來幫自己。可能是剛剛的位置差異,所以男生有些誤會,花喻隻好解釋:“季明理隻是惡作劇嚇唬我,他沒有真的打到我。”
遊光遠沉默片刻,點點頭說:“哦。”
花喻想她大概知道季明理那句“‘哦’是世界上最讓人煩躁的字”的出處了。
男生沒說告別,花喻就一直這樣跟在他身後。
來到熟悉的教室外,看著男生掏出鑰匙開門,花喻還很不解。
“進來吧。”遊光遠對站在門口的女生說。
“這是?”
“幫你處理傷口。”
“誒?”
“指甲在流血。”
花喻立即低頭,將一直背在身後的手舉到麵前,這才發現被錘子砸到的食指指甲不知道在哪裏被帶翻過來一半,血雖然流得不多,不過整個指甲內全被侵染了。剛剛太過緊張了嗎?居然一直沒有發現,花喻看著多少有點觸目心驚的手指,整隻手暈掉,骨頭都開始痛了。
難怪剛才踢石頭能高興起來,還以為她恢複快,不覺得痛,原來壓根沒有發現。麵前這個女生總有一種笨笨的遲鈍,讓人沒辦法放手不管。遊光遠熟練地找出酒精和紗布遞給花喻,看到她一隻手果然不能好好處理,隻好拉過椅子坐在她對麵幫她。
“剛才幸好光遠學長出現,不然還要繼續看季明理超級恐怖的臉色。”
“他跟阮夏吵架了?”
“誒?你怎麽知道?”
遊光遠沒說話,伸手將桌上的棉簽拿了過來。
“其實……”花喻有些猶豫,“季明理不是壞人。”
“我知道。”
你們……花喻張了張口,又放棄了。
“總之,能見到光遠學長很開心的。”
“不用放在心上。”遊光遠有他的原因,不過不想說,“而且上次花喻也幫過我。”
“誒?”
“請我吃烏冬麵了。”
“啊,那個啊。”花喻笑起來,壯著膽子說,“下次光遠學長想吃了,可以一起去。”
“好。”
雖然男生的動作很輕,不過等到沾滿酒精的棉簽真正覆蓋過來時,花喻怎麽也笑不起來,全身疼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條件反射地往後縮,但想到會妨礙男生,又強忍著保持不動的姿勢。
注意到她的手在顫抖,當然清楚這樣清洗會很痛,但膽小瘦弱的她能保持如此鎮定讓遊光遠不免刮目相看。花喻的手掌很小,手指也短短的,幾乎跟小孩的手沒什麽區別,這讓遊光遠心裏的隔閡放下一些,清洗到指甲裂開的地方,他不經意地抬過頭來衝女生鼓勵的微笑。
本是最疼的時候,但花喻的思維卻被男生的微笑俘虜了。
他嘴角的弧度眼睛的亮度,甚至麵部肌肉的變化,所有一切都著上了光影。他這樣在她眼前,又好像遠得隻是幻影,手與手的觸覺卻如此清晰地感受著,甜蜜取代了疼痛,花喻覺得身體輕飄飄的,整個人好像入夢似的。
清洗完畢,遊光遠低頭用剪刀剪出合適的紗布將傷口包紮好,正做著最後的處理,聽到女生輕緩的聲音:“光遠學長。”
男生沒有抬頭,隻輕輕“嗯”了一聲回應,忙著將最後一圈紗布纏好,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女生用非常溫柔的聲音繼續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