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海水淹沒島嶼

09

　　時間已經很晚，因為是節日，所以總算在便利店買到一些線香花火。原本打算帶她看一場煙火會的，材料也準備好了放在社團室裏，最後卻完全泡了湯。甚至因為自己沒帶錢，買花火還是雪緒付的錢。

　　這真是天才關真宴最最失手的一天了。

　　“好失敗，本來打算給你一個驚喜的。”在附近公園的空地裏，男生耷拉著腦袋，點燃了一根花火，光很弱，一會兒燃盡，液體掉下來就結束了，看起來很寂寞。關真宴非常受挫。

　　“沒關係。”雪緒蹲在旁邊安慰他。

　　雪緒是真的沒關係，她對那些浪漫的驚喜並不在意，就這樣兩個人在一起靜靜地度過她反倒覺得輕鬆。

　　接下來又點燃了一根，“滋滋滋”的燃燒聲音裏，真宴發現雪緒意外地看得很投入，多少情緒又高漲起來。

　　“雪緒也試試看。”

　　遞了一根到女生手裏，雪緒遲鈍地接過，在男生點燃的那瞬間表情非常凝重，似乎很緊張。意外的小女生的一麵。

　　“這種沒事的，燃燒出來的是冷光，所以不用怕。”真宴有些想笑。

　　“嗯。”雪緒認真地點點頭。

　　花火燃燒起來，銀色的光照出一片光亮，像閃閃發光的星。雪緒終於輕鬆下來，似乎很開心。

　　“之前在電視裏看過別人玩，覺得很美。”雖然線香花火更適合夏天。

　　“雪緒也看電視啊。”真宴笑吟吟地遞給她新的花火。

　　“我又不是宇宙人，看電視有什麽奇怪的。”

　　女生臉上的慍意很快在花火裏消失，這種時候怎麽生得了氣。

　　每一根線香花火都燃燒得很快，帶來的小片光明也隻有十幾秒，又一根燃盡時，真宴聽到女生低低的聲音。

　　“美麗的總是消失很快。”

　　男生劃燃火柴，又點起新的一根遞到女生麵前。

　　“我們隻要一直創造出新的美麗來就可以了。”

　　這次雪緒沒有伸手去接，抱著膝蓋看著真宴手裏綻放出的花火，銀色的光亮裏，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溫柔地微笑。

　　“嗯。”

　　眼睛彎下，嘴角上揚，一個明亮的微笑慢慢綻放在雪花飛舞的聖誕夜裏。

　　——從今天起，大概不用再練習如何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