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櫻花樹先生:
小時候我養過一隻貓,灰白色,眼睛圓溜溜的,特別可愛。我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叫Hope。
Hope喜歡蜷縮在我的腳邊,蹭我的小腿,喜歡用小舌頭舔我手心的貓食來吃。我教它像小狗一樣站立、握手什麽的,爸爸說我是異想天開,說可以直接給我買隻小狗,我拒絕了。我相信Hope能做到,所以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和它一起練習,後來有一天,Hope真的做到了。
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隻要我們用心信任,就一定能將想法傳達給對方,是這樣吧?
我會堅持的。直到我不能堅持的一天。
花喻
花喻又做了那個夢,在第三次遇見遊光遠之後。
她回到十四歲的年紀,身上穿著的也是爸爸為了獎勵她配合治療而買的一條白色棉裙,為了找到義賣區,她與家人走散,在一個路癡的指引下走到了更加偏僻的地方。公園裏的歡聲笑語漸漸散去,花喻踏著腳下的青石板路一步步地向前。要找到那個地方,要找到最好的櫻花樹苗。一定要找到。
明明知道這隻是夢,夢裏的花喻卻如當年一般執拗。
執拗的最後和當年一樣徹底迷路,夢境裏的四周卻是比現實裏更殘酷的冷冽,沒有人,許許多多的樹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拔地而起,不斷地向上生長。世界變成了她不認識的形狀,空氣裏全是陌生的味道。驚恐之下儼然忘記了身處在夢境,巨大的無助恐慌盤桓而起,花喻想叫,喉嚨卻仿佛被人扼住般出不了聲音。
“你怎麽了?”
頭頂上方傳來少年溫潤的聲音。
然後場景被帶回到記憶中的美好畫麵。
夢境裏的花喻頓時從汙濁的世界裏緩慢回神,視界裏漸漸出現了微弱的光亮,終於又知道自己身處的是夢境了,恐慌的感覺像退潮的水,一點一點地退去了。
是夢境。
嗯,這隻是夢境。
“嘩啦——”
有什麽被撕開的聲音,陽光頓時衝破了最後的障礙,將周圍照得亮堂起來。花喻漸漸睜大眼睛,周圍已然沒有了櫻花樹的痕跡,頭頂上方也不是汙濁昏暗的天空而是白色的天花板。
“吵醒你了?”和夢境裏不同,但更加溫和的聲音。
花喻看到嚴淵站在窗前,原來剛剛的光亮是窗簾被他猛然拉開的原因。
回到現實很安心。花喻搖了搖頭。
“今天感覺怎麽樣?”嚴淵走了過來,坐在床前,溫柔地探了探花喻的額頭。
“嗯,很好。”
“不用擔心,隻是留下來觀察而已,後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距離上次檢查之後的第三天,花喻當時以為隻是做個彩超而已,檢查完了就可以回家,沒想到嚴醫生要求她住院觀察,這讓她很意外同時也很緊張,不過爸爸和嚴醫生都說沒事,隻是觀察而已,可是……花喻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不過,也許和嚴醫生說的一樣,這種不好的感覺其實一直潛藏在花喻的心裏吧,雖然表麵上很樂觀地麵對生活,但內心卻並沒有安全感。花喻以為沒人知道,沒想到嚴淵卻一眼看透。他好像能看穿她的一切想法,在他麵前,花喻很難有隱瞞。
“嚴醫生。”花喻輕輕叫住他。
嚴淵推開門的手停下來,回過頭來看著病床上的女生。
“沒事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