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櫻花樹先生:
滬水的冬天很冷,剛剛去樓上做了檢查,回到病房後全身上下變成冰棍了似的,僵硬得不得了。因為怕我感冒,房間內的空調開得很足,此刻的我總算恢複了暖意。
同病房的那個可愛的女孩子今天淩晨去世了,做了搶救,但無力回天,看到她的家人哭得昏天暗地,我不爭氣地暈了過去。現在房間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一回頭就能看到她躺在那裏對我微笑。最近胸口劇烈疼痛的次數越來越多,各種化驗體檢也很繁瑣,覺得有些累了呢。
親愛的櫻花樹先生,此刻的我,非常非常想念你。
請務必好好照顧自己。
女生在午自修上做數學題演算,整理了半天也沒有頭緒,於是思維放空,手中的筆也在草稿紙上隨意寫了起來,等到回過神來,才發現寫了滿滿一整頁的“ygy”,菜菜子小聲的問那是什麽意思,花喻忙不迭的解釋說隻是胡亂寫的而已。幸好自己的這個朋友神經無敵大條,並未深究。花喻鬆下一口氣。
終歸是女生,即使天性悲觀,時刻處於卑微之中,又怎麽可能沒有幻想?原本沒有交集的兩個人機緣地相識,成為朋友,雖然跟自己說那種事不敢想,但內心裏始終埋藏著期盼的種子,想要接近他,近一點,再近一點。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的,但美好的幻想是肥皂泡,很快就破碎了。
這樣一想,心髒的地方就好痛。和生病的疼痛感不同,像鋸子慢慢拉鋸開地鈍痛,以及之後的劇痛。兩種痛忽緊忽慢地折磨著那顆脆弱的心髒,像被繩子勒住,不知道該怎麽辦才能掙脫。
下午的手工課上,腦子裏胡思亂想遭到報應,錘子一歪,結結實實地敲到了食指上。十指連心,疼痛瞬間擊中心髒,花喻身體向下彎曲蜷縮,眼睛眯到一起,右手握著被砸到的左手食指,隻覺得那裏發燒似的升起高溫。聽見動靜,隔壁桌正滿頭大汗做著一朵奇怪的花朵模型的菜菜子看過來,花喻苦著臉甩甩手表示沒關係。
“好像流血了,要不要去保健室看看?”下課後菜菜子才看到女生的指甲裏沁著血絲,不免擔心。
“沒事。”花喻說。
“一定很疼吧?”
“嗯,有點,不過指甲裏麵有血絲,也不能包紮,慢慢等恢複就好了。”
見她這樣說,菜菜子隻好放棄,然後注意力放在包裏。見她翻翻找找好半天,花喻好奇地問她在幹嘛。
“中午吃太少,現在好餓……可是錢包不見了。”
眼看下課時間所剩無幾,而花喻對菜菜子大大咧咧的性格了若指掌,一時半會她的錢包絕對找不到。
“餓的話先別找了,我有帶零錢。”
菜菜子不死心地嘟嚷著,“明明放在包裏的啊。”
花喻笑著打斷她:“回頭繼續找啦。”
小超市裏人不多,菜菜子愛吃洋蔥圈,不過為了填飽肚子也買了麵包和純牛奶,很快選好完畢。
“花喻,你要不要也喝一杯?”菜菜子拿著純牛奶問。
“不要。”花喻回絕,她不喜歡喝純牛奶,雖然營養好,林先生之前也訂購過,但後來都給言樹喝了。
去收銀台時竟然排起了小長隊,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前麵起了爭執,雙方僵持不下,後麵等待付完款回教室的學生們也跟著有些躁動。
“我明明放在這裏的,現在卻不見了,你為什麽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我沒有照看的義務,你也沒有拜托過我。”收銀員女生撇清關係。
“誒,是阮夏?”菜菜子看清楚爭執的主角後,熱愛八卦的她馬上拉著花喻湊到前麵去圍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