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上沁出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在脖子裏,涼涼的感覺。想要伸手去擦,卻動不了,全身好像除了思想,別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花喻虛脫得快要死掉,在迷糊中覺得自己掉入了一個燃燒的火爐,全身被烤得熾熱難耐,漸漸地,熾熱的感覺不隻是身體,好像有一團火在胸腔裏也燃燒了起來,水分一點一點地蒸發,她口幹舌燥地快要死掉。
“水,我要喝水……”
伸出的手意外地觸摸到冰涼的物體,潛意識裏被直接送到了嘴邊,濕潤的,帶著一點甘甜。是水。花喻抓住水杯的同時觸碰到另一個冰涼的東西,好像是誰的手,可是她來不及思考,隻大口大口地吞下那些水,恨不得把喉嚨撕開,直接往下灌。
“慢慢喝。”有人這樣說。
聽到聲音的同時思維有些分散,花喻被嗆住,剛喝進去的水有大半在劇烈的咳嗽裏被吐了出來。對方拍著她的背,過了好一會兒,花喻才恢複了正常。
恢複意識的瞬間,她想再次暈過去。
坐在床邊的遊光遠被剛才的自己吐了一身的水,特別是膝蓋部分,現在還滴著水。
“對、對不起!”花喻條件反射地鞠躬道歉,可是動作被立馬製止住了。
“剛剛醒過來,不要亂動。”遊光遠輕輕地說,聲音裏多了幾絲溫度。
一動就全身疼得要命,花喻聽話地不再動,遊光遠探身上前幫她靠在枕頭上,上半身舒服了很多。兩個人的距離有一刻貼得很近,花喻的呼吸又停滯了,一口氣憋不上來,滿臉通紅起來。
“又不舒服?”遊光遠卻擔心成了另一方麵,“一會兒還是把醫生找過來比較好。”
四下觀察了一番,花喻總算明白自己正置身於學校保健室,而運動會舉行期間,保健室直接遷到了操場的另一頭,所以這裏反倒沒有人了。遊光遠抱著她的時候隻想著快點離開是非之地,倒忘了這一茬,幸好值班的醫生看過之後說等會就會好,不過那個半吊子的話讓他不怎麽放心,慶幸的是,花喻真的醒了過來。
“我怎麽會在這裏?”思維停頓在跌倒的跑道上,花喻反應不過來。
“我再去給你要一支葡萄糖。”遊光遠並不解釋,站起身走了出去。
男生再進來時手裏多了一杯水:“那個醫生說現在給你喝這種東西有好處。”花喻這次不再多問,在男生的幫助下一飲而盡。說實話,遊光遠沒有丟下自己這一點已經讓花喻足夠意外,況且對方還在被吐了一身之後耐心照顧自己。
他就好像一團光,有時候遙遠得無法觸及,有時候卻又在黑暗裏閃耀,帶給自己不同尋常的溫度。花喻看不懂麵前這個人,心底有個聲音告訴自己無能為力,卻仍舊想伸出手去試試看,也許在某個不知名的瞬間,會得到回應也說不定。
“謝謝。”身體恢複之後,花喻鄭重地道謝。
“這次謝謝你。”遊光遠卻這樣說。
花喻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他卻果然和往常一樣沒了下文。
“光遠學長,你和你的名字真配。”花喻感歎。
男生看著她,雖然是鼓勵她繼續說下去,但眉眼之間卻並沒有好奇的意思。
“一團遙遠的光。給人希望,卻無法觸及。”女生的臉上是苦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