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野的冬天溫度很低,進入十二月後已經開始下雪,大家都加厚了身上的衣服,但像關真宴那樣為了偽裝而戴得嚴嚴實實的帽子在課堂上實在太打眼了。原來的男生就像關真宴說的有點呆,在班上成績很差,所以任課老師一般都忽略掉那個角落,關真宴也是靠著那個才能一連幾天蒙混過關,但遇到班主任心情不好開始較真的一天,那些完美的裝扮就完全失了效。
課堂上,因為大家上次的英語作業沒交齊而被投訴到班主任那裏,更年期的婦女一進入教室就脾氣很大,連平時很少被說的季明理也被叫起來公開批評了一番。
“……頭發剪掉,染回黑色,你以為你是變色龍嗎?一天到晚變色……”
季明理才不會搭理她,聽了幾句就坐回原位,沒頂撞已經算給足了麵子。
底下的人聽了話後也忍不住偷偷竊笑,對正在氣頭上的歐巴桑來說,簡直是火上澆油。視線一轉,注意到最後角落裏的男生居然在她訓話時趴在桌子上,於是怒火終於找到了發泄口。
“陳堯,教室裏開著暖氣,你還把帽子戴得那麽嚴嚴實實幹嘛?”發現自己沒說到重點,於是接著說,“為什麽在開班會的時候趴在桌子上,你晚上幹什麽了?!是不是又通宵打遊戲去了?!”
結果被罵的人隻是從座位上稍微坐起身子,但沒抬頭看自己。
“你給我站起來!”怒氣衝衝地下了講台,走到男生座位前。
男生隻好站起來。
雪緒心裏“叮”拉響警報。
“帽子給我摘了!”
不能拒絕,男生慢騰騰地摘掉帽子。
“老師跟你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是基本的教養!你給我抬起頭來!”
男生已經忍到極限,幹脆摘了眼鏡毫不避諱地和她直接對視。
“都一個人坐在這個角落裏了,怎麽還不反省反省……”歐巴桑準備了一肚子的訓斥戛然而止,麵對著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讓她愣住了,仔細想了想才確定高二三班確實沒這個人,於是冷靜下來,看著男生發出疑問,“你是誰?”
等到男生跟著班主任去了辦公室,班上頓時炸開了鍋。
“陳堯整容了嗎,我完全沒認出來!”
“那根本不是陳堯好不好?!陳堯那個呆子就算整容也不會變成美少年!”
“那人到底是誰啊?”
“難道是走錯了班級?”
“你笨,走錯班級應該馬上就會發現,誰會坐下來上課到現在!”
“啊啊啊,政治班也有美少年了,怎麽辦,剛剛回頭看到的一瞬間,心跳停止了!”
“以我總是在觀察美少年的天眼,居然也沒見過他,我不可能沒發現矢野中學裏有這樣帥哥!”
“……那人到底是誰啊?!”
估計哪個老師也沒遇見過這種情況,也沒人幹得出這種事。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麽樣,雪緒隻覺得頭很痛,好麻煩,安寧的生活完全被關真宴搞得一團糟。
“是雪緒認識的人麽?”心細的花喻注意到雪緒的焦灼。
周末去買東西才鬧過不愉快,這麽快就忘記了麽?雪緒不知道該說花喻心胸寬廣還是健忘。
“那個男生好像是為了雪緒來的。”花喻猜測。
雪緒已經夠亂了,哪有心情搭理她,不過,如果別人聽到了就麻煩了。於是凶巴巴地看著女生:“不要胡說。”
“啊!”前麵有女生突然叫出聲,“我想起他是誰了!關真宴!遠景中學的關真宴!”
下課鈴一響,遠景中學的關真宴潛伏到矢野中學的消息就以光速傳播到整個學校。遊光遠聽到班上的女生興奮談論時,也多少有些吃驚,不過,卻又似乎在意料之中。有些擔心雪緒,所以下樓過來看她。
看到女生果然跨著臉,一臉疲倦。
“我沒事。”雪緒揉揉太陽穴,“他那個人隨心所欲慣了,瘋過這幾天就會回去了。”